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齐王殿下把我叫去让我看了先帝传位诏书。”薛桓把玩着茶盏语调平淡。

”你想说什么?”卢湛审视着薛桓。

“据我所知,在我之前,齐王殿下还让另外一个人也看了……”薛桓话音未落,卢湛的宝剑就指着了他的咽喉。

“元若,如今奸佞当道,今上弑父登位,我等世受皇恩……”薛桓并不在意马上死到临头。

“本官和皇室有仇。”卢湛还剑入鞘。

“可柳太后对你有救命之恩,她的儿子如今被贬斥在外岌岌可危。”薛桓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柳太后亲子郑王萧临风被逼就藩,隆庆帝对他防范甚严。先帝嫡子表面上风光无限,实则处处如履薄冰。

“行了,让我想想。”卢湛打断薛桓。

“我知道,你毒入肺腑,不过这次应该可以痊愈了吧!”

“谁知道呢?或许吧。”卢湛轻声回道。

“你对他们没信心?”

“薛统领似乎格外关注梁含?”卢湛漠然一笑。

“不过是一个黑不溜秋的臭小子,也值得本公子关注?”薛桓嗤之以鼻。

“你确定她是臭小子?”卢湛打量着口不对心的薛桓。

“元若早已看出她是女儿身?”薛桓盯着卢湛的眼睛,仿佛要把他看穿。

“本公子凭什么告诉你?这里不欢迎你,请吧!”卢湛端起茶盏。

“听说府上的蜜汁烧鹅味道不错,今儿本公子纡尊降贵勉为其难来蹭蹭饭。”可惜,卢湛小看了薛桓的厚脸皮。

“烧鹅没有,烧红薯管饱。”卢湛鄙夷的看了一眼薛桓。

“小气鬼。”

“怎么,你忍心放着府中美貌姬妾不管?这可不是风流薛大郎的作风。”卢湛讥讽。

“那些不过是一堆草芥,本公子家大业大,养一群阿猫阿狗不是问题。”薛桓反客为主为卢湛斟了一盏茶。

“元若,我已经找到了杀害玄衣卫的凶手。”

“是替罪羊吧!”

“你心知肚明他替的是谁。”

卢湛摇着茶盏沉默不语。

“如果你不反对,那么就是他了。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反对有用?”卢湛看着碧澄色的茶水**出一圈圈的涟漪。

“元若总是口是心非,真让人讨厌。”薛桓难得开了一句玩笑。

“讨厌我还赖着不走,莫非薛统领是醉翁之意。”卢湛意有所指。

“你让我走我就走,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薛桓脱口而出,神情有瞬间的懊恼,幸好卢湛一直低头沉思,没有发现他的窘态。

“一年一度的医术比试即将开始,到时候,梁氏兄妹会拔的头筹吗?”薛桓声音有些空濛。

“尽人事,听天命。”卢湛倒不怎么悲观。

“柳太后身子骨不好,你可有想过让梁含诊治她?”薛桓对柳太后印象深刻,那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女人,没想到被镇北王和陛下联手杀了一个措手不及,如今只能韬光养晦,在深宫苦熬。

“我怀疑姨母根本就不是病,而是中毒了。”最近一次,卢湛去探望她的时候,发现柳太后已经起不来了,而且神态举止极为不正常。

“梁含医毒双绝,正好可以派上用场。”薛桓身子急切挪动着,把凳子带的发出一声刺耳的粗噶声。

“你倒是挺相信她。”卢湛睃了一眼薛桓。

“难道你不相信她?据我所知,你们早就认识了。”薛桓的声音带着一丝酸溜溜。“嗯,是啊,我们还在荒废的宅子里共处一室一晚,怎么,你有意见?”卢湛清浅一笑。

“没意见,不过,卢少卿的位置却被我取而代之了。”薛桓马上反唇相讥。

“行了,既然窦含玉成了不稳定因素,那她就该死。”一个死字让卢湛说得云淡风轻。

“不瞒你说,窦含玉有暗卫在护着。”薛桓提醒。

“是萧炎的人?”卢湛挑眉。

“十有八九,毕竟她奇货可居。”薛桓慢条斯理的掰下一块茶饼,重新围炉煮茶。

“杀了她不是难事,暂时和萧炎撕破脸不是明智之举。”薛桓看着卢湛身后墙上的一幅美人簪花图,那是卢母王氏,顾盼生姿,我见犹怜,可惜红颜薄命。

“早晚的事。”卢湛扯了扯嘴角。

“要动萧炎,必须要把他的爪牙铲除掉。”薛桓眉宇凝重。

“哪有那么容易,萧炎手上有十万雄兵,拱卫京都,玄衣卫也是他的,目前来看,就南军态度不明朗。”卢湛看着薛桓,这个比他小一岁的贵公子,他们都是世家子弟,然而,同人不同命,薛桓父母恩爱,是独生子,而他则是彻头彻尾的孤家寡人。

“南军嘛……”薛桓欲言又止。

“怎么?莫非裴渊是变数?”

“就是你以为的。玄衣卫的情报系统不是盖的,裴渊此人惯会两面三刀,实则早就是镇北王的走狗。”得知消息,薛桓也挺意外。

“这样看来,咱们如今可是四面楚歌,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切不可轻举妄动。”薛桓举起茶杯和卢湛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是你四面楚歌。”卢湛说的模棱两可。

“你呀,永远都是这样口是心非,累不累啊,卢元若。”薛桓摇摇头。

卢湛却是一言不发。

“哥,等把卢湛的毒解了,医术大会也快了,到时候就是我们扬名立万的机会了。”窦含笙一脸兴奋,这样的事情,上辈子她想都不敢想。

“嗯。咱们药仙门沉寂多年,是时候名扬四海了。”当年,师尊受伤,师门受挫,让药仙门一蹶不振。

“哥,你师父会来吗?”

“什么我师父,也是你的师父,我已经去信知会他老人家,他老人家已经隔空答应收你为关门弟子。”梁璟敲了敲窦含笙脑袋。

“哥,你总是敲人家脑袋,会变笨的。”窦含笙一脸控诉。

“不敲你也没有见你变聪明啊。”

“讨厌,我掐死你。”

“小屁孩儿,师父说不一定会来,但大师姐一定会来,小含,大师姐性格古怪,你要有思想准备。”梁璟不得不提前打预防针。“怎么个古怪法?”窦含笙好奇宝宝一样。

“怎么说呢?她这个人有点自以为是,唯我独尊。”梁璟也不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