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自被妹妹接回来,也在家呆了近两个多月了。

在此期间,王锦成也派家里的奴仆送了几封书信,说的不过是求夫人原谅,宁亦萱看都没看,丢在了一边。

王锦成安的什么心,她是最清楚不过的,恐怕又惹上了什么烂摊子,要她去收拾。

以前她回娘家时,王锦程也是送信过来,说家中有要事处理,可每当宁亦萱赶回家时,才发现王锦成不是看上了哪个女子要讨来做小妾,就是惹出了那个麻烦,要她来料理贴补。

以前王父身有官职,另外还经商买卖,这王家过的是蒸蒸日上。

自王锦成父亲去世,日子便不太如意了,再加上她婆母常年卧病,不理家事,还日日要用珍贵补品。

丈夫王锦成也不争气,一贯的贪酒好色,不问家事。

这宁亦萱妇道人家也不能抛头露面的打点。慢慢的,这若大的家业便俞加荒废了。

如今的王家更是一日不如一日,外表光鲜亮丽,可内里只剩一个空壳了。

为了生计,她的嫁妆不知道贴进去多少,如今也所剩无几了。

昔日若是王锦成要用银子,宁亦萱稍有不愿,王锦成的几个巴掌便扇过来,宁亦萱无法只能照做,为此,慕容氏和韩姨娘明里暗里接济她不少。

可这便也罢了,宁亦萱平日里偷偷地放些印子钱,到处周转,尚能维持,平日受些气,也只能打掉了牙往肚里咽,不对旁人言语。

这次要不是芳姨娘的事情,被打成如此重伤,险些一命呜呼,她也不会写信向家里求助。

一提往事,宁亦萱千肠百转,想强行忍住,可眼里还是泛起了泪花,眼泪落了好几滴。

“小姐,大夫说您才好,不宜伤心烦恼。”

丫鬟婉儿才出去一会,回到屋里才发现小姐又哭了。连忙上来轻轻地拿帕子给宁亦萱擦眼泪。

最近一段时日,小姐也不知哭了多少次了,大夫来诊脉时说万万不可郁结于心的。

过分伤心,对身子不好,哭多了亦是会落下见风流泪的毛病。

“婉儿,合该是我命不好,才嫁到这家去。”

宁亦萱拿帕子一边拭去眼泪一边还念叨着。

宁亦萱管不了丈夫所作所为,别无所求,只想在内宅做个本分的妇道人家,把这个家撑好。

可是如今王家就是个填不完的窟窿。这婆母日常消费便是不少,每日的珍贵补品用着,若是不买,便是落下了个苛待婆母的罪名。

另一边,若是王锦成要钱要不到,对她不留情分地动手不说,她稍有不愿,便是落下个忤逆丈夫的罪名。

如此两罪,加到哪个妇人身上去,定然是要被休了的。若是和离,便罢了,还能重嫁,另寻良人。

若是被休,这……这实在不是一个普通妇人所能忍受的,不禁会遭人白眼,被指指点点一辈子,亦是会连累家中上下。

这王锦成心高气傲,且又品行拙劣,又怎么肯与她和离呢。一想到这,宁亦萱又忍不住黯然伤神。

这日傍晚,忽听得下人来报,说是王锦成来了,宁亦萱不禁吃惊,便是上门来也该早些,怎么偏偏傍晚来了,怕不是来打秋风的吧。

果然,王锦成来了也未提到说接她回去之类,直说来的晚了,便先在府上歇下了,有什么事过两天再议。

宁傲天和慕容氏知道俱是面上隐忍不发,这样混账的女婿真是少见。

再怎么说,名义上王锦成也是定北侯府的女婿,面上总要过得去,便给他安排了西边的一个小院让他单独住着,自然是不能让他去宁亦萱的院子,免得争执,再闹得家宅不宁。

就这样,王锦成便先在府上歇下了。

后面两日,还没等得慕容氏找他谈话,都是一大早的,人就不见了,直到晚上才回来。

询问跟着他来的小厮说,少爷到酒馆妓院去了。

这把宁傲天气的不行,感情他不是是来处理家事的,倒像是来花天酒地、浪**潇洒来的。

王锦成如此,传遍了整个宁府,全家众人都愤恨不平。

到了第三天早上,慕容氏让小厮在他门外等着。王锦成正要开溜,小厮早有准备,直接把他押到了前厅。

王锦成使劲嚷嚷,拼命挣脱,说自己是定北侯府的女婿,谁敢这样对他。

又说自己是蓉城王家嫡子,身份尊贵,又说自己有本事谁敢奈他何云云,下人都不理他。

到了正厅,慕容氏和宁傲天俱坐在上首,面上俱是不好看。慕容氏旁边站着的正是王锦成多日未见的妻子宁亦萱。

王锦成弹了弹衣裳,故作斯文,朝宁傲天夫妇望了一眼,自顾自地便坐了下来。

“岳父岳母,小婿此次来,是为了接我家夫人回去。”

慕容氏和宁傲天还没开口,王锦成地便抢先答到,面上却还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既是如此,你怎么只字未提?况且我还听闻,你最近两日,都留连于外头的酒馆妓院?”

宁傲天声音低沉,不怒而威。

“回岳丈,小婿甚少来到京城,初来乍到的,被这京城里的烟花迷了眼,这才放浪了些。”王锦成嬉皮笑脸的回道。

“你对我们家萱儿所做的事,我们都知晓,你真是胆大妄为,连我家的闺女你都敢欺负。

为了区区一个妓女将她打成重伤,害她险些丧命。你可知,为妓女休逼良家,这可是罪加一等?”

宁傲天气的言语都不利索了。

此言一出,把王锦成吓得半跪着,连忙行礼赔罪。

接下来巧言令色,好话说了一箩筐,说再也不会如此对宁亦萱了,必定把宁亦萱当宝贝一样。

王锦成还可怜兮兮地说,他是被那妓女蒙蔽了双眼,宁傲天夫妇知道王锦成品性如何,也无可奈何。

毕竟还未出天大的差错,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叫女儿和离罢,便与宁亦萱商议,宁亦萱也同意了与他今日回去。

头两日王锦成来时,宁亦萱便想好了对策,实在不济,还是跟他回去吧。

哪有嫁了人的女子,长久在娘家待着的,这不合礼法,别无他法,也只能再受些委屈吧。

这日吃午饭,宁亦萱强忍着罢泪花与家中众人告别,心中满是酸楚的和王锦成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