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芳郑重其事起来,她道:“不错,我洪三是狠,可我看人,那些害过我伤过我的,我洪三绝不放过。但你不同,你是女人,跟我一样,我洪三不会对一个女人耍心眼。”
说到这儿,她捋了捋头发,一缕头发把她的眼睛遮住了,脸上也浮上一层少见的愁容。“我洪三是为你好,你放着好好的大学不上,非要当什么歌星,眼下这世道,当歌星有那么容易?”
“这个不管你的事。”滟秋道,但口气明显比刚才弱了。
“是不管我的事,可管你的事!”洪芳抢白了滟秋一句,继续道:“话我跟你挑明了,跟着我做,将来你要房有房,要车有车,就算要男人,也尽可挑着拣着要。
把你的歌星梦收起来吧,别让我笑话。”
“我要是不呢?”滟秋硬撑着,不让自尊在洪芳面前倒下。
洪芳扑哧一笑:“不会的,你没那么傻。”
“为什么非要我跟着你干?”滟秋真是不明白,她哪点让这个又胖又霸道的女人看上了。
“因为你适合,或许,你比我更适合吃这碗饭。”
“你这饭不干净。”
“你来它就干净了。”
“可你是老大。”
“以后这个老大你来做。”
“你就那么相信我?”
“我是相信我自己。”
滟秋就没话了,胖女人的确不简单,几句话就说得她没词。滟秋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开这个口。
她连她们干什么都不知道,如果真的跟皮哥那样,她宁可乞讨也不加入。黑道,滟秋咬了咬牙,起身:“我累了,想回去睡觉。”
“你尽可睡,没人打扰你。”洪芳冷漠地说。
“你在软禁我?”
“你错了,我是不忍你错失机会。门开着,如果想走,你随时可以离开。但你想过没,你能到哪里去?”
滟秋再次泄气。这女人真够狠毒,她把她看穿了,看到底了。滟秋的确没地方可去。
明皇那种地方她再也不可能回去,从现在起,她要珍爱自己,不能由着那些男人糟蹋。可除了明皇,哪里还能容得下她呢?
滟秋再次想起顺三,顺三的事一日不解决,她就一日没得安宁。滟秋回到二楼,想着想着就哭了起来,想不到她冷滟秋也有走投无路的时候。
滟秋再次跟洪芳见面,就把话**裸地端了出来:“你把顺三的事给我了掉。”
“行啊。”洪芳答应得很利落,又说:“不就是钱么,我替你还。”
“口说无凭。”滟秋怕洪芳玩手腕。
“难道要我给你立字据不成?”洪芳大约觉得滟秋过分了点,眉头紧在了一起。
“这个钱我还得冤。”滟秋说,眼里拉了一层雾。
“比你冤的大有人在,顺三吃得就是这碗饭。”
洪芳同情地说。
“狗娘养的不得好死。”
“骂不死他,他照样天天放高利货。”
滟秋就这么跟了洪芳,之前她也认真想过,她可以不跟洪芳,但她得有事做,得挣钱。钱遍地都是,但滟秋就是没办法挣到手。思来想去,还不如先答应下来,过了这段危机慢慢再想办法。洪芳很高兴,这天她带着滟秋,一气转了好几家商场,把滟秋从头到脚武装了一番。
在广武门那家法国人开的眼镜点,洪芳帮滟秋挑来挑去,最后终于选中两款眼镜。滟秋一看价格,差点没叫出声来。
两万六千元人民币,天,钱还有这种花法。滟秋看着洪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在自己身上投资,莫非这女从晕了头不成?
后来在女子美体会所,她们洗完桑拿,热蒸过后,躺在软**享受按摩,洪芳才说:“女人应该对自己好一点。”
滟秋忍不住就笑,这屁道理哪个女人不懂,可好你得有好的本钱,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像洪芳那样把钱当手纸。享受完按摩,又美了脚趾甲,洪芳欣赏着滟秋刚刚涂出来的脚趾说:“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把你留下吗?”
“不知道,你从来没跟我说过实话。”滟秋老老实实做答。
花了人家那么多钱,她再也不好意思挖苦或戏弄人家了,钱让她变得乖起来。
“寂寞。”洪芳说,“你瞅瞅我这公司,统共二十来号人,清一色大老爷们,所以我不想让你走。”
“留下我你会后悔的。”滟秋说,滟秋到现在还在恍惚,自己这一步是不是迈得很鲁莽?她是一个容易反悔的人,如果哪一天发现自己踩了狗屎,她会毫不犹豫地走掉。
“如果那样,我就杀了你。”洪芳说。
洪芳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冒出两道蓝光,滟秋打了个冷战。
3洪芳他们并没贩毒,更没公开卖白粉。这话是丘白华说的。滟秋正式加入三和公司后,就不拿丘白华叫华哥了,这个称呼他实在是配不住。
滟秋也没叫他华仔,她叫不出,她管他叫大华,因为公司有不少人这么叫他。
“刘星怎么解释?”滟秋问,滟秋不相信洪芳干的是正道,但丘白华非坚持说洪姐干的就是正道。
“是他瞒着洪姐干的。”
“我不信。”滟秋现在真是不敢相信丘白华,她觉得丘白华有两张嘴脸,一张专门对付她,另一张,则对付公司或外面的人。滟秋亲眼看见,丘白华冲公司里才来的一个小年轻发狠,那小年轻帮他送一样什么东西,结果东西没送出手,自己却被对方打得头破血流。丘白华骂他饭桶。“
你怀里藏的是什么?”他大声喝斥那个挨了打的小年轻。
“改锥。”小年轻战战惊惊说。
“他妈的我还以为是棒棒糖,你不会捅他啊,一个街上瞎溜的小瘪三,就把你打成这样,你还有脸回来。”
说着,抡起巴掌就搧过去:“以后记着,那家伙是用来捅人的,不是藏在怀里吓你自己的。”
那一巴掌搧得太狠,小年轻脖子歪了很长时间,才拧过来。
但丘白华到了她面前,立刻变得像一只没娘的兔子,软得让人恶心。他并不是讨好滟秋,他是想用这种软来堵滟秋的嘴。
滟秋虽不知道他这样做到底为什么,但有一种直觉告诉她,姓丘的很危险。
滟秋不相信丘白华说的话,跑去问洪芳,洪芳说丘白华说的没错,他们确实让刘星耍了。
三和公司是刘星跟洪芳他们合伙办的,丘白华也入了股,但入得不多,按股份,洪芳做老大。这个公司到底做什么,他们还没想好,他们就是想办家公司。一开始他们约法三章,杀人放火的事不做,沾毒赌的事不做,除此之外,什么赚钱做什么。但公司开张两个月了,他们一笔生意也没做到,每天流水样的钱花出去,公司更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忽而说要做地产,忽而又说地产投入太大,没那么多钱,还是做物流吧。
物流还没考察好,又说要开快餐连锁店,先把人养起来再说。
总之,在他们喋喋不休的争吵中,公司帐上的钱一天天少下去,招募进来的人员一看他们全是些只会嘴上功夫的人,又开始溜走,公司便在摇摇欲坠中晃到了今天。
刘星以前沾过毒品,为此他发了不少财,后来他那条线出事,跟他交易的人让缉毒队一枪打死在公交车上,那家伙居然拿乘客当人质。幸亏刘星做得隐蔽,没暴露出来,但此后很久,他像死了娘一样,变得六神无主。
刘星拉洪芳做公司,是看中洪芳的野心,还有洪芳敢作敢为的那股狠劲。但刘星不同意洪芳的观点,这不能做那不能做,还成立个鸟公司?正经生意能赚得了钱,这世界上全成千万富翁了。要发财就冒险,这是刘星的生意经也是刘星的活人哲学,于是他瞒着洪芳和公司,暗中找货源。下线刘星不怕,他从十七岁就开始给人做下线,到现在怎么说也对这条道熟了,只要有货,他刘星就销得出去。况且天庆这么多吸白粉的,随便哪个角落里一蹲,就有人冒出来问你有这个么,手上做个只有他们才能看懂的动作。刘星认定,只有做这个才是正道,瞧瞧人家皮哥,做得风生水起,要多滋润有多滋润。
刘星终于找到了火石财,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终于让刘星给闻到了。刘星通过地下迪吧一个叫拐子的下线,跟火石财接上了头,并做成了一笔交易,数额虽然不是太大,但足可以让他兴奋。刘星像是找回了感觉,突然间就满面春风,说话做事有了气概。
他说话的口气还有走路的姿势引起了洪芳警觉,洪芳叮嘱丘白华,对他跟紧点。这一跟紧,就发现了火石财。
顺三带人抄刘星的后路,之前洪芳跟丘白华是知道的,风声就是洪芳放出的。洪芳自知不能说服刘星,想通过顺三让他栽个跟斗,这样也好让刘星死了那条心。
没想顺三连人带货都劫了,到现在洪芳还没找到刘星下落。
不过洪芳不急,顺三再狠,也不敢灭口,再说也不至于。
哪些人该灭哪些人不该灭,道上都有规矩,谁破了规矩,谁就等于在灭自己,就算洪芳不找顺三算帐,也自有人找他算。洪芳说她了解顺三,顺三定是觉得刘星还有其他线,没交待出来,等关他几天,榨不出油也就把他放了。
“就这样?”滟秋听得入迷,听完了还不过瘾,感觉好戏才开头,突然就断了。
“就这样。”洪芳做答。
“没劲!”滟秋极为败兴地说了声,其实她是想多知道一点顺三,或者洪芳本人,可惜他们的嘴巴把得很紧。
公司的确没有事做,滟秋每天跟着洪芳出去转溜一圈,然后就筋疲力尽地回来了。丘白华他们也一样,二十几个人像无头的苍蝇,说是出去考察市场,寻找项目,其实不是喝酒就是打架。这样过了一段日子,三和的名声就在他们所在的榆北区响了起来,不是干出来的,而是无所事事无所出来的。这一带的人都知道,有个叫洪芳的女人租了一幢楼,说是要干大生意,可几个月过去了,屁个生意也没做,倒看见她手下时常被人打得头破血流,狼狈而归。
打架是为了收帐。丘白华入狱以前,是有一些帐放出去的,不是高利货,是朋友或同伙借的,丘白华想把它收回来,坐吃山空的滋味很不好受。但如今收帐比收山头还难,一是人找不到,丘白华毕竟在监狱里蹲了两年,两年时间什么都可以发生,消失个把人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二是人找到了但人家不还钱,比如有个外号叫老鼠的,以前做影楼生意,顺带搞什么美容啊化妆的,在丘白华跟前很有面子。因为丘白华干的那行离不开他,丘白华要帮模特出名,就得先帮她们定妆、造型,甚至取掉脸上个把雀斑。老鼠为扩张生意,一次借了丘白华五十万,说是按银行利息付给丘白华。
丘白华进监狱后,老鼠就想赖掉这笔帐,他想一个蹲过号子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从他手里要不走钱的。
听到丘白华提前释放,老鼠马上行动,他把自己的影楼还有家里的房子全转到小姨子名下,对外声称是他做生意赔了钱,变卖了影楼和家产。
丘白华两次找到他,老鼠都哭爹叫娘,说他现在穷得只剩办公室一张床了,如果丘白华不嫌弃,可以先搬走。前两次,丘白华多余的话都没说,他在掂量老鼠,看他到底有几斤几两。到了第三次,老鼠继续演戏,演得相当出彩。丘白华没揭穿他,轻轻咳嗽一声,冲手下说:“老鼠兄弟都可怜成这样了,你们说,这帐还该不该要?”
手下异口同声:“弟兄一场,这帐不该要。”
“那就不要?”丘白华继续盯着手下。手下道:“不要!”
“好,既然弟兄们说了,不要就不要,要不然我姓丘的反倒不地道,好像要逼兄弟跳楼。”
老鼠鼠眼大开,刚要兴奋地哇哇两声,丘白华突然转身,很有诚意地盯住老鼠:“老鼠,听说你小姨子发了,身份好几百万呢。”
“不管我的事,大华,真的不管我的事。那骚娘们,靠着一个局长,楞是白手起家,做了起来。这不,连我的影楼她也接手了。”
“真的跟你无关?”
“对天发誓,无关!”老鼠说得振振有词。
“那好,有兄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丘白华扔下这么一句,老鼠还没咂磨透他话里的滋味,丘白华已没了影。第二天,老鼠猛然听到,丘白华带着人把他小姨子困在了影楼,他闻声赶去,只见影楼前立的广告柱全让砸了,早上升起的气球让丘白华端着气枪练了手,气球碎片散了一地。影楼里相册四散,狼籍一片,招聘来的小姐们缩在一角,两个摄影师口吐白沫,显然是丘白华练手练的。
“报警啊,还楞什么?”老鼠大叫。
有个提前躲起来的工作人员一看鼠老板来了,这才跑出来,慌慌张张说:“报了,‘110’也来过,一听那个姓丘的跟哈局是哥们,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然后就走了,笔录都没做。”
“妈的,反了他了!”老鼠说着就要给某个人打电话,一想不妥,没打,大着胆子朝楼上走去。
影楼共三层,老鼠的办公室还有他小姨子的办公室都在三楼,老鼠上去时,丘白华带的人并没挡他,只当不认识,老鼠很轻易就见着了丘白华,当然还有他的小姨子。
丘白华把他小姨子绑在一把椅子上,身上楞是套给了一件婚衫,脖子里挂了一个花蓝,嘴唇涂得血红,样子要多恐怖有多恐怖。老鼠进去的时候,丘白华正在耐心地给他小姨子画眉毛,边画边说:“乖,千万别动,一动,画笔要是扎进眼睛里,你这漂亮的眼睛可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丘白华!”老鼠大喝一声。
丘白华只当没听见,依就拿着眉笔,细心地给他小姨子描眉。老鼠惊讶地发现,眉笔是拿细长的螺丝刀做的,刀锋闪闪,发着寒光,怪不得他小姨子嘴大张着,一声也不敢发。
“狗娘养的丘白华!”老鼠又喝了一声。
丘白华这才慢悠悠说:“谁啊,这么粗野,一点教养没有,没看见人家正精耕细作么?”话说这儿,突然哎哟了一声:“糟糕,这一惊扰,笔划错地方了。”他小姨子果然发出一声惨叫,老鼠再看,就见小姨子鼻梁上多了一道血口子,血正往外渗。那是多好的鼻梁啊,老鼠最爱的,就是小姨子那楞楞的鼻梁。
“丘白华,你是故意的!”老鼠扑过来,他想拧断丘白华脖子。丘白华后退一步:“别乱来,兄弟,我手艺不高,真的不敢保证这张脸会不会被毁掉。”
“你--!”老鼠气得牙齿咯咯响。他小姨子看见他,拼命地蹬着双腿,嘴里发出混乱的叫声。
丘白华呵呵笑了两声,继续为老鼠小姨子画眉毛。
大约有了老鼠,那女人变得底气足起来,她骂了一句脏话,意思是让丘白华不得好死。可是很快,她就发出更惨的一声叫,她脸上一块皮真让丘白华剜了下来。
“我说不要让你叫,你偏叫,这怪不得我吧?”
丘白华狞笑道。
老鼠白了脸,丘白华如此残忍,实出他意料,看来,两年监狱不但没让他老实,反让他多了一身折腾人的功夫。“小灿,不要怕,有我呢。”老鼠在一边安慰女人。
“哦,原来她叫小灿啊,多好听的名字,只是可惜了,这张脸破了,以后可就真成小残了。”
丘白华拿眉笔又在小灿脸上蹭了蹭,擦掉上面的血,转身盯住老鼠:“对了,你不是说她跟你无关吗,怎么她男人不急你倒急了?”
老鼠知道该服软了,再不服软,小灿说不定真让丘白华毁掉。
“姓丘的,你把她放了,钱我给。”
“你不是说没钱吗,这阵有了?”
“少废话,姓丘的,不就五十万么,我给。”
“这不就对了,早有你这句话,犯得着这么兴师动众。
不过兄弟你记错了,不是五十万,连本带利,应该这个数。”
丘白华竖起了两个巴掌。
“你想敲诈?!”
“如果敲诈,还得翻一番,念在你我兄弟一场的份上,我就不那么恶心了,留点钱,给小灿整整容,这么俊俏的一张脸让你给毁了,多可惜。”说着,轻轻吹了一下眉笔,将它装进了口袋。
“你--?!”老鼠气得差点吐血。
丘白华拿到了钱,一百万,不过最终落到他手里的,肯定不超过五十万。因为那个哈局长还有“110”的队长,人家可是帮过忙的。警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帮忙,帮忙就得有好处,这个道理江湖上的人都懂。
不过就在拿到钱的当天晚上,丘白华两个手下就被人打断了肋骨,那两个人领了赏去喝酒,回来的路上被人黑了。
两人一口咬定是老鼠干的,丘白华摆摆手,老鼠没这个胆,如果老鼠真敢黑人,那五十万他连一个子儿都拿不到。
丘白华相信是另有其人,只是他还一时不能断定,黑他兄弟的到底是哪一路好汉。
洪芳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人也迅速憔悴下去,这天她提出要去见哈局长,让滟秋陪她一同去。
哈局长是榆北区公安局长,据洪芳说,丘白华提前释放,哈局长帮了不少忙,如果不是他从中周旋,丘白华至少还得蹲两年。当然,后山监狱长段子良起的作用也不小。
“这些人都是帮过咱的,咱得记住。”洪芳说。
滟秋很想知道哈局长他们怎么帮的忙,大约是太无聊的缘故,滟秋现在对洪芳的身世还有经历充满兴趣,她觉得洪芳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这故事讲起来一定精彩,包括她提到的哈局长还有段子良。但是洪芳每次只开个头,就又迅速地把话咽了回去,好像故意吊滟秋的胃口。滟秋不急,她相信只要这么下去,洪芳一定会毫无保留地把她的故事讲给她。洪芳又说了一遍,要去见哈局长。滟秋懒洋洋地说:“从监狱救人找他管用,没有生意做找他,那不是让人家笑话。”
“我这不是病急乱投医么。”洪芳不满滟秋的回答,她自己却又没更好的回答。
“你就省省心吧,病急乱投医,弄不好会医死人。”
滟秋玩着手机上吊的小狗熊,一点也不替洪芳着急。
“秋子,真是急死我,走,下楼陪姐姐透透风。”
两人于是下楼。到了楼下,洪芳忽然指着这幢九层高的楼说:“两百万啊秋子,每年的租金就是两百万,这样下去我可受不了。”
“受不了你干嘛要租一幢,要我说,一层就足够。”
“要我租一层?秋子你在笑话我是不,我凭啥要租一层?”
“就凭你现在这个样!”滟秋恨恨地还击了一句,她被洪芳神神经经的样子弄烦了。滟秋虽没做过老板,但她见过老板,在她眼里,那些老板都是泰山压顶腰不弯的人,她以前陪过一个老板,那人不到半月赔了三千多万,赔得只剩裤衩了,老婆也跟人跑了,可他照样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该泡妞照泡不误。他留给滟秋一句至今忘不掉的话:“如果你连这点事都看不开,还怎么在江湖混?在江湖走,首先得练会栽跟斗的本事!”
滟秋想把这句话送给洪芳,没想洪芳挨了剋,脸忽一下展了:“秋子你骂得好,你不骂我还真就顶不过去了。
走,陪姐兜风去!”
4洪芳开着她那辆已经发旧的Jeep牧马人,朝沿江大道冲去,副驾驶上的滟秋嗷嗷大叫。滟秋还从没有过这么爽的感觉,她一直幻想,将来有一天能拥有一辆自己的车,最好也是这种越野车,不,比这更野点,她穿一身牛仔,蹬一双高跟皮靴,腰里最好再扎上一把匕首。
可这个梦也只有在她喝了酒的时候做做,酒一醒,滟秋就连想都不敢想了。滟秋对车的兴趣,说穿了还是在夜总会那种地方培养出来的,那里面进进出出的人,除了小姐和服务生,都他娘的有私驾。
他们一边喝酒,一边炫耀。有个腰肥体园的地产老板,有次竟然对她说:“你好好陪我一个月,这把钥匙就是你的了。
”滟秋瞅着他手里拿的那把钥匙,问:“奥迪?”老板靠了一声:
“那玩意是当官的坐的,老子坐上它,不舒服。认得么,这是悍马H2.”滟秋哇了一声,站起身子就抢钥匙,老板一把撒住她的胸:“现在就抢,太早了点吧,答应我,跟我走。”滟秋当时有些心动,差点就脱口说出行啊。丽丽见状,悄悄踩了她一脚,后来丽丽拉她去洗手间,悄悄告诉她,那家伙是个变态狂,跟他去的姐妹已经好几个了,但没一个能坚持了一周,最惨的一个,当天晚上就吓得跑了回来。滟秋问丽丽,那畜牲有多变态?
丽丽四下瞅瞅,没具体说,只道:“他家里摆了不下二十种玩意,一种怕就让你下体流血,一个月下不了床。”滟秋靠了一声,又骂:“爱他娘的,原来是个土杂种!”
“秋子,爽不?”洪芳高声问。
“太爽了,三姐,再开猛点。”
沿江大道此时静静的,正是上班时间,车辆稀少,正好得着了洪芳和滟秋。一阵风掠来,滟秋鼻子里钻进一股咸咸的味道。洪芳大喊:“把头发取开,扬起来。”
“好啊。”滟秋说着,解开发卡,一头黑发猛然间旗帜一般飘了起来。车子越开越快,越开越野,滟秋感觉自己已经在飞了,心从胸腔里跳出来,飞到很高很高的地方。
过了跨江大桥,洪芳说:“秋子,你来开吧。”
滟秋说:“三姐,我怕不行。”
“少跟我说不行,秋子,要疯就疯个够,三姐可不想看你扭捏。”洪芳说着放慢车速,车子最终在一块巨大下停下,滟秋跳上驾驶座:“三姐,我可真开了。”
“开,三姐给你当教练!”
滟秋以前开过车,是在北京的时候。
谭敏敏傍上那个大款不几天,就有了一辆新款捷达,谭敏敏拉她去兜风,滟秋一开始玩得很开心,可是后来,后来她突然一脚踩住刹车,差点把副驾驶上的谭敏敏甩出车去。滟秋知道,她是犯了神经,她跟谭敏敏一道来的北京,一道怀揣梦想,一道受的苦,可是人家现在有了靠山,不久的将来,说不定人家就真成明星了,而她呢?打那以后,滟秋很少碰车,并发誓,除非是自己挣钱买的,别人的车一概不碰。但今天,滟秋实在是忍不住了。
她抱住方向盘,手忙脚乱,却又乐得哇哇大叫。
洪芳看着她的样子,又是开心又是怜爱,这是个宝贝,她能给我带来快乐,洪芳这么想。
滟秋她们差不多野了两个小时,野够疯够了,滟秋把车停在焦家湾一片废弃的鱼塘前。鱼塘沉死如烂泥,风卷着腥臭,一脉儿一脉儿吹来。洪芳捂住鼻子,让滟秋快把车开走:“找死呀秋子,这么臭。”滟秋却跳下车,还把车钥匙也拿走了。洪芳不明白滟秋怎么了,紧张地望住她,这个小姑奶奶,刚才还好好的,乐得跟吃了药似的,眨眼工夫,就又阴了脸。
滟秋一直把洪芳带到鱼塘上游,一块土堤坝上,这儿总算闻不到腥臭了。
“秋子,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洪芳气喘吁吁,胖女人的劣势这个时候显了出来,她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滟秋的步子。可小跑对她来说,是多么的不容易。滟秋不理洪芳,目光凝重地望住鱼塘。
鱼塘离市区不远,顶多也就二十公里,周围是一片废地,废地尽头,可看见影影绰绰的高楼。这一边,却连着村庄,村庄再往西,就是后山了。
滟秋望了足足有二十分钟。洪芳的目光忽而在她脸上,忽而又在鱼塘里,她弄不明白,一个破鱼塘有啥望头,又不是西洋景。
“三姐你过来。”
洪芳已经喘过气,听见滟秋喊,居然乖乖就走了过去。
“三姐你看,那边是什么?”滟秋指着那影影绰绰的高楼问。
“楼啊,三姐又不是瞎子。”
“楼是哪里修的?”
“开发区啊,榆北区开发区。”洪芳说。
“你再往前面看,这是什么?”
“晕,滟秋你神经啊,破鱼塘有啥看的?”洪芳不满。
“三姐你别急,你再看那边。”滟秋又指住后山方向。
“滟秋你到底怎么了,不会是刚才风吹昏了头吧?”
洪芳说着,真就伸手摸滟秋的头,滟秋躲开:“三姐你认真看。
”
洪芳就看,可除了茫茫的山,还有遥无止境的绿色,洪芳真的什么也看不见。
滟秋败兴道:“真是猪脑子,服了你了。”
洪芳呵呵一笑:“鬼丫头,到底让姐姐看什么嘛。”
“看钱。”滟秋说。
“钱?”洪芳纳闷。楞了片刻,忽然惊叫道:“
秋子你不是在做梦吧?”
滟秋鬼鬼地一笑:“我是做梦了,三姐,钱,遍地是钱。”
“鬼丫头,你吓着三姐了。”洪芳真就一副被吓着的样子。
不是她夸张,当她明白过滟秋让她什么时,这眼前荒芜的大地,废弃的鱼塘,真就像是铺了一地的金子。洪芳明白,滟秋在说地,圈地,同样的梦话她几天前就跟洪芳说过,只是洪芳觉得那种赚钱方式离她太远,她是个活在现实中的女人,没有滟秋那么浪漫。可这阵儿,当滟秋真真切切把一地的金子指给她看时,洪芳动心了。
“三姐,现在什么最赚钱,地。天庆直辖不久,一切都还在熟睡中,那边开发区只是个药引子,真正的浪潮在后头。”滟秋兴致勃勃,跟洪芳讲起了大道理,洪芳听得入神,听着听着,忽然说:“秋子,真看不出啊,还一套一套的,说,哪儿学来的?”
“学?”滟秋一楞,旋即就爽快道:“还能在哪儿学,夜总会呗。那里天天出入的,都是些神人,他们眨下眼睛,都能眨住金子来,尤其是那个梁栋……”
“就那个规划局长?”
“嗯。”滟秋重重点头。
“你不是挺讨厌他么?”
“讨厌是一码事,听他说又是一码事。三姐,那家伙真是个钱袋子,如果他不好色,我真想拜他码头。
你没见过那些开发商,见了他,就跟见了土地爷爷一样。”
“好啊我的妹子,别的妹子坐台只为了钱,你倒好,坐台坐出一肚子学问来。”
“甭忘了,我大学学的是金融,三门功课都是A呢。”
滟秋卖弄道。
“可惜没毕业,我妹子炒了大学的鱿鱼。”
两人说着,开心大笑起来,这是洪芳第一次看见滟秋开心地笑,以前虽说她也笑,但那笑里,明显隐藏着什么。
她是个能包得住自己的人。
一听洪芳有了响应,滟秋更加滔滔不绝讲起来,从天庆的发展,到西部开发,从中央的政策到天庆的五年规划,这些新鲜东西,听得洪芳一楞又一楞。
“干吧三姐,日子不是混出来的,得真刀实枪。我听说过,当年姓皮的就是靠着一只破船,在江里划了十年,楞是在天庆划出一片天。”
这时候的滟秋全然没了夜总会小姐那种肤浅劲,她像个小导师,一层层地为洪芳拔开浓雾,让洪芳看到一片媚丽的天。
“不行啊,妹子,这得多少票子。”洪芳最后还是摇了头,她不像滟秋,凭着冲动和热情就敢冒险,她尝受过失败,冒险曾给她带来快乐,但也带来挥之不去的噩梦。
如果当初她能听老公的话,稳妥一点,不贸然去碰什么股票,不把信用社的钱全砸在股市里,就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要知道,五年前,她锒铛入狱的时候,外界曾传说她的身价已过千万,她是榆庆县第一个富婆。
往事不堪回首。
“票子?”滟秋很不在乎地一笑:“票子在这个世界上,你不找,它怎么会到你手里。”滟秋学着江湖老大的口气说:“票子在他们手里,需要的时候,只管去找他们。”
“他们是谁?”洪芳被滟秋身上突然冒出的黑气吸引,不由自主问。
“那些坐在政府里的人!”
“怎么要?”
“很简单,拉他们下水!”滟秋说出这句话,就完全像个黑社会了。口气像,做派像,连她刚才挥手的动作都像。洪芳看得两眼发直。
当天晚上,洪芳请客,带着滟秋去美体中心享受,两人刚躺到按摩**,洪芳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公司打来的,洪芳接通,瞬间,她的脸色就变了,一把拽起滟秋:“别躺了,快走,公司出了事。”
丘白华让顺三黑了。
丘白华一直怀疑,上次跟老鼠要完帐后,黑他两个兄弟的是顺三。丘白华跟顺三曾是弟兄,丘白华做模特生意的时候,顺三还只是码头上一个小袍哥,靠收保护费过日子,手下有十几个喽罗。后来顺三认识了皮哥,因为打架打得猛,也打得巧,要别人胳膊绝不拿腿回来,皮哥见他是块料,对他委以重任,将榆北到天庆的三条交通线交给顺三管理。
一开始那三条线管得并不顺,不少司机还有车主拒不交纳保护费,还扬言要把顺三赶出去。
顺三不气馁,他自己也买了辆车,跟在别人后面跑。
别人从榆中到天庆收十元车费,顺三在车上大喊五元,乘客便往他车上跑。后来有几家车主联合起来,也把票价压到五元,摆出一副赔死也要赚吆喝的架势。
顺三笑笑,他开始喊一元。不但自己喊,还悄悄买通十辆车,让他们也跟着喊,损失由他赔。那十几辆车跟了不到一周,就跟不动了。顺三这时候打发人去跟他们谈判,要么把车卖给他,要么,老老实实交保护费。里面有个楞头青,仗着在部队上干过,跟顺三派去的代表讲理,结果让顺三的手下当着众司机的面打了个半死,还把他拖到一发廊,一口咬定他强暴了发廊里一个叫红红的洗头妹。警察倒是来过,但那时这一带的警察都是皮哥的拜把子,他们从发廊里取了证,又拉红红去做签定,最后证实,那车主的确强暴过红红。若不是车主的父亲四处求人,变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给顺三和皮哥烧香,怕是车主的牢就坐定了。制服了那个车主,其他人便变得温顺,再也没有人敢跟顺三说不了,三条交通线便牢牢掌控在顺三手中。后来皮哥壮大事业,认为光吃交通这碗饭还不够,还应该干点别的。便把顺三叫去,让他另立山头,专门放贷。说是另立山头,其实是掩人耳目,这是皮哥一贯的把戏,包括那三条交通线,也不是由他出面,而是他的小情人、一个外号叫黑妹的天庆妹子来打理。
黑妹是榆北区交通局长的外甥女,皮哥跟交通局长是拜把子,交通局长老家的宅子还有他父亲的坟茔,都是皮哥出钱修的。
黑妹跟了皮哥后,两人的关系就更铁了。
丘白华知道顺三的狠,当初跟顺三做朋友,真是瞎了眼,入狱后让滟秋去找顺三借钱送给哈局长还有监狱长段子良,更是瞎了眼。出狱后他找过顺三,想把滟秋那十万块钱了掉。
你猜顺三怎么说:“钱我不可以不要,毕竟我们是多年的弟兄,就当我孝敬了兄弟你,可你得把那个骚娘们还给我,让他再给皮哥干五年。”若不是后来洪芳找哈局长通融,怕是滟秋真还得回去,就这,洪芳也扔给了顺三二十六万,算是把那笔帐彻底了了。
丘白华咽不下这口气,当年的兄弟,在他最最落魄时冲他下黑手,还逼着滟秋进那种地方,就算滟秋能想通,他也想不通。丘白华决定跟顺三会一次面,不让顺三低下头,他自己的头就抬不起来。顺三答应得很爽快:“行啊,大华,老地方见。咱兄弟俩,谁跟谁啊。
你可一定要来,别让我的兄弟笑话。”
丘白华抱着十万块钱,找到张朋一个手下,说借十个兄弟。丘白华跟张朋有交情,张朋手下都给他面子。
三和公司刚把楼租下的时候,丘白华一再劝洪芳,跟着张朋干吧,只有跟着张朋,才不被别人吃掉。
洪芳拒不同意,还警告丘白华,再敢在她面前提姓张的,让丘白华走人。丘白华嘴上虽然说听洪芳的,背后,却仍然保持着跟张朋那边的来往。因为在天庆这块大码头上,惟一能镇住皮哥和顺三的,就一个张朋。
丘白华带着自己十多个弟兄还有从张朋那边借来的十个人,按时赶到太白酒楼。太白酒楼在榆北区交通局对面,离酒楼不远,就是大榆路派出所。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一则太白酒楼也是道上人开的,二则,这个地方离公安近,大家都得收敛,不可能惹出大麻烦。丘白华到了酒楼,顺三早就坐在包房里,奇怪的是,顺三没带人,跟他坐在一张桌上的,除了他两个相好,还有黑妹。
黑妹身边立着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看就是黑妹的保镖。
丘白华正在诧异,就见包房的另一道门开了,走出两个人,一个丘白华认得,是大榆路派出所所长祝勇,道上的人称他猪哥。另一个丘白华不认得。祝勇笑嬉嬉走过来,拍了拍丘白华的肩:“华子,这位哥你不认得吧,来,我给你介绍一下,他就是徐秘。”
一听徐秘两个字,丘白华的脸登时白了。
但凡天庆吃这碗饭的,徐秘两个字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才淌进水里的小马仔,也知道这两个字的厉害。
但此人极为隐秘,轻易场合,你是见不到他的,除了在电视上,他偶尔跟在市委领导后面,闪一下脸。此人三十多岁,但长着一副小白脸,很年轻,看上去就像二十四、五岁。
他穿着一套笔挺的西装,这热的天,仍然系着领带,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顺三能把徐秘请来镇场子,可见他有多大面子。
丘白华赶忙伸出手:“徐首长好。”
徐秘理也没理,径直走过去,坐在了桌子的上座。
丘白华好不尴尬,脸臊得没地方放。
顺三咳嗽了一声,取笑道:“大华,带这么多人打劫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丘白华回头摆摆手,让人退下去。
这顿饭吃得极为扫兴,饭桌上他们有说有笑,黑妹像个女仆人一样,殷勤地给徐秘夹菜,特别是喝王八汤时,黑妹给徐秘盛了满满一碗,笑吟吟说:“首长多来点,首长的身子比我们重要,得多补。”徐秘也不脸红,说:“妹妹是笑话我哩,这东西对我是浪费,我那老婆是性冷淡,用不着,我都快失业了。”黑妹故作惊讶,脸上闪出一团粉红:
“这东西哪是给老婆用的,你要是少补了,那些小妹妹可不饶你。”徐秘笑道:“我现在是孤家寡人,不像你们啊,三宫六院不说,还有那么多预备军。”一句说得,顺三他们全笑了起来。“首长是批评我们呢,我们这是糟蹋,瞎糟蹋。首长哪天有兴趣了,跟我吭一声,百乐门里有新鲜水产,请首长尝一口。”顺三谦卑着声音道。
徐秘突然黑了脸,学顺三他们的样靠了一声,扔出几个字:“那种地方!”
百乐门丘白华知道,也是皮哥的地盘,场子大得很,光装修就花了五千万。听说那地方是专门用来开处的,皮哥总有手段搞到一些雏儿,男女都有,不少还是中学生,供市里的头面人物和企业界领袖取乐。
他们说笑的时候,丘白华就傻傻地坐着,既不敢说话,也不敢动筷子。黑妹倒是跟他说了两句话,一句是:“你也动筷子啊,别客气,大家都是朋友。”另一句是:“听说你在里面混得不错,那天子良还跟我说起你来着。”
里面就是后山监狱,让丘白华心痛的地方。
丘白华正尴尬着,猛听徐秘问:“听说你手下有个女大学生,叫什么来着?”
顺三紧忙道:“冷滟秋,浑身是刺。”
“刺好啊。”徐秘夸张地叹了一声,道:“我就喜欢刺。”
顺三转过目光:“听见没,大华,哪天带来,让首长开开眼。”
丘白华暗暗咬了咬牙,迫于无奈地道:“什么大学生,早成一堆牛粪了。”
“大华是舍不得吧,留着自己用?”黑妹插话道。
“本来就是人家大华的,我们就别难为他了,免得人家不开心。”顺三火上浇油。
丘白华正要说话,徐秘啪地放下了筷子,扮了一张黑脸。
丘白华暗暗后悔,今天这热闹就不该凑,前面就该走人。
接下来他们就将话题转向滟秋,听顺三的意思,徐秘好像对滟秋挺那个,话里话外都透着那意思。
丘白华想不通,姓徐的啥样的女人没见过,天庆这么多大学,校花系花多得是,他玩哪个皮哥不得弄给他,怎么会对滟秋这么上心?
后来他明白过来,定是顺三,顺三也不知使了啥魔法,让姓徐的独独钟情上了滟秋。
丘白华硬撑着,不管他们采取哪种方式,他都不表态,一干人见他死不开口,觉得再说下去就没了意思。
徐秘抬起屁股,说要走了,晚上还要刘夫人打牌。
刘夫人就是徐秘跟的那位领导的老婆,此人嗜赌,空闲时间都是在牌桌上度过的。黑妹立马站起,殷勤地为徐秘拿衣服。顺三恨恨瞪了丘白华一眼,这顿饭终于算是吃完。
丘白华原以为,这事就这么结了,他拿顺三没办法,顺三也不可能轻而易举把他吞了,就算有徐秘这种人做后台,丘白华也不怕。他丘白华毕竟是坐过一次监牢的人,他的那些狱友们要是玩起横来,徐秘的女儿也照样砍。
丘白华打发掉张朋的人,命令自己的手下打道回府。
谁知车子刚驶过榆正街高架桥,顺三的人就出现了。
顺三在这里为丘白华备了一桌,吃得丘白华人仰马翻,所幸有人报了警,“110”及时赶到,轰开了他们,要不然,这顿夜宵非得把丘白华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