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暮然回到聘来院,看着桌子上的菜色,满意的点点头。

“不错不错,洪氏终于知道怎么正确的看待本小姐了。”

不给饭吃,是主母对付人的第一要素,试想一下,若是饿你几日,就算是有再大的怒气也给饿得没有脾气了,洪氏是按照虐待人的基本法则走的,只是可惜,遇到了她房暮然这个比她还要凶狠的嫡女,这一招对于她来说完全不管用。

“可是大小姐,夫人这次受了这么大的辱,只怕不会放过。”燕草担心的说道。

房暮然挑眉,“燕草,没想到,你还是蛮聪明的嘛,还知道夫人不会放过我?不过,既然你知道了,那么,我可以再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趁着洪氏还没有注意到你,你还是另谋出路吧。”

另谋出路?

“不,不要,大小姐,奴婢燕草愿意呆在小姐身边。”燕草说罢,卟嗵一声跪在地上。

房暮然清冷的看着她,并没有要扶起她的意思,只是乌黑的眸子定定的看着燕草,从她方才的表现上看,不像是高嬷嬷口中所说的懦弱的丫鬟啊。

相反,看着她惩治恶奴的时候,她比她表现得还要解气,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并不认识你,为什么你愿意跟着我?就如梅香所说,在我这里,根本捞不到半点油水,只要稍稍有点眼色的,都不会选择留下,别告诉我你对我一见钟情般的忠心耿耿。”

像这种话只有骗鬼的。

此时,燕草恭敬的磕了个头,“大小姐明智,奴婢,奴婢是刘嬷嬷的女儿,自从娘亲前将我送入房府,等待小姐的归来,并让奴婢一定要好生照应小姐。”

“刘嬷嬷?”

“是的,我娘生前是夫人的奶娘。”

夫人?

曲氏?

房暮然猛的一怔,曲氏是难产而死,而她身边的奶娘却拼死让她的女儿来做她的丫鬟?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她感觉这里头大有文章。

从她知事起,便没有听说过关于曲氏的任何消息,也没有听到过曲府之事,就连庄子上的人只要一提曲氏便犹如瘟疫般的闭口不言。

“小姐,娘说若是遇着小姐了,让奴婢一定转告小姐,房府决迹不能呆着,若是有办法,一定出去。”燕草咬牙说道。

“出去?哼,你看看房府的这些人,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除非死,否则,我还有出去的可能吗?”

房暮然想着房崇明今日的态度,洪氏眼中的恶毒和房婉儿一脸的不放过,所有的牛鬼蛇神都暗中看着她,巴不得她做下什么错事来她们好一齐将她给撕了。

“我还真就搞不懂了,我只不过是一个没了生母的嫡小姐,难道就是因为这个身份得罪了他们,他们才要置我于死地吗?”

“不,不是的小姐。”燕草惊慌大叫,眼睛里充满恐惧。

房暮然越发的不明白了,“你好像知道?”

“不,奴婢不知道,可是奴婢知道曲府是一个百年的书香门第,就在夫人临产之时,曲府,曲府中人一夜之间消失,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只不过曲府雪白的墙上留下一行血字,只是那字迹也不知被谁抹去了,有人说,有人说曲府被人诅咒了。”

诅咒?

只怕不一定吧。

房暮然目光一沉一夜之间消失再加上血字,这怎么看都像极了一场阴谋啊。

“所以,小姐切不可再留在房府了,一定要想办法出去才行。”燕草惨着张脸说道。

房暮然目光微闪,燕草应该还有什么话没说完才对,若是诅咒,她又为什么不害怕,又为什么只顾着让她离开?这也太奇怪在了。

“出去?出去能保住命吗?燕草,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是,我却不能听你的,若是你想走,我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将你的卖身契弄来放你自由。”

房暮然的肩头莫明的担了一份责任,曲氏的责任。

“不,小姐不走,奴婢也不会走的,娘亲说过,夫人是奴婢一家的救命恩人,奴婢绝不会让小姐一人留在房府。”

房暮然看着地上跪着的燕草,长长的叹了口气,“你起来吧,此事,我自有主意。”

……

自从房暮然大闹厨房之后,洪氏便再也没有找她麻烦,饭菜按例按时送到,而房暮然也乐得自在,不过她向门房要了许在多针。

“夫人,要不要给她?”高嬷嬷问道。

“给,为什么不给,现在老爷可盯得紧,我能不给吗?”洪氏摸了摸早已消退下去的五指印,感觉脸到现在还疼着。

那个小贱人,她洪碧莲要是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就白当了这么多年的主母。

“是夫人,老奴这就去办。”高嬷嬷就要在走。

“等等,她不是要针吗?你去给我再弄一些同样的针来。”

洪氏勾起一抹怪异的笑来,一个恶毒的计划,再次在脑海里形成。这表情落在高嬷嬷眼中,感觉不寒而栗。

房暮然看着红色的布上一排排闪亮的针,在阳光的照射之下,针尖带着阵阵寒意。

房暮然满意一笑,“高嬷嬷辛苦了。”

“哪里,只要大小姐开心就好。”高嬷嬷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房暮然葱般的指尖一一摸过针身,那种熟悉之感由然而升,她是小针神,不是宅斗神,还是这种东西能安人心啊。

“小贱人,房暮然你这个小贱人给我出来。”

房苓儿就在屋外大声叫骂,来在势凶凶。

房暮然的手指一顿,这里刚送来针,那里就有人找麻烦?余光看着一边不动如山的高嬷嬷,暗暗点头,果然是巧。

“三小姐你干什么?这里是聘来院。”燕草阻拦道。

房苓儿想也没想,一个巴掌对着燕草狠狠的打了下去,“贱婢,本小姐的路也是你敢拦的?聘来院又怎么样?就算是玉皇大殿我房苓儿也要闯上一闯,还有你们几个,是死人不成,本小姐带你们来不是看戏的,给我砸,给我砸了她的院子。”

气死她了,真是气死她了,这个贱女人竟敢挑拔洪氏对她打板子?

十个板子虽然死不了人,可是她房苓儿的面子全都被这十个板子给全部打没了,房府三小姐让一个从庄子上过来的野丫头给算计了,这口恶气让她如何能忍?

“是,三小姐。”

几个粗壮的婆子抄起棍子对着聘来院便开始打砸了起来。

燕草大惊,“三小姐不可以,你不能这么做。”

“滚开,若是你再拦,小心本小姐连你一起收拾了。”房苓儿一把的推开燕草。

房中的房暮然将这一切收尽眼底,同样将高嬷嬷的表情收尽眼底,看样子,房苓儿能这么大胆的进来,也是有一部分是洪氏功劳了。

她这是在为房崇明打的那一巴掌而报的仇吧,房暮然了解了,顺手便往那托盘里的针取了几根,大步走出屋子。

“房苓儿,你给我住手。”房暮然大喝。

“住手?小贱人,你凭什么叫我住手?是你先设计陷害我在前的,我凭什么住手?哼,想我住手也可以,只要你能打得过她们几个,我就住手。”

房苓儿又是一个手势,从她的背后突然跳出三四个手脚粗重的婆子。

房暮然目光一沉,看来是有备而来的。

“不,三小姐你不能这么做,大小姐是房府的嫡小姐,你这么做就不怕老爷责罚吗?”燕草慌了,这几个婆子看上去个个儿的凶神恶煞,根本不是什么好人,要是小姐不小心被的伤着了,那可如何是好?

“嫡小姐?本小姐打的就是她这个嫡小姐,你们几个给我上,狠狠的打,往死里打,谁要是最先打死这个小贱人,我便赏她一百两,黄金。”

嫡小姐三个字彻底的激怒了房苓儿,人人都说她什么都好,要钱有钱要貌有貌,可就是命不好投的却是个庶女的胎。

从前有房婉儿也就算了,谁让她的生母是洪氏。

可是现在,却有一个乡下来的贱丫头也爬到她的头顶,将她踩在脚下,一连陷害了她两次,这叫她如何能忍?

所以,这一次她便要了房暮然的命。房婉儿说得没错,父亲其实也是不喜欢房暮然的,光是曲氏是她生母这一项便就是罪孽。

“哈哈哈,我怕什么?我房苓儿又怕过谁?”房苓儿疯狂大笑。

“你?三小姐你这是杀人啊。”燕草脸色都白了。

杀人?

“我就是要杀了她,房暮然,跟我房苓儿斗,你还嫩着,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

“是,三小姐。”

四个婆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房暮然狠狠冲了过去,燕草想要去挡,却被房苓儿一把纠住,“想去救她,门儿都没有。”

燕草嘶声大喊,“不要,小姐快跑。”

燕草的表情愉悦了房苓儿,“跑?聘院现在全是我的人,她房暮然要怎么跑,要如何跑?今日,房暮然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像狗一样的跪在地上向我求饶。”

想起那种场面,房苓儿又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想让我向你求饶?房苓儿,你特么是不是想太多了?”

房暮然殷红的唇勾起一抹冷笑,那一枚针犹如变魔术般的从玉指指尖伸了出来。

一边的高嬷嬷见此,莫明的感觉心尖儿一跳,那针尖儿似乎比方才还要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