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你救出秀桔。”
“不是我。我的人到那儿的时候,秀桔已经被救走了。”薛桓同样也很无力,原来玄衣卫也不是铁板一块,他的人也不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你去睡吧,我来照看秀桔。”薛桓看着脸色苍白的窦含笙。
“像什么话。”
“梁含,在我这里,不会讲究那么多。”薛桓蹲下身看着神情倦怠的窦含笙,“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窦含笙摇摇头。
“我和薛桓一起吧。”卢湛披着月色推门而入。
“卢少卿真是无孔不入。”薛桓冷笑一声。
“和薛统领相比,我是小巫见大巫。”卢湛不准备退让了。
“真新鲜啊,卢少卿这样分金掰两的人也会如此放得下身段。”薛桓心里升起一种危机感,自从上次他和梁含吵架以后,卢湛趁虚而入。
“往上数一千年,咱们的老祖宗同样也是泥腿子一个。”卢湛不以为然。
“那是你的老祖宗,我的老祖宗可是造车鼻祖。”薛桓寸步不让。
“薛承岳,你多大?”卢湛讥讽。
“比你大。”薛桓声音带着一股傲娇。
卢湛一噎,他想起小时候比鸟事件,当时薛桓五岁,他六岁,都是南都响当当的贵公子,他们经常比鸟,薛桓的比他大一圈,尿也飚的远,他哭了,回去找娘。
“滚出去。”窦含笙的声音像是从寒冰中传出来的,冷冽而刺骨。
两人默契的住嘴了。他们都知道,窦含笙心情不好,非常不好。
接下来,三个人都没在说什么,都静静的等着秀桔醒过来。天蒙蒙亮的时候,秀桔醒了过来。
她适应了一下光线,“小姐?”
“秀桔,你醒了,我很高兴。”窦含笙握着秀桔的手。
“小姐,您一直守着我吗?”秀桔惴惴不安,小姐多尊贵的人,她何德何能?“傻丫头,别想多了,好好养伤,接下来,等小姐为你报仇雪恨。”窦含笙的声音很平和,但杀气腾腾。
“小姐,秀桔没用,是秀桔拖累您了。”秀桔哭了。
“告诉我,谁伤的你?”
“是裴家小姐和浔阳郡主。”秀桔哽咽道,她想起那些担惊受怕的日子,不但裴琪吓唬着要把她卖去芙蓉阁,就连浔阳郡主也是时不时吓唬她要把她剁碎了喂狗,还有两个蒙着面的贵妇人也偶尔来折腾她,她们打她骂她,饿她的肚子。
那些灰暗的日子里,秀桔绝望无助,她心里却是笃定小姐一定会来救她,她才不信那些人的挑拨离间。
“林江。”卢湛朝晨雾中喊了一声。
“公子。”
“去,把裴家小姐的脸划花。”卢湛从来都是睚眦必报。
“不用了,我要亲自动手。”窦含笙婉拒。
“交给我吧,你太累了,听说你师父来了?”卢湛看着晨曦中仿若一朵娇花的女孩儿,声音格外温柔,既然选择了她,那么从此以后风雨共担吧!
“梁含从来都不是一朵菟丝花。”薛桓不冷不热的怼回去。
秀桔张口结舌的看着两个同样出众的贵公子为小姐争风吃醋,忘记了悲伤,卢湛她认得,另外一个又是谁?小姐心仪谁?
“再坚强的人也想有依靠。”卢湛鲜少这样针锋相对,本质上他们是一路人,一个阵营的伙伴,但涉及到心爱的人,同样毫不客气。
“再吵就滚出去。”窦含笙烦透了,把他们全部推出门去了。
两个大男人苦笑着被扫地出门,笑完又傲娇的各自哼了一声。
“小姐,他们?”秀桔实在是按耐不住体内的八卦因子。
“睡吧。”窦含笙打断秀桔。秀桔哦了一声,没敢再追问了,别看小姐性格温和,实际上固执得可怕,她宁可去青山寺后山挖野菜充饥,也不肯低声下气求住持。
“我已经查到金元宝的事是郑昭玉和萧薇以及裴琪三个人谋划的。”薛桓看着天边冉冉升起的一轮红日。“金元宝嘛?”卢湛抓住树干。金元宝有一些浮财,那么就让这些浮财随风而逝吧。
“据我所知,郑昭玉和赵宸有勾结,这次抓秀桔的人就是赵宸的暗卫。”薛桓看了一眼卢湛。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的关系公之于众。”卢湛仿佛局外人一样。
“你不心疼?”薛桓挑眉。
“本公子心疼的唯有一人而已。”卢湛看着禁闭的房门。
“少来这套,这次的风风雨雨可是你的前未婚妻带来的。”薛桓拿出那枚玉簪把玩。
“那蘅芜苑是谁的私宅?”卢湛看了一眼玉簪,冷哼一声。
薛桓沉默了。
“郑昭玉我不会放过,你的宜阳公主殿下……”
“闭嘴吧你,她在本公子眼里就连蝼蚁都算不上。”薛桓眼里杀机一闪而过。
“她是公主。”卢湛还是嘴欠的提了一下。
“那又如何。”对于宜阳公主,在薛桓眼里就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那一场议亲,根本就没有作数。
“薛桓,别怪我没提醒你,她手握你的贴身物件,如果她突然死了,你的嫌疑最大,无论陛下怎么讨厌萧玄玄,她都是皇室公主。”卢湛语调很淡,但薛桓何尝不明白?“那又如何?人死如灯灭。”薛桓正在找机会一击必杀。
“实际上,令堂只要肯站出来指认,说都是她和宜阳公主唱的双簧戏……”卢湛眼里闪着戏谑的光芒。
“卢湛,你成心的吧!告诉你,这辈子,梁含只能埋在薛家祖坟。”薛桓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你倒是盲目自信。”卢湛不以为意的一笑,他从来不逞口舌之快。
“拭目以待。”薛桓接过林娇递来的茶盏,在卢湛杯子上碰了一下。
梁璟一夜未归。此时,他正在水月山庄。
“梁璟,感觉怎么样?”玉子画亲自斟茶。
阿五,阿六奇怪的看着门主,门主对梁璟这小子不像师徒,倒像忘年之交,当然,梁璟来头也不小,他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也是药仙门,只不过,他是那个世界药仙门的全权代表,所以,门里无人敢明着得罪他,即便是池敏君,也只是暗地里作妖作怪。
梁璟掐下一朵金簪花,挤出汁液,滴进茶盏,一饮而尽,“老样子,就跟师父一样。”
“你小子,倒是懂就地取材。”玉子画漫不经心的笑了笑。
“我惜命。”梁璟也回敬了玉子画一盏茶。
玉子画取下发簪,掏出中空的琉璃珠,在里面一搅和,“红颜白发?”
“献丑了。”梁璟修长的手指抠着花纹,深潭似的双眸打量着老狐狸。“你想说什么?”
“你还没有正式收小含。”
“你不是代为师收了吗?”玉子画语气温温凉凉。
“你在怪我越俎代庖?”梁璟再次斟上一盏茶,茶水绿的可爱。
玉子画不接。实在是这个徒儿下毒功夫神鬼莫测。
“你怕了?”梁璟失笑。
“懒得理你而已。”玉子画轻飘飘的隔空取物,一朵鼠尾草飘飘然而来,也没见玉子画怎么动作的,鼠尾草就已经变成一株枯草。茶水瞬间恢复正常,“红颜薄命?”
“那丫头倒也可以做我的关门弟子,不过……”玉子画故意卖关子。
“说!”
“必须经我亲自考教。”玉子画声音冷淡,喜怒难辨。
“用不着你,就连池敏君也不是她的对手。”
“你是说为师比不得你?”
“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呢吗?”梁璟当仁不让。
“行了,这是药仙门指环。”玉子画拿出一枚红玉环。
梁璟双眸一缩,他记得这是师门至宝,是上一代门主传下来的,池敏君一直惦记着这个物件儿,老东西拿出这个来是想看同室操戈,他渔翁得利?
“怎么,不敢接?”玉子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