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柒不认识他,愣了一下,彼此对视几秒后,陆壹听到声音走了过来,看见对方,热情地打招唤,“张令史,您来家里有事?”

“听说你七弟回来的,是……”张令史打量了一下陆柒,似是怀疑,“是这位先生吗?”

陆壹笑了,陆柒也跟着笑了起来。

陆壹忠厚老实,上上下下都散发着普通农户的气息。偏偏陆柒长得斯文,一直以来不认识他的人都以为他是书生。这次病了半个月,人更加清瘦,笔直的身体挺拔如竹,更显清高冷傲,怪不得张令史盯了他半天,不敢认他是陆壹的亲弟弟。

“我是。”陆柒微笑道:“张令史找我有事?”

张令史虽只是令史,官架子却大得很。陆柒自报家门后,他满脸不屑地斜睨着,瘪瘪嘴,才说:“不是我找你,是县令。”

陆壹一听,赶紧将陆柒拉到身后,“张令史,我七弟回来半个月一直生病,足不出户,也没犯事啊,县令找他能有何事?”

“你嘟嘟囔囔的作甚!”张令史不耐烦地推开陆壹,一把抓住陆柒,凶神恶煞地说:“走!跟我去县廷!”

陆柒大病初愈,人轻飘飘的,走路犹如踩在棉花上,高一脚低一脚,哪有力气反抗。

这两年陆家一直被欺压,早就习惯逆来顺受,陆壹吓得大气不敢出,只能在后面跟着,说尽好话,只求张令史给句痛快话,告诉他到底发生何事。

漆垣县不大,走不了多久就到了县廷。

张令史拽着陆柒头也不回地进去了,陆壹被拦在门外,让他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张令史将陆柒拽到卢县令前,这才松了手,喘着气大声说道:“卢县令当真要找他帮忙?”

陆柒瞟了卢县令一眼,觉得奇怪,区区一个令史竟敢冲着县令大喊大叫。

“你下去吧。”卢县令不以为忤,和气地叫张令史先回去休息。他刚离开,卢县令便站起身,走到陆柒面前,说:“他是叶姑娘的远亲,你不必跟他计较。”

陆柒恍然大悟,只能苦笑着点点头。

“陆令史此次回家,怎得没四处走走?”卢县令没有坐下,径直站在与他寒喧。

陆柒觉得别扭,但他不是叶治的亲戚,不可能像张令史那样目中无人,只能客客气气地回答:“下吏身体抱恙,所以在家休养了半个月。”

“听说陆令史在高奴县连破奇案,可喜可贺啊!”

陆柒当然知道卢县令找他来不是祝贺他的,一听到他这句话,整个神经都紧绷起来,还有些混沌的大脑立刻变得清明,他抬头直视卢县令,浅笑道:“漆垣县可是有了什么奇案?”

卢县令的脸立刻耷拉下来,尴尬地看着陆柒,呵呵笑道:“算不上奇案,不过有些棘手罢了。”

“这都是郡守的安排吧。”

卢县令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脸色发青,也不看陆柒,重新坐回到他的座位上,终于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威严,这才打起了官腔,“你虽非漆垣县令史,但到底还是漆垣县人,又曾经在本县廷任职。再则,不管是漆垣县还是高奴县,都隶属上郡管理,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不管此案是不是发生有漆垣县地界,县令之间只要达成了共识,陆令史难道还想推辞?”

陆柒无视卢县令的威胁,长身挺直如青竹傲然,不卑不亢地说道:“如若要下吏查案,只有一个要求,求郡守能放过我陆家,不再针锋相对!只要郡守答应了,下吏定当肝脑涂地,查出真相以告死者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