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以“美人”喻君王(应指楚怀王),表达对君王的忠诚与向往,但同时更多地写自己追慕先贤,不可能变节从俗,故唯有期待君王及时醒悟。一般认为作于楚怀王时期。
思美人兮 擥lǎn涕而伫zhù眙chì
美人:壮美之人,喻托楚王。擥涕:揩干涕泪。擥,同“揽”。伫眙:久立呆望。伫,长久站立。眙,直视。
媒绝路阻兮 言不可结而诒yí
言不可结而诒:意谓无法结言以倾诉。结而诒:封寄。结,缄。诒,赠。
蹇jiǎn蹇之烦冤兮 陷滞而不发
蹇蹇:忠言直谏貌。陷滞而不发:情绪滞塞郁结不能抒发;另有解为,停滞不能出发。
申旦以舒中情兮 志沈chén菀yùn而莫达
申旦:一再表明;一说天天。申,重复。舒中情:诉说内心的感情。沈菀:沉闷而郁结。沈,通“沉”。菀,同“蕴”,郁结。达:通达。
愿寄言于浮云兮 遇丰隆而不将
丰隆:云神。不将:不听从,指云神不愿替我寄信给浮云。
因归鸟而致辞兮 羌qiāng迅高而难当
因:凭借。归鸟:指鸿雁。致辞:指想让鸿雁代为送信、致辞。羌:表反诘语气。迅高:鸟飞高且快。难当:难以遇到。
高辛之灵盛兮 遭玄鸟而致诒yí
高辛:帝喾即位后的封号。灵盛:灵性充沛旺盛。玄鸟:燕子。致诒:赠送的蛋。诒,通“贻”,名词用,指送的蛋。玄鸟致诒,指帝喾妃简狄因吞玄鸟蛋而生商人始祖契的传说。
欲变节以从俗兮 媿kuì易初而屈志
媿:同“愧”。易初:改变初衷。屈志:委屈心志。
独历年而离愍mǐn兮 羌冯píng心犹未化
历年:经历了很长时间。离愍:遭遇祸患。离,通“罹”,遭受。冯心:愤懑的心情。冯,同“凭”,怒。未化:未消失。
宁nìng隐闵mǐn而寿考兮 何变易之可为
“宁隐闵”句:宁肯隐忍着忧悯以致终老,又怎能改变我的节操。隐:隐忍。闵:通“悯”,忧愁、烦闷。寿考:终老。
知前辙之不遂兮 未改此度
前辙:前路。不遂:不顺利。度:原则,法度。
车既覆而马颠兮 蹇jiǎn独怀此异路
蹇:发语词。异路:不同的路。这里指作者选择了一条车覆马颠,艰辛而与众不同的道路。
勒骐qí骥jì而更驾兮 造父为我操之
勒:控,御。骐骥:骏马。更驾:重新驾起车子。造父:周穆王时人,以善驾车闻名。操:驾驭。
迁逡qūn次而勿驱兮 聊假jiǎ日以须时
“迁逡次”句:大意为,我要造父慢慢前行,不要纵马疾驰,聊度光阴以等待时机。迁:前进。逡次:徘徊。假日:费些日子。须时:等待时机。
指嶓bō冢zhǒng之西隈wēi兮 与纁xūn黄以为期
“指嶓冢”句:大意为,指着嶓冢山的西崖,约好黄昏在这里相见。嶓冢:山名,约位于今甘肃省,汉水发源地。隈:山边。纁黄:即黄昏。纁,通“曛”,黄昏的阳光。
开春发岁兮 白日出之悠悠
发岁:一年之始,与“开春”呼应。白日出之悠悠:春日时光变得悠长。
吾将**志而愉乐兮 遵江夏以娱忧
**志:纵情放志。遵江夏以娱忧:大意为,沿着长江、夏水而行,排遣忧愁。娱忧,排遣忧愁。
擥lǎn大薄之芳茝zhǐ兮 搴qiān长洲之宿莽
擥:揽,采摘。大薄:草木丛生之大地。芳茝:香芷,一种香草。搴:拔取。宿莽:冬生不死的一种香草。
惜吾不及古人兮 吾谁与玩此芳草
惜吾不及古人:叹息与先贤不在同一个时代。吾谁与:倒文,即谁与吾。玩此芳草:欣赏这芳草。
解萹biān薄与杂菜兮 备以为交佩
解:采摘。萹薄:丛生的扁竹。杂菜:恶菜。萹、菜都不是香草。备:备置、备办的意思。交佩:左右佩带。
佩缤纷以缭转兮 遂萎绝而离异
缤纷:繁盛。缭转:环绕。萎绝:(芳草)枯萎绝灭。离异:离弃而不用。
吾且儃chán佪huái以娱忧兮 观南人之变态
儃佪:徘徊。娱忧:消除忧伤。南人:即“南夷”,一说是楚国的统治集团,朝廷中人。变态:变化的动态。
窃快在其中心兮 扬厥凭而不俟sì
窃快:私下的欢快,暗喜。中心:心中。扬:弃。厥凭:那些愤懑。不俟:不用再等待。
芳与泽其杂糅兮 羌芳华自中出
芳与泽:芬芳与污秽。其:语气助词。芳华:芬芳的花朵,这里指虽然芳泽杂糅,但不能掩盖花朵的芬芳。
纷郁郁其远承兮 满内而外扬
郁郁:香气浓郁。承:同“蒸”,散发。满内:内里充实。外扬:向外发散。
情与质信可保兮 羌居蔽而闻章
情:情志,指人的外在感情。质:品质,指人的内在本质。信:确实。保:保持。居蔽:隐居。闻章:声名远播。章,同“彰”。
令薜bì荔lì以为理兮 惮dàn举趾而缘木
薜荔:香草名,又称木莲,藤本植物。理:使者、媒人。惮举趾而缘木:害怕(或谓不愿意)抬脚爬树。惮:害怕。缘木:攀援树木。
因芙蓉而为媒兮 惮褰qiān裳cháng而濡rú足
因:依靠。芙蓉:荷花。惮:害怕。褰裳:提起衣服。裳,下衣。濡:沾湿。
登高吾不说yuè兮 入下吾不能
登高:喻攀附权贵。说:同“悦”,欢喜。入下:同流合污,喻降格变节。
固朕形之不服兮 然容与而狐疑
朕:我。形:指显形于外的一个人的作风;一说身形。不服:不适合俗世。容与:徘徊不前貌。狐疑:犹豫。
广遂前画兮 未改此度也
广遂:犹言多方以求实现。前画:指前面所说任用贤才,发愤图强的策划。一说往日理想。
命则处幽吾将罢pí兮 愿及白日之未暮也
“命则”句:大意为,命中注定居于这幽僻之地,我将认命,但仍愿趁着年轻有所作为。罢:同“疲”,疲倦,完、尽的意思。及:趁着、赶上。
独茕qióng茕而南行兮 思彭咸之故也
茕茕:孤单貌。思彭咸之故:指彭咸谏君不听而自杀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