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云浅说她注重颜面,那么她便要当着众人的面,毁了云浅的颜面。

“王妃,出尘虽然沦落风尘,成为青楼女子,可出尘却也是知道分寸的,出尘不过是感激多日前齐王殿下在街上救了出尘一命,却没得讨来王妃一番羞辱!都说受人恩惠,当涌泉相报,都说王妃善良大度,昨日王妃大闹我们醉春苑也就罢了,今日还多番羞辱,出尘实在不知,为何王妃竟如此容不下出尘向殿下道谢呢?”

出尘本就妖媚,此刻又眼泪婆娑,是说不出的娇媚可怜,她的话尽数落在周围人的耳朵里,一时间议论纷纷,众说纷纭,有人为出尘说话的,自然大多还是向着云浅的。

云墨见不惯出尘这般颠倒黑白,诋毁云浅,直接跳下马,冲到了出尘面前,眼见着他的手就要触碰到出尘的时候,云浅已然从马车上下来,和云墨一起,一人一边抓住了出尘的胳膊,这下,出尘更哭的哽咽难言。

见状,柳双双和韩元也下了马,来到了云浅身边。夜无殇倒是不担心云浅吃亏,可此刻他若不下马,似乎也不太合适。倒是万灵儿,从马车里探出了脑袋,兴致盎然的看着热闹

“出尘姑娘误会了不是?方才你说要与我们同行,想和本王妃的夫君共乘一匹马,本王妃担心出尘姑娘日日辛劳,经不得马背上的颠簸,想将自己的马车让给你坐,你何来觉得是本王妃容不下你呢?若当真是容不下你,又何苦和哥哥一起前来将你扶着上马车呢?

云浅话音刚落,围观的人纷纷指责着出尘。

“这出尘不过是青楼女子,还妄想和齐王殿下同乘一匹马,当真是不知好歹!”

“是啊!还好大的架子,竟然让王妃和王妃的兄长一同前来扶她上马车,真以为自己尊贵了吗?以她的身份,配吗?”

“到底是青楼女子,恬不知耻!仗着齐王殿下对她有过救命之恩,就痴心妄想了吗?王妃也是好脾气,还将自己马车让给她,太不值当了!”

“哼!昨日的情形我是瞧见了的,王妃昨日哪里大闹醉春苑了?若不是醉春苑的老鸨有眼不识泰山,对王妃出言不逊,小惩大诫罢了。就算昨日王妃直接拆了醉春苑又如何?”

听着周围人的话语,出尘有些尴尬,她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略有些为难的看向了夜无殇,嗫嚅的唤了一声,“齐王殿下?”

“出尘姑娘,本王只会与本王的王妃共乘一匹马,若出尘姑娘执意与本王和王妃一道同行,又不放心本王的王妃与本王的侍卫、王妃的哥哥二人扶你上车,大可自己步行。”

夜无殇说完,一脸宠溺的将云浅揽入怀中,问道,“你是想骑本王的马,还是你的紫燕骝?

不等云浅说些什么,人群中又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呦,这里竟好生热闹!”

闻声看去,只见南宫玉萧只身一人从人群中挤到了最里面,单手背在身后,眸色深沉的看了出尘一眼,玩味道,“方才本太子在人群中也略微听了几句,说来也巧了,本太子听闻北宁的积云寺香火旺盛,正有意去瞧瞧,没想到竟遇上齐王殿下和齐王妃了。出尘姑娘风姿卓越,既然要同行,不知本太子是能得出尘姑娘青睐,陪本太子同借齐王妃的马车呢?”

出尘的本意是和夜无殇同乘一匹马,要么就是和云浅同坐一辆马车,可眼下她处于尴尬的两难境地,既然南宫玉萧突然冒了出来,还解了围,她自然不会愚蠢到放着台阶不下。

“能陪南宫太子一同乘坐马车,是出尘三世修来的福气。”

“姐姐,灵儿觉得这马车太过逼仄,想自己骑马,可否让齐王殿下将他的马儿让给灵儿啊!”万灵儿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走到了夜无殇的马前。

夜无殇直接将万灵儿抱上了马,丝毫不担心让万灵儿独自一人骑马会不会不安全,转而揽着云浅,上了紫燕骝。

就这样,一次出行,竟意外的多了两个人。

出尘坐在马车上,透着薄纱般的车窗,看着同乘一匹马的夜无殇和云浅,两人举止亲昵,有说有笑的,眸光有些复杂。

南宫玉萧淡淡的看了一眼,视线落在出尘身上,话里有话,“出尘姑娘,本太子还是希望出尘姑娘莫要做些糊涂事才好。”

出尘没有听明白南宫玉萧的话,扭过头茫然的看着他,笑问道,“出尘没有听明白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宫玉萧轻轻一笑,眸光中的笑透着浓郁的警告意味,“不明白便不明白吧,出尘姑娘只需要知道,齐王妃于我西昭将士有恩,与我南宫玉萧有恩,自然是我南宫玉萧的恩人,是我西昭数万将士之恩人,如此说来,便是我西昭国的恩人。”

出尘忽视掉南宫玉萧话语中潜在的含义,故作不解的回应着,“王妃在营洲,为了促成北宁与西昭两国议和,又是送粮草,又是送灵丹妙药的,此事北宁上下皆知,谁人不说王妃是北宁之福!”

南宫玉萧意味深长的打量着出尘,冷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车马行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到了积云寺的山脚下,车马上不去,南宫玉萧和出尘下了马车,跟着夜无殇他们一起步行上山。

出尘媚笑着想要去到夜无殇身边,奈何夜无殇如同看不见她的存在一般,半抱着云浅,云浅牵着万灵儿,一起走在一行人的最前面。南宫玉萧瞥了一眼出尘,抬脚跟了上去,独自走在了夜无殇和云浅的后面,接着是云墨、柳双双和韩元。

山间小路并不宽敞,最多允许三人并排行走,出尘压下心中的不爽,看了自己身边的丫头一眼,走在了队伍最后面。

出尘知道,自己和云浅之间的差距,不仅是身份悬殊这么简单,她们俩之间简直隔了一道无边无际的星河。她想跻身于夜无殇和云浅之间,恐怕要比想象中的还要难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