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乔接过名片,她看见名片上写的名字是李梦伟,宏大公司经理。

那个男人在叶乔接过名片后,很自然地抬起手来对着墙上的镜子在头发上拢了拢,最后在叶乔的脸上深情地吻了一下就匆匆开门走了。

望着那个男人离去的背影,叶乔好像一下子掉进了深渊里。这时珍妮来了,她看见了叶乔脸上的泪痕,她不由地拥住叶乔的身子说“你怎么了?是不是真的爱上他了?别傻了,世上的男人是最不可信的,他们是不会有什么真情的。”

听了这话,叶乔爬在**幽幽地哭了起来,她呜咽地说“珍妮,我是真的爱上他了,我离不开他,我不想离开他……”

珍妮见叶乔这样,只是在嘴角上挂着一丝冷冷的笑。

“叶乔,你难道忘了我的爱情了吗?我那个时候何尝不是相信人世间的爱情,又何尝不向往有个男人的怀抱……。”珍妮说到一半就打住了,叶乔知道珍妮的心伤得好重,她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第二天夜里,叶乔没有再去包间陪客人,她一个人早早地赶回家,哄睡了小胡杨后便一个人躲在黑暗中仔细地回味着,她在记忆的长河里搜索着那个男人的笑容,那个男人的气息,那个男人的动作,想着想着,似乎那个男人就躺在叶乔的身边,那双温热的大手正在叶乔的身上抚摸着,让叶乔不由地一阵阵从心底深处涌起一浪一浪的**,叶乔就这样想一阵,叹一阵,叹一阵,怨一阵的折腾了一夜,早上起来的时候叶乔觉得自己似乎很疲惫,上班的时候也无精打采的。

有的时候叶乔也真的想忘记他,但是叶乔越想忘掉他的时候,他的音容笑貌却越是清晰地出现在叶乔的记忆中,叶乔心中便常常恨恨地说“李梦伟啊,李梦伟,你真会折磨人啊。”

一连几天,叶乔再也没有见到那个令她魂牵梦绕的男人,这让叶乔心里空落落的,叶乔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那几天她努力多做事,在舞场她疯狂地舞着,一刻空闲也不留给自己,以此来填补自己内心的失落。

但叶乔还是静不下心来,尤其是今天,外面渐渐漓漓下起了秋雨,舞厅里空****的少了很多客人,叶乔来到门口望着外面的雨丝,一丝惆怅莫名地从叶乔的心底升腾,窗外,雨丝在微风中轻轻飘落,地面上渐渐形成了一条条细小的河流,最终又汇集在一起向一个方向奔去,叶乔的目光就随着那河流,望向那雾气茫茫的远方。

难道你真的就把我给忘了,难道你的心里就没有我一点点的好,叶乔悲哀地想着,心中说不上是怨,还是爱。

那天夜里叶乔做了一个梦,梦中,那个男人的手中撑着一把蓝色的雨伞,那伞好漂亮,晶莹的水珠还挂在伞的骨架上。叶乔当时好想扑进那个男人的怀抱,可是她却没有,叶乔只是站立在雨雾中用眼神捕捉着那男人的心思,再后来的事情叶乔就有点记不起来了。

醒来后,叶乔觉得头有点沉,精神怎么也集中不起来,一整天叶乔都在恍恍惚惚中度过的,好不容易挨到深夜,叶乔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她的住处,当她掏出钥匙要开门的时候感觉有个人来到她的身边,叶乔抬头看时却一下子惊呆了,在她的视线内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那个男人的身影虽然并不魁梧,但不知为什么却在叶乔的心里扎下了根,看见了那个身影,叶乔觉得多少天来空虚的心灵一下子又充实了好多,叶乔望着这个身影一动不动,任那个身影在她的眼前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缥缈,突然叶乔转过身子用手扶在门框上哭了起来。

“叶乔,你别这样,我是不是吓着你了?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我刚刚才回来,下车后我去夜总会找过你,可是你已经走了……你要是……你要是不高兴,我还是明天再来看你吧。”

那个男人缓缓地转过身子,只听身后传来叶乔一声颤抖的呼唤“不,我不要你走。”

那个男人的身体就在那一瞬间被叶乔一双纤弱的手从腰后搂住,那个男人默默地转过身来,捧起叶乔被雨水打湿的脸在黑暗中默默地审视着,那个时候的叶乔已经分不清楚脸上流淌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那天,那个男人就躺倒在叶乔的**,将他的身体在**形成一大字,他微闭着眼睛,似乎是满足,也似乎在等待。

此时在叶乔的视线里,眼前这张脸充满了**,叶乔感觉到了那个男人的力量,心中跳动着一种渴望,一种放纵生命的渴望,在这种渴望的驱使下,叶乔身不由已地将身体贴近那个男人,她的唇挨近了那个男人的脸,那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顷刻间便将叶乔的灵魂浸泡。在比暴风雨更激烈的狂吻一次又一次地劈头盖脸地经历着的时候,叶乔感到从未有过的窒息,**在那个男人的手里也感到快被捏碎般的痛,叶乔忍住痛,将已无骨的身躯再次努力更紧地偎向那个男人,她感觉到了探进那个男人嘴里的舌被吸吮的有种快裂了的痛感,浑身却又散发着一种快意,一种贪婪。

那一刻,叶乔感觉自己和那个男人就像两个饿极了的猛兽,他们抱住对方一刻也不肯放松地啃噬着,厮咬着,在**滚动着……。

当一场暴风雨般的**过后,看着那个男人虚弱地躺在**,就像一只搁浅的船,任生命的海水一点一点从他的身上退去,叶乔趴在他的肩头,用她那纤细的手指抚摸着那个男人的额、鼻,还有颈,每一寸的肌肤都渗透着叶乔那浓浓的爱意和痛惜的抚摸,她如蜻蜓点水似的将她的香唇频频的,轻轻地落向那个男人的脸、颈还有他的身体。

那一次,叶乔感觉到了生命中极大的满足,也睡得很沉,直到快上班了她才从梦中醒来,那个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在叶乔的身边留下了五张小费。

叶乔知道,其实在那个男人的心中和自己的这种行为纯是一种金钱交易,可是自己却把他当成了一种感情,自己已经在这个感情的旋涡中越陷越深。

二十三

第二天,当叶乔来上班时,老板娘就阴沉了脸色“叶乔,我们这是工作,不是让你来谈感情的,如果你再不坐台的话就不要再来夜总汇了,小姐们若都像你这样我们夜总汇还能维持下去吗?”

“是啊,不要以为谁比谁清高,都是被男人玩的。”不知是谁在小声嘀咕着。

“老板娘,我……”叶乔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

“叶乔小姐,是不是那位李梦伟先生说过要包你做二奶呀?那我们可要恭喜你了,攀上了高枝。”

叶乔不明白,在这里的人为什么说话都这么刻薄。

“哼,二奶呢你们尽可以去当。但是,要想在这圈里混就得遵守这里的规矩,那位洪老板可是来过好多回了,他单点了叶乔。叶乔哇,今天这台你愿意坐呢就座,如果你不愿意坐呢也行,反正没有人逼你,不过,以后呢,我看你也不必再到夜总汇来了。”老板娘说完甩手走了。

这时珍妮来了,看叶乔在掉眼泪就问起了原因,当她知道了事情的缘由后,便大着嗓门说“你们他妈的都给我滚,难道你们不是从这时候过来的吗?”

小姐们一个个地翻着白眼,然后悻悻地走开了。

珍妮拉住了叶乔的手,将她拉到一个角落里坐下,然后说“叶乔,别想得太天真,像咱们这种山里姑娘谁会把我们当人看,那些个男人其实就是他妈的畜生,不要幻想他们会对我们有什么真情,他要你的时候会甜哥哥,蜜姐姐的,离开你就他妈的狗屁不如。”

“珍妮,梦伟他,他好像真的对我很好呀。我也……”叶乔是从名片上知道那个男人叫李梦伟的,那个名字曾经千遍万遍地出现在叶乔的心底,那个身影也千遍万遍地伴随在叶乔的梦中,现在叶乔吞吞吐吐地说着。

“你呀,还没有弄懂这些男人们。”

珍妮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她低着头略沉思了一下,然后又扬起头来说“这样吧叶乔,你今天先陪了那个洪老板。记住,做我们这行的就是要从这些臭男人身上多搜刮些钱来,等完事以后我带你去看一出好戏你就明白了。”

那天叶乔陪完了洪老板,珍妮就来了,叶乔跟随珍妮来到一个咖啡屋,在那悠扬的音乐声中,珍妮领叶乔来到一个小包间里,这个包间坐落在咖啡屋的一角,也可能是珍妮事先预订好的,所以她们来的时候,服务员直接将她们送到那个包间里。

坐下之后,叶乔发现,这里的包间就是用三合板钉成,隔音效果很差,这个屋子里说话隔壁就能听得一清二楚,所以叶乔不太敢说话,她静静地等候着,不知珍妮今天要让她看什么?

那时已经是午夜了,而隔壁包间却仍然热闹得很,听声音有女人,也有男人,他们在一起说着混话,开始的时候叶乔并没有注意到什么,她静静地在等候着珍妮说话,但是珍妮似乎并不想说话,叶乔只好心不在焉地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听着咖啡屋里那缠绵的音乐。

坐了一会儿,叶乔终于忍不住了,她刚想说话,只见珍妮竖起一根手指在唇前,嘴里轻轻地“嘘”了一声,示意叫她不要出声,同时用嘴向旁边努了一努,叶乔便注意起隔壁的声音来了。这时她听到那边有个人说“还是人家大伟有本事,在现在这个时候竟然还能玩到一个处女。”

另一个声音说“哎?大伟,那个山里妹真的是处女吗?”

这时一个令叶乔熟悉,也令叶乔紧张的声音响了起来“这还有假?那个叶乔不但纯,而且傻,傻的什么都不懂。”

“她怎么个傻法,是不是连男女**都不懂啊?”

“是啊,你说那个山里妹傻,究竟傻到什么程度?”

那个熟悉的声音又说“哈,你们想听我说啊,那今天我可不买单啊。”

“只要哥们高兴,今天的单我买了。”

“好啊,好啊,大伟快说说。”几个起哄的声音。

“那个叶乔啊?哈,那真是个傻X,第一次被我玩了,她竟然还拽着我不让我走,我还以为她想多要点钱呢,谁知她却抱着我哭了,哎呀,我这个人心软,看她哭了便又掏出五张小费给她,谁知这个女人却是个傻X,她将钱又塞回我的口袋,结果我拿出一张名片就把她给打发了,哈,哈,哈。”

那里又传来一阵哄笑,一阵得意的笑,一阵**邪的笑。

叶乔只觉得脸上火烧一样的热,这些日子以来在心中所编织的那份爱,就在这一瞬间变成了刻骨的恨,城里的男人真他妈的狡猾,明明不爱我却要把自己装扮成一副爱到骨子里的样子,叶乔当时真是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带把刀来,如果手中有刀叶乔会一刀结果了这个男人。

看叶乔咬牙切齿的样子,珍妮死死地拉住了叶乔,并向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但是叶乔却再也听不下去了。

珍妮怕叶乔胡来,便将叶乔拉出去了。离开那个座位的时候,叶乔恨恨地回头向隔壁那个包间看去,恰巧这时那个包间的门开着一条缝,从那个缝隙中叶乔看见了记忆中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曾经多少遍地出现在叶乔的心里,出现在叶乔的梦中,而现在,那个身影在叶乔的眼里已经扭曲变形,变得丑陋不堪。

叶乔当时满脑子都是恨,她忽然又想起了那张名片,那是叶乔爱情史上的一个耻辱。叶乔从随身带的小包的隔层里翻出了那张被自己珍藏的名片,那张名片叶乔曾经千百遍地看过,爱抚过,也曾在夜晚睡觉的时候将它静静地放在枕边。可是今天,叶乔却要将它撕碎,扯烂才罢休,叶乔双手一用力,那张名片便立时在叶乔的手里被撕成两半。

珍妮看了,忙赶过来说“哎,留着还有用呢。”

叶乔看了看珍妮说“这种东西留在身边是种耻辱。”

叶乔说着还想继续撕着那张名片,珍妮却一把将叶乔手中的名片抢了过来说:

“哎,说你傻嘛,你还不信,他能耍咱们,咱们为什么就不能耍耍他,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也知道什么叫傻X,让他知道他也曾经在山里妹的面前当过一回傻X。”

看着珍妮那神秘的笑容,叶乔一时摸不清她在想什么,便不解地问“你的意思是……”

“叫他自食其果。”珍妮这句话说完,脸上游移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她把撕开的名片重新对上后,仔细地在上面寻找着什么,叶乔发现珍妮的脸上那时飘过一丝失望,后来看她拿着名片沉思了一会儿就掏出手机拨打着,手机很快就要通了“喂,麻烦你给查一下本市宏大公司的经理李梦伟的住宅电话是多少。”

不一会儿,电话里传出了几位数字,珍妮一下子就兴奋起来,她赶紧拨打着那几位数字,手机一会儿又接通了,珍妮却一改平日里那娇滴滴的声音,严厉的令人生畏“喂,你是李梦伟的老婆吗?”

电话里隐隐约约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让李梦伟起来说话。”

也可能电话里说他不在家,因为他本来就没在家。

“你告诉李梦伟,别给我装他妈王八犊子,我肚子里的孩子都他妈的六个月了,他说要和他那个肥猪老婆离婚,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办完?你告诉他,这三天之内如果还没办完,我就告他强**,等孩子生了我就抱到你们家去。”

说完珍妮就关了手机,刚才还恶声恶气的珍妮,放下电话后却笑成一团,她们拥抱在一起蹦着跳着,任眼中的泪在肆意地流淌着,她们疯狂地笑着叫着,任心中的血在奔流着。不知道是生活改变了她们,还是她们在报复生活,反正她们就那样在笑声里改变着自己,在恶作剧中寻求着快乐。

第二天,珍妮拉上叶乔早早地就等候在宏大公司的旁边,她们在那个水果摊前挑着水果,实际在等着李梦伟的出现。不多会儿,一辆车子开了过来,当车子开到宏大公司门前停下来的时候,李梦伟从车子里面钻了出来,珍妮一拉叶乔的手,叶乔也发现了,李梦伟的脸上有着几条明显的抓痕,不用说谁心里都明白那是怎么一回事。

那天以后,叶乔彻底改变了自己,还是珍妮说的对,这个世上的男人没有一个是他妈的好东西,表面上看起来一个个道貌岸然的,其时他们一肚子的男到女娼,叶乔心中恨恨地想着,那一刻叶乔深信自己已经和珍妮一样,不再相信世上还会有爱情,一心只想要报复世上所有的男人们。

那个时候,生活对于叶乔来说就是一个内容,一个字,那就是钱。在夜总汇里没人愿陪的人,只要出的钱高于其他人,叶乔就陪,不管他的相貌有多丑陋,也不管他的身体有多少个疤痕,只要出得起价格叶乔就陪,每当面对这些不堪入目的丑陋的时候,叶乔的脑子里想的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钱,钱不论在什么场合都不会改变它的模样,钱也没有什么干净与肮脏之分,再肮脏的钱你把它扔到大街上,保证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人捡起来,宝贝式的装进口袋里,那钱照样可以在你饿的时候买来吃的充饥,在你渴的时候买来喝的解渴。

如果你有病了,就算是来到了医院,没有钱也是没有医生来为你诊治的,可是有了钱就不一样了,没人管那钱是不是干净,医生、护士会一拨一拨地来为你送医送药,为你测脉,生命也因有了钱而金贵起来,这就是现实,这就是生活。

正当叶乔心静如水,重新鼓起生活的风帆的时候,叶乔的生活却再一次出现了波折,那就是叶乔的丈夫二水,二水在山里混的越来越穷,后来不知从哪里听说叶乔在城里过得不错,便进城来找叶乔了。那天夜里,二水站在皇宫夜总汇的门前与人争执起来,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叶乔的丈夫,自己是从山里来看老婆和孩子的,老板娘打发人来找叶乔,让她到门外去看一看。

叶乔到夜总汇来根本没有说自己已经结了婚,更没有说自己还有一个孩子,现在凭空钻出个丈夫来,叶乔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向老板娘解释。

见叶乔出来,二水像见了救命恩人一样,一步上前扯住了叶乔,叶乔害怕被自己的客人看见,便拽他到一个僻静的地方。

“你来干什么?”叶乔冷冷地问。

“哎呀老婆,可找到你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呀。”

二水上前拽着叶乔的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着叶乔,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脸上挂着邪恶的笑。

叶乔厌恶地甩开二水,她站远了一点问“说吧,你到底来干什么?”

看叶乔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二水一边用手挖着鼻孔,一边上下打量着叶乔说“老婆,怎么进了城就不认得我了,你可别忘了,当初可是你的老子上门求我收留了你,如今你拐走了我的儿子,扔下我一个人在山里受罪,你却跑到城里来干起了勾引男人的行当,你还在我面前得意个什么呀。我今天来没别的,第一你给我点钱,让我也过两天城里人的生活;这二嘛,我要看看我那个宝贝儿子,他也长大了吧,会叫爸爸了吧,我还没听到过他叫我一声爸爸呢。”

叶乔已经气得浑身颤抖,这个无赖竟然跑到城里来胡闹,她压住了火气,告诉二水“儿子不在我身边,你想要钱可以,不过我给你钱你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们俩当初就没登记,我也不承认是你的老婆,你回去后愿意娶谁与我无关。”

“哼。”二水冷笑着却不吭声,等着叶乔给他钱呢,叶乔因为急于脱离开他,便打开随身带的皮包,从中掏出五百元钱扔给了二水。

二水拿着这五百元钱在手里掂了掂说“怎么?就这点钱就想把我给打发了?你也太小看我二水了,这点钱打发个要饭的还差不多。”

叶乔又一次打开她的包,将包里所有的钱全部拿了出来“给,我可是就这么多了,现在全部给你了,你可以走了吧?”

“等等,老婆,我今天才发现,这城里的水就是比咱那山沟里的水滋润人啊,你说你才出来几天,怎么越发漂亮了?比起你为姑娘的时候还令我着迷,怎么样老婆?就不想夫妻团聚一回吗?也让我尝尝城里的女人是个什么滋味吧。”二水收好了钱后,又向叶乔进行了新的进攻。

“二水,你这个流氓,无赖,难道你害得我还不够惨吗?”

叶乔打开二水伸向她的手掌,二水却乘机抓住了叶乔的手,嘴里下流地说“你喊吧,叫吧,警察来了我和你是两口子打架,他们也不会拿我怎么样的。可是你就惨了,你在城里做的这叫什么,这叫卖**,警察抓到是要坐牢的。”

二水说的一点都不假,叶乔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二水见叶乔被他这两句话给震住了,心中更加得意,他伸手就来解叶乔的衣服,叶乔这下可急了,用力与他厮打着,却不敢再出一点声息,两个人正扭打成一团,我赶到了,就是我错把叶乔当成小红的那一回。

叶乔见有人来,便躲在我的身后,本想在我和二水打斗的时候找个机会偷偷地跑掉也就是了,可是看见我为她而受了伤,叶乔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见我头上流了血,叶乔便改变了主意,那天她陪我回到家,看我家中无人照顾,不得已又留了下来,却没想到最后是被我赶走的。

那天二水去夜总汇闹了一回后,叶乔就再也没到皇宫夜总汇去过,她了解二水的为人,她知道二水决不会因此而善罢甘休的,今天的逃脱纯属侥幸,如果再遇到二水,恐怕叶乔就没有这么好脱身了。

入了这一行,叶乔当然知道许多这一行的规矩,另找一家来做不是很难办的,所以不久叶乔就换了一家。

后来叶乔听说二水拿了叶乔的钱后果真没有回到山里老家去,他还在城里继续寻找叶乔,他也到当地派出所报过案。但是世人心里都明白,凡是能在城市开个色情服务场所的老板,哪个没有几个后台作为靠山,如果没有后台的话,城市里的一次次扫黄岂不是早就扫得干净了。

二十四

这样一来,叶乔轻易不敢随便到街上去,她怕遇到二水,给自己添麻烦,她东躲西藏地过日子,回到郊区小屋的时候也不敢轻易抱着胡杨出去玩,总是将自己反锁在屋里,外面一有风吹草动便会紧张地扒着窗帘看个仔细。

叶乔也嘱咐过牛嫂,如果有人问起这孩子是谁家的,千万别说是叶乔的,说到这儿,叶乔自己解嘲说“我就像是个特务似的生活着,时间长了自己都感觉有点贼眉鼠眼的。”

尽管叶乔如此的小心,但那天还是被二水给堵住了。

那天是农历八月十五,人们都回家赏月团圆去了,叶乔他们也就没有生意可做,为了打发那无聊的时光,珍妮就拉着叶乔去酒吧喝酒,谁知刚坐下不久,二水带着几个人围了上来,这些人二话不说,一来就上前去抓叶乔。

珍妮第一次见到二水,她不知道二水的来历,就怒吼道“你们是哪儿来的无赖,也不看看老娘是谁,竟敢在这儿撒野,你们放开她,不然的话老娘就报警了。”

二水伸出右手,用食指在鼻孔处轻轻地扇动着说“你报啊,我看谁敢来管老子找老婆,怎么?是不是你也想跟着去陪陪我啊?哈哈哈。”

“你这个流氓。”珍妮出其不意地伸手抽了二水一个嘴巴。

叶乔在二水面前一向温顺,所以二水没想到还有敢打他的女人,这一下二水火了,只见他回手就打了珍妮一个嘴巴,嘴里说着“他妈的,老子这辈子从来都是我打女人,还没有哪个女人敢来打我,你他妈的不想活了。”

那天珍妮疯了似的要和二水拼命,只见她抓起桌上的一个茶杯向二水扔去,那个茶杯擦着二水的脸飞了过去,穿过众人的头顶向对面的墙壁飞去,最后在与墙壁相撞的那一瞬间撞了个粉碎,碎玻璃向四处飞去。就在那个茶杯还没有撞上墙壁的时候,珍妮手中的第二个茶杯也已经向二水飞去,这一下,酒吧里立时就乱了套,有起哄的,有威肋的,也有趁机跑了的。

就在这时,几个公安人员赶到了酒吧,这些公安一进来,场面立时安静了不少,只见公安们上前将二水和珍妮分别拉住,而那时的珍妮却还在破口大骂着,临往外走的时候,珍妮还伸出腿去踹了二水一脚。

公安人员把叶乔和珍妮也带到了派出所,问叶乔发生了什么事?那时叶乔不知自己该如何来回答,她只知道这一天是迟早要来的,今天被二水抓住叶乔无话可说。

那天二水当然说他来城中是找老婆的,如今找到了想带老婆回家去。

公安问叶乔是不是这么回事?叶乔刚想说话,珍妮突然大声喊了起来,珍妮说“叶乔,不要听他的威胁。”

说着,珍妮便将脸转向二水说“我和叶乔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一起进城打工,她什么时候嫁给了你?你说叶乔是你老婆,你有什么证据?”

珍妮的话一下子把二水震住了,他是拿不出证据。

“我,我有这帮哥们可以给我做证。她和我不但结了婚,而且连孩子都有了。”

就在二水吞吞吐吐的时候,珍妮又转向那个公安人员“你们看啊,这是个无赖,长久以来他就纠缠着我的这个姐妹,你们看看,就他那个德行我的姐妹会看上他?会嫁给他?也不回家去照照镜子,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不量力。”

珍妮说到这儿,有意从鼻子里哼出了声音,接着她又冲着二水说“你们不是连孩子都有了吗?那你为什么不把孩子抱来啊?让孩子认妈妈不是更有说服力吗?既然你们已经正式结婚了,为什么不把结婚证拿给公安人员看看?是不是拿不出来啊?问你的哥们?哼,他们都是你带来的人,当然会为你说话了,那我还可以证明,叶乔从来就没有结过婚呢,怎么样?我也是可以作证的。”

叶乔说她真的是很佩服珍妮,在那种场合,珍妮的临场发挥竟然会那么好,珍妮的话提醒了叶乔,叶乔便顺着珍妮的话对公安人员说“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这个流氓已经不是第一次来骚扰我们啦。”

说到这里叶乔哭了,她说那时只觉得心里好委屈,也好害怕。

也许是公安看叶乔可怜,公安当场让二水拿出证据来,如果二水能把结婚证拿出来就让二水把叶乔带走,如果二水拿不出来,公安就要把二水拘留起来,还要二水赔偿酒吧的损失。

那天,二水一看情形对他不利,他便软了下来,他首先求叶乔原谅他,他说自己从前是对不起叶乔,可是自从叶乔走了以后,他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也很后悔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二水说他知道叶乔恨他,知道叶乔不会再回来和他过日子了,为此他也曾想把叶乔给忘了,他在山区找了个女人,想和那个女人好好过日子算了。可是不知为什么,他总是拿叶乔的好与那个女人比,二水说他总也忘不了叶乔,为此他已经把那个女人给打跑了,他说他一定要把叶乔找回去,他说只要叶乔肯跟他回去,他再也不会打叶乔了。

二水还说,那个孩子他认,不管他是不是二水的孩子他都认。

二水的话让叶乔又想起了自己所受的欺侮,叶乔不由地大喊了起来“你混蛋。”

公安人员看了半天,也许从他们的对话中察觉到了什么,有一个公安问叶乔“怎么样?想好了吗?这个人你认识吗?”

说真的,叶乔只是不想跟二水回去,不想再跟二水一起生活,可是她并不想让二水被公安局拘留。现在公安人员问她是否认识二水的时候,叶乔还是犹豫了起来,不知用什么话来回答更合适,因为她也想恳求公安不要拘留二水。

见叶乔还在犹豫,珍妮有些急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婆婆妈妈的,是不是想引起公安人员的疑心啊?珍妮趁公安人员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用手指捅了叶乔一下,叶乔忙说“我不认识这个人,他所说的一切我都不知道。”

叶乔说完这句话,珍妮紧接着说“怎么样?见到漂亮的女孩儿就想喊老婆的男人多了去了,是不是这些漂亮女孩儿就该跟着那些臭男人走啊?”

那天,公安人员以扰乱社会治安罪将二水等人拘留了起来,并且由二水赔偿酒吧里的一切损失。所以现在二水只要听见警车来了他就躲到远远的。

那天,叶乔和珍妮从派出所出来后,重重地叹息着。无端受了一场惊吓,为了叶乔,珍妮还挨了二水一个嘴巴,叶乔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所以那天叶乔也不想回家了,她要陪着珍妮,她要和珍妮一起度过这个难熬的中秋节。

那天她们走出派出所不久便又找了个酒吧喝酒去了,喝到半醉的时候,珍妮说“叶乔,我真替你难受,就那个男人的德行,你当年怎么跟他过的?要是我呀,一天都不会跟他过,恶心得慌,见了他我直想吐。”

“唉,你以为我愿意啊?”叶乔无奈地说着。

“以后你就听我的,我们不要什么男人,现在的男人没有一个是他妈的好东西。要么他就什么都不是,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还要靠我们去养着他;要么有点能力的就花的厉害,恨不能全世界的女孩儿都归他所有。唉,我们跟上哪种男人都挺没劲的?不如我们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好。哎?对了,刚才那个人说你们之间还有个孩子?是不是真的?”

听了这话,叶乔的眼里立时涌满了泪水,她咬了咬嘴唇,终于没有让泪水流出来,过了一会儿,叶乔才悲哀地恳求着:

“珍妮,我们不说这个好吗?提起这段经历,我,我都不想活了。”

说到这里,也许是叶乔觉得自己话说得太凄婉,也许是叶乔不想让自己那段经历影响了今天的情绪,毕竟今天是过节啊。叶乔忙换上一副笑脸,叶乔的笑在灯光的映照下是那么的悲凄,那么的无奈,叶乔强打起精神说:“来,珍妮,为了我们的友谊,为了向我们曾经的苦难告别,我们干杯,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好啊,我就喜欢你这爽快劲,让那些烦恼通通见鬼去吧。”珍妮从叶乔脸上的变化就已经知道了一切,看叶乔转换了话题,珍妮当然是积极的响应,这么久以来,只要珍妮和叶乔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事儿,她们就会来到酒吧,把自己灌得烂醉,在酒醉中求得一丝安慰和解脱。

这时,有个男人来到珍妮的面前“珍妮,你好潇洒啊,来这儿喝酒为什么不叫上我啊?”

珍妮听得有人和她打招呼,便转过头来,睁着一双朦胧的眼睛说:

“嗯?啊,是你呀,马主任,你难道不用在家陪老婆吗?”

“我是那种常陪老婆的人吗?刚刚陪几个客人吃过饭,这不,看见你们在这儿我就把客人打发走了,专门来陪你们过中秋,珍妮啊,你是不是不欢迎我啊?”

珍妮忙热情地让那个男人坐下,嘴里却含糊不清地说“怎么会呢?像马主任这么帅的男人谁不想啊?哎,服务员,再拿一个酒杯。”

这时有服务生送杯子过来。

“珍妮,这么靓的妹子是你的朋友吗?为什么不介绍给我认识啊?”那个男人看了看叶乔提示着珍妮。

“噢?你们还不认识啊?”

那个男人看着叶乔摇了摇头说“我哪儿有这么好的福气啊?”

“哈哈哈,马主任可真会开玩笑。喏,这是我最好的姐妹叶乔。哎,叶乔啊,这位是财政局的马主任,马主任可是最喜欢漂亮女孩儿了。”

那个马主任立时站了起来,并向叶乔伸出右手,说“你好,我和珍妮是多年的朋友了,如今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吧?”

叶乔看马主任伸出了右手,叶乔也忙站起来伸出右手与那个人握了一握,嘴里说着“你好,马主任。”

“不要客气,不要客气,叫我马哥就行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嘛,一家人。”

“听说马主任要提升了,去给市长当秘书,这可真值得祝贺啊,人家说一个秘书就是半个市长啊?”

“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我怎么不知道啊?”

显然,这位马主任是不愿意珍妮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的,于是他转变了话题说“你们喝多少酒了?咱们来点娱乐好不好?”

这个马主任不但快言快语,八面玲珑,而且点子也不少,有他介入,气氛马上就活跃了起来,那天叶乔他们玩得很开心,不知不觉天已经快亮了。那天究竟喝了多少酒叶乔也不知道,只知道那天是马主任买的单。

第二天,马主任给叶乔打来了电话,他说有事情想见叶乔。

叶乔说“等我和珍妮联系一下,我们一起去吧。”

马主任说“不要找珍妮了,我是想单独见你,有她在场不太妥当。”

那天叶乔按照马主任的意思,来到一个茶馆。这是一个清幽之处,叶乔坐下后调侃地说“马主任,干什么搞得这么神秘?单独见我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

“你想要什么好事啊?”

这个马主任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马上接上了叶乔的话。叶乔笑了笑说“我是只带着耳朵来的,有事马主任就直说吧。”

马主任阴阴地笑了,他说“不忙不忙,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想和你聊聊天,那天一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

“不会吧?我听说讨马主任喜欢的女孩儿快够一火车了,哪里还有我的份儿?”

“你别听珍妮在那儿乱说,我对感情可是很传一的啊。”

“是吗?”

“当然,当然,要不我那老婆和我过这么多年了,到现在还没换。主要是没遇上你这样的好女孩儿,遇上了也可能我早就换了。”

“哈哈哈,马主任真会开玩笑。”

“哈哈哈。”

那天马主任天南海北的和叶乔聊了半天也没有切入主题,叶乔也只好和他胡侃着,临要走的时候,马主任握着叶乔的手,态度似乎很诚恳地说“叶乔,我看你这个人素质挺高,人也挺纯的,作那一行实在有点可惜了,你想不想做正行?”

叶乔笑了,她一边往回抽着自己的手一边说“马主任你没事吧?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做正行啊?可是我能做什么呢?做生意吧,我手里没有本钱,而且我现在还欠着人家一大笔钱呢,为了还这笔钱,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欠人家的钱?欠多少?”

“不多,但也不少,也就十四万吧。”

“你干什么会欠下这么多钱啊?”马主任吃惊地问着。

看着马主任脸上的表情,叶乔不由得吃吃地笑起来,她说“马主任,是不是这个数字把你给吓着了?”

“不,不是,不过这十四万确实不是个小数目。”马主任一边用怀疑的目光凝视着叶乔,一边沉思着。

在马主任那怀疑的目光下,叶乔不自然地笑了,她自我解嘲说“所以说,我这一辈子只能做这行了。正行?就留着下辈子重新托生再说吧。”

叶乔说着,背起包,就要向门外走去。

马主任赶忙站起来拦住叶乔说“哎,别忙别忙,你先坐下听我说。”

叶乔不知马主任还想说什么,在马主任的拉扯下,叶乔只好重新坐了下来,她歪着头,盯着马主任的眼睛问“马主任,你究竟想说什么呀?”

见叶乔瞪着两眼看着他,马主任将目光挪开了,他笑着说:“是这样,那天我一见你心中就有几分喜欢,真的,我很想帮你,所以我找你来是想给你找个正当职业给你作,不知你愿意吗?”

叶乔怔怔地看着马主任,马主任又郑重地向叶乔点了点头,以示他的诚意。

叶乔笑了,她的笑是那种不信任的笑,叶乔说“马主任,你可别开我的玩笑,我一个高中都没有毕业的人能做什么啊?”

“你放心,只要我想帮你,我就会有办法。”马主任得意地说。

看着马主任那得意的笑容,叶乔心中暗想:世上会有这么好的事儿?天上真的会掉馅饼?珍妮就经常说过这么一句话:天上若是掉馅饼,那不是圈套就是陷阱。可是这个马主任会设什么圈套呢?

“我看我是没有那个命,做正行一个月能有多少薪水,最多也不过一千元左右吧?那我欠的债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啊?我还是谢谢你这份好意了。这人啊,一生下来苍天就注定了他的命运,我是改变不了的。”

叶乔的话有点凄楚,也有点无奈。人生在世谁不想堂堂正正地做人?谁不想让自己活得更好一点?

“我就是不想让你活得这么苦,想想啊,你这么漂亮,又这么懂事,有个正当的工作,将来找个好一点的丈夫不成问题,而且我也可以帮你,至于那十四万嘛?这样吧,这十四万的债务我可以帮你还。”

马主任的话将叶乔吓了一跳,叶乔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审视着马主任那双老谋深算的眼睛,不相信地笑了说“马主任,你是在拿我寻开心吧?”

马主任却没有笑,他一本正经地说“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如果你愿意,这个星期三你就可以去上班,以后也不用再这么辛苦了。不过,今天的事你不要跟珍妮说,你可以考虑一个晚上,明天我再找你,我说话是算数的,那十四万我替你还。”

“马主任,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让我去替你办啊?”叶乔迟疑地看着马主任。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我有一哥们,最近失恋了,他挺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女孩子,我想帮他,又怕他误会,如果让你到他身边去工作,平日里多关心关心他,如果他对你有意了,那你留下不是很容易的事吗?”

“马主任的意思……”叶乔觉得自己是越听越糊涂。

“你去了自然就明白了。”

二十五

那天马主任开车将叶乔送到她的住处。

叶乔回去之后,一夜没有睡着,她不知道这个马主任想要她做什么,但无论怎样,那十四万元是个不小的**,叶乔是做梦都想得到那十四万元,如果手中有那十四万,叶乔就可以带胡扬去上海治病了。如果手中有那十四万,叶乔就不用再去做小姐了,十四万,这笔钱对叶乔来说是何等的重要啊?那不仅是胡扬的生命,叶乔的希望,也是叶乔今后的尊严和人格。如今这十四万就在眼前,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叶乔也想去拼一回。

可是,马主任出这么高的价码,究竟让我做什么事情呢?

那个晚上,叶乔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拿起手机想给珍妮打个电话,想把今天的事儿向珍妮说说,可是那个号码拨打了一半她就开始犹豫了,马主任可是说了,要叶乔不要和珍妮说,叶乔又把手机放下了。

要不先答应了马主任,到时候再见机行事……那一夜叶乔几乎是一夜无眠,天快亮的时候,叶乔才暗暗地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叶乔应约还是到老地方与马主任见了面。

这天,马主任似乎很开心,他说他就知道叶乔会同意的,因为这对叶乔是有好处的,别人想找这么个机会还没有呢。

那天叶乔也很直率地说“马主任,事情好像不会这么简单吧?你给我这么高的报酬,我想知道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听了叶乔的话,马主任似乎没有半点意外,好像他已经预料到叶乔会这么问。

“好,叶乔小姐果然聪明,我没有看错人。咱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也就明说了,我这个哥们,与我的交情很深,可是最近有人传说他和我的夫人有点不太正常,为此我很苦恼,这可是我最好的哥们啊。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就这么完了,我想把你安排到他的身边去工作,从此你也有个安身之处。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这几天他都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你及时告诉我就行了,如果你能陪他一个晚上,这十四万元的支票就是你的了。”

马主任说着,从包里摸出一张支票来,在叶乔的面前晃了一下,但叶乔没有伸手去接,也没有真正地去看一眼,她一直在看着马主任的表情,希望能从那里看出点什么,心里却直犯嘀咕“他说的会是真的吗?”

嘴里问道“为什么要我陪他一个晚上呢?”

“他这个人很重感情,不会轻易和哪个女人上床的,如果身边有了你,他就不会再与别的女人来往了,这回就算是我求你,帮我这一回吧。我不想失去这个朋友,也不想失去我的家庭。”

马主任可怜巴巴地说着,眼里似乎还有泪光。

叶乔虽然很同情他,可是心里似乎还不大放心,她说“马主任,我哪儿有那么大的能力啊,如果我做不到呢?”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不需要你付出的太多,只要能陪他一个晚上就行。如果事情弄砸了,于你是没有什么损失,最多是我与他的交情没了,我的家也没了。”

马主任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特别失落,也特别的伤感,看得出来他很珍惜自己的家庭,也很重视这段友情。

“就为了一段交情马主任肯花十四万来挽回?”叶乔还是有点不放心地问着。

“唉,情谊无价嘛。再说能够挽救一个家庭花多少钱都值。”

马主任的话特别诚恳,这真是一个痴情男子啊。叶乔不由地被马主任的真情所感动,她决定帮一帮马主任,再说那十四万对叶乔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

但叶乔还不想这么快就答应他,于是叶乔说:

“马主任,我想我还是做不了,这事挺重要的,如果弄砸了,我不但毁了你们之间的交情,也毁了你的家庭,那我不成了罪人?我看你还是找别人吧。”

叶乔站起来要走,这时马主任拦了过来,他说“你先坐下,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你是不是担心费用啊,我可以先付你一万元。这一万元无论成功与否,只要你去了,这一万元就是你的了。”

马主任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摸出一打钱来,都是崭新的票子。

“马主任,你为什么非要选上我啊?你和珍妮那么熟,她做这种事似乎比我有经验,你为什么不去找她啊?”叶乔仍然怀疑地问着。

马主任笑了,他说“珍妮是比较合适的人选,但珍妮在这行里做的时间比较长,很多人都认识她了,你呢?毕竟是个新面孔,我那兄弟可能还不知道你是做这一行的,尤其是我看你长得比较清纯,他就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女孩儿。”

就这样,在一份同情心的驱使下,在那十四万元的**下,叶乔扮演了一个清纯少女,在马主任的精心安排下,叶乔以实习生的名义很顺利地就来到了那个男人的身边工作,这时叶乔才了解到,马主任的这个铁哥们姓安,在政府下属的房屋开发公司任经理。

这个安经理是个聪明人,他对叶乔的到来表面上十分欢迎,可是叶乔却发现他事事都防着叶乔,对叶乔总是敬而远之。

为此叶乔心中十分焦急,尽管有几次叶乔都很含蓄地向安经理进行挑逗,但安经理这个人似乎很有定力,并不超越防线。看来马主任没有说错,这真是个痴情男子,只是可惜,为什么他要爱上一个有夫之妇呢?

不觉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叶乔在这一个月里几乎一点进展也没有,马主任虽然对此挺不高兴,但还是一再鼓励叶乔不要泄气,他坚信:漂亮女人永远是男人眼中的一道风景,英雄难过美人关嘛。

眼看年底就要到了,北方的天气已经是寒气逼人。由于气候的转变,再加上叶乔的心里一直窝着一股急火,这几天叶乔病了,医生说叶乔患了重感冒,叶乔那几天上午打针,下午照常去上班。年底的时候公司似乎显得格外忙,公司要向有关部门送礼,还要请有关领导吃饭,各个部门自然是忙得不亦乐乎。

这天,已经快到下班的时间了,公司里的人大部分已经走了,叶乔也准备要走了,正在这时,安经理的秘书来找叶乔,说今晚有个饭局很重要,安经理请叶乔去帮个忙。

叶乔说“我去不太合适吧?”

秘书说“安经理说这些人都是熟人,往常这些人来都是公司安排几位女经理去陪客,本来说好这些人是明天才来的,可是不知为什么,他们今天却突然来了,公司里的人都派出去了,所以安经理希望你能去帮忙应付一下,连我都要去呢。”

叶乔想了想说“那好吧。”

那天大家喝了好多酒,叶乔由于身体不适,她本想早一点回家休息,但那些人似乎余兴未消,喝完了酒又要去唱歌。叶乔是干什么的?这几年就在舞厅,歌厅里练的,不论是唱歌,还是跳舞那都是她的强项,所以叶乔的歌声很快就赢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评。唱完了歌已经是深夜了,安经理开车将叶乔送回了住处,可是叶乔由于身体不适,再加上今晚喝了好多的酒,下车的时候她有点站不稳了,安经理犹豫了一下,最后安经理还是将叶乔送到马主任为她安排的住处。

那天叶乔实在是喝得太多了,她掏钥匙的时候竟然怎么也掏不出来,最后还是安经理将叶乔的钥匙从她的包里翻了出来,看着叶乔扶着墙在一边大吐不止,安经理先把叶乔的房门给打开了,然后才扶着叶乔进去,并让她躺在**。这时,叶乔可怜巴巴地说“我好渴啊,能给我倒杯水嘛?”

安经理转身去为叶乔倒了一杯水说“叶乔,你躺下睡会儿吧,已经很晚了,我就不陪你了。”

叶乔说“你再扶我去吐一会儿吧,我已经走不了了。”

看着叶乔那弱不禁风的样子,安经理真的不忍心就这么走了,他扶着叶乔没走几步,叶乔就无力地扑倒在安经理的杯里。

那一刻,叶乔感觉到安经理的身子颤了一下,他的脸离叶乔的脸是那么的近,叶乔已经感觉到了肌肤之间那种若即若离的**,叶乔忍不住在他的脸颊轻轻地吻了一下,也许是叶乔的举动太突然,也许是那天他也喝的过量了,他似乎想也没想地就回应了叶乔,因为叶乔紧接着就吻到了他的唇,叶乔已经感觉到了他的力量,还有他那重重地喘息……。

正在这时,门突然被撞开了,随着门的撞开,几个保安人员带着几个人闯了进来,面对着这种场面,有人举起了相机,他们对着搂抱在一起的安经理和叶乔飞快地按下了快门,尽管叶乔本能的用手挡上了脸,但那尴尬的场面却是叶乔这一辈子也忘不掉的。

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叶乔一下子惊呆了,安经理似乎也吓醒了,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了。

那些人一边拍照,一边把安经理从叶乔的房间里带走了,那个夜晚,叶乔一个人蜷缩在那个房间里,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过了好久,叶乔似乎才想起马主任,难道这是马主任的安排?叶乔疯了似的给马主任打电话,可是马主任的电话关机。

叶乔想起安经理临走的时候曾恨恨地看了叶乔一眼,那眼神中透着绝望和愤怒,我究竟都做了些什么?这些人会怎样对待安经理?

第二天,叶乔终于打电话找到了马主任,可是马主任却对此事矢口否认,他说“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你为什么不小心一点?唉,这可怎么好呢?”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叶乔无助地问。

“你先躲几天,等我打听一下情况,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给小安解脱一下,你暂时不要露面,免得公安部门找你去对证,等我打听一下他们要把小安怎样,有了消息我再打电话给你。”

“可是……”叶乔还想说什么,马主任已经挂断了电话。

叶乔回到牛嫂那里去住了些日子,每天都是心惊肉跳的,好不容易捱过了十多天,却始终没有马主任的电话,叶乔那颗焦急的心每日就像是在火炉上烘烤一样,真正是坐立不安。

有时实在耐不住煎熬,叶乔就一遍一遍地拨打马主任留给她的那个手机号码,但每次拨打到一半的时候,叶乔就把那个号码消掉了,她没有勇气将那号码拨打出去,她的思绪很乱,不知道那些人会怎样对待安经理,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有多严重,更不知道此时此刻如果打电话给马主任,会不会再给马主任带来什么麻烦,叶乔觉得自己已经害了安经理,她不能再害马主任。

那天,叶乔实在忍不住了,她终于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情拨打着马主任的手机,可是话筒里却传出一个小姐那娇滴滴的声音“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停机,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停机。”

马主任的电话停机?为什么?难道是马主任也为此事受到了什么牵连?叶乔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很想将这些事情与珍妮说说,让珍妮给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打听出来马主任现在哪里。

叶乔打了几遍珍妮的手机,珍妮此时都不在服务区,叶乔心中疑惑,便想去找珍妮。可是,春节将至,人们似乎都在忙碌着,牛嫂也在为过年而忙着,叶乔不好意思再将胡杨托付给牛嫂,所以只好这样眼巴巴地等下去了。

春节过后,叶乔实在挨不过去了,那天她看牛嫂家那一波一波的人渐渐地走了,牛嫂也好不容易有了点空闲,叶乔便将胡杨托付给牛嫂照看,她要去找珍妮。

见到珍妮的时候,叶乔吓了一跳,珍妮似乎正要出门,不知她最近是不是病了,只见她消瘦了许多。

“珍妮,你怎么啦?是不是病了?”叶乔疑惑地问着。

“没什么,哎?怎么这一向没有看见你,你去了哪里啊?”珍妮淡淡地笑着。

“我,也没去哪里,只是,只是和朋友一起出去玩了几天,这不又赶上过年吗?所以好久没有看到你了,今天有空就来看看你在忙啥?为什么你的手机总不在服务区啊?”

叶乔没敢把那天的事说出来。

珍妮说“别提了,年前我的手机丢了,现在换了新的号码。哎?我有个朋友今天要出远门,我得去机场送送他,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把他送走了回来咱俩再好好聊聊。”

“好啊,正好我有许多话想跟你说呢。”叶乔高兴地说着。

叶乔随同珍妮一起上了出租车,车子一直向机场开去,在机场的候机室里,叶乔再一次的惊呆了,珍妮要送的朋友不是别人,正是安经理。安经理也看到了叶乔,在看到叶乔的一刹那,安经理似乎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他就镇定了下来,嘴角掠过一丝不屑的冷笑。

叶乔呆愣愣地看着安经理,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

安经理和珍妮寒暄一阵,珍妮便将叶乔介绍给安经理,叶乔不自然地走上前去,向安经理轻轻地点了点头,安经理用憎恶的目光看了叶乔一眼,随后冷笑着回头问珍妮“她是你的朋友?”

看着安经理的脸色,珍妮诧异地说“是啊,怎么?你们认识?”

安经理看了叶乔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何止是认识啊,应该说我们已经是“老朋友”了。”

“不,不是这样的,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局。”叶乔急忙向安经理申辩着,心里那时真的懊恼极了。

“好了珍妮,我该上机了,你要多保重,以后再联络。”安经理没听叶乔的解释,也没有理会叶乔,他转身向珍妮说声“再见。”然后就大踏步地走了,安经理那高大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

回来的路上珍妮没有同叶乔说话,她的脸色一直是那么阴沉着,叶乔不敢出声,说实在的,来到城里这段日子一直都是珍妮在照顾着叶乔,叶乔对珍妮很是感激,可是却没有想到,安经理会是珍妮的朋友,叶乔无意间伤害了安经理。

回到珍妮的住处,珍妮仍然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地将目光投向叶乔,珍妮的沉默让叶乔更是无地自容。叶乔心中好委屈,在珍妮的注视下,叶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诉说一遍,最后叶乔哭着说“珍妮,你别生我的气,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是这样的结局。是我,是我不好害了安经理,害了马主任,本来我是想帮安经理,帮马主任的,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安经理和马主任同是奉阳市市长秘书的候选人,为了打败对手,马主任竟然想出这样一个狠招,雇佣你来充当他的枪子,让安主任一败涂地。”

“什么?”叶乔惊愕地看着珍妮,嘴里喃喃着:“难怪,难怪马主任答应我事成之后付给我十四万的报酬。”

“为了钱你就去害人?去做那些坏蛋的帮凶?那你干吗不去抢银行?”珍妮咬牙切齿地说着,并出手抽了叶乔一个嘴巴,叶乔没有躲,也没有还手,她只是好惊慌,好可怜地看着珍妮。

抽了叶乔一个嘴巴,珍妮自己都愣了,突然她哭了。也许这是叶乔来城里这么久第一次看到珍妮流泪。

叶乔一下子抱住了珍妮,一边责怪着自己,一边流着泪说“珍妮,我真的好需要那笔钱,对于我来说那不是钱,而是胡扬的命啊,我想救胡扬,他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希望,我只想着赚钱救胡扬却没想到做了一件糊涂事。”

珍妮抬起头来看着叶乔,她拥住了叶乔说“你收到那笔钱了吗?”

“我把事情弄砸了,现在也找不到马主任了。”叶乔喃喃着说。

“你呀太天真了,稀里糊涂地就被人利用了。”

叶乔心里十分内疚,她悔恨地一下一下敲打着自己的头“我真他妈的是个十足的大混蛋。”

珍妮握住了叶乔的手,拥着她一同坐在**,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说:“安经理是个好人。那次当我从那个老板的家中出来以后,心情好沮丧,想想自己一世聪明,却被人欺骗,那时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路可走了,就想要了结自己的生命”。

叶乔没想到自己伤了珍妮的心,她伸手给珍妮抹去流淌在脸颊上的泪,珍妮看了看叶乔,又把目光移向窗外轻声叹息着说:

那天我漫无目的地走着,当我抬头的时候看见自己已经来到了城西湖边,我想也许这是天意,我生在山区,从小就喜欢山和水,如今我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也要从这条水路走,我茫然地看着湖面,似乎看见了通往天堂的阶梯。我一步一步迈了进去,那时湖水好大,走不多远湖水已经漫过了我的胸部,这时我似乎听到有人喊着什么,我想也许是天堂有人在召唤,所以我没有回头,继续向湖中心走去……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住进了医院,医生告诉我说,是安经理从湖里将我救起并送到医院,那段时间他常常去医院看我,鼓励我要珍惜生命,还给我付了医药费,但他却从来没有要求我什么,我很感激他。

后来,我们成了莫逆之交。每当有什么开心或不开心的事情我都喜欢向他诉说,他也一样,对我很信任,像个大哥哥似的关心我,他并不知道我做这一行,我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我是做小姐的,我不想让他为我担心,更不想伤了他的心,我只是对他说我现在从事家政服务。两个月前我听说上面正在考核他,准备提升他为市长秘书,知道他将有个美好的前程我真的是为他高兴,可是,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却被人以嫖娼曝光,如今他被开除公职,开除党籍,连他老婆为此也和他离了婚,他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你说他如何能承受得了?只好含羞去外地谋生。

叶乔呆呆地听着珍妮的诉说,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不久的一天,叶乔在电视上看到马主任以市长秘书的身份出现在电视屏幕上,直到此时,叶乔才确信了珍妮的话,自己真的为马主任当了一回枪手。这个阴险的家伙,把叶乔给卖了叶乔竟然不知道,还在帮他数钱呢,真是傻逼一个。叶乔看着电视里那个神采飞扬的马秘书心中在恨恨地想着。

这次遭遇使叶乔真正是心灰意冷。她觉得这世上的人都那么阴险,人与人之间除了相互利用似乎没有什么人情的存在,叶乔想向安经理道歉,可是安经理已经远走他乡,叶乔想去指问马主任,但她拿不出什么真凭实据,她只有在心里深深的自责着,并发誓再不会相信世上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