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瓶药丸,吃了会少点痛苦,告诉我,你想不想要?”窦含笙拿出一瓶止疼丸,卢湛哀怨的看了窦含笙一眼,想当初,他吃洗髓丹和解毒的时候疼得死去活来,窦含笙都舍不得给他一粒。

窦含笙有些心虚的转开头。

“唔唔唔……”林霜头摇的更厉害了。林河拉下塞她嘴的布。

“公子,属下鬼迷心窍,求您饶了我吧。”林霜不死心的求饶。

“说吧,和谁里应外合?”卢湛清冷的问。

“她蒙着脸,我也不知道,她说她讨厌梁姑娘,又说公子爱上了梁姑娘,我心里实在是不甘心,我爱了公子九年,她凭什么?于是,我们就商量好了。”林霜低着头,一脸怒意。

“什么时候?”

“就在日落时分。她径直找到我的时候我还吃了一惊。”林霜本想拉开她的面纱,没想到被玉华阻止了。

“处理了吧。”卢湛看窦含笙脸色有些不好,他挥挥手吩咐。

“林苏,林巧,我对你们不好吗?我们情同姐妹,你们居然背叛我,你们会下十八层地狱的。我诅咒你们永世不得超生,啊……”

“你错了,三年前,自林月惨死以后,公子就怀疑你了。我们只是公子安排在你身边监视你的。”林苏一脸严肃。

“哈哈哈哈哈哈,我太蠢了,低估了公子,高估我自己了,我错了,错了……可是,你们以为你们就会得到好下场吗?我只不过是你们的前车之鉴而已。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们。哈哈哈哈,啊……”林霜凄厉的惨叫几声后,一切归于平静。

原来,林月是暗部首领,深得卢湛信任,再加上林月和卢湛有转弯抹角的亲戚关系,和卢湛又是师兄妹,林霜就妒恨上了她。

三年前,执行任务的时候,林霜出卖了林月,林月被仇敌凌辱而死,林霜则是全身而退。当时,卢湛毒火焚心,又在外为官,鞭长莫及。

只得暗中调查,林霜很狡猾,一直滴水不漏。卢湛就把林苏和林巧安排到林霜身边,最终得到了她的信任。

实际上,今晚即便没有林苏林巧,卢湛也不会中招,窦含笙给了他一个防毒锦袋,他一直贴身佩戴着。

“卢湛,借一下你的地牢。”窦含笙不看卢湛,她没想到,卢湛的心思就连外人也知道了,就自己还掩耳盗铃,她应该远离卢湛吗?

“好,我带你去。”卢湛难得看窦含笙一脸扭捏,心情突然大好。

“对了,我看看你的伤。”窦含笙在阁子上看到林霜踹了卢湛几脚。

“你确实要看?”

“那算了。”窦含笙怕是什么隐私部位。

却见卢湛已经捞开裤脚,明亮的灯光下,他白皙修长的腿上几条清晰的血印子,看上去让人触目惊心。

看的窦含笙一揪,“疼吗?”

“习惯了。”卢湛盯着窦含笙精致的小脸,摇了摇头。

窦含笙拿出巾子,细心的擦干净血迹,又用药水清洗了一遍,然后,拿出一瓶七虫草玉膏涂抹上去。

“别对我这么好,否则,你会后悔。”卢湛面无表情。

“我们是合作伙伴,对你好是应该的。”窦含笙轻轻盖上裤脚。

“是吗?梁含,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就越会被人惦记。男人都是这样。我也不例外。”卢湛轻哼一声。

“卢湛,要不,我们结束合作关系吧!”窦含笙也觉得很尴尬,她每抹一次,卢湛的呼吸就沉重一次,她不敢赌了。

“不,你想结束,我偏不。”不知想到了什么,卢湛心情突然变得十分糟糕。

“卢湛,你冷静一下。”窦含笙看着那双一向轻如风淡如月的眸子里,此刻经布满了细密的红丝,眸色阒暗,黑沉沉的,却亮得惊人,里面似乎燃着两团炙热的火苗,几乎可以将人烧化。

窦含笙不敢和他对视,只得退到相对安全的位置。

“不是要去地牢吗?走吧。”卢湛默了默,大踏步分花拂柳而去。

“好。”窦含笙提着委顿在地的玉华快步跟上去。心里却是决定以后一定远离卢湛。她何德何能,不过是一缕在世间漂泊的幽魂,这么多人的情意,她不配。

“说吧,谁派你来的?”窦含笙塞了一粒毒药在玉华嘴里,顺便解开了穴道。

“不说。”玉华冷淡一笑。

“意料之中。卢湛,你手下的人精通剐刑吗?”窦含笙问卢湛。却见卢湛已经睡着了。他眉目藏着深深的疲倦,睡得很香。

虽然是仲夏,但地牢里气温不高,窦含笙解下外衫披在了卢湛身上。冷不防被卢湛一把拉住,窦含笙一惊,连忙挣开,却见卢湛眼里闪着疯狂掠夺占有的眼神。他再次把窦含笙搂在怀里。

“你耍诈!”窦含笙气道,却发现怎么也挣脱不开。

卢湛激烈喘息着,用力吻上那心心念念的唇。玉华惊呆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看到这样**的一幕。这些男男女女怎么回事?杀人放火她不香吗?

“你,唔……”窦含笙伸手就打,却被卢湛箍得不能动弹,卢湛的吻又快又急,窦含笙浑身都战栗起来,直到憋得快喘不过气来了,才听到他在耳边的低笑:“怎么不喘气,嗯?”

窦含笙仿佛忽然从魔怔中回过神来一般,正欲破口大骂,却不防被他的舌头一下闯了进来,继而卷住窦含笙的舌,灵活地上下翻卷,与之共舞。

窦含笙被吻得几欲窒息,眼尾发红,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泪珠打湿了卢湛的嘴唇,卢湛惊醒过来,连忙放开窦含笙,窦含笙站起身,背对着卢湛,她用力抓着栏杆,良久,她整理好衣裙,走出地牢。

卢湛猛的快走几步,“梁含,对不起。”

“我知道,你吸入了一点**,我不怪你。”窦含笙知道这种药,名叫三步媚,中药的人,对不喜欢的人没反应。

“我没有假装睡着,也没有耍诈!”卢湛语气是少有的惊慌,和他一贯的云淡风轻大相径庭,窦含笙的体香唤醒了他,同时也让他体内的余毒疯狂叫嚣着,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对窦含笙已经毫无抵抗力,哪怕是一个清浅的呼吸也勾的他欲火焚身。

“不重要了。”窦含笙语气冷漠,一个吻而已,又没有缺胳膊断腿儿,认真说来,他们上辈子就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孩子也生了一个,就是不清楚卢湛知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可有为他的孩儿报仇雪恨,手刃巫老。

“梁含,我……”卢湛手足无措。

“卢公子还有事吗?我累了。”此时,玉兔西沉,已至拂晓时分。不远处的村子里鸡已经叫了头遍。

“你放心,人我会着人看好。”卢湛苦笑着扯扯嘴角,心里却是无比满足,他是初吻,给了她,她不是初吻又如何?即便她身子给了薛桓又如何,他卢湛从来喜欢的都不是这些肤浅的东西。

窦含笙点点头,走出地牢的她,手脚虚浮,全身发冷。“姑娘,我扶你回去吧。”林巧一直在外等着。

“有劳了。”林巧发现窦含笙神情恍惚,魂游天外,和之前那个自信满满的女郎判若两人,虽然暗暗纳罕,但她没有多一句嘴。

回到凌霄阁,窦含笙倒头就睡,梦里沉沉浮浮。有秀桔,卢湛,有薛桓,还有那个白白胖胖的孩儿,和他呱呱坠地那一声响亮的啼哭,以及窦含秋,镇北王两张可怖的面孔。梦中,巫老阴森森的目光锁住了窦含笙,他拿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刀,一步步走进……

“啊!”窦含笙猛的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没事吧!”林巧一脸担心。

窦含笙睁开眼,满室阳光,明媚温暖,她揉了揉额角,摇摇头,“我没事,现在什么时候了?”

“快要到午时了。姑娘,公子让准备了很多吃的,属下去端上来可好?”林巧打开窗户,阳光争先恐后挤进来,冲散所有阴霾。

窦含笙点点头。

“林巧,姑娘的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林苏提着一个布包走进来。

“给你们添麻烦了。”窦含笙笑了笑,才发觉喉咙疼得紧。

“姑娘客气了。”林苏放下布包,不一会儿,两个粗壮婆子抬进来一大桶热水,热水里飘着艳粉色的蔷薇花瓣,窦含笙深呼吸一口,把自己埋进水中,温热的水**涤走心上的最后一丝寒意。

“林巧,梁姑娘是不是快要成我们主母了?”林苏打趣。

“说不好,梁姑娘容貌好,本事大,就是太冷了,公子追妻之路漫漫啊。”林巧低声说道。

“你又知道了,大聪明。我倒是喜欢梁姑娘,不轻狂。”林苏靠着树身,嘴里叼着一根草,她一直是个直爽性子。

“我可没说不喜欢。公子情路坎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喝上喜酒。”林巧叹息。

“没事做了,在这嚼舌根。”林海林河走在前面,卢湛紧随其后。

“公……公子……”林巧吓得张口结舌。

“公子,属下失言了。”林苏连忙认错。

“还不退下。”林海给她们使眼色。

卢湛倒是没什么表情,他面色格外平静。

卢湛进来的时候,窦含笙正在喝粥,头发半干不干,脸色有些苍白,阳光正好,把她的冷白皮照的更加透明。

“咳咳……”卢湛看着她花瓣一样的樱唇,蓦地想到了那个让他心旌摇曳的吻,他连忙掩饰的咳了几声。

窦含笙也有些不自在,她不看卢湛,依然慢吞吞的喝着燕窝粥。

“那个女贼呢?”

“此贼颇有些来历。”卢湛的情报网不是盖的,他昨夜就飞鸽传书各地的暗卫调查,一大早就有了消息。

“走吧,去看看。”窦含笙用发带把浓密的头发束起。

“好。”卢湛声音格外温柔,让窦含笙很不适应。

两个人一前一后去往地牢。

玉华被毒药折磨了一夜,如今已是强弩之末。

全身上下就剩嘴硬。

“让我猜猜你主子是谁?窦含秋?萧薇?裴琪?”窦含笙看着她,不放过一丝一毫。

可惜,全程玉华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除了眼珠子偶尔动一下,显示她是一个活物,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表情。

窦含笙有些挫败。她是知道有些死士的,他们也是有信仰的。不会被利益**。

“好一个催命罗刹。”卢湛看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玉华。他示意林海去撕开她的面具。

玉华悚然一惊,她惊疑不定的看着这个年轻人,他是那么俊美高贵,昨天夜里,他在这里狂吻这个女郎,失控又疯魔,今天又恢复了高傲和冷清。

林海走过去,用手一拉,她想躲开,可惜全身无力,只得眼睁睁看着人皮面具被撕开,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年纪二十出头,看上去人畜无害,很难想象这样的女子居然是制造惊天命案的人,这才叫人不可貌相。

是的,玉华同样也对裴琪留有一手,她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她没想到,短时间里自己就栽在了卢湛手上。她就像一只斗败的母鸡一样,垂下了傲慢的头颅。

“长得不错嘛,南都芙蓉阁生意兴隆,就差催命罗刹这样的去凑场子。”窦含笙对这个想要自己的命的女人没有丝毫怜惜。对敌人温柔就是对自己残忍。

“你找死。”玉华柳眉倒竖。

“送去芙蓉阁吧。”卢湛少有的温情只留给了窦含笙。

“不,不,你们不能不顾江湖道义。”玉华垂死挣扎。

“江湖道义?当你绑架杀害刘公子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讲江湖道义,毕竟人家已经付钱,是你狗急跳墙撕票了。”卢湛对这种人骨子里都有一种鄙夷不屑。

窦含笙原本就嫉恶如仇,她没想到这个貌不惊人的女人原来居然还有这样狠毒的一面,这下子,她更不可能让她活着了。

“卢湛,我有一个主意。”窦含笙坏坏一笑。

很显然,卢湛也想到了这一层,他也会心一笑。

“啊啊啊啊啊,你们杀了我吧。”玉华发出母狼一样的嘶吼,双眸里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她自然晓得这一对邪恶的男女想把她送去刘家。

“说吧,你主子是谁?”窦含笙问。

“是裴琪。”玉华全身就像抽干了精气神一样委顿在地。

“你们落脚点?”

“清秋巷第二进第一家朱红门楼。”

“裴琪没有帮手吗?”

“我不知道,我是收到小姐的飞鸽传书才连夜赶来的。”玉华秀气的脸上一片死灰。

“恐怕,他们已经走了。”窦含笙看着林海林河林巧远去的背影,不确定的说。

“嗯,催命罗刹一夜未归,裴琪自然慌了。”卢湛点点头。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带她回京都,和秀桔互换。”

“可是,其他人未必会同意。”

“你的意思是裴琪和其他人合伙。难道是萧薇?”窦含笙拧眉。

“不排除这个可能。”实际上,卢湛后半夜一直在外面找秀桔,可惜,玉华说的这栋房屋隐蔽性太强,他们忙碌一夜等于空忙一场。

“不管行不行,都要试一试。”如果她非要鱼死网破,就等着身败名裂吧。裴家现在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经不起一点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