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神医最终还是没有逃过,房暮然太强悍了,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如狗血淋头般的大骂。

“你还自称什么神医?神医有你这样的吗?连一个人都看不好,轻竟的就让一个奴婢给害了去?你怎么不自己咬死自己?”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别告诉我这是解寒毒的解药?是谁说的需要赤焰丸的?这是丸吗?你骗我眼瞎么?”

“够了够了,不要再跟我说什么你没想到你想不到之类的话,事情已经出了,若是还想保住神医的饭碗,最好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一句句的话说得池老哑口无言起来,谁叫他技不如人,谁叫他看管不力?

宗一宗四看着池老被骂得一声不吭,也暗暗吞了吞口水,房大小姐的嘴利索得紧,除了主子之外根本没人能制住,不过,大小姐的针技也是出神入化,主子几次三番都是被她救下的。

“……好了,我也不多说了,池老你想接下来如何吧。”

房暮然的话让池老在心里转了几转,尤其是其中一句话,他这个神医还真算不上是什么神医了,华阳子原本与他是齐名的,可是却被寒毒给卡住了,这让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丫头,不如这样吧,你将这治寒毒的针术教于我,以后要是他再发,……”

池老聪明的想了一个两全齐美的招儿,一来可以保宗政决的命,二来也可以学习这针技的不是?若是日后再遇华阳子,或许就能胜他了。

“教你针术?”池老话还没说完,房暮然便提高了声音截道,“池老啊池老,你可真是想得美啊,这医术是能随便教外人的吗?我的针术世间无双,想学的人都可以排到大街上了。”

“可,可是我是神医啊,我学得比他们快。”

“神医?得了吧,我的未婚夫君都快死到你手上了,你竟然还敢自称神医?”

“这是个意外意外,你放心,下次绝对不会出现像现在这样的情况了。”

池神医快哭了,他的神医资质被人质疑了,而且是有口难言的质疑,宗政决的寒毒再发让他这个不理世间俗世的人感受到了什么是地狱,什么是不得行差踏错。

房暮然在池老没有看到的角落扬唇一笑,她不能时时呆在宗政决的身边,在这个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她也不可能时时撕掉宗政决的衣服来个现场七星针。

而池老是唯一一个合适保宗政决无恙之人,相信经过这一次事件之后,他不会再不细致了,再者,他不是想学针吗?若是宗政决有事,这针法他也别想学了。

“小,小女人,笑容还是收起一点来吧,否则被他瞧见了,你这激将法,就,就没用了。”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低纯之音响了起来,房暮然猛的一怔,他醒了?心紧跟着抽紧和放松下来,鼻头一酸,眼泪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

真好,真好他醒了,他终于醒了,就算是流再多的血她心甘,就算减寿她也心甘。

“要,要你管,我就激将法了,你怎么着吧。”

她原本是想将话说得有气势一点,可是浓重的鼻音出卖了她,不仅气势全无,而且还带着女性的柔弱。

这样的房暮然放在宗政决的眼里,越发让在心疼了,被子底下的大掌紧握住只属于他的地盘。

“池老,好生学习针法,否则,本世子便将华阳子叫来,让他药会之上大败你。”

若说房暮然的话是刺激了池老,那么宗政决的话就是彻底将他的后路堵死,池老暗暗吞了吞口水,“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这世间谁要是成为你们的敌人,相信下场一定会很惨。”

宗政决没心情听他废话,目光看到小女人眼角下的青筋,冷俊的眼睛沉了下来,剑指一点,点在了她的睡穴上。

房暮然身子一软,倒在了软绵的床榻之上,宗政决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让她的头枕在他的手臂之上,她累了,也瘦了,下巴都能戳死人了。

“宗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宗四不敢有所隐瞒,便将三日前和今日之事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当听到她用自己的血浸染长针时,他的心疼痛不已,上一回也是这样,他喝了她的血,直到现在手腕上还留有伤疤。

当听到姓宋的为难她还要杀了她,手指紧握成拳,又听到宗政老候爷的冷漠,他反而没有以前那么伤心和在意了。

她说得对,她嫁的又不是宗政候府只是他,这一生有人作伴便够了。

“你真傻,真傻啊。”宗政决紧了紧,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才作数。

“主子,不好了,秋心和小厮死了。”

就在这时,宗一急急走了进来焦急的说道。

“死了?这天下,哪儿有这么巧的事,我醒了,他们便死了?这分明就是不想让他查到什么,可是越这样,你们岂不是越不打自招了?宗一,查,给我查,无论是宋氏那边还是太子那边都给我查,还有这小厮,他的目的有些不一样,画出他的画像,去找宁逸云。”

想置身世外,想借此灭了他,这根本不可能,他宗政决岂是他们想玩弄就玩弄得了的?

“是,主子。”宗一领命而去。

宗政决漆黑凌厉的眸子里发出阵阵可怕的寒光。

……

房府。

洪氏坐在房老夫人安福院内,脸色一日比一日消沉,房浩儿被禁了足,房婉儿也在祠堂罚抄《女戒》,杨氏因着怀有身孕得了老爷的新宠,还有那个不怎么说话毫无存在感的秦姨娘,这十日之中竟也有一日是缩在了她的院子里。

别说是情场了,就是这地位场她也快没有了,若不是贺州那边送来一点消息,只怕她主母之位也保不了了。

“你个没用的,小贱人岂是这样就能对付得了的?你也不想想曲氏当年我还不是照样的收了?”

房老夫人真是挑错人了,还以为贺州望族能出来什么样杀伐果决的嫡女,到头来也只不过是脓包一个,不就是败了一次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洪氏暗暗咬牙,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她现在的地位足够高了,又没有姨娘这些烦脑,当然可以这么说她了,若是老太爷还在,也纳上几房小妾,看她还讨不讨上这嘴上的功夫?

“老夫人,这小贱人无论你怎么看,我是定要除掉的,到时候老夫人可莫要心疼才好。”

洪氏不管了,房暮然活着一天,她的心就堵一天,如今又是未来的世子妃,生生的将房婉儿给压了下去,这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混账,房暮然怎么说也是我房府的子嗣,岂由得你这般乱来?好了,这里不用你伺候了,若是真的想保住这主母之位还是想想如何将崇明的心给叫回来吧。”

房老夫人不客气的将洪氏赶了出去。

“是,媳妇告退。”

洪氏指甲紧握转身离开,只是这胸口的气怎么也咽不下,她就知道老夫人是这个态度,原先房暮然还没有地位之时便任由她捏圆搓扁,一但升到了世子妃的位置,她就翻脸不认起人来了,这简直就是过河拆桥。

“夫人怎么办?老夫人好像对我们离心了。”高嬷嬷担心道。

洪氏露出狠毒的目光,“她离心也是早晚的,哼,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我竟会做了这种人家的媳妇,举步维艰不说,到了这把年纪还要被一个继女给气得半死?老爷他,他也竟一丝也不管,还不如,还不如当年与他去了好了。”

说着说着,洪氏委屈的泪水便落了下来。

高嬷嬷吓了一跳,“夫人夫人,你可万万讲不得这样的话啊,这种事就当作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定要烂了肚子里。”

“烂?如何能烂?要不是当日嫂子发现,我肯定过得比现在强。”

高嬷嬷这下真的魂儿都没了,当年之事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知道的,她这样,岂不是在给自己找不自在?

可是她只是一个奴才,再多说指不定主子就要将怒气撒到她身上来了,她又何必找这样的不自在?

“夫人,夫人,禀夫人,门房那边传来消息说,亲家嫂子来了。”

就在此时,一个奴婢前来禀报。

亲家嫂子?

洪氏一怔,眼泪瞬间止住。

“夫人,莫不是贺州的嫂子来了吧?”

高嬷嬷反应过来,哪里会这么快?将将夫人还在埋怨她嫂子阻了她的好事,现在她竟就这样来了?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快,快请,快带我去。”

洪氏忙拭了泪,往院外走去,脸上也忍不住有喜色,看得高嬷嬷又是一怔,她这样到底是埋怨还是高兴?

只是,当洪氏匆匆走后,一个身影从拐角处走了出来,身着一袭宽松袍子,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虽然不显怀,可是杨姨娘却不敢大意,更不敢碰了肚子,生怕腰带勒得紧了会有伤害。

“洪氏,还真是没想到,你还会有这样的一段历史?”

“杨姨娘,要不要我派人下去查上一查?”钱嬷嬷听音知意。

“查,一定要查。洪氏的房府主母之位坐得也够久了,也该换换人来坐。”杨姨娘轻轻的摸了摸小腹,放出阴冷之光。

若是能将洪氏的这点抓住,她们也就根本不怕了,洪氏是怎么也没想到,她的一时烦恼会出这么大的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