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凌太妃浑身一震,激动的站了起来,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惊色,一眨不眨的盯着扶风颤声问:“你说她是谁?”

扶风直视着她,一字一句的回道:“她是你的亲生女儿。”

“怎么可能?当年我明明亲眼看见她已经……”

凌太妃摇着头嘴里喃喃自语着,脑子里已是一片混乱,当年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就像噩梦一样折磨着她。

这么多年,她从未忘记过。

扶风看着她沉声道:“我带了一个人来,或许她能帮太妃你解开心中的疑惑。”

说着,扶风对着外面的人道:“进来吧。”

便见一个年约四五十岁的妇人疾步走了进来,她看见凌太妃后神情有些激动,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嘴里唤道:“大小姐。”

凌太妃对这个称呼并不陌生,当年她未入宫时,府上的下人都称呼她为大小姐。

她满脸诧异的盯着跪在地上的人,只觉得有些面熟,却是想不起来她究竟是谁?

那妇人见她认不出自己,哽咽的声音道:“大小姐,奴婢是芸香啊。”

“芸香?”

凌太妃听到这个名字,顿时有了印象,激动道:“你是二嫂的陪嫁丫鬟芸香?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口中的二嫂是她二哥的妻子,当年她还未入宫,大哥还是世子,一家人住在偌大的国公府里。

因着姑母的缘故,他们凌家生了野心,想将夜乾的后位据为已有,她的父亲一直想要个女儿,奈何她的母亲一连生了两个儿子,还落下了病根。

后来,父亲终于得偿所愿,但母亲却因为生她耗尽精气而亡。

她出生的时候,自己的大哥都已经七岁了,二哥也有三岁。

因着大哥身为世子又比她年长许多,是以同她不是很亲近,但二哥却是不同,他们兄妹俩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十分的亲密。

后来她二哥成了亲,还为她娶了一个好嫂嫂,她同这个嫂嫂关系很好,可以说是无话不谈。

而芸香就是她二嫂的陪嫁丫鬟。

芸香跪在地上不停的点着头,双眸满含着泪珠:“大小姐,采薇小姐不是夫人的女儿,而是你的女儿啊,当年死的那个才是夫人的女儿。”

凌太妃瞪大眼睛,脑子空了片刻然后反应过来踉跄着跑过来,一把抓住芸香的胳膊问:“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芸香哭诉着道:“当年大小姐和夫人同日生产,二公子为了保住你的孩子,将他刚出生的女儿和你的女儿掉了包,谁知国公爷心狠手辣连一个婴儿都不放过。

采薇小姐是二公子和二夫人用自己女儿的性命换回来的,不然你以为好端端的缘何夫人和二公子会相继病逝?都是因为你啊!”

“二哥!”

凌太妃听完芸香的话,跌坐在地上,久久都难以回神。

当年她以为自己痛失女儿,心灰意冷之下入了宫,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后来没过多久她的二哥和二嫂就相继去世了,只留一个幼女。

从见到采薇的第一眼,她就觉得特别的亲切,也正因此在她离京后才会把她带在身边。

可她万万没想到,采薇竟然就是她的女儿,是她二哥一家用命换回来的女儿。

凌太妃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捂着胸口悲痛欲绝:“为什么会是这样?”

芸香从怀中掏出一封泛黄的纸笺递给了凌太妃道:“这是二公子临终前写给大小姐你的信,他嘱咐奴婢找个合适的机会交给你。

这么多年,奴婢守着这个秘密本想将其带进棺材里,可是国公爷竟看上了奴婢的女儿,奴婢本欲拿着太妃的秘密去威胁国公爷。

谁料国公爷竟想杀人灭口,幸得世子爷搭救奴婢才捡回一条命,国公爷明知采薇是你的亲生女儿,却逼着你将其送入虎穴。

大小姐应该很清楚,在国公爷心中只有权利才是最重要的,当年就是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侄女,如今又要来利用你,大小姐你可不能再错下去了!”

芸香头贴着地面,苦苦恳求道。

当年知道大小姐秘密的人都被国公爷灭了口,她是唯一一个幸存者,后来她逃离了京城成了家,守着那个秘密。

一晃十多年本以为风波早已平息,奈何还是命运弄人。

凌太妃从芸香的手里接过那封信,颤抖的打开,待看完信上的内容后她却是再也忍不住,哭的不能自已。

扶风看着她,心中有些百味陈杂。

对凌太妃而言,这事情的真相更像是沉重的打击,哪怕知道了自己的女儿还活着。

但为了一个凌采薇却是死了很多的人。

亦或者是为了凌家的荣耀,死了很多的人!

扶风知道凌太妃一时难以平复,便同芸香一起退了下去,让她自己消化这些事情。

在门外等了约莫有两盏茶的功夫,里面的哭声渐渐的息了。

不多时,凌太妃打开了房门,只是一夕间她好像苍老了许多,整个人越发的显得憔悴。

扶风跟她进了门后,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就听凌太妃喃喃道:“他叫顾言今,曾是京城盛极一时的才子。”

扶风知道她说的是谁,她口中的顾言今便是凌采薇的父亲,有关此人的事迹,扶风也有听闻。

听说他是当年京城炙手可热的人物,人人都以为他将会封侯拜相,可惜此人不仅没有参加科举,还失踪了。

有人说他病死了,也有人说他归隐了山林。

总之顾言今的下落成了一个谜。

而这个谜,在今日终于要解开了,当年风光霁月的才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怕也只有凌太妃能说的清楚了!

“父亲为了让凌家再出一个皇后,从小便开始培养我,在我十三岁那年他请了京城负有盛名的顾言今做我的先生。”

说到此处凌太妃眼底有一层柔光**开,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她同他的第一次相见。

那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凌太妃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道:“他以客卿的身份居住在国公府,做了我三年的先生,而我也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女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

十六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而我爱上了自己的先生,哪怕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我们并无可能,但我也想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