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府祠堂。
房暮然呆呆的坐在草蒲上,脑子里一片空白,想起方才的意外,她简直就找个地逢钻进去,活了二十多年了,她还从来没,从来没见过这么没贼收没贼胆的人儿。
那个男人,亲都已经亲上了,可是又犹如触电般的赶紧跳开,谪仙的脸上满布不正常的红晕。
其实她脑子很快就转了过来,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来了个突然袭击,扣住他的脑袋主动送上樱唇,狠狠的在他那完美的唇上拼命的辗转,直到磕着门牙疼了她才住手。
“噗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老娘我了,你丫的敢对大妈无礼?我便让你看看大妈的厉害。”
房暮然浑身的血液满血复活了起来。想起那样一个谪仙模样的人落荒而逃的模样,她大呼过瘾,以后她就知道如何对付他了,只要脸皮比他更厚,做事比他更大胆,那,那她准赢。
不过,更让房暮然意外的是,她发现了他竟然是个连亲嘴都没亲过的,也就是说,她夺去的是他的初吻。
爽,爽呆了。想起他如猴屁股一样通红的脸,房暮然竟然莫明的兴奋了起来。
大笑过后,房暮然长长的呼出口气来,虽说打走一个不讨喜的,可是府里还有千千万万个不讨喜的人在等着她呢。
房暮然抬首,看着眼前一排排漆黑的房氏祖宗牌位,昏暗的灯光之下让人感觉汗毛坚立,怪不得房苓儿自打祠堂出来之后对她的恨意加深了,就这样的环镜,正常人都会变成神经病,不过,这并不代表她也害怕这些。
“房氏的列祖列宗,要是你们知道你们的后代一个个如此的心狠手毒,你们会不会气得上来打他们一顿呢?呵呵,想想也不可能,也许,你们要的后代就是这种货色也不一定。”
不过,房暮然越看越感觉不对,好像,好像少了什么似的。
“小,小姐,小姐?”
就在这时,祠堂外传来燕草低低的叫声。
“我在这里,你不用担心,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房暮然来到门口,祠堂的门被锁,推开门留出一道门缝,她便看到燕草脸上的青肿,目光猛的沉了下来。
“洪氏,你个烂货,她居然打你?”
“我没事,只不过是几个巴掌而已,奴婢皮粗肉厚的,受得住,倒是小姐你,你看这额头上的伤口,指不定就要留疤了,这可怎么得了啊。”
身为一个闺阁小姐,身上是一点疤痕都不可以留的,因为会被夫君不喜,再加上小姐又是这样的一种身份,只怕小姐她的亲事会越发的艰难了。
“这有什么,只不过是个皮肤上的东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了,你怎么来了。”
“哦对了小姐,方才有一个飞人,他,他将小姐的五千两银票给拿走了,哦不不,不对,是四千五百两,他,他留下了五百两的银子。”
什,什么?
房暮然猛的站了起来,脸色因愤怒而扭曲了起来、。
“该死的贵公子,你狠,你好狠,竟然暗渡阵仓,趁火打劫?啊,混蛋混蛋,你个大混蛋。”
凄惨的大叫响在整个祠堂,吓得燕草赶紧说道。
“小姐莫急,那人还留下一瓶药来,说,说对你的伤口有益。”
生怕房暮然不信,燕草从袖中取出一瓶药来,透过门缝送了过去。
房暮然嘴抽,燕草啊燕草,你这心到底是有多大,就这么一瓶破草也能敌那四千五百两?现在就算是有十斤云南白药,也止不住她血流不止的心啊。
……
碧慧院。
“母亲,你真行,那房暮然再厉害也敌不过您这招。”房婉儿无疑是高兴的。
能看到房暮然落败,她最开心不过,试想一下,做了十三年的房府嫡女,突然有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说,她才是正儿八经的嫡女,这无疑是对她沉重的打击。
“哼,那个女人,她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以为挑拔离间这招真的有用吗?也不想想我洪碧莲是谁?”
洪氏得有意的说道:“而且,她自己也是找死,当着宗候府管家的面打碎了鱼缸,踩死了珍贵的十鲤锦,惹怒了老爷,这才是她最最找死的地方。”
宗侯府?
“宗候府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送东西过来呢?而且还是世子亲自命人送来的?这,这不大对啊,母亲,我听说宗候世子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虽然长得惊如天人,可是那阴晴不定的脾气和冰冷的性子,他怎会对我们府这么关心?”
而且她还听说,小公主如烟对宗候世子是喜欢得紧,然而宗候世子却是理也不理,这种高傲无比臣子,还真的是叫人少见。
“你不也说世子阴晴不定吗?也许,他是看着浩儿深得太子宠爱,来一讨欢心也不一定,就算是再惊如天人,臣子还是臣子,太子终有一日是皓越新主,他来讨好一番也是情有可缘的,不过,那个小贱人踩死十鲤锦,到时候要是让世子知道,你说,她会不会有好果子吃?”
洪氏是个老江湖,脑子转得比房婉儿的还要深,还要尖锐。
房婉儿一听,笑容越发的深了起来,“不错,还是母亲想得透彻。小贱人,看你以后还怎么跟我斗?”
若是房暮然知道房婉儿此时的想法,她一定会吐槽回去,谁跟她斗了?一只自以为是孔雀的大公鸡。
“对了母亲,祖母那边,真的没问题吗?”
老夫人?
洪氏眉头微皱,她可说不一定了,因为房老夫人的心思极沉,她根本抓不住。
安福院。
姜嬷嬷端了杯苦茶送了到房老夫人手边,“老夫人这是想今日之事吗?”
房老夫人做了大半辈子房府的主,里里外外哪一桩哪一件不是她在把控?就算当年娶曲氏,甚至是曲氏死后做主与贺州望洪氏结亲,也是她一手操纵的。
自打洪氏进门之后,她几近讨好卖乖,除了底下姨娘没生出个儿子来,其他的都还好,可是这是真的好吗?
姜嬷嬷小心的看了眼老夫人的脸色,比在正厅时还要沉上几分。
“哼,洪氏她以为自己是谁,生了一对双生子就了不起了吗?竟敢算计到我的头上?”
“老夫人,也许大小姐的话不一定是真的呢?”
“算了吧,不是真的?别忘了,当年我在玩这套把戏的时候,她洪氏还没有出生呢,房暮然说得不错,她们这演的就是一出苦肉计,想借我的手杀了房暮然。真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老夫人手指紧握,与方才替洪氏掩过去的表情完全不同。
“老夫人说得及是,夫人她做得太着急了,不过,恕老奴多句嘴,这个时候处置夫人时间上不对,青璎长公主说了,再过几日皇后那边就要设宴了。”
皇后设宴请皓越众小姐进宫赏莲。
什么赏莲,还不就是为了太子的婚事而着急?太子如今十七岁了,除了几个暖床丫鬟之外连个侧妃都没有,若是能在三年内生下皇长孙,太子继位也许会更顺利一些。
所有人明白这个道理,老夫人这般精明之人,不可能不明白。
而房府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嫡女不就是房婉儿吗?所以,洪氏暂时还不能动。
“我也知道责罚洪氏一事也不能操之过急,好吧,待宫宴之后再说吧,对了,这个消息先不要让洪氏知道,免得她这几日又来烦我。”老夫人不耐的说道。
“是,老夫人。”
老夫人还是生气了,至少这几日她谁也不想见,尤其是洪氏,试想一下,让人被当成刀子使,只怕谁也开心不了啊。
可是相反,房暮然却开心。
燕草看着房暮然盯着眼前五百两白花花的银子时傻笑的模样吓坏了。
“小姐,你不会激动过头了,得了失心疯吧?”
房暮然狠狠的白了眼燕草,这丫鬟到底会不会说话?“你才失心疯呢,本小姐在想,我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着也要讨回个公道才行、”
树欲静而风不止。
要在洪氏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下手,杀洪氏一个回马枪,这才是她要做的。
“小姐,你能怎么讨回公道啊,都,都关进这里了。”燕草长长的叹了口气。
“能,当然能,燕草,附耳过来。”房暮然的鬼点子多得你论斤称。
燕草一边听,一边露惊讶和恶趣的表情,不过越是听到最后,燕草的表情也越发的慎重,最后重重的点头。
“小姐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了,您的回马枪,一定不会错过。”
说罢,燕草便转身走出了祠堂。
房暮然背靠在祠堂漆黑的大门之上,透过门缝看着外头的天空,再次痴痴的笑了起来。
“洪氏啊洪氏,你给我找了一次不痛快,我要让你一辈子不痛快,你不是得意不是嚣张吗?今儿个,老娘我给你一次嚣张和狂妄的机会。”
房暮然咔嚓一声,咬了口苹果,细细的体味着水果带来的芬芳,她也发现这个祠堂少了什到了,是少了曲氏的牌位。
房暮然又是一阵冷笑,房府做得真特么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