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将自己锁在屋子里已经有三天了,若不是宫里来了皇后娘娘的懿旨,传她入宫,恐怕云浅还是不肯出屋半步。

云浅微微准备了一番后,只带了绿竹一人,连云墨也不带,就去了宫里。想不到椒房殿里,云浅见到了夜无殇。

可云浅却毫无波澜,一点儿情绪变化也没有,淡淡笑着,给皇后行礼,“云浅给皇后娘娘请安,给齐王殿下请安。”

这话一出口,皇后脸上微微闪过一抹讶异,投给夜无殇一记责备的眼神,随后笑着,温和道,“浅浅,怎的几日不见,你竟跟母后生分了?快起来吧,到母后身边来,让母后好好瞧瞧你。”

“娘娘身份贵重,云浅不敢随意唐突。不知娘娘今日召云浅入宫,所为何事?”云浅疏离的话语,让皇后笑的有些尴尬,心里也更加气夜无殇。

她刚一晨起,就听月姑姑跑进来,说夜无殇在门外跪了几个时辰了,说是他又把云浅给惹生气了,还说云浅不愿意嫁给他了,吓得皇后赶忙起来,一番洗漱,连早膳都顾不上吃,便让人去盛宁将军府传懿旨,让云浅入宫。

可如今看着云浅这般态度,想来夜无殇还真是有本事,把云浅气得不轻啊!

皇后呵呵一笑,道,“前几日你发现本宫汤药中被颖嫔做了手脚一事,今日本宫特意叫你入宫,是为了嘉奖你。本宫瞧着你的衣衫大多素净,特意挑选了一些素净大方的云锦,你拿去给自己添置一些衣衫。”

皇后的话让云浅想起,她承诺万灵儿去买布料做新衣衫的,可也耽搁至今,于是云浅也不拒绝,示意绿竹从宫婢手中接过了云锦,谢恩道,“云浅多谢皇后娘娘。”

气氛有些尴尬,夜无殇的视线总是时不时地看向云浅一眼,可又很快躲开了。

皇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小两口之间的事儿,她既不能一味的说夜无殇,又不能一味的说云浅,一时间她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正在她头疼犯难之际,月姑姑走到夜无殇身边,俯身道,“齐王殿下,皇后娘娘今日尚未用过早膳,一会儿太医院的药也要送来了,奴婢还要伺候娘娘服药,不知能否劳烦殿下去趟御膳房,为皇后娘娘拿些糕点?”

听了这话,夜无殇点点头,起身后什么也没说,转身朝外走去,经过云浅身边时,微微停顿了一下脚步,可他看向云浅,而云浅却并没有看向他。心里不禁有些受伤,藏在衣袖中的手不由得握紧成拳,抬脚走了出去。

月姑姑很有眼色的将一众婢女全都带了出去,椒房殿里就只剩下皇后和云浅两个人。

“行了,母后知道你委屈,今日一早,殇儿就跪在椒房殿外,足足跪了几个时辰呢!一开口就说,他做错了事,惹了你生气,你不肯理他了,甚至还不愿嫁给他了,这可是真的?”

云浅一听这话,不由得愣住了,她是不肯理他,可她并没有说自己不愿嫁给他啊!夜无殇怎么这样啊,恶人先告状,还添油加醋的!

“母后,浅浅是生他的气,可浅浅又没说不嫁了!是他自己乱说!”云浅也不再矫作,露出一脸的委屈,双手搅动着手中的帕子。

皇后笑了,朝着云浅招了招手,让她坐到了自己身边,关心的问道,“那你跟母后说说,你们是为何争吵的啊?”

“母后,难道无殇没说吗?”云浅有些好奇。

皇后笑着摇了摇头,“他想说,可母后不听,只听你说的。”

云浅心里一暖,将那日在品香楼里的事儿,一一告诉了皇后。

皇后听罢,有些不解,更有无尽的担忧,“你为何想要随你舅舅一同前往营洲啊?你一个女子,如何在军中行走?且如今你的身份地位,不仅仅是盛宁将军府的大小姐了,万一你在军中出了意外,你可知后果如何?”

“母后,浅浅虽不常入宫,可浅浅听闻,颖嫔出身不高,身份地位,后来还是母凭子贵,得了今日的嫔位。这么多年,她都一直低调行事,可为何她此刻对您下手了呢?眼下的局势,于四皇子而言,毫无利处,云彤一连惹是生非,牵累四皇子,加之四皇子本就不受父皇重视,颖嫔此番行事,其居心显而易见!如果四皇子有夺位之心,那么,军中势力是他必须掌握的。不瞒母后,四皇子曾一味向我示好,并再三言明要娶我,可我都拒绝了,因为我深知,他看上的是我身后的家族势力!四皇子被我拒绝,定心有不甘,若想瓦解我云家和白家在军中的势力,他必然会安插自己的眼线。浅浅可以女扮男装,如此便可在军中方便行走,暗中查探四皇子在军中的眼线了。”

皇后听了云浅的这一席话,心里不禁佩服云浅的见识,虽为女子,可她的眼界和胆识,堪比男子。

“如今颖嫔被关在颖华宫,无一人照料,更无人能够接近,她不足为惧。这几日,皇上也让太医院为本宫会诊,重新调整了方子,如今也觉得气色好多了。”

“如此便好!”云浅欣慰的点点头,继续说道,“母后,此番前去营洲,浅浅心意已决,恳求母后准许,将大婚之日推迟,待浅浅归来,定立即和无殇完婚!”

云浅言辞恳切,皇后也为之动容,可心中仍有不妥,“军中不比京都,舞刀弄剑,一夕之间便性命堪忧,万一……”

“母后放心,好歹我也是盛宁将军府的大小姐,武将之家,岂会连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云浅很是自信,可转而笑容又消失不见,“只是,无殇那边……”

皇后拍了拍云浅的手,宽慰道,“你放心吧,你一心为了殇儿,母后甚是感动,亦是欣慰,自然会帮你好好说说他的。”

“多谢母后!”云浅分外感激,终于绽放了这几日以来,最为真心地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