遆重合说到做到,陪蒲和衣吃过了早饭,就驾着锦囊去了凡间。只是此刻凡间正值傍晚,蒲和衣问道:“重合,你现在在白天也能使用法术吗?”

遆重合道:“我之前的法术是被仙帝暂时压制,范围仅限于人间,但在仙界仍可以使用,而锦囊更不需要使用法力,只要预先灌好灵力,念咒后便可飞行。”

“原来如此,可是仙帝好好的为什么要封住你的法力呢?”

他垂下睫:“我也不知。”

蒲和衣道:“他总不会是为了历练你吧?”

遆重合不禁莞尔:“我之前问过他,他的回答和你所说的类似,也许我在以后真的会知道答案吧。”

“哎呀,什么答案不答案,一大早就溜下凡间,累得老子也没睡好觉。”金龙趴在遆重合的肩膀,有气无力道。

蒲和衣笑眯眯对金龙说:“金龙金龙,你跟着一道下凡送我,是舍不得我吗?”

金龙马上道:“怎么会,我是怕你和仙君都走了,到源宫里的仙娥还不定怎么像看标本一样打量我呢。”

正说着,锦囊已经落到了地面上,遆重合因对蒲和衣说:“再往前走不到三百米,就是青裳山了,听景年说过你们住在蒲老庄。”

“嗯,”蒲和衣望了望,眉上有一丝疑惑,“这地方我看着怎么有点陌生?好像没来过。”

“可能是我们飞的是山的背面,蒲老庄在另一面吧。”

“哦,你这么一说,倒是有可能,我以前经常上山,但没到另一面的山下去过,庄子可能是在另一面了。”

“那我飞过山头吧?”

忽然,锦囊降落,好像灵力不够了。遆重合皱眉,蒲和衣说:“算了,我走过去吧,应该要不了多少工夫。”

“那……好吧。”

遆重合思忖着自己能否靠着仅剩的灵力回去,金龙说:“仙君,你忘了,我也会飞,果然关键时刻什么仙帝的锦囊都不管用,还要靠我这贴心的小金龙啊。”

遆重合低眸,嘴角扬起:“不了。”

蒲和衣心里升起浓浓的不舍,还欲与他多说一些话,目光闪动,脱口却道:“那,我们就在这里说再见了。

遆重合回过头。

蒲和衣怔怔地看着他:“你以后有机会可要常来看我啊。”

遆重合心一动,说:“我曾听说大部分的初遇其实都是久别重逢,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遇,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有机会我会回来见你。到时,我们还要像现在这样,做最好的朋友,不能因为长时间没有联系而生分。”

“好。一言为定!”蒲和衣仰脸含笑,并合掌对着他行礼,“天上的时日,多谢你照顾。”

遆重合一愣,随即也学着蒲和衣的样子,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忽然转念想了想,他本应该用道士的礼仪起手回礼的。

彼时,落日的余晖露出最后的金红色的光芒,照射地平线,落在了两个合掌的黑影上。

遆重合忽然道:“有人来了。”

蒲和衣一回头,见对面远远走来一个人影,遆重合对她微笑说:“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蒲和衣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只快口跟他说了一样的话。

而对面的人原来越近,遆重合怕锦囊飞起太过显露,索性将其藏入袖中,带着金龙纵身一跃,跳上了旁边的一棵大树,然后一借力,悄然抓着锦囊倏地上了半空。少年颀长清瘦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云海中,白色的长衫很快就消失在虚空中,与云天融为一体。

半空中仿佛还飘**着遆重合带笑的传音,只有蒲和衣一人能听见:“可不要把仙界的秘密说出去哦。”

蒲和衣摸了摸胸口,那里酸酸的,好像大是不舍,也不知下次要到何时才能再见到如此绝佳身影。

她一叹息,背后就响起一阵粗俗的声音:“哎,这是哪来的大妹子吗?”

蒲和衣微微一惊,转过头,见是一个五大三粗、四十来岁的妇人,竟是在庄子里从未见过的,心中暗暗狐疑,低头不语。

那大婶却似乎没有放过蒲和衣的意思,说话嗓门尤其大,恐怕只要随便轻唱一首歌,十里八村都能听得见,她见着蒲和衣,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而蒲和衣也能从对方的眼神中感觉到几分贪婪,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任是谁都难免不舒服。

蒲和衣想低头装冷漠走开,那大婶却拦住她去路:“哎呀,大妹子,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要回家去,家里离这比较近,走一会儿就到了。”蒲和衣不动声色地退开一点距离,见那大婶手脚似乎不规矩,心里不适:“大婶,能否借过?”

“哎哟,你瞧你这孩子说的,你回家我还能拦着你不成?”大婶呵呵笑着,眼里却幽幽闪着意味不明的光,“不过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你家人也这么放心你一人出来,半路也没个仆从跟着?”

蒲和衣镇定自若,说:“大婶您没看见,我家人原雇了马车送我出去,回来时车子坏了,仆从就在那儿修理,看着离家也不远了,我就辞了他们,直接自己走回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可是好像有点不对……”大婶道。

蒲和衣目光闪了闪:“大婶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哎,慢着,”大婶忽然村姑一手拉住了蒲和衣,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刚才和你说话的那年轻人是谁啊?”

蒲和衣讶异道:“什么年轻人?”

“就和你说话的那个年轻人啊,别当我没看见,大婶我的眼睛可是亮得很呢,分明见着有一个模样极为清俊的年轻男子和你说话,不像是我们这儿的,还会武功,嗖的一下就飞到天上,没了影儿,比武侠故事里的大侠还神奇。大妹子,你老实交代,这么好的小伙子你在哪找的?你若是坐马车回来,那个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遆重合居然被她给看见了,蒲和衣心念百转,正想着措辞:“他是……”他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客人。

她还没说完,天空就劈了一道闪电,雷声轰鸣。

她眼角抽抽,抽出了被大婶拽住的手,抬头看了看突然转阴的天,故作惊奇道:“什么年轻人,大婶,刚才明明就我一个人啊?”

“不可能,我分明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年轻小伙子和你说话来着,我不可能看错!”大婶皱眉道。

“可是我真没有啊,我要是有和人说什么话,那也应该是在这附近的人,大婶你既然看见,那这人去了哪儿?”

“是啊,我明明看见他来着,可是走到你这儿,人就不见了……”大婶面上也茫然,环顾四周,哪里有什么人影。

蒲和衣不动声色道:“大婶,你不会是看错了吧?”

“这不可能,这么大的一个人,我怎么可能看错,分明就在你面前!”大婶连连摇头道。

蒲和衣故作思考:“大婶你说我在跟一个年轻人说话,可是过来了却没看见人影,刚才我也一直是一个人——”她脸上惊恐道:“大婶,你看现在是秋季,白天长,晚上短,可那个开的时辰也早了,现在还是傍晚,刚才你看见的不会是……”

蒲和衣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连大婶都害怕了,牙关节直打颤:“你的意思是,我看见的是……是……”

蒲和衣直跺脚:“这也就解释得通了,为什么我明明一个人,你却说我在和人说话,大婶,你看天都黑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这山上太平的日子少,我们在这说话,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要不先回庄子里再说吧。”

大婶心里也害怕,听得耳畔风声呼啸,内心早吓得不行,忙抱着篮子说:“你说的是,傍晚了还是不要走出去,快点回家吧。”然后脚底抹油,仿佛被老虎追着似的大步流星而去。

“哎!”蒲和衣故意应了。

大婶在前面脚底抹油似的走道:“天色越来越暗了,大婶想起家里衣服还没收,就不和你多聊了,你也快点回家,不要再外逗留了。”然后跑得更快了。

蒲和衣乐不可支:“这大婶真奇怪,面对陌生人还主动搭讪,估摸着是想骗点什么吧。虽然天空暗了点,但顶多下下雨,哪里会有什么脏东西。”她从随身的包袱里取出一把油纸伞,拿在手中:“不过这么暗,应该有一场大雨,还是快点回家吧。”

她走了没几步,就发现有点奇怪,这地方没给她一点熟悉感,反而有点儿诡异。附近的草丛一阵响动,她眉峰一动,握紧了油纸伞,只见两边草丛跳出几个浓眉大眼的大汉,手里拿着刀,嘴巴里大喊:“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

蒲和衣表情一僵,不会这么巧吧,来搭讪的陌生大婶刚走,就来了这伙山贼?他们干嘛等大婶走后才出现,是认准了她一个弱女子无力反抗吗?蒲和衣回想起刚才大婶朴素的衣服和身上仅有的一个空篮子,再看看自己的鼓鼓的包袱,或许,他们是觉得一个人更好对付一点。

“青裳山什么时候有打劫的了?”蒲和衣问道。

这几个人看着面生,应当不是本地人。为首的一个说:“老子几个是新来的,见这里山水不错,是做生意的好地方,就守在这里,专门招呼带着行李的过路人。”他盯着蒲和衣身上的包袱,嘴里带着邪邪的笑:“小丫头,你那包袱里藏了什么好东西,识相的就快点交出来。”

这山水再好,有这几人在,怕是也成穷乡恶水了。蒲和衣道:“你们就不怕蒲老庄的村民发现,来帮我教训你们吗?”

那几个山贼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大笑说:“蒲老庄里的村民?什么东西!我们上任第一天,就把这儿方圆百里的能打劫的都给打劫了,这儿也没什么能干的人能是我们的对手。”

有一人插话道:“老大,上次不是有一个骚包男子扛着锄头,带着一伙恶贼来给某个俏寡妇报仇,还把我们打了一顿吗。”

老大不悦地训斥:“你哪壶不提开哪壶!那小子算他运气好,那天老子刚好伤风感冒,身子不舒服,被他钻了空子,要不是老子精神不好,哪里不是他的对手!况且,我们早答应他了,以后不对这儿附近的人家打家劫舍,可没说我们不守在这里打劫过路人。”

“有理有理,老大说的有理。”那人连连点头。

蒲和衣心中暗暗惊异,若是蒲老庄被打家劫舍了,那景年和爹娘他们怎么样了?

老大已对着蒲和衣喊话:“喂,我说你这个丫头,你的包袱,交,还是不交?”

蒲和衣道:“我不交!”

“不交,哼,那就连你也留下来吧。”这伙人本就欺软怕硬,上回被个不知名的骚包公男子揍狠了,平常也低调行事,不敢对着附近人家下手,可为了赚点钱,就蹲在这路口等着过路人,眼看天快要下雨,正打算回去,听见有动静,过来一看,竟有个姑娘落了单,真是大好机会!

虽说之前对那个骚包男子发誓再也不对这儿的人打劫,可哪怕这小子找来问起,他们大可称不知道这姑娘是这里的人,况且哪个姑娘家会一个人在荒郊野外,无人跟从,这不是等着被打劫吗?

有的人甚至为此找借口:“我们要劫贫济富,丫头,你就不要为难我们了。”

蒲和衣批驳道:“我也是贫啊!”

那些人却浑然不相信,气势汹汹冲上来。树妖,这人不学好,连树都会打劫了 小妖

蒲和衣张了张手,却是有点迟疑,她的法术是用来救人的,对凡人无效,要不用檀玖的锡杖?真是没想到,之前她还和碜衣姥交手,到了如今,居然连小小的山贼也打不过。

危急关头,蒲和衣顾不得那么多,祭出锡杖,那些山贼忽然刹住脚步,老大“咦”了一声,道:“这丫头有点东西。”而后,那些人身上似乎涌出浅浅的妖气,柔中带刚,如狂水冲击,打向蒲和衣。

蒲和衣暗吃一惊,这些山贼怎会有妖气,刚才怎么没闻出来!

这下真的没什么好顾忌的了,锡杖绽放金光,横扫千军,连带着妖气都被冲得干净。蒲和衣拄着锡杖,捂着胸口,喘气,看着那些倒地的人。

“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有凡人之躯,却身怀妖气?”蒲和衣道。

那些山贼一个个哎哟叫唤,其中一个含恨道:“居然问我们是什么东西,你才是东西!老子可是构树修炼而成,占用一个农民的身躯更好地吸收精华,你个有眼无珠的丫头,居然敢骂我们!”

有一些精类不依靠本体修炼成人,反而占据凡人之躯来吸食精华,增加修为,这样的做法固然能减轻一些修为上的痛苦,可需要不断更换躯壳,造成更多人的伤亡。

怪不得刚才没闻出妖气,这些原本是植物成精,占用凡人身躯,而周围又都是花草树木,适时掩盖住了妖气!

“物类修行极为不易,你们却通过旁门左道,残害他人,纵是修炼有成,也是罪孽深重。”蒲和衣深吸一口气,正要将他们一举歼灭,为民除害,其中一个忽然绿光一闪,蒲和衣背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双眼碧绿的大婶,举起木棍就要砸上去。蒲和衣见身前忽然压出一道阴影,背后一道气息,察觉到不对,将身一闪,就地连翻几下。

“咚!”木棍在地上砸出一个坑,大婶弯着腰,神情呆滞,眼中冒着绿光。

蒲和衣以锡杖撑地,猛然看向其中一个作怪的树妖,而那个构树精从地上捡起一个铃铛,在手中摇了摇。

蒲和衣一惊,摸了下身上,刚才不留神,竟将护身铃不小心掉了出来!

“哎,这是什么宝贝?”构树精道。

“快还给我!”蒲和衣大叫,而那失了神志的大婶又在绿光树妖的操纵下,如行尸走肉般靠近,蒲和衣一边要夺回护身铃,一边又要提防树妖,心中又乱又躁。

“哈?到了我手上,那就是我的东西了!”构树精道。

老大皱眉说:“这丫头有些古怪,我瞧着这铃铛也有些不对,指不定是什么厉害宝物,我们不会用,只怕也是白搭,不如直接毁掉,让她也用不了。”

构树精想了想,有道理,果真捏碎了铃铛。

说来也奇怪,这铃铛冰凉冰凉的,和平常见到的铜制铃铛无甚区别,可手用力时,居然真的不堪一击,这么轻易就被捏碎。碎片飞落在风中,仿佛带动了一股无形的戾气,隐隐中一种奇异的感觉被释放了出来。

“还给我——”

大婶又扑了过来。

电光火石间,蒲和衣侧身一闪,还伸出一条腿绊了下,“噗通”,失去判断力的大婶果然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

那操纵大婶的树妖骂道:“没用的家伙,连个小女孩都不是对手!”

“算了,大伙儿一起上!”

眼看那些树妖要冲上来,蒲和衣握紧了锡杖,可心里却在护身铃碎掉的那一刻,蓦然产生一种安全感。她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安全了,好像铃铛一捏碎,她就甚么危险都没有,是最最安全的人。

“哪里跑!”一只妖手臂变得如同面条一样长,挥着锯齿一样的手劈头砍向蒲和衣的右肩。

“噗!”血雾飞溅,大刀掉在地,那只妖胸膛破开了一个桶大的窟窿,连肠子内脏都看得清清楚楚,滴答着绿色的血,他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其他山贼又惊又怒,失声喊道:“老六!你杀了我兄弟,我杀了你!”

蒲和衣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她没想到会害得他们这样……

方才正是因为到场的扶幽出了手。他白发随风飘扬,俊美的脸上凝着冰霜一样的神色,狭长的眸中渗着腥红色的暗光,薄唇抿起间,透露汹涌的杀气,身上挂着一件暗纹玄黑色披风,内穿藏蓝宽袖长袍,腰佩黑曜石和紫水晶玉带, 从内而外带散发着压抑阴暗的气息。

还有的不自量力,想要对蒲和衣下手,可被扶幽一手轻飘飘的招式挡了回去。蒲和衣躲到了扶幽的身后,探出脑袋。

其他树妖没方才的那么莽撞,见着扶幽身上的气息,也觉察出不对,那老大道:“咦,好浓的魔气。”

“你是何人,为何要伤我兄弟!”

蒲和衣有些不忍,道:“父王,你刚才下手好像重了。”

“啊呸,你这个女的真会假惺惺,老六都伤成这样了,才假装可怜,刚才想要歼灭我们的也是你吧。”

蒲和衣道:“我的意思是,应该直接给个痛快,这样此刻也不会痛苦了。”

一阵沉默。

“啊啊啊,我要替老六报仇!”构树精大叫着,就冲了上去。

老大脸色大变:“老七,快停下!”

构树精显然没有听,纵是听了,也来不及。

扶幽广袖轻轻一拦,那低低的气压就迎面袭来,构树精纵然有再大的本事怎么也过不去。

老大脸色变了变,随后和另外几个树妖低声私语了什么,而后拉着僵在那儿的构树精一块儿对扶幽赔笑脸,又是作揖,又是彬彬有礼地道歉:“方才我等多有莽撞,不知好汉本事,冲撞了令爱,实在是误会,我等在此致歉。不知好汉名讳?”

扶幽冷哼一声,显然对这种打不过就找借口调和的做法感到不屑,他自恃法力高强,自然看不起这种欺软怕硬、遇到刚强做小伏低遇到柿子就朝软的捏的做法,道:“本座作为六界,性不改名,坐不改姓,魔界君主扶幽是也。”

此言一出,树妖们齐齐变了脸色。他们本来占据着凡人的身体,此刻听见扶幽的名号,五官似乎都个个移了位似的,震惊不已。

“魔君扶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扶幽,那他后面的是魔族公主?”

“完了,咱们这回真摊上事了,本以为撞着一只蛇妖生意惨淡,谁知道这回惹了魔族,直接关门倒闭!”

“我早就说了,咱们还是老老实实打工得了,做什么打劫,树都打劫,迟早要完!”

树妖们哇呀呀直着急,扶幽则已不耐烦。

他一向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在黑暗中成长的魔,肆意而为,不会顾及蝼蚁之命,一挥手,蓝色的火焰飞涌,在场的树妖无一幸免,就连丧失神志的大婶也遭到无妄之灾。

蒲和衣微变了脸色,心里不知怎的不安。

而此时,“你没事吧?”扶幽转头,眼神里满是温柔。

蒲和衣摇了摇头,对扶幽道:“父、父王,你真的来救我了。”

扶幽道:“自然,都说了,要相信父王,你有危险,父王就会来保护你。只要护身铃碎,我便会感应到你的位置,及时赶来救你。”

蒲和衣垂眸,注视着那蓝色火焰退去,徒留乌漆嘛黑的一块块煤炭似的东西。

扶幽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让她转过了身:“这些就不要管了。”

蒲和衣说:“知道了。”

扶幽深深看她一眼,问道:“你这是要去做什么吗?”

蒲和衣说:“我要回家了。”

“你家?”扶幽的眼神有一丝瞬的怅惘,不由想起了魔宫。

蒲和衣点头:“我家就在这座山对面的山脚下,不远就到了。”

“这里是……青裒山,你住在这里?”扶幽问道。

“嗯……父王,你说什么?我家是在青裳山山脚。”第二个字他不会念错了吧?蒲和衣笑容一凝。

扶幽说:“那不是青裒山吗?石碑里也写着。”蒲和衣顺着扶幽所指的方向一看,这一看不要紧,还真不是“裳”字!蒲和衣额角的青筋抽了抽,合着遆重合送她下来没仔细看,把青裒山当成了青裳山,怪不得走着不对劲呢!

扶幽古怪地看着她:“和衣,你是不是被人耍了?”

蒲和衣心中大震,她竟然来到了一个人生地不熟,还不知道在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