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亦瑶不禁偷笑,前些日子,宁亦莹为这事气的回了娘家,不肯回去。慕容氏对这个不省心的庶女也是头疼,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是她宁家的女儿,在夫家受屈就算了,却也不能被一个小妾如此欺负,那岂非丢了宁家的体面。
慕容氏好说歹说才把宁亦莹劝先回去了,让她先不与哪些姨娘相争,故意落在下风,几日后再去陈家为她做主。
后来慕容氏亲自上门,只说是探望女儿。却不料当场拿住了一个给宁亦莹甩脸色的掌事婆子。
杀鸡儆猴,先把这婆子拖到院子里杖刑。如此情形,把陈子龙的哪些小妾吓的不轻。
又把那丫头出身的姨娘喊了来,说她目无王法,欺负正头娘子,假意要卖了她,为女儿鸣冤。
这陈子龙得知岳母上门,已然心慌,便知道是为了何事。
又知晓小妾要被发卖,当即向宁亦莹赔礼道歉,让她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姨娘。
这宁亦莹就顺着台阶下了,说自己也就不追究了,让姨娘好自为之。
陈子龙也没想到宁亦莹今日如此讲理,听了自然是欣喜,又向慕容氏拍胸脯保证,日后再不会像这样,这事才算了。
果然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是整日里妻妾吵闹,便是婆媳不和,宅里的琐事,勾心斗角的,想想都烦人,宁亦瑶想。
若是这辈子找不到如意郎君,那便不要嫁人好了。
可这怎么可能,这个世道,对女子多么残忍无情,若女子不嫁人,不禁被人诟病终身,连父母都会被嗤之以鼻。
如果可以,宁亦瑶不想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只希望未来的那人能由她选,也算是不妄她重活一世了。
一日的宴席终于结束,喧哗褪去,留下了一地支离破碎的深秋寂静。
第二日,新婚夫妇依礼上堂拜见长辈敬茶。
按旧俗,新妇第一日要为家中做早膳,不过京城中像宁府这般的名门之家,膳房都有丫鬟婆子,哪能新妇亲自下堂,所以便省了。
正厅,宁远杭春风满面,容光焕发,着一身暗红色锦缎常服。
其妻许氏,做新妇打扮,亦是鲜红衣裳,发髻精美华丽。只见许氏朱唇玉面,莞尔娇羞,好一个娇滴滴的新嫁娘。
宁傲天夫妇高坐上堂,皆是欢天喜地,如今儿子大了,也娶了媳妇,这夫妇俩心头悬着的心思这才放了下来。
大儿子仕途顺利,再下来就是娶妻生子,老两口如何不乐呢。
宁远杭与许氏两人恭敬地跪在蒲垫上敬茶,宁傲天夫妇俱是客客气气的受了,每人各给了个大红包,亲自扶儿子儿媳起来。
过后便是早膳时候,一家人平日里也不在一处,宁傲天因为要上朝,院里单摆了膳食早早就吃过了,慕容氏也是单独院里做的,
宁家的子女院子里也有厨房,也是各吃各的。只是这许氏刚过门,第一顿饭总要摆的,讲究阖家团圆。
所以,慕容氏早已在偏厅里教人布置好了。宁亦萱身子已经好了,可是她毕竟与夫家有些麻烦,席面上她来了,岂非不好,拂了新妇的脸面。
慕容氏便让她歇着了。虽然宁傲天已经吃过了,但也坐了席。
这席面上,亦是好不热闹。吃饭时,许氏非要站着伺候,慕容氏故做生气模样,说宁家礼数简单,吃饭也不讲究。
还说她不是那等刁难的婆婆,挑三拣四,专找媳妇的不是。
这许氏听了,这才坐下了。许氏心喜,她这婆婆倒是讲理,惯会疼人,便对慕容氏更加的恭敬了。
宁远杭见母亲讲理,媳妇也是知书达理,心里亦是喜滋滋的。
许氏是许阁老的掌上明珠,人人皆说她端庄大方,但说到底还是不甚了解,不知道她心性如何。
宁远杭之前还以为她一向娇生惯养,会与婆母不易相处,如今看来,倒是他多虑了,心里悬着的石头才放下。
早膳过后,宁远杭因为新婚休假,并未外出,便去了书房,许氏独自留下,伺候婆母。
即便慕容氏这样说了,但她毕竟是做媳妇的,该守的礼还是要守的,就留下了伺候。
许氏正伺候慕容氏净手,手里捧着洁白绢布。
“这孩子,太见外了,咱们一家子不讲究这些繁文缛节的。”慕容氏笑容满面地道。
“母亲,俗话说理不可废,这是媳妇的该做的。”
许氏微微一笑,弯下身子把绢布递给给慕容氏擦手。
慕容氏心中感叹,许多做婆婆的总爱摆款儿,刁难媳妇。
天天不是站规矩,就是鸡蛋里挑刺儿,可她偏偏不是这样的人,即便是做了婆婆也不会这般。
说到底,儿媳妇也是人家千娇万贵的养大的,哪好意思刁难,意思意思就算了。
慕容氏本就慈善,况且她还知晓,婆媳不和便是家宅不宁,日后又有说不尽的麻烦嘞。
“难为你这孩子有孝心,昨日事务繁琐劳累,今日又早早的就起来了,过会儿就回院好生歇息罢。”
许氏听到这话,不禁面上发红。昨天白日事虽多倒也不怎么累,只是晚上嘛。
洞房花烛,春宵一刻值千金,俩人折腾了一夜,实是没睡上安稳觉。
“今日你第一天入府,我们才一同用膳,平日里我们府里都是各人院里单独摆的。”
“是,儿媳知道了。”许嫣然点点头,言下之意便是日后膳食都是自己院子里单做,不在一处。
许嫣然心想这倒是省的一天三躺的跑了。
微末功夫,慕容氏边让许嫣然退了。
回到屋中,让丫鬟倒了杯茶,许嫣然轻轻思索,自己出生名门,且又是家中嫡女,自然是娇贵。
她父亲素喜她贤良淑德,对她颇为看重,家中从小就按宫里的规矩教养她的,为的就是以后入宫,巩固家族势力。
没想到,去年选秀,她不慎染了风寒,错失良机。
可若是再等三年,还没选上,那时她年岁大了也就不好议亲了,许阁老实在不忍心浪费女儿青春年华,只得作罢。
许阁老万万没想到的是,许嫣然是自己故意着凉生了病的。
她性格散漫,从小到大都就没想过入宫,她知道入宫后便要困在那儿暗无天日的地方一辈子,当然是极不愿意的,这才出自下策。
“夫人,想什么呢。”宁远杭悄悄走了进来,从后面一把抱住了许嫣然,在她耳边暧昧地轻吹了一口气,许嫣然顿时满脸通红。
“你进来也不做声,吓死我了。”许嫣然道。
“快告诉为夫,你刚才呆呆的想什么呢?”宁远杭见她发愣,倒是很好奇。
“我没想什么,就是有点困了。为什么困呢,夫君你应该清楚罢。”
许嫣然低下头故做娇羞的说。
“娘子,为夫在军营呆久了,哪些人常说女子怎么怎么不同,昨日成亲这才知道,果然很不一般,所以这才有点把持不住,娘子莫怪。”
宁远杭说着说着,嘴角微扬。
两人笑着,说着说着便动起手来,又忍不住恩爱了一番。
唉,这便是人人常说的,独属于新婚夫妇的蜜里调油、情意缠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