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唐芊芊觉得这黑乎乎的东西跟祁拾月实在是格格不入。

“龟甲。”祁拾月淡淡道。

龟甲?唐芊芊想起来了,古人好像确实有用龟甲占卜的。

这种占卜在商周时期比较盛行,后来就没怎么有用的了,没想到祁拾月竟然会用这种方法占卜。

难道大秦的国师并不是手握政权的那种,而是真的会这种玄学?

唐芊芊坐正了点,表情也严肃起来,道:“不知国师占卜,是凶是吉?”

她本来是不信这种东西的,但穿越都能发生,这种神鬼之说,谁知道有没有呢?

祁拾月却没有回答唐芊芊的问题,而是说:“之前我给秦朝暮占卜过一次,显示他这次去是下签,你知道吗?”

唐芊芊点头,“王爷告诉过我。”

“那他有没有说,我告诉他此次破局,关键在一个人?”

“一个人?”唐芊芊愣了一下,随后想到祁拾月这么神神秘秘的单独跟她谈话,不会这个人就是她吧?

莫名有种天选之子的感觉。唐芊芊暗爽。

“但是这个人我怎么卜算都没有结果,并且,卦象告诉我,这人,非此间人。”祁拾月的眼睛似乎都变深了,紧紧地盯着唐芊芊,似乎要透过皮肉直接看到她的灵魂。

唐芊芊心中一凉,后背猛地冒出一身冷汗。

这个国师好像真的有两把刷子啊,不会看出她是穿越过来的了吧!

古代人对这种东西好像很忌讳,会不会觉得是她这个游魂鸠占鹊巢,把原来的灵魂挤出去了吧!

但她内心越慌乱,表面反而越镇定,甚至犹有余裕地去拨弄了一下石桌上的龟甲,道:“‘非此间人’?这是什么意思?”

祁拾月也收起了刚才咄咄逼人的气势,又恢复了淡然飘渺的神态,甚至对唐芊芊笑了下,道:“可能是我学艺不精吧,卦象到此为止,我也再解不出什么。不过,卦象告诉我,此人并不会有害于大秦,这就够了。”

唐芊芊悄悄松了口气,看来祁拾月是不打算拆穿她。

“还有一句话,唐姑娘,不知当讲不当讲……”

唐芊芊每次听人这么问,都想说一次“不当讲”,但很显然,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找到机会,只好憋憋屈屈道:“国师请讲。”

祁拾月摩挲着龟甲上面的而花纹,道:“往事不可追。既来之,则安之。”

唐芊芊沉默一会,道:“确实,既来之,则安之。”

祁拾月的笑容更真诚了,淡如琉璃的眸子里也沁着丝丝笑意。

“什么‘既来之则安之’?”院门突然被推开了,秦朝暮黑着脸带着唐凉走进来,“你们俩谈的也太久了,有什么至于这么神神秘秘的。”

祁拾月神秘一笑,道:“我私下里跟唐姑娘说,既然来了京城,去了王府,如果觉得还可以的话,就安顿下来吧。”

秦朝暮觉得祁拾月说的这句话倒还算是人话,脸色也好看了点。

“还有,根据我的占卜,北疆的疫情,跟一样东西有关。”祁拾月扬了扬手里的龟甲。

“什么?别卖关子。”秦朝暮没好气道。

“水。”祁拾月干脆道。

“水?”唐芊芊跟秦朝暮异口同声,说完,两人都看了眼对方。

“难道瘟疫是靠水传播的?”唐芊芊说完又立马否认,“没有道理,就算水中有病毒,经过高温煮沸之后,病毒也没有活性了。”

秦朝暮听唐芊芊又在说他听不懂的词了,便问祁拾月:“就没有什么更精确的答案吗?”

祁拾月摇头,“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秦朝暮并不怀疑祁拾月话的真假,这人说自己到了极限,必定是已经做了超过极限的事情。

他皱眉,疑惑道:“不会是有人在水里下毒吧?”

唐芊芊还是摇头,“下毒的话不会有这么强的传染性,也不会让北疆的三座城池都被瘟疫蔓延。”

唐芊芊心里不断地假设,又不断推翻自己,眉头越皱越紧。

秦朝暮上前,将手压在唐芊芊肩膀上,低声道:“已经有线索了,去了北疆再做打算。”

“只好这样了。”唐芊芊揉着眉心道。

天色不早,唐芊芊他们并不打算在这里过夜,便急匆匆地跟祁拾月还有可怜巴巴的唐凉告别。

唐芊芊上马车之前紧紧抱了下唐凉,贴在他耳边道:“凉儿,好好保护自己,爹娘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唐凉这次并没有哭,用尽自己的力气回抱,声音低却有力,道:“凉儿相信娘亲和爹爹。”

秦朝暮摸了下唐凉的脑袋,这就彻底告别了。

这一夜并不平静,过了子时,宫里便不断来人,睿王府整夜灯火通明。

唐芊芊是作为御医,并不代表睿王府,所以她很早就要去宫里,然后还要现接受皇上的封赏,再跟着皇上的车架到城门口去跟睿王的军队汇合。

唐芊芊很讨厌这些繁文缛节,好在有孙英正陪着,不算是太无聊。

聂一程也不是古板的人,看到孙英正在皇上祭神的时候偷偷吃糕点也没说什么。

等宫里那一套搞完,天已经大亮了,唐芊芊一行人坐上马车,跟在皇上的轿辇后面慢慢往城门口走。

马车里只有他们三个,孙英正小声道:“咱们现在不应该争分夺秒去治病救人吗?为什么要弄这些无聊的东西?”

聂一程老神自在地闭目养神,只好由唐芊芊给他解释:“现在这些是做给百姓看的,你想想,我们悄无声息地去北疆,就算治好了瘟疫,怎么能显示出皇恩浩**呢?

现在北疆的暴动就是因为觉得那边觉得皇上不重视他们,所以这次不仅要派睿王去,还要大张旗鼓的去,才能让北疆的人民看到,皇上是非常关注北疆的情况的。

这样就算是北疆的那些散兵想趁机搞什么起义,也没有人民支持啊。”

孙英正若有所思地点头,喃喃道:“原来是这样。不过北疆有那么多暴民,咱们的安全有保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