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的这些人听了也只觉得王少爷实在是太不懂事了,现在在燕关城中没有那么多的马贼,他们能气荒哥一头,那倒也还是罢了,可是若放在长临河畔,多少马贼都能够要了王家商队的命,这可就不是小事了。

王家这些人脑子不清楚也就罢了,云浅偏偏又是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张家兄弟深深感觉自己到底是跟对了主人,若是真的是利用王家的权势再去做事,恐怕今时今日能不能活,才是个问题。

他们只觉得脖颈上一凉,对着云浅更加低眉顺眼,云浅也知道这些人虽然重利轻义,但是依旧是能用的人,所以他她轻声对荒歌道:“好好看着张家兄弟,咱们回去。”

王家少爷又嫌不足,突然一个纵身跃到了云浅面前,直接拦住了云浅的去路:“看着小娘子生得如此美貌,不如留在本少爷的府上陪着本少爷,你看如何?本少爷保管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云浅的眼波轻轻掠了过去,她唇角含笑:“怎么?你配吗?”

整个燕关城中还没有女子敢对着王家少爷说出此等话来,王家少爷心中的愤懑,一下子涌上前头:“小娘子我可警告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少爷看得上你,那是给你面子,若是你再这般情状,那就休怪少爷我不客气了。”

一时间众多家丁再一次涌了过来,光看手上刺青与老茧,一看便知道过往是犯了重刑才流放到此处的,这些人怕不是善与之辈。

云浅静静地瞧了这些人一眼,她实在是瞧不上这些人,那眼波顾盼着荒歌之时,荒歌也已经明白了云浅的意思,今时今日若是不给这王家少爷一个教训,这王家少爷恐怕还不将云浅放在眼里,既然如此,荒歌也没有必要再掩饰自己的锋芒了。

他突然扬起了手中的长刀,对着为首那人便斜砍了下去,一瞬间手起刀落,连多余的血液都没有溅出来一滴,然而那人已经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这可是在燕关城中当街杀人,所有人都瞧愣了,就连王家少爷都看怔住了,他本以为自己吓唬吓唬云浅,云浅就能就范,这必竟是一个相貌极好的小娘子,哪里能够干得出来如此血腥之事,可是偏偏只是云浅一个眼神,荒歌便如此听令,这番滋味王家少爷只觉得连气儿都喘不过来了。

他怔怔地看着云浅,瞧了半天,才缓缓开口:“你这小娘子,下手怎么如此之残忍,小心我告到燕关城的刺史那里去,到那时候你们这些人……”

他话音还没落,便被云浅打断了:“王家少爷刚才也说了,这就是一件死无对证的事情,等王家全数覆灭了,想来燕关城中就算是再有刺史,想要站在王家这一边,怕也是不能够了。”“你……你不要这么过分,我可警告你……我可是王家的少爷,在这燕关城中,我也是能够呼风唤雨的!”

然而,门却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只见一个须发皆白,满脸皱纹,佝偻着身子的老人拄着一根拐杖走出来了,云浅此刻纵然武功全失,也能够从这人的步法之中看到,这人必定身怀十分之强的武功,再一看荒歌眼神之中的崇敬之意,云浅也算是明白了,这人便是王家昔日的家主王虎,可惜了他原先能够用那么一把长刀,现如今却已经英雄迟暮,满头白发,颤颤巍巍。

见到此景云浅心中都有一分怜惜之感,她也看得出来,这王老太爷绝非是重病才导致现在这般模样,而是因为受了重伤,这重伤如今到如今还未曾痊愈,因此他的身形越发佝偻了下去,云浅忖度了一番自己的医术,她倒是觉得凭着自己的医术,应该能够治好这王老太爷的身体。

正暗自思索之际,这王老太爷竟然已经抖着身体缓缓地对着云浅跪下了:“令主大驾光临,犬子有眼无珠,不识泰山,还请令主原谅了我这不肖子所作所为。”

在整个漠北只有一个人能被称之为令主,那便是拥有凤凰令的罗老大,可是王家家主突然如此口称云浅,一时间众人都有些不明。

然而云浅却明白,这王老大为何要如此称呼自己,她盈盈一笑道:“老先生还请免礼吧,没想到老先生的消息灵通至此。”

王老太爷艰难笑道:“也非是我消息灵通,只是我也看得出来,最近,这整个漠北的水源似乎又有迁移,想来罗老大为了一个承诺守在绿洲不会出来,他定然会将凤凰令交予他人,一开始我以为会交给荒歌,可今日看到姑娘这通身的气派,便也知道,这凤凰令,是在姑娘手中了。”

一听得凤凰令几个字,王家少爷张大了嘴巴,他再不济也能够听明白自己父亲的意思,凤凰令便是凤凰令,他也听说过旁人将凤凰令拿在手中之时,究竟是何等潇洒剽悍的模样。

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么娇美的小娘子手中竟然拿着能够叱诧漠北的凤凰令,他只觉得双膝腿弯一软,原来是王老太爷直接将拐杖打在了他的膝弯之处,他便重重地对着云浅跪了下来。

勉强屈服也是无用,云浅知道自己最重要的便是让王家人心服口服,以后才不会上门来找麻烦,因此她淡然一笑道:“王老太爷何须如此,王家少爷顽劣也不是一日两日,整个燕关城中众人都知道,我也用不着对着王家少爷生这份闲气,只是我看王老先生的腰上似乎受了重伤,不知我说的可对。”

王虎眸中闪过一丝惊骇之色,他尊敬云浅是因为是尊敬那枚凤凰令,并非对着云浅本人,可是听得云浅一语,便点破了自己的旧伤,他一时间也有些难以自处,便只好开口相问道:“不知令主是如何知道我这腰上曾有旧伤的?”

“王老太爷一生悍勇,武功更是高绝,若不是有伤,又岂会是今日这般委顿姿态?”云浅言语之中又褒又贬,倒是让这王老太爷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