周王甫一来,就有人告诉阿暮他的身世,而这信的口吻,若这样推测来,便是以周王的角度所写,可问题是,这些年来,镐京从来没与我再有来往,我每每担心姬晏在那边应付不过来,也只是遣云舒偶尔去暗中看看,明面都没有露过,又何来书信之说?

至于云舒……

现在想想,我派他出去多少天了,就有多少天他未曾与我联系了……

“……”

“……”

“果然……是了。”

阿暮并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像明白什么一样,下一刻,他突然走出几步,又折返回来,将那绢布递到不远处的蜡烛上慢慢焚毁了。

他动作很快,似乎是怕什么东西来不及,仿佛下一刻就要暴露一般。

我看在眼里,愈发觉得不对劲:“阿暮,你要做什么?”

火蛇窜动,将绢布烧成一团灰。

他焚完后,缓缓转了过来,窗外的阳光已经很亮,穿过窗户,照了进来。

阿暮将用过的烛火熄灭,看向我,面色似又恢复了往日那般的温和:“母亲,这信,是有人伪造周王写的,意图对您不利,但好在被云侍卫暗中劫住,没生事端……方才宴会期间,刚好有人给了我这个,并且他们,还告诉了我一些很早之前的事情,儿子不敢再细想,但是,有一点却要告诉母亲……”

他说着,顿了顿,突然笑了,但笑的并不像往常那般,只是很淡,眼中又有冷意。过了片刻,他才继续道:“齐王,已经知道母亲这些年的苦心经营了。”

他说完,竟猛地蹙了蹙眉,手覆上心口。

这一句话的震惊,不亚于方才入殿听的那些,我也是即刻的,头中狠厉地一疼,如头抢地,浑然滞愣在原地。

“……咳咳咳……”

但我更没来得及去处理这消息,辨别真假,细细深究问询,面前的阿暮已经咳了几声,而后轰然倒地。

!!

我来不及细想所有的事情,立刻伸手去拽他,扶住他:“阿暮,你怎么了?!”

眼前,阿暮脸色苍白如纸,猛咳几声,双目闭合。

……

……

因周王来到,大部分医师都侍奉在和光殿,为周王及封卿辞,还有诸位亲贵大臣,陪着做些试毒,品菜的工作,所以当请到医师时,我等了足足有一刻左右。

“夫人,恕奴才来晚了。”来的人并不是黎肃,是一个普通传话的小侍郎,他对我躬了躬身,而后赶紧让身后端着药箱的人上前来,“王医师,请。”

我并不知这王医师是谁,端详了他一番,发现他鬓边带些白色,年龄似与封卿辞差不多,但一时也并不多想,只道:“快给公子看看罢。”

我转头看了一塌上躺着的人,心下作痛,站起身跟素汐缓缓退到了屏风外面。

外面已经有宫人跪了一片了,我看着,心里头不由烦闷,身旁的素汐看了我一眼,缓缓向他们招了招手:“都下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