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杜羡鱼打开门帘一看,居然到了山庄的大门口。
他竟然把她带来了这里……想干嘛?
杜羡鱼又再一次回到了那间曾经住过的地方,住了两天。这两天也没发生什么,只是再度回温了当时的感觉,不过,再次看到当时悲伤的情景,已然豁达了许多。
看着那湖中的风光,此刻只留下一池的残荷,不过倒是另有一番景象。后面依旧跟着几个笑嘻嘻的丫鬟侍卫。杜羡鱼虽然背对着他们,也能感受到这融融的暖意。
兴许当时能够很快地冲破那种桎梏,也是因为待在这里,因为这里的人,才能很快地缓解。杜羡鱼看着很快打上来的莲蓬,看到这一朵朵成熟饱满,上面的莲子圆润可爱,只是已经不再鲜嫩,变得墨绿的颜色,兴许留下来明年可以又长成新鲜最初的模样。
刚才的确是她让他们下去打的莲蓬,不过此刻却改变了想法。“将这些莲子留下来吧,明年记得种下,让这一大片的池塘全部种满。没有荷花的池塘太悲伤了!”
后面的侍女应了后退开去,只是,有些懵懂地摸头,“这些种子真的要留下来明年种吗?”这侍女是个新来的,之前没有见过杜羡鱼,有些疑惑也不敢在这个主子面前表露,只是……
“你呀,告诉你,你可别小瞧了眼前这个丫头,她和我们主人可是……你可得好好记牢了!对待她,可不能怠慢了,否则别怪我没对你说过这个!”另一个丫头可是之前一直都在的,自然也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随后的一幕,果然让他们瞪大了眼睛。
杜羡鱼有些百无聊赖地看着眼前的那一面湖水,残荷给他们覆盖上了一层忧伤的颜色,不过,傍晚的天气,绚烂的夕阳,仍然带给她一种神秘感。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油然而生。
正被这种忧伤笼罩着,却看到不远处有一艘船悄然而来。而那艘船上负手站立的人,正是穆临渊。杜羡鱼看着那个背对着夕阳,却仍然没有被掩盖掉光辉的那个男人,愣愣地站了起来,嘴巴微微张着。
鼻尖被点了一下,杜羡鱼的神儿才回过来。穆临渊就这么站在她的眼前,仿佛有一层七彩的光笼罩在他身上,她忽然想起了那一天,他们去山上,摘拐枣,好像也是这样一幅场景。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绵软了,“你来这里做什么?”其实她想问的好像是,为什么会这么过来。
回应他的却是穆临渊伸手一扯,杜羡鱼立刻惊呼不已,身子突然一空,身子直直地往下坠。一双坚实的大手给她一个横抱,杜羡鱼猛然跌入了一个温暖又强壮的怀抱之中。
岸上的众人也传来了一阵惊呼,有惊讶的,有起哄的,有嬉闹的,羞得杜羡鱼不敢抬起头来了,索性将脑袋越埋越深。
穆临渊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习惯冷漠的脸上,绽放开了笑靥。
所有在场的婢女们侍卫们全部都发呆了,发呆了过一会儿之后,这些人才反应过来,纷纷互相交头接耳的,刚才那个人是他们少主吗?怎么看起来都完全不一样吧?
刚才那丫鬟果然捅捅新来的那个,一脸骄傲地对着她说道:“看看,我没说错吧?”
一根竹竿撑开,残荷向着两边分开,船就像是一柄利剑一般将那湖面给撕裂开了。
杜羡鱼一直都埋头在穆临渊怀中,虽然听到耳边的嬉笑声越来越远了,但却更加不敢抬起头来了。尽管空气闷闷的,但都已经红到了耳根子那里,起来该怎么面对?
头顶上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杜羡鱼忽然有那声音十分宠溺的幻觉。“你要是愿意一直赖在我的怀里我肯定没有意见,只是你不抬头看看眼前这美妙的风景么?”
杜羡鱼听这句话大窘,连忙看也不敢看,抓住他的衣袖连忙下来,从旁边的石阶上去,忽然鼻尖传来一片沁人的香气,杜羡鱼猛然抬头,看见那些黄白色的小花,一簇簇地满满地长在树上。
黄昏时分,太阳渐渐地要落下去了,可是这些香味,在这湖边上却久久不散。这是秋天了,少了那些蚊虫的烦扰,再嗅到这满庭院的芬芳,沁人心脾。杜羡鱼却感觉到,从自己的眼角,似乎溢出了一些温热的东西。右手一抚摸,却是满手的湿润。
“你怎么了?”旁边的穆临渊很是惊讶,原本想陪着她嗅嗅这花香,让她的心情好一些,却怎么哭了?
杜羡鱼忽然瞬间明白,往日的那一切,她不是再也不在乎了,而是深埋在了心底。记得那一日,刚认识师父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日子,师父将她引入了那间用来比试的屋子,那屋子后面的庭院,便也是有一棵这样的桂花树。原来那浓郁的芳香,她到此刻都不曾遗忘过。
感觉到有人用手扳过她的身子,她虽总是倔强坚强,但这一次却没有拒绝。
同刚才的窘迫不同,这一次,穆临渊给她的感觉,是沉稳的呼吸和满足。“你说,我利用她留下来的东西,做了这么多事情,她会高兴吗?”
“谁?”穆临渊刚问完就反应过来了,除了她师父还会是谁?“不用担心,她既然决定将这些交给你,就恐怕早就想过,否则也不会这般的决然。当初想要让你远离,也是为了保护你,想要送东西给你,也是为了让你有更多自由发挥的空间,否则为什么还特意留信给解师父和谢师父,让他们二人辅佐你?当初选择你就是因为你的人品值得她的信赖,否则在万千个人中,为什么选择了你?”
杜羡鱼感觉今天的穆临渊很奇怪,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大堆,其实不过是想安慰她,做什么都没事,不用担心吧!真是不会安慰人的家伙!不过她的心情已经好多了。抬起眸子,闪闪发光的眸子望着他。穆临渊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杜羡鱼发现了些异常,状似轻松地开玩笑道:“总之我做什么,师父只能放任了是吧!”声音到后来越来越小,如同蚊呐。
穆临渊右手悄悄地放在杜羡鱼的后脑勺那里,箍住她的小脑袋,穆临渊狠狠地吻上去,仿佛用尽了这一辈子的力气。起初是用力地品尝着她口中那种如同花蜜一般的芳香,觉察到她的些微挣扎,穆临渊放慢了动作,从唇瓣到唇角,从唇线的边缘一点点地深吻过去。
慢慢感觉到自己怀中的人儿已经沉浸了进去,露出一抹微笑,两人便在这熏染暖意的微风中,心儿越贴越紧了。
两人乘着船儿寻路而回,杜羡鱼一路偷望穆临渊的脸,刚才那一幕的场景到现在还时不时地会在眼前出现。穆临渊的头转过来,杜羡鱼的脸腾的一下子便红了。
划船的那个侍卫,看见两人之间的亲密状,一脸的坏笑。看来少主得手了,也不枉费少主花费了这许多的心思,从几个月之前,小鱼姑娘还没到这里,就开始吩咐种这些树苗。
回去偷偷和众人一说,果然共同欢庆,人人脸上有喜意,仿佛是过节一般。杜羡鱼很不好意思,仿佛被她们看穿了一般。不过,幸好穆临渊的承诺有效,才两天的功夫,便到离开了山庄,继续坐马车前进。不同的事,这一次的心情好了许多。不像起初那般的焦虑了。
只是,穆临渊没有带杜羡鱼到辛凯那里去,快到的时候,绕了路跑去湖边。
那是一片幽静的湖水,杜羡鱼不清楚,穆临渊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
“你记得这里么?”
她和穆临渊两人分别站在一块湖边的石头上,这里气氛宁静,虽然树木葱茏,但能够看见外面的道路,是一个很安静又不让人孤寂的地方。
杜羡鱼对这里倒是有些感情的,本尊的记忆里,经常会到这里独自玩耍,而印象最深刻的,便要数那一次掉落湖水中。
但是也是这么站在一块青石上面,有些苔藓,但当时可能因为等待的心情有些焦虑,没有顾虑到这些,所以才会掉下去吧!
“这里应该不容易遗忘吧,毕竟差点在这里丢了性命的。”
“那么你可知道,我第一次见你,并不是在那个雨夜。”穆临渊负手而立,身影显得忻长。两人早已把话说开了,穆临渊在那一吻之后,将他的身份全部清清楚楚地告诉了杜羡鱼,杜羡鱼便已经确定,当初救她的人,果真是他。
杜羡鱼至今还清晰地记得,在那个雨夜里发生的所有细节,只是,没想到,穆临渊却说,他们真正见面却不是在那个雨夜。“那是什么时候?”
“那一日,我因为山庄有事情,经过湖边赶回去,却正好看见你站在这里,你的身后,正有两人悄然接近,你似乎并没有察觉。”
在杜羡鱼模糊的记忆中,似乎记得,那一日是陆青瑶约她到那里的,只不过等待的时候,忽然掉了下去,那么,跟身后出现的这两个人有关系么?
“虽然我没看真切到底是谁,但那两人绝对是女子无疑。且随后便听到扑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落了湖中。只不过当时因为形势紧急,所以没有再去查看。后来再见你时,看你活蹦乱跳的,便以为不是你出事,没有深究。”
杜羡鱼的心开始扑通扑通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