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疯，顾陆离就带着她疯。
为了让她开心一点，顾陆离做了很多奇怪的事，他会在深夜里将她唤醒去露台看星星，会在下雪后顶着佣人们诧异的目光带着她打雪仗，还会两个人光着脚坐在开足地暖的地板上下象棋。
顾陆离很努力，很努力地让她开心。
姜姚也觉得在这种陪伴下自己如湖面死水般的内心似乎泛起了些许涟漪，那种令人无助孤寂的难熬似乎有所好转。
就这样来到医院复诊的日子。
经过一系列的重新检查后，她坐在VIP室里看着玻璃门窗外顾陆离和医生站在一起谈论着的样子。
突然那种焦虑和无措又涌了上来。
她捏着椅边的手用力到发白，精神变得有些恍惚，脑袋内有轻微的嗡嗡在作响。
如果我不好怎么办？
陆离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如果还没有好转怎么办？
......会不会让他失望...会不会让他没有耐心......
这样麻烦又矫情的我只会给他增添烦恼，他......失望后一定会对我的爱又少几分吧？
再这样持续下去，顾陆离终究会抛弃她的！
姜姚咬着下唇，埋着脑袋渐渐手心积攒了汗液，她苍白着脸色心虚地拿一张纸巾擦着自己的手心，力道越来越大直至手心全红。
“别弄了。”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姜姚浑身一震抬头，凝着雾气的双眸水汪汪地看向男人。
顾陆离满眼心疼，伸手用拇指蹭了蹭她的眼角，动作温柔至极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
他在门外时也抽出注意力关注着姜姚的状态。
女人保持低头的姿势太久，仔细看时能发现她身体轻微的战栗。
他直接打断了医生的谈话，推门而入回到姜姚身边。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顾陆离弯着腰观察女人的状况，小声地哄着：“怎么突然想哭了？嗯？”
姜姚绷紧了唇角，用手背蹭掉即将溢出的泪珠，有所顾虑地朝门外瞅了一眼。
医生还站在原地，虽然朝她微笑着，但她似乎看出和蔼笑容背后那双如鹰般审视的眼。
又做错事情了。
姜姚摇头，抓住男人的手小声道：“我，我没事......就是想起个悲伤的电影情节，不是...不舒服。”
女人隐瞒的手段和借口都很蹩脚。
在顾陆离面前她撒任何谎都能被轻易的一眼看穿。
可男人没有多说什么，她不想说，他也不会追问。
顾陆离沉默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捧着她的脸亲了她一口。
“好，没事就好。”顾陆离头抵着她的额头，丝毫不在意周围还有其他人的情况，对她温言软语地倾诉着爱意：“别哭，我会心疼的......我爱你，很爱你。”
“......”
姜姚垂下眼眸。
曾经的顾陆离几乎很少对她表达爱意，类似宝贝、亲爱的、爱你这样的甜言蜜语他也很少说。
可自从臆想症康复之后，男人经常对她说这些话。
刚开始姜姚不习惯这样还会害羞会躲闪，但现在这些甜言蜜语似乎变成一种安心丸，只要听到男人用温柔的嗓音在她耳边说爱她，心跳就会渐渐平缓，神经也被安抚。
在外人面前跟心爱之人表现过分亲昵是失态的。
姜姚知道这点，但是她还是抬手抱住回应了顾陆离，把自己送到对方的怀抱里。
等终于跟医生谈完话男人坐回她身边，姜姚突然开口小心翼翼问道：“你会嫌弃我吗......”
“不会。”
几乎想都不想，男人便给出了回复，随后又扭头捏着姜姚的下巴亲了一口低声问：“那你会嫌弃我吗？”
姜姚错愣，直到看见顾陆离用手指敲了下助听器示意，她才猛地瞪大眼摇头：“怎么会，我怎么可能嫌弃这个？！”
“那我为什么又会嫌弃你？你有什么可让我嫌弃的地方吗？”
顾陆离又亲了一口。
或许是那段暂时的分离让男人产生了依恋症，自从回家恢复以往的关系后，顾陆离亲她的频率变得极高，有时候视线交叉对视也会让男人凑过来亲她一下。
姜姚已经不咸不淡的习惯了。
她撇开脑袋小声问：“真的不会吗？如果我一直不开心，你会烦，会嫌弃我不像小时候那样有活力，你都说了你从小就喜欢我...可是小时候的我跟现在完全不一样......或许你应该更喜欢姜苏萌那样的性格。”
顾陆离哭笑不得，他没有料到有一天还要对姜姚解释自己跟她臆想症期间人格的关系。
“为什么我会更喜欢那样？”
“因为那样才更像以前的我，虽然那样不乖，但现在的我......太听话，寡淡很没有趣味。”姜姚低着头给自己下了无趣的定义。
“那不都是你吗笨蛋。”顾陆离惩罚似的弹了下姜姚额头，“不管是听话的还是不听话的，乖的还是不乖的，都是你，只要是你，我就喜欢。”
“呃......”
姜姚捂着额头，不满地嘟嘴看他。
“比如现在，胡思乱想的你就很不乖。”顾陆离近距离直勾勾地盯着女人，眸子里浓黑的墨翻滚着暗欲，“但是我就是喜欢你，爱你，时刻想要你。”
低哑着嗓音说完，顾陆离又要亲上去。
姜姚红着耳根眼疾手快地捂住男人的嘴：“还，还在外面，别这样。”
顾陆离才不听她的，继续下压。
被控制住腰身姜姚逃脱不开无奈刚想闭眼。
突然门外的窗口传来惊喜的大叫声。
“苏萌！”
她猛然回头，看到一个发尾染着金的短发男孩在玻璃窗口外蹦蹦跳跳朝她兴奋挥手！
是达令。
还有个不知所措的护士在左右顾盼着急地劝他别吵着VIP室的客人，达令根本不管护士说什么，和姜姚对上视线后，他甚至不顾阻拦直接想要推门而入。
姜姚推开顾陆离，唰的一下站起身：“达令......你，你怎么会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