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瑞连求死的心都有了,这个狂暴的男人,居然折磨了她整整一夜,任凭自己怎么哭喊都不理会。

嗓子早已哑掉,浑身都是青紫斑驳的伤痕,垫襦上混着污渍和血迹,惹得秋月满面泪痕,哽咽不成声,“公主……公主……”

“秋月……”

一声极其嘶哑难听的蚊吟,刘瑞无神的眼眸望向秋月,“秋月……我怎么没死……”

秋月正要安慰两句,帐外传来御医焦急的求见声,秋月赶紧为刘瑞盖好被子,放御医进来。

御医早已想到会这样,彻夜备好了止痛止血的药汤,让辛夷端过去就着温热喝,“原本这药该凉着喝更好,只是公主前几天受寒未愈,不敢让你再添新势,公主今日……就不要下床活动了。”

辛夷喂完药还是很担心,“可……今晚要是单于还来该怎么办?”

“这……微臣愿以命向单于相谏,然而劝阻终归不是长久之计,还得靠公主或是两位告知单于,毕竟匈奴人彪悍行事粗犷,公主一时无法适应……”

虽是妇科御医,但毕竟不好插嘴床笫之间的秘语,御医言辞闪烁左右为难,踌躇了半天才被刘瑞屏退。

“我从来没有那么想念过我的亡夫……他在世时,待人温和谦逊,从不对我粗言更不会如此无礼,他不该去的那么早的,不该去的那么早……”

刘瑞靠在秋月的怀里,脸上的泪痕一层又一层,下唇有些破损,辛夷小心地为她涂上膏药。

两个匈奴侍女进来奉命服侍刘瑞,秋月见着是之前的那两个单于姬妾,气不打一处来,抓起榻旁的银杯砸了过去,“你们匈奴女人是母牛么!皮糙肉厚的老彘,活该被糟践!”

又是牛又是猪的,秋月这话可以说是极其冒犯了,再怎么说她们两个也是单于的姬妾,而她不过是个侍女,仗着是大汉公主的随身才言辞霸道,被辛夷一把拉住。

这两个女人是听不懂汉话的,不过就她们这种懦弱的模样,就是听得懂也不敢说什么,银杯被砸到一个女人的肩头上,那女人也不敢吭声,低着头跪在地上不敢动。

秋月见她们的反应反而更气,又不好太过放肆,气呼呼地不管她们。

辛夷说了两句匈奴话让她们先出去,谁知她们两个急了起来,一下下地磕着头,额上的头饰哗啦啦直响。

辛夷听了半天才叹了口气,让她们别磕头了,就在这帐子里待着别碍事,回身禀告刘瑞,“那耶将单于说,没照顾好你就要把她们赐给养马的仆人,所以她们不敢离开。”

刘瑞很是无奈,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了亲身的经历,反倒同情她们,让她们不必害怕,自己找些简单的活儿收拾收拾就好。

两个姬妾给刘瑞换了干净被褥,期间秋月又没给好脸色,怪她们笨手笨脚弄疼了公主,刘瑞被她逗笑,有气无力地让她别太难为人。

陆陆续续又有很多人端着吃食衣物和首饰进来了,这些都是单于吩咐送给阏氏的,全是匈奴最好的东西,秋月冷哼一声,“这叫什么?先兵后礼?把公主折腾成这样还好意思送这些来。”

“行了……口无遮拦,这里是匈奴,不是我的公主府。”,秋月的性子刘瑞是知道的,她拍拍秋月的胳膊,示意她不要祸从口出。

秋月住了嘴,依然一副愤愤的模样,辛夷不喜欢秋月的脾气,也不敢惹她,默默接过鲜奶羊汤和特地备来的菜羹,又打了热水为刘瑞清洗。

羊肉味道厚重,刘瑞不是很喜欢,多吃了几口菜羹后又躺下了,只留秋月辛夷在帐里陪着,其他人全部侯在帐外,任凭寒风凛冽。

汤药的效果不错,白天里刘瑞昏沉沉睡了一觉,醒来已是午后,身上似乎不那么疼了。

榻上摊了很多珠宝首饰,刘瑞面无表情地拿在手上把玩,“你们说,这么大的珠子……吞下去会怎样。”

一句话把秋月辛夷吓得不轻,恨不得立马夺过她手上的蜜蜡珠子,“公、公主……您别想这些,御医已经去向单于觐见了,单于不会也不敢再伤者您的,您就安心休息吧。”

话虽如此,可秋月收起所有首饰的动作干净利落,甚至透着一点慌张,刘瑞也只当没看见,撇过头不去管她们。

正要阖眼时,帐外传来那耶将粗犷的嗓门,随即帐幔被猛地掀开,“阏氏,阏氏,你怎么样了?”

她怎么样了?他还有脸问自己怎样了!

刘瑞怒目圆睁,一把甩开那耶将想摸过来的手,“我好得很,没死成,你是不是很失望。”

那耶将苦着脸坐在一边,也不责怪她刚刚的无礼。兴许是御医的劝谏让他意识到自己的确过分了,鹰眸里流露出一丝愧疚,“对不起,阏氏,我没想到你那么脆弱。”

说来反倒是自己的不是了,刘瑞气郁,摆手制止他接下来的话,“我就是脆弱,小命在你的手里一折就断,你想让我受伤我就会受伤,想我我死我就会死,去找你的匈奴女人去吧,那些女人够你折腾!”

自己好好一个端平公主,如今既不端庄也不平和,见了这个男人就像被烈火灼烧一般难受,一时眼泪又淌了下来,缩在榻的里侧咬唇低泣。

美人哭起来虽然好看,但是总听着也会发烦,那耶将不耐地摇摇头,眉头皱起仿佛成了一座山川,“阏氏,我尊敬你,你哭,我喜欢你,你也哭,成为我那耶将的女人本该是你的福气,结果你又是哭哭啼啼,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嘛。”

“我要你离我远一点,好让我别那么受罪!”,刘瑞把手中的丝帕扔向那耶将,然而轻飘飘的丝帕只能飘**过去,沾着她的泪水被那耶将攥在手里。

“好阏氏,别气了,我保证等你伤好了,我绝不那么用力。”,说罢向榻里爬去,一把抱过不敢挣扎的刘瑞,“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们汉人的御医跟我说了,让我温柔些就是。你就像是刚刚做成的软奶酪,碰一碰都会碎掉,我保证,嗯,不会让你碎掉的。”

草原的英雄抱着女人轻声细语讨好的样子要是被帐外的那些匈奴人看到,他们一定会以为阏氏会巫术,不然怎么能让大匈奴的单于那么反常,而这样的景象落到秋月和辛夷的眼里,让她们不由纳闷,难道单于真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