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梧一觉睡到了天亮,睁眼就看到灰色的床帐,自从老王妃去世之后他好久没有一觉睡到天亮了。
“王爷醒了?”夙清桐伸了一个懒腰站起来,有些不满的看着他精神饱满的脸,她可是一夜没睡。
猛然听到她的声音,他这才想起来昨天的事,一下坐了起来,身上盖着的棉被掉到地上,他注意到自己连衣服都没有脱,又看到一桌子白纸黑字和夙清桐若隐若现的黑眼圈。
“夙嫡女没睡?”
夙清桐瞥了他一眼,自顾自的收拾纸张,简洁明了的回答:“没床。”
凰梧环视了一眼这个房间,发现果然只有这张床可以睡,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昨晚是本王唐突了。”
“休息好就回去。”
“药材已经拿到手,你为何不在这儿为本王解蛊?”凰梧又恢复了无表情的脸,疑惑的看着她。
夙清桐打了一个哈欠,含糊不清的回答:“臣女需要一个助手在旁边协助。”她绝对不会说这是自己第一次解蛊,所以要有一个人给她打下手。
凰梧走到窗前开了半截窗,冲着空气打了一个响指,不一会就有一只黑色的信鸽停到窗台上,他拿了纸笔写了信条让信鸽带走,“我让白月过来一趟。”
“王爷何必那么麻烦,今晚臣女就会回去。”她也是担心凰梧一直在这里会被二夫人看到,到时候被他们误会了,她还要好一番解释,她最不喜欢和别人多费口舌。
凰梧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又走到床边,半躺着闭眼假寐。
夙清桐瞪了他几秒钟觉得没趣,又坐到凳子上看书。
两人这一坐就是一上午。
“叩叩叩!”有人敲门。
“小清桐,二哥来给你送饭。”
夙清桐不慌不忙的站起来,用眼神警告凰梧不要出声,把门半开着,自己堵在门内,“把饭菜给我吧。”
夙一羽笑呵呵的看着她,“你难道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这也算是女子闺房,二哥不能随便进去,若是想说话,咱们可以坐在院子里。”说着就直接出来关了门。
“小清桐你今天怎么怪怪的?不会是房间里藏了什么人吧?”夙一羽疑惑的看着她。
夙清桐笑了一下,接过他手里的托盘,径自走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来,“佛门净地,我怎么敢犯这样的错误?院子里明亮,就在树下用饭吧。”
夙一羽也笑着坐下,“我开玩笑的,不过我听说你解除婚约是因为梧王爷的帮忙,你和王爷以前认识吗?”
“不认识,就是那次从庄子回来的路上偶然见过一面?二哥问这做什么?”
“没什么,我想着你要是认识王爷的话,还能帮二哥也介绍介绍。”这句话明显就是在开玩笑,夙清桐也不接。
吃了饭夙一羽就端着空碟空碗回去了。
夙清桐一进屋就看到凰梧正拿着她刚才看的书在看,顿时觉得一阵心慌,“王爷看这书做什么?”
“闲来无事打发时间。”语气里也没听出来有什么不妥。
“那王爷把书还给臣女吧。”夙清桐上前一步就伸手去拿。
凰梧将书拿远了些,突然问:“夙嫡女这本书是从哪里得来的?”
夙清桐心里一咯噔,这书是灵面随身携带的,难道凰梧见过?
“王爷问的太多了。”速读出手将书拿了回来,“王爷还是不要有那么重的好奇心,咱们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知道的太多对彼此都没有好处。”
凰梧坐起来看着她,“那夙嫡女身上还有哪些是本王不知道的?”
这本书他没见过,但似乎听柒然说过,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书面上的那个“灵”字指的就是柒然要找的灵面先生,可如果书真的是那位灵面先生的,那这个女人和灵面是什么关系?
一个深闺女子怎么会和江湖人士有关联?
夙清桐的表情已经不似上午那样温和了,冷的像个死人,“那就看王爷有没有本事知道了。”
想对她深入了解的人都会被她潜意识归为图谋不轨之辈。
“呵。”凰梧低笑了一声不再说话了,他们来日方长。
两个人沉默了一下午,入夜才终于等来了白月。
“属下参见主子。”白月跪在地上喘着粗气,天知道他接到凰梧传信的时候有多激动,恨不得瞬移过来,他们盼了数年的事情终于要实现了,而且是靠一个偶然遇见的女子实现的。
凰梧示意他起来。
夙清桐无声无息的站起来出门,不一会就亲自端了炭盆过来。
白月疑惑的看着她,“盛夏要用碳吗?”
“生碳。”夙清桐没做解释,直接下命令。
白月看了一眼凰梧,得到示意之后才按照指示去生了火。
夙清桐将蜡烛拿近了一些方便照亮,从衣袖里拿出来一个小巧的布包,在桌子上一推排开,粗略看过去里面就插了上百根大大小小的银针,指了一下刚才自己放在旁边桌子上的书,“把那本书拿过来。”
白月赶紧拿过来,看到封面上也没字,就只是在右下角用刀划了一个“灵”字,试探的问:“夙嫡女,这个是解蛊的书?”
“嗯。”夙清桐不愿意多说话,因为过会儿解蛊的时候会非常浪费精力,她现在要保存体力。
“认字吗?”
白月点头,王爷身边的人都是识字的,毕竟有时候不认字会耽误很大的事。
夙清桐擦干净了手,看了一眼还在**悠哉悠哉坐着的凰梧,冷声说:“脱了。”
凰梧笑了一下也乖乖的照做了。
脱了衣服之后,夙清桐把旁边的烛台拿过来凑到他的胸口,自己凑过去认真的看,借着烛光才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他心口的地方有一道血红色的印记,如果不认真看的话就很难发现。
白月瞪大了眼睛,夙嫡女是在占便宜吗?
而王爷,居然还是一副似笑非笑享受的样子?
凰梧低头就可以看到她认真的样子,甚至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声喷洒在自己胸口的温度,情不自禁的开口,“热。”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在撒娇一样,让室内的白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夙清桐全神贯注的在观察蛊虫,倒是没听出他声音里面的异样,以为是自己的烛火拿的太近,烫到了他,起身公事性的说了一句,“抱歉。”
白月很有眼色的把她手里面的烛火接了过去,自己拿着,想着过一会儿可能还要用。
她指了一下床头边的一个位置,眼神示意白月,“站过去,声音适度,从第七十二页,第三行开始念。”
“念?”白月疑惑的看着她,又恍然大悟的问:“夙嫡女,您不会是现场学吧?”
要不然他可没听说过哪个大夫会让人给他念医书的。
夙清桐觉得也没必要瞒着他们,就非常爽快的解释了一句,“刚学会,还不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