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

我第一次主动请张弛去喝酒,是想著借酒消愁。到了酒吧,我点了一大杯啤酒,一杯下肚不管用,于是我又点了一杯。

张弛安慰我说,“你啊就别难过了,天涯何处无芳草,要不要我帮你把小娆找一找?”

我连忙摇手,这个时候我已经够乱了,可别让她再来给我添乱了。

“你就没想过去找那个男人谈判吗。”

“谈什麽?”

“谈判啊。”

“因为情啊爱啊的找人去谈判,你觉得对不起咱这身衣服吗。”我说,“就算不考虑自己也得考虑段局那张老脸啊,我总不能真的像个小孩儿似的去闹,去作吧。”

“所以我说嘛,赶紧把小娆找出来救急。”

我把张弛电话抢了过来,“你把人家小娆当什麽了,备胎啊?”

“小娆不在乎。”

“你别逼我行吗,再这样我告诉你,今天这酒你买单。”

“行,记住你的话。”张弛转回身冲著服务员说,“再给我开一瓶酒,那边瓶,还有那个也来一瓶,要最贵的,没事,我哥们有钱你怕什麽,都开,我们哥俩今天不醉不归。”

我以为再怎麽喝四五百块钱也就够了,想不到这一天晚上花出去我两千多块大洋,不过喝的痛快,高兴,值了。我没有回家,而是和张弛去了他的狗窝,在一张**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发现彼此都光著身子。

“啊┅┅”

张弛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叫,我睁开眼楮时,他就像是刚被人糟蹋过的小女生,一副娇羞又很是悲愤的表情。

“干嘛,你那是什麽表情。”

“为什麽我没穿**,你不会梦见维薇,然後把我当成维薇那个了吧┅┅”张弛又是一副极其委屈的模样,“我珍藏了二十多年的贞操啊,得对我负责。”

“你大爷的,瞎说什麽。”

“好像真有点疼┅┅”张弛把手放到屁股下面,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滚!”

“真的疼啊!”

“恶心不恶心?”

“我怎麽就恶心了,昨天晚上喝多了,好像还著凉了所以真的疼。”

“我去洗脸了。”

“那你倒是把**穿上啊┅┅”

说实话,睡到**不见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做到的。虽然张弛是我的好朋友,但毕竟是两个大男人,所以还是会觉得毛骨悚然。看来昨晚真的是喝多了,酒能使人尽兴,也能叫人乱性,这东西今後还是少沾为妙,不然真容易出事儿┅┅

早上八点,我们俩一起到了局里,就听见二楼乱哄哄的,又哭又喊,问过才知道,是死者家属在认领尸体了。

“什麽时候找到的?”我问值班民警。

他回答说是昨天晚上,在这待了一宿了,怎麽劝也劝不动,不吃不喝的,非要等抓到凶手才肯走,闹得他们值班室睡都睡不踏实。

“理解一下吧,你们起码还有得睡。”

有句话说得很对,只有经历过才会明白别人有多痛。所以,历经过生死别离的我,可以感同身受地领悟到这个女人是怎样一种撕心裂肺。

但很多时候,我只能是理解而已。

我根本没有勇气去面对他们,更没有勇气告诉他们,我就是解剖了他们亲人的那个法医,因为那种痛会直线影响到我。

所以。

我从来不见家属,仅仅的几次也是迫不得已。

啪!

但这一次,我撞了枪口。在法医室门前,我被她狠狠抽了一个大耳光,也明白她为什麽逗留了一夜,为的,就是给自己的女儿“报仇”。

“对不起。”

我忍著疼和这个好似疯掉了的女人道歉。

张弛护著我,把我拉到一边儿,不分青红皂白骂人打人,明明就是她不对,为什麽要给她道歉?

“她没有错,打得对。”

“我看你也是疯了。”张弛不是不理解我,而是不理解这个女人的痛,相比之下我脸上的这一巴掌又算得了什麽。

她打了我的左脸,我把右脸也伸过去让她打,并说,“如果能减轻你的痛苦,你打我多少下都没关系!”

她骂道,虚伪,又在我脸上吐了一口唾沫,“我想让你去死,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