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璆鸣,你已经在我这待了三日了,到底要做什么?”邵九堰无奈的看着坐在那研究自己的收藏的人,忍不住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程璆鸣饶有兴致的拿起那个做工精细的盒子,拆开看了一眼放着的东西,冲着邵九堰扬了扬手,感慨到:“哎,不错啊,我倒是极少见过这种珍珠,给我吧。”
一点也不和邵九堰客气。
“拿走吧拿走吧!”邵九堰烦躁的挥挥手,可在看清他手里拿着的是什么的时候,立刻上前一步收回来。
改口道:“不行,你再找别的,这个不能给你。”
说完,还顺手把程璆鸣手里的盒子给拿过来,认真的把那珍珠放进去。
程璆鸣也不恼,拍拍手靠在桌子上,调侃道:“怎么?这是你花了千金买来的?这么舍不得?”
邵九堰把盒子放回去,回道:“倒也不是千金,只是这个是送给琴儿的礼物,我们一人一个。”
眼中,有些温暖的光芒流动,想起齐觅琴那个时候乖巧却又坚强的模样,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程璆鸣瞥了一眼那被收起来的盒子,似是不经意的把话题引了过去:“说起来,我可是好几天没见过你家那只小猫儿了,她去哪了?”
他在邵九堰这里一直都是喊齐觅琴为“小猫儿”,邵九堰同他争辩过几次,可见他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也就随他了,反正都是朋友,想着齐觅琴也不会因此气恼。
何况有时候他看齐觅琴确实也像是一只可爱的猫儿。
走到一旁坐下,轻声回道:“琴儿跟着方大夫出去养伤了,大概再有两三天就能回来。”
“养伤?”程璆鸣反问了一句,面上表情有几分怪异,甚是可怜的目光瞥了邵九堰一眼,这才继续说道:“好吧,既然这样,那今日去我那里骑马怎么样?我把逐月给你。”
邵九堰想了想,点点头,不过笑着拒绝他后一个提议:“去骑马可以,我可不要你那逐月,你还是自己好好享受吧。”
程璆鸣调笑:“呵,不过一个畜生而已,也值得你这般怵。”
邵九堰呸了一口:“我不过是看你喜欢它,君子不夺人所好!”
程璆鸣撇撇嘴,也不反驳,说了一句:“那走吧。”便是抬步往外走去。
皇宫,程云旗把玩着手上的令牌,脸上表情显而易见的欣喜,许久,开口招呼江远出来。
后者只以为他是要问自己查的案子,于是先一步开口:“皇上,燕国舅那里还没有什么动静,至于皇后那边……”
“朕不是问这个的。”程云旗有几分烦躁的打断他的话,显然他现在半点也不想提起燕婉。
江远低头,不再吭声。
程云旗看着手里的令牌,沉声道:“你可知道月湘楼在京中最大的那几处堂口是什么情况?”
江远思索了一会儿,回道:“皇上,人数最多的算起来其实也就七处,其中有四处先前已经是被影卫收了回来,现在还剩三处,分别在西,南,北三个方向,那里应该是月湘楼用来传递消息的堂口,人数众多,易守难攻。”
“嗯,很好。”程云旗点点头,把令牌丢给江远,沉声道:“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派人去这几处接手,里面的重要关口全部换成影卫的人。”
“至于原有的那些人嘛……先留着,慢慢发现可塑之才。”
江远接过,拱手称是,正欲离开听到程云旗继续说:“另外,你从影卫中挑选出三个人,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只管给我查皇后的事情!务必要给我查个明白!”
声音狠厉,回忆起惠妃临死前说的话,以及那两个可疑的游医,程云旗越来越觉得燕婉是有什么不轨的心思。
“是,皇上,属下这就去办!”江远应声,回去从影卫里抽出三个人交代事情,其他的小部分留在宫中护卫,大部分跟着他去了月湘楼那几处堂口。
午时,齐觅琴正在那皱眉让方瑞给自己换药,便是听到外面有几分嘈杂的声音。
方瑞不紧不慢的缠好纱布,帮着齐觅琴穿好衣服,这才是端着托盘开门走了出去。
齐觅琴倒吸着凉气坐在那,因为疼痛额头上的汗珠大块的往下掉,之前那次受伤是因为昏迷,没感觉到这么疼,这次简直是要命。
她是不是该庆幸一下那手刺上没有喂毒?该死的影卫!
不多时,门打开来,沈秋一脸笑意的看着她说了一句:“他们动了。”
齐觅琴抬眼,立刻明白了沈秋的意思,笑道:“还真是高估他了,没想到他连一天都忍不住。”
片刻,看着自己的胳膊,轻声问道:“那里都准备好了吗?”
沈秋点头:“放心吧,方坤和韩廉清都是高手,那密室可保影卫不会轻易发现,现在只等晚上,他们换过人之后立刻动手。”
顿了顿,赞许的目光看向齐觅琴:“没想到你预料的竟然是一点不错,他们果然只去了那三处堂口。”
齐觅琴也不在意沈秋的夸赞,笑道:“只等今夜了,嗯,是个流血的好天气。”
往后躺了躺,长舒一口气:“接下来的就麻烦沈门主帮着照看了,我只等消息。”
“一定不让你失望!”沈秋说完,转身往外走去。
齐觅琴伸手抚摸着手腕上的佛珠,笑的魅惑,清冷的声音在室内响起:“说起来,悦来客栈的事情,还真不甘心就那样过去啊……”
一切如齐觅琴预料的那样,先前那些人早已是得到了追影的消息,再加上这几日暗中的部署,现在再看到这块令牌时心里都有了点想法,不过依旧是听命把位置让了出来。
江远带着那些人,异常顺利的便是接手了那三处地方,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把那三处现有的消息整理好,拿着便是回宫中复命。
把带去的所有影卫都是留在了那里,却不知这一去,面对影卫的是怎样凄惨的场景。
当然,他手中那些资料,也是齐觅琴提前派人伪造的。
是夜,齐觅琴起身站在窗子前看着月光,笑的张扬:“呵呵,开始了……”
“琴姐姐,瑞姐姐说她要去熬药,让我过来看着你不让你乱跑。”沐晨的声音突然是响起。
他本就是孩子心性,看人又喜欢看表面,齐觅琴长得那般好看,自然是让沐晨轻易的放下戒备,一口一个“琴姐姐”叫的甚是亲切。
齐觅琴扭头看他,颇为无奈,她又不是小孩子,不过……还真有些事让沐晨去办。
伸手招呼沐晨上前,拍着他的肩膀:“小家伙,帮姐姐送个信如何?”
彦郡王府,程云施坐在书房,面上带着些许焦躁,眼睛时不时的往外看,反复几次,终于是忍不住开口:“莫先生,真的不会出什么差错吗?”
莫寒月坐在一旁,提笔往纸上写着什么东西,听到程云施的问话,头也不抬的回道:“王爷无须担心,不会出什么差错。”
“更何况……这次可是已经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抛出去的诱饵已经是起到了作用,王爷只管等消息便可。”
程云施看着外面逐渐黑下来的天色,心里那股子不安被自己硬生生的压了下去,点点头:“那好吧,我就在这等着。”
门突然被人敲开,外面一侍卫对着屋里的人禀告:“王爷,有个少年过来传信,说是要交给王爷和莫先生。”
莫寒月停笔,疑惑的看着他,程云施点点头:“让他进来。”
沐晨走进,看着那两个人,从怀里掏出来一封信件直接的放到莫寒月的桌子上:“这是琴姐姐让我给你了,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要回去了!”
说完,也不停留,转身几下便是不见了踪影。
莫寒月疑惑的拆开看了两眼,把信递给程云施,笑的阴冷:“王爷,还请让追影他们带人过去一趟。”
看完信上所言,程云施抬起脸冲着莫寒月笑道:“齐姐姐这招还真是厉害,让追影去吧,今晚可要热闹了,不,明天应该更热闹才是。”
外面风声更紧,夜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那三处堂口无一例外的发生着同样一件事情。
刚接手的影卫没有一点的防备就被铺天盖地的毒粉迷了眼,还未有所准备,便是被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的大队人马悄无声息的一招毙命。
确实有几个反扑的,只是抵不过那些人的联手攻下,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几处弥漫着漫天的血腥味。
到底是训练有素,影卫在被杀了一大半的时候终于是反应过来,一边退后一边招呼着剩下的同伴:“快撤!全部离开!这是陷阱!”
“回宫去!快离开!不要和他们硬拼!”
一片嘈杂的厮打声,月湘楼的人早已是做了完全的准备,又怎么会让他们轻易逃脱?
互相对视一眼,对着同伴招呼:“过去堵住他们的去路!上头有令,一个都不能放走!”
“是!”那人应声,带着几个分队直接过去围剿那几个人,耳边,只听得越来越急的兵器碰撞的声音。
不远处的屋顶,沈秋坐在那看着,唇角勾起:“这次可是栽了大跟头啊!可惜了,也不知道这是多少年培养出来的暗卫,就这样一夕之间尽数毁了。”
身边,韩廉清坐在那疑惑:“门主,就算七绝门不出面,这个计划应该也能实现吧?为何那位齐小姐一定要跟我们合作?”
他看的清楚,这次他们除了在那里安插一些密道供月湘楼的那些人隐匿身形,其实本质上没有帮到多大的忙。
可是齐觅琴却是执拗的一定要让他们七绝门参与其中,这点他确实是想不明白。
听到韩廉清的话,沈秋倒是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摇摇头,笑道:“倒是我疏忽了。”
声音很小,韩廉清没有听清楚,问了一句:“门主,你说什么?”
沈秋看着远处,沉声道:“没什么,那处应该是快结束了,走吧,回去。”
跳下屋顶,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他倒是当局者迷了,不如韩廉清看的清楚,之前以为是月湘楼的实力不够,可是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那三处堂口几乎是意料之中的胜利,完胜!无一活口。
若是正面相碰,可能不会这样,可是一来影卫半点防备都没有,完全的对这几处放心,二来,则是在打斗之前部分影卫便是中了毒粉,行动不便。
在他们接手的时候,之前月湘楼的人看似完全放手,实际上每个影卫身边都会守着那么一两个月湘楼的人,他们又是提前的服下了解药,根本就是时间的问题。
月湘楼的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在处理众多影卫尸体的时候,却是突然又收到追影传下来的消息,当下便是改变了计策。
那边,沈秋回到宅子,对着还守在那里的齐觅琴说了句:“事成了。”
后者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的温婉,似乎今夜的血腥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一样,只是问了一句:“可有留活口?”
沈秋摇头:“一个不留。”
“很好。”齐觅琴起身,对着沈秋福了一礼:“多谢沈门主配合。”
沈秋本想问她一些问题,但看她神色如常的表情,便是绝了那个念头,罢了罢了,谁让自己的软肋在她手里捏着,只要不做出危害七绝门的事情,他不问也罢!
对着齐觅琴抱拳:“恭喜恭喜。”
齐觅琴眼中波光流转:“同喜同喜。”
目标都是那个位置上的人,如今得以让他重创,岂不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情?
“我倒是真想知道,明日他得知自己的影卫被灭了大半的消息,会如何震怒。”沈秋思索着那些场景,脸上表情愈发愉悦。
齐觅琴坐在那笑道:“会知道的,我可不只是单单要那些人性命那么简单。”
沈秋回来的早,因此并不知道齐觅琴话里的意思,只是直觉这事不会这么简单。
跟着折腾了几天,倒还真的有些累了,伸了个懒腰,笑道:“我就拭目以待,看看能闹腾到什么地步。天晚了,先休息吧。”
齐觅琴点头:“肯定不会让沈门主失望的,嗯……今晚倒是能睡个好觉了。”
折腾了几天,她确实是有些累了呐,可要养足精神看戏啊!
宣王府,大半夜的那黑衣人在程璆鸣屋子外面来回踱步,犹豫着这种事情要不要告诉他,可是实在是没有胆量叫醒正在睡觉的程璆鸣。
来回转悠了不下十趟,那门却是突然开了,程璆鸣脸上带着冷意,瞥了一眼在自己门口站着的属下,冷哼一声:“你最好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否则我就剁了你的脚!”
他睡眠本就不深,这人又是一直在这晃悠,他要是不醒,还真的难了。
那属下神色有些激动,低声道:“王爷,确实是重要的事情!”
程璆鸣来了兴致,伸手拉了一下有些松散的衣服:“说!”
那属下把自己看到的一切都给说出来,包括那最为特别的一件事情,末了,问了句:“王爷,要不要去清理一下?”
程璆鸣听着听着,眼睛眯起,笑意愈发的深:“倒真像她做的出来的事情,有趣,实在是有趣,不用管,看着,等明日的结果就好。”
他还真没有看错齐觅琴啊!果然是个从里黑到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