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紧箍住的刘瑞撇过头,倒是止住了哭声,其实刚刚那句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到底她是来维护和平的,要是真惹火了匈奴最高的统治者,激起两国的战争可如何是好。

可这个男人似乎一点不生她的气,而且这样说话的语气,难道是在哄自己?当真匈奴人彪悍,他没想到自己受不住?

“你可亲口说的,下次再这样对待我,我就死给你看!”,美目含泪,似嗔似怨,一副弱女挣命的模样。

好不容易让自己的好阏氏正眼看自己了,那耶将喜出望外,“那是当然,你是我的好阏氏,我哪舍得让你死呢,这次是我不对是我不对,还不是阏氏太好看,让我停不下来。”

居然说得这么……

刘瑞的脸色一下子又红又白很是精彩,这简直就是污言秽语!还敢说给她听……

那耶将得意忘形,搂着她又想亲昵一番,才想起来那个汉人御医说过要等她把伤养好才行,真是折磨人啊。

没有在帐里待多久,他又急匆匆地走了,外头似乎很热闹,辛夷打探了一下说是单于的亲弟弟雄图坎外出征战回来了,正在大肆庆贺呢。

“他们还真是喜欢杀伐的民族,刚与我大汉议和,又跑到别的地方征战。”,对他们匈奴人的杀性嗤之以鼻,刘瑞给自己梳着头,浓密黑亮的头发从梳齿间溜出,自是风华正茂。

辛夷对她的话不置可否,为她递上桂花油,“匈奴人不种粮食,生活完全靠放牧和强夺别人的东西,在他们眼里,战争就是生存之本,要是没了战事,反而就成了一潭死水了。”

就因为他们不种粮食,到现在刘瑞吃的粟米粥都是自己带来的嫁妆,这种坐吃山空的日子也是会到头的。

“公主,这几日我尝着这里的奶酪肉汤也很鲜美,虽一开始觉得味重冲鼻,但是多喝几口,反倒是喜欢上了。”

秋月一边给刘瑞上药,一边暗示公主接受匈奴的食物,毕竟从汉地带来的食物有限,她迟早要适应这里的生活,

刘瑞听得出秋月话里勉强的笑意,以她的性子巴不得一口匈奴食物都不碰,如今现实所迫,再烈的性子也要被磨得温和。

夜里那耶将又来了,尽管不能碰她,看看她那张漂亮的脸蛋也是好的,“阏氏,我的弟弟回来了,带回了丰厚的战利品,我想让你也高兴高兴。”,说着话也不觉得自己一身酒肉烟火味难闻,凑到刘瑞的身边。

他的头上带着银子做的头饰,上面缀着大块的青金玛瑙,后头还插了两根锦鸡亮丽的尾羽,显得他英姿勃发充满了异域的男子气概。

刘瑞却无心欣赏,让了些位置给他,“单于可是要休息?”

那耶将习惯了她的冷淡,摘下头饰丢到一边,“我的弟弟羡慕我娶到了大汉皇帝的女儿,我觉得他要是看到你,肯定会更羡慕的,他抢来的那些女人,加起来都没你好看。”

哪有希望自己弟弟眼红自己女人的,刘瑞无奈轻喟,让秋月辛夷退下,不太由心地轻声恭祝了一句,“单于高兴便好,恭喜单于。”

那耶将说话算话,只抱着刘瑞呼呼大睡,震耳的呼噜声让刘瑞根本睡不着觉,捂着耳朵躲到一边,结果又被他一个翻身箍在怀里,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刘瑞推了推那耶将搭在自己身上那条沉重的胳膊,“单于,单于,天亮了。”,回应她的只有酣然的呼声。

帐外,秋月和辛夷紧张地候着,夜里不知单于有没有做什么没轻重的事,所幸也没听到公主的哭声,直到日光大亮,才听到刘瑞的传唤声。

那耶将将自己的头饰捡起稳稳待在头上,瞅了眼辛夷秋月,回头对刘瑞说了句,“你这两个侍女挺有意思的,像你。”,便开始了自己一天的忙碌。

刘瑞首先想到的是之前秋月辱骂单于姬妾的事情被他知道了,但见他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倒也没大放在心上,招手让她们跪在自己面前,“再有下次出言不逊,仔细你们的皮。”

秋月认错,低着脑袋不敢说话,默默为她梳洗整拾,见她衣着妥帖才放下心来,看来那个单于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

昨天归来的雄图坎总让刘瑞不放心,那耶将作为一个君主,能容忍一个骁勇善战的弟弟在他的地盘里驻留?为了避免和他的碰面,看来自己只能在大帐里闷着了。

然而那耶将可没打算让她闲闷,专门派来了了一个女人陪着她聊天,便是他长子阿尔齐的母亲,和雅。

让她在帐外候着,刘瑞不知道那耶将到底想干嘛,叫他长子的生母来向自己示威么,还是告诉她应该快些生下他的孩子,就像其他的那些女人一样?

“公主,不想见她,直接让她回去就是了。”,秋月给刘瑞捶着肩,抬眸看了眼帐外的方向,有些有恃无恐的意味。

刘瑞摇摇头,还是让和雅进来了,她一个公主,还能嫌一个姬妾碍事?

和雅怯懦懦地钻了进来,站在大帐边上不敢过来,头埋得低低的,让人看不清她的面目,倒显得比之前那两个女人还要懦弱。

“走近些来。”

辛夷转告了刘瑞的话,和雅头也不抬地往前走了几步,离刘瑞依然还有两丈远,秋月几不可闻地冷哼了一声,被刘瑞赶到帐外去了。

“你走近些来,不用怕我,单于不是让你来陪我的么,离得这么远,叫我的侍女如何听得清你在说什么。”,说这话时却是没抬头,刘瑞在努力适应新鲜牛奶的味道。

辛夷指了指刘瑞的跟前,和雅抬眼看了眼辛夷目光又迅速垂了下来,走到刘瑞的跟前跪坐好,姿势谦卑只言不发。

看到她这个样子,刘瑞突然想起了汉宫里的管姬,那个恃宠而骄出言不逊的愚蠢女子,也不知现在的她是否还有跋扈的资本。

那么眼前这个人呢?单于长子的生母,在部落里该是地位不低吧,如此卑微的姿态实在不符合她的身份。

“不是陪我解闷么,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嘴里全是牛奶的腥膻气,刘瑞不适应地皱起眉头,让刚刚抬头想说什么的和雅又惶恐地伏在了地上。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生来如此卑微惯了,那她一定遭受了什么虐待,才让她如惊弓之鸟一般,刘瑞侧头想了想说辞,“单于经常打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