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一幕,夜明轩心中却起了别的思量,若是任由着杜思蕊如此审问下去,只怕这谋刺皇上的大罪就要变成私仇了,对自己十分不利。

他忙拦住杜思蕊道:“你听本王说一句,那杜府的深仇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当日云浅令断肠谷的人,害了杜府满门,恐怕就是因为杜大人十分义烈,乃是一个忠臣,才要如此暗害,如今她又要想方设法的谋害皇上,只怕也是出于此桩事情。”

他倒是给此事冠上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来倒是好听,云浅听了,却笑得更为开怀:“杜思蕊你听闻此言也一点不觉得虚伪吗?实话告诉你,当日杜府满门被灭,我确实找到了凶手,只是我没有证据,那个凶手虽然灭了杜府满门,可她后来去了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一听这话,夜明轩心中猛的一跳,他知道只要再任由云浅说出话来,便要将自己彻底摆了出去,到时候杜思蕊不仅恨毒了云钱,也必定恨毒了自己,这只会两败俱伤,他突然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云浅的下巴:“贱人,你再敢多说一句,我便立时将你带到皇上面前,让皇上好好想一想,王兄和盛宁将军府,到底是不是谋逆之臣!”

云浅忍着下巴上的剧痛,强行扯开了嘴巴,一字一句道:“你……好生……想想!”

这话的对象,自然不是夜明轩,而是杜思蕊,杜思蕊心中却觉得无比的惊骇,她实在没有想到云浅竟然已经勉强自己到了这个地步,也要同自己说明这件事情,她突然一把推开了夜明轩:“王爷,让我好好的问问这云浅,我只想知道一个真相。”

真相往往都是残酷的,云浅的嘴角微微一翘,一滴血自她的唇边流了下来,刚才的疼痛实在太过,她竟然将自己的唇已经咬破了,那鲜红的血看起来未免有些凄凉,就连杜思蕊看了也不由得有些心惊。她退了一步,慢声道:“你刚才说你同那杀手说过话,她是如何杀我杜府满门的,当时她又去见了什么人?”

云浅的眼神,却已经掠到了夜明轩的身上,那眼神之中透露着一丝黠慧之色,光是一个眼神也就足够了,她不必说话,杜思蕊也会将怀疑的心思凝聚到夜明轩的身上。

果不其然,杜思蕊顺着云浅的眼神盯住了夜明轩,她眼神中的怀疑已经涌了起来,夜明轩顿时有些慌乱了:“蕊儿你不要听她胡说,她只不过是想构陷我罢了,你也知道她心中有多么的恨我,自然会将这件事情往我身上推了,我有什么理由要杀杜府满门?”

云浅笑道:“夜明轩你没有这样的心思吗?对于你来说,只要杀了杜府满门,四王妃恐怕就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到时候只能倚仗你。这后头所代表的利益,我就不必再说了吧。”

夜明轩还想再开口,可是他却已经不能再开口了,杜思蕊竟然已经将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冲着夜明轩的心口就递了过去,夜明轩下意识往后急退了几步,簪子却还是戳破了他的衣襟,在他的胸口上划了深深的一道血痕。

一旁的朋祥忙道:“快来人!还不赶紧制止住王妃!”杜思蕊终究还是被拿住了,她眼神之中,全是愤恨之意。

什么云浅,什么夜明轩,对她来说,,都是害了她全家的凶手,这又让她如何自处,她怔怔地看着夜明轩缓缓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怨憎之意:“王爷,我终究是错看了你了,我本以为你当真没有伤害我的家人,如今看来你也不过只是为了权力倾轧才害了我杜府满门,像你这样的人也不该活在这世上。”

夜明轩气急败坏道:“还不快将王妃带回后府看管起来。”

众人便七手八脚地强行将杜思蕊带走了。夜明轩复又冷冷地盯着云浅道:“好一个云浅,你倒是会说话,不过即便是如此也没有用了,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将此事传扬出去,而此事只有你知我知,这杜府之事若是闹到了皇上面前,只怕皇上也不会放过你和齐王。”

云浅知道,夜明轩所说的是真的,她同断肠谷互有连通之事,一旦告诉皇上,皇上必定会出兵讨伐断肠谷,即便是断肠谷之中武功高绝之人有不少,也抵不过皇上的千军万马,到那时夜无殇恐怕也无法再活下去。

“这件事情就变成你知我知的秘密,所有的人,都管好自己的嘴巴,否则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你们。”

夜明轩已经将此等威胁摆到了台面上来说,众人也只好低下了头,不再多言。而后夜明轩又转头瞧向云浅:“你们都下去吧,我有话和齐王妃说。”

云浅心中暗想,她和夜明轩还能有什么话说,已经这么多日子下来了,夜明轩所有的无耻面目在她面前都是无所遁形的,这夜明轩还能够说些什么,云浅心中实在猜想不透,她只好泰然自若地瞧着夜明轩:“你有什么话便说吧。”

却听夜明轩缓声道:“云浅,你可知道,我当日确实对你用了情。”

云浅一下子怔住了,莫非此人是觉得威胁无用,所以才用这种手段来软化自己的心是吗?她转头便不再看夜明轩,没想到夜明轩走上前来,竟然拿住了云浅的手,这双手如玉一般寒凉,上头却有着星星点点的血,这些血液看起来委实让人心惊不已。

夜明轩突然抓住了指尖上的银针,惹得云浅心口又是一阵锥痛,他却什么话都没有,反而极其迅速地将那根银针拔了出来,到是让云浅没有痛太久。将那银针拔起来之后,夜明轩又对一旁的朋祥道:“还不快将清凉止血的伤药拿过来。”

朋祥忙应了一声下去,很快就拿上了一个玉制的小盒子,夜明轩便自小盒子中蘸取了一指尖的伤药,轻轻地抹在了云浅的指尖,看着夜明轩那张过于苍白阴鸷的脸,云浅一下子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