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发火?

房暮然冷哼,因为她的字字句句里都暗暗透射着洪氏的办事不利,透着洪氏对老夫人的动机不纯,她不该提送她去庄子上,也不该让房苓儿出来哭求着让老夫人做主,做得更错的是不该在老夫人回来的第一天。

时机不对,说话不对,用的方式也不对。房老夫人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人,不发火才怪了。

这一切的一切只能说明,洪氏她太急了,急于让她和杨姨娘一起打掉,急于表现她这个房氏主母被人欺负了。

房老夫人活了五十多年,宅斗了两个府,她难道会连这点小把戏也看不明白吗?洪氏,你太幼稚了。

“老夫人,若是杨姨娘真的给了我五千两,那岂不是洪氏无能?若是我昨夜真的伤了房苓儿,那么洪氏她就根本不配再做房氏的主母了。”

房暮然再在这道伤口上洒下一把盐,再给老夫人上个眼药。

“大小姐,你?”洪氏气得一口老血呕在喉间,小贱人她,她还真敢说啊。

“哼,我什么?难道我有说错吗?身为一个主母连姨娘都管不住,不能治理后院,身为一个主母竟让府中小姐受伤而不知原因,你倒是说说,你这个主母合格吗?”

房暮然步步紧逼,一刻也不放过,想要设计人,那就要承受被质问,被反击的代价。

此言一出,周围之人沉寂了下来。

是啊,大小姐说得没错,身为一府的主母会让手底下的姨娘的定制越过了老夫人?此事没有还好,若是有,那洪氏这个主母当的,可就失职了。

还有三小姐,虽然是个庶女可是好歹也是房府的子嗣啊,三小姐受伤不管是不是在大小姐做的,都是不应该的。

洪氏脸色青白交,本能的倒退一步,这种关节,她又岂能不懂?一时间,脑子被房暮然的话震得嗡嗡作响了起来。

房老夫人的脸色同样不好看,一道凌厉的目光射向了洪氏,冷哼,“你做的好事。”

洪氏被骂得一个激灵,思绪也在这个时候慢慢回笼,手指紧紧的纠住锦帕,强深吸口气,软了言语。

“大小姐说得对,是婢妾的错,婢妾今后定然不叫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大小姐,你的责任也该负起来吧,三小姐到底是你给伤的。”

洪氏收起青白的脸,凌厉的看着房暮然,险些被她胡弄过去,什么五千两,弄伤房苓儿这才是头等大事吧。

“没错没错,房暮然,你刺伤我的事,又该如何去算?”

房苓儿一把撸起袖子,只见雪白的粉臂之上点点青肿,看上去可怕之极。

“这是怎么回事?”老夫人脸色立即黑了起来。

“是啊,这是怎么回事?倒不如让我们的大小姐来解释解释。”洪氏再次找到了感觉,一个算计人的感觉和主母应有的气势。

周围人的目光再次移向了房暮然。

房暮然风轻云谈,“这怎么回事应该不是问我,而是问你们吧,洪氏,房苓儿,你们这出苦肉计唱得可真好,随便在自己身上刺个洞就说是我干的?啧啧啧,见过不要脸的人,可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人。”

“你胡说什么,这明明就是你对我出的手。”房苓儿大叫。

“我出的手,好啊,在那你告诉我,我是怎么出的手?”

“是用针,用长针。夫人说过,前些日子你向夫人要了些长针,而这些长针也都是夫人在外头跟你特制的,整个房府里除了你聘来院,还有谁会有这些东西?”

房苓儿话音刚落,高嬷嬷便适时的端出一个托盘,那个托盘之上赫然放着几枚长针,带血的长针。

“哈哈哈,房暮然,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物证人证都在,现在就算是你再能说会道也不可能婚拘抵赖了。”

此时,房苓儿眼中散发出一抹得意的目光,小贱人,看你这回还不死?她会用老夫人来压她,难道她房苓儿就不会用同样的方法来压制她吗?

她倒要看看这个小贱人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抵赖?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抵赖了?房苓儿,你要记住,这一次不是我不放过你,而是你自己自作自受。”

“什,什么意思?”

房苓儿一怔,看着房暮然一点儿也不害怕的样了,她有种不好的感觉。

房暮然没有理会房苓儿,转身对着老夫人说道:“老夫人睿智,前些日子洪氏是给了我一盘长针,可是这长针现在还在还在我的房中,并没有遗失,还有,这些针,不是我的。”

不是她的?这怎么可能,长针长得都一样,她又如何能确定这个不是她的?

“你胡说。”

“好了,你给我住口吧,房暮然,你怎么能证明,这些针不是你的?”房老夫人开口将房苓儿的话给截住。

老夫人不喜杨姨娘自然也不会太喜欢她生的女儿了,房府是一个大府在,向来高贵无比,可就是因为杨姨娘家中有钱,她们才染上了些许铜臭之味,降低了房府的品位。

再加上就这一场的表现,房暮然的不慌不忙足以压过了那个哭哭蹄蹄的房苓儿了。

老夫人看向房暮然的目光更深了一层,曲氏生的女儿就算是在庄子上呆了十三年也比这个从小生活在府里的杨姨娘的女儿要强许多,果然,血脉这种东西是很奇妙的。

房暮然挑眉,“高嬷嬷,既然这针是你找到的,那么,也请你去聘来院将我的针拿到这里来吧,到时候你们一眼便可以看出,这些针到底是不是我的了。”

“大小姐说笑了,这些针怎么会是老奴找到的呢?”高嬷嬷心头一紧,房暮然的一句话就硬生生将她给坑了啊,这不是明摆着的告诉老夫人,她与此事有关吗?

“还不快去?”

房暮然一点儿也不理会高嬷嬷的说词,不耐烦的说道。坑她,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吗?

高嬷嬷脸色顿时青白交加,忍住胸口那道怒气,领命而去。

“等等,青杏,你随她们一道去吧。”

老夫人突然开口,洪氏高嬷嬷猛的一怔,青杏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丫鬟,让她一起去,岂不是摆明了她们不信她?二人互视,都从眼中看到了惊讶和不妙。

房暮然幽暗的目光一沉,最后化为一道冷笑,房老夫人真的是成精了,不过,她若是真的想对付洪氏,也不会等到这个时候了,她也只不过是想借自己的手给洪氏一个敲打而已。

与此同时,她的心,也变处越发的冰冷了起来,房府,就是一个如地狱般惨忍的地方。、

青杏的办事能力巨高,不多时,高嬷嬷手中一盘长针便摆在了众人面前,可是两盘针根本就是一模一样,无论是针的长度,粗细还有针上那缠了三道的细丝都是如出一辙。

“小贱人,你还敢说不是你?你看看这是什么这是什么?祖母,你看到了吧,这个房暮然她就是想要折磨我想要杀我啊,快,快将她乱棍打死。”

房苓儿激动的说道。

乱棍打死?

房老夫人眼晴再度看房苓儿和洪氏,眼里的冷意越发的浓了起来。

洪氏被老夫人看得心尖儿一颤,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真的被老夫人发现了?不,这不可能,她布置得这般精密。

“洪氏,这就是你当的好家?这就是你跟我说的让我放心?”

房老夫人又是一掌拍在了桌在子上,而这一次比方才拍的声音还要大,脸上的怒气还要深。

“老夫人?”

洪氏吓得立即跪了下来。

“不要叫我,看看你做的好事,不仅连一个姨娘都管不住,更管不住一个小姐,洪氏,亏你还是望族出身,竟让底下庶女骑到自己的头上?真真是丢人。”

什,什么意思?

房老夫人的话彻底的让从人懵了,这画风,完全不对啊,明明是大小姐说做了恶毒之事,却偏偏要骂三小姐欺骗夫人?

“不,祖母……”

“你给我住口,苓儿,这么多年来我对你一向宠爱有佳,可是没想到今日你做下这等事来?青杏,将她给我拉下去,禁足一个月,罚半年例银。”

房老夫人口定音,众人依旧云里雾里。

“是,老夫人。”

青杏一把将地上的房苓儿拉了起来,并眼疾手快的赌了她张开就要说话的嘴,不顾其拼命的挣扎,给拖了下去。

众人目瞪口呆,事情转变得太突然,太让人不可思议了,告状的人反而被罚,被告的人却一点儿事情都没有。

没事吗?

房暮然可不这么认为,清冷的眼晴看着那个主位之上宣布离场的老东西,心里生出道道鄙夷和讽刺。

明眼人光用看的都知道,这场戏是洪氏与房苓儿一起出演的,可是到最后受罚的人只有房苓儿,而洪氏却屁带都没有,老东西也只用了一句被人蒙骗了的托词替洪氏开脱。

房暮然的心越来越冷,越来越看不起这里的有每一个人起来,真不知道当年曲府是怎么选中这么一个冰冷得近乎于无情的府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