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所谓的“爱国情怀”,齐觅琴自认为不太具备那些东西,只是陈铭的事就像一个导火索一般,直接的把她的这种情怀给点燃了。
她这才是发现,自己心里除了是记恨那些人,还存着想让大沥变好的心思,要不然当初怎么会费尽心思的找莫寒月去教导程云施,直接选程璆鸣不是更好?
“小姐……”看出齐觅琴的情绪有些激动,绿萝忙的喊了一声,万一因为这个消息让齐觅琴有个好歹,那她真的是罪过了。
听到绿萝的声音,齐觅琴这才是恢复平静,皱眉想了许久,开口道:“这些日子公公一直找九堰谈话,想必也是因为这些事吧?”
想通了这点,齐觅琴冷哼一声,满脸嘲讽:“既然是已经到了昏庸无道这个地步,想来也是因为他的身子支撑不了多久了,想让所有人陪葬吗?哼!如意算盘确实打的不错!”
绿萝咳嗽了一声,脸上有些尴尬,故作平静的回道:“还有一件事,早在半个月之前,宫中便是持续的有侍卫和宫女死去,这个是因为……皇上命令那些侍卫宫女在大殿之上当着他的面**,之后,再将他们全部杀了……”
齐觅琴厌恶的皱眉,喝了一口茶水压下心里的异样,吐出三个字:“真恶心。”
不过听了绿萝的话,她也算是知道了程云旗到了什么地步,既然能做出这些事,那么扳倒他就容易了很多,到时候只要把这个消息放出去,程云施上位会容易点。
“坤宁宫那个女人如何了?”齐觅琴抬眼的问了一句。
“很不好,根本就没有太医过去诊治,根据我们的人回报,每天都能听见从坤宁宫传出的哀嚎声,她怕是废了。”
齐觅琴面色清冷,看着手上的镯子,冷声道:“燕婉,这就是报应!”
绿萝自始至终都不知道齐觅琴为何会对皇后有那么深的恨意,不过倒也不在意这些,毕竟她只是一个下属,主子交待的事情,照做即可,不需多言。
“知道了,你去忙吧,应该再过不久程云旗就会对彦郡王下手,多注意一些,让……”话说到一半,齐觅琴突然停下,猛地想到了自己一直忽略的一个人,似乎……很久都没有程璆鸣的消息了。
抬眼看着绿萝,问道:“最近宣王爷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被这句话问住,绿萝摇摇头:“好像没有,宣王爷那边没什么太大动静,因此也没有人回报。”
齐觅琴皱眉,心里有一丝的不安,程璆鸣可不是那种会安分守己的人,程云旗性子反常,又是把目光一直放在月湘楼和程云施身上,那程璆鸣……
“宣王府那边还有宫中的暗卫吗?”齐觅琴问了一句。
绿萝回道:“没有,前段时间就撤走了,现在都在监视彦郡王府。”
“这样啊……”齐觅琴感叹了一句,要说起来,程璆鸣似乎是只能全身而退的一个,或者说……最能达到目的的一个,只要他想要!
伸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眉心,叹了口气,暗暗自责自己的粗心,开口道:“不管有没有动静,还是派人继续去看着宣王府吧,这可是一个不稳定的人,随时可能出现变数。”
“是,小姐。”绿萝应声,看到齐觅琴挥手,于是小步退了出去。
站在门外,长舒了一口气,随意的走了几步,听着依旧有些喧嚣的邵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站在那思索着齐觅琴先前吩咐的那些话应该先做什么后做什么,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眉头皱起,迅速闪身过去:“谁?”
说话间,手已经放在那人的脖子上,待看清是谁之后,眉头皱起:“你来这做什么?”
这人正是颜舜华身边的那个小丫环红俏!
此时看到绿萝的动作,红俏站直了身子,眨着眼睛,说道:“绿萝姑娘,我有话要和少夫人说。”
绿萝皱眉,松开手说道:“你要说什么和我说吧,这个时候我是不会放你进去的。”
她虽然不太懂后院的这些弯道道,可是也知道在这个关头让旁人看见这丫环来找齐觅琴,会引起怎样的非议。
万一有心人把颜舜华的死和齐觅琴联系起来,处理起来也是很麻烦的。
红俏似乎并不介意绿萝的态度,点点头说道:“齐大人让我在事成之后和少夫人说一句话:他不想看到自己的女儿顶着一张和亡妻一样的脸被人欺负。”
绿萝瞬间明白,疑惑的看了一眼红俏,后者没有半分先前在颜舜华那的惊恐,反是笑的淡然:“绿萝姑娘放心,少夫人是好人,我不会害她的,过段时间我自会消失,这件事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你构不成威胁。”绿萝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红俏俯身行了一礼,缓步离开。
绿萝站在那看了一会儿,转身回了齐觅琴的房间,在后者疑惑的目光中转达了红俏的话。
齐觅琴几乎是一脸的哭笑不得:“你是说,这件事是父亲做的?”
绿萝点头:“那个丫环是这么说的,只是具体的她也没有告诉我,属下想着这个时候和她见面不合适,就让她回去了,小姐要问问她吗?”
“不用,算了。”齐觅琴摆摆手,“还不如直接去问父亲,既然他有这个心思,那……说不定也能和他商议别的事情。”
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是下定了决心,伸手摩擦着手上的佛珠,对着绿萝说道:“其他的事情先放一下,一会儿随我回一趟齐府。”
说完,自己觉得好笑,几天前刚去过,没有见到齐栋,没想到现在还要再回去一趟。
先前不能拉拢齐栋,现在就完全没有任何顾虑了,根本不用多言,她就不信,陈铭的事情还不能让齐栋有所警觉,后者的可是浸**官场多年,不会看不出来如今风向已变。
既然他还对自己有些情分,那么就不用担心其他的事情了,也是时候逼他站队了。
“小姐,让海棠跟着吧,这会儿过去肯定要在齐府用膳的,小姐兴许吃不惯那里的饭菜。”绿萝难得细心的说了这么一句。
齐觅琴点点头:“恩,这会儿府里乱,我若是说回齐府两天他们应该都不会反对,去收拾东西吧,九堰那边,公公应该还要说很长时间,告诉白玉,等九堰出来之后让她和他说一声我回齐府了,明天晚上之前就回来,不用跟着去。”
绿萝一一记下,转身出去准备。
“我手里的筹码可是越来越多了,程云旗,你可要准备好了……”
和齐觅琴想的一样,派人通传过邵母之后,后者并未阻拦,而是让她回去好好休息,想来也是知道邵府要忙几天,怕齐觅琴有个好歹。
马车算是平稳,两府距离也不太远,可是走到一半齐觅琴突然是觉得难受,在马车上吐的一塌糊涂,再不肯坐下去,索性由绿萝陪着走过去。
而海棠则是被齐觅琴要求坐着马车先一步过去齐府收拾。
说起来也是多日不曾出门,齐觅琴看着依旧喧闹的街上,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百姓们根本不管帝王家如何闹腾,他们要的不过是一个安居乐业的而已。
往前走着,突然想到了点事情,开口问绿萝:“你知道东门那些人现在的情况吗?”
绿萝点头,目光在街上转悠了一圈,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几个摊子,轻声道:“小姐,那些就是东门的人,在得到了钱财之后,一部分人选择离开京城回乡下老家,另一部分人则是选择用那些钱财开几个摊子来营生,过的还算不错,只有少数的人很快就挥霍完了那些钱财,重新回到贫民的生活。”
简单的介绍了这么一下,齐觅琴了然的点头,也算是解决了一桩心事。
倒也不急,慢慢的走着,路过几个摊子时还买了几样吃食,让绿萝提着,后者乐得看见齐觅琴有食欲,缓步跟着,只是还保持着一贯的警觉。
齐府,管家在看见独自前来的海棠时,问明了情况,然后亲自去齐栋那里回话。
海棠笑着和管家打招呼:“管家伯伯,小姐自从有孕以来胃口不是很好,能不能让我去厨房帮着给小姐准备膳食?”
管家没有犹豫的点头:“好,让这个丫环带你过去,需要什么就和厨房的人说一声,我在门口等小姐回来。”
“多谢管家伯伯。”海棠也是嘴甜,说完之后跟着那带路的小丫环往厨房走去。
齐栋在听完管家的回话之后,依旧坐在那里沉思着,手上还拿着一封信件,又是看了一遍,叹了口气,小心的将信收好放进匣子里,然后装进柜子。
一路边走边逛,过了很久才是到齐府,管家一看到齐觅琴赶紧迎上去:“小姐,您可来了?快回去坐下休息吧,老爷已经等了很久了。”
齐觅琴毫不吝啬的给管家一个笑脸,缓步走进去。
看到在正厅坐着,有些心不在焉的齐栋的时候,笑的温和,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发现齐栋脸色不怎么好看。
“看来,父亲过的不太如意啊……”柔声开口,丫环早已是备好软垫放在凳子上,齐觅琴走过去坐下。
听到声音,齐栋回神看着齐觅琴,目光不自觉的看向后者的肚子,三个多月,已经是比较显了。
收回目光,皱眉说道:“有什么事托人过来说一声就行了,都这样了还乱跑什么!”
齐觅琴不接话,小口喝着茶,半杯茶喝完,这才是看向齐栋,说道:“啊,还要多谢父亲插手我府里的事情,不过既然是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夫家,父亲又何必多此一举下死手呢?”
不冷不热的一句话,责怪之意明显的多余感谢。
齐栋瞬间便是明白了齐觅琴说的是什么事,冷哼一声,说道:“本来是打算让她嫁出去,不过后来想想这样太便宜她了,还不如永绝后患。”
“父亲做事还是这么果断,半点都不拖沓。”齐觅琴夸了这么一句,片刻话锋一转,眉眼中满是戏谑:“只是,父亲在官场上怎么就不知道果断一些呢?这么犹豫不决,可不像是父亲的风格呢。”
齐栋皱眉:“你胡说些什么?”
齐觅琴眨着眼睛,一脸的天真:“女儿可没有胡说,只是看父亲太过小心谨慎,失去了大将之风,这才是忍不住出言提醒一番。”
齐栋不吭声,目光直直的看着齐觅琴。
后者也不胆怯,笑着和齐栋对视。
管家这个时候从外面走进,低声回道:“老爷,小姐,午膳已经是准备好了,要现在上来吗?”
他本来是不想过来问的,只是碍于海棠一直催促,说是小姐身子虚,一定要按时吃饭之类的话,这才是快步走进来。
这一打岔,齐栋也是回神,看了齐觅琴一眼,考虑到后者如今的身体情况,点点头:“现在端进来吧。”
齐觅琴坐在那说道:“恩,也是,吃完之后再说吧。”
上菜的时候海棠在一旁候着,把一些齐觅琴比较反感的菜端的理她远远的,自己做的那些清淡可口的放的近了些,低声道:“小姐,您尝尝看吃不吃的下。”
齐觅琴坐下的时候便是开始皱眉,因为那肉的味道太浓了,她闻着有些不适应。
齐栋吃了一口之后,见齐觅琴没有动作,皱眉让人扯下去几样菜。
完全的顺着齐觅琴,后者让他想起来当初妻子在怀孕的时候,也是不喜欢闻到这些味道,说起来,时间过的真快。
看到齐栋的举动,齐觅琴有些诧异,没有说什么,安静的吃完了一顿饭,虽然还是吃的少,不过比起刚开始的时候,已经是好了许多。
丫环们撤着饭菜的间隙,齐栋皱眉看着齐觅琴说道:“你吃的太少了,干脆去酒楼请个厨子做着吃吧。”
齐觅琴小口喝着水,瞥了他一眼,回道:“不用,海棠的手艺比那些人都要好。”
一旁站着的海棠笑而不语。
齐栋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坐在那不吭声,脸色还是不太好看。
齐觅琴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说道:“父亲,不如去你的书房下一盘棋如何?”
她主动提起这话,齐栋点头,起身先一步往书房走去。
心知齐觅琴说的下棋是假,有事相商是真,毕竟齐觅琴说过,不会同他下棋之类的话。
等到了地方,齐觅琴吩咐绿萝在外候着,随后跟着进门,直言道:“听说父亲近日里过的甚是艰辛。”
齐栋不直面这个话题,回道:“身处官场,自然是要为君分忧,哪有不辛苦的。”
齐觅琴拿了一旁的软垫放在凳子上,坐下说道:“父亲知道女儿不是这个意思,拐弯抹角的也没有意思,我只问父亲一句,你觉得如今龙椅上的那个人,还有让你拥护下去的必要吗?”
齐栋眼神瞬间锐利,目光如剑的看向齐觅琴:“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她怎么敢?这么直接的说出来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齐觅琴看着手上的镯子,笑的张扬:“我有什么不敢的,他既然敢昏庸无道还不许我说个只言片语吗?”
一句话,气势十足,这屋里的气氛瞬间便是凝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