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之后,A市的气温一天暖过一天,四月的时候,唐家有了两件大喜事。
其中一桩不必说,梁渝跟唐诗的婚礼一早就定下来的,论是怎么变化都变化不掉的,另一桩倒有些令人跌破眼镜。
说起来也是婚礼之前发现的,而作为当事人的季墨,他不知情……
唐果怀孕了。
小姑娘……到底还是没有跟季墨说明白,苦苦瞒了一个多月才被季墨发现,对此唐诗有疑问。
“你怀孕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的?他不是一门心思放在你身上?”
“嗯。”唐果点点头,但唐诗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原本春节的时候他答应我了,会好好考虑,可要考虑到什么时候才能考虑清楚呢?我已经等不及。”
这么听来,这孩子倒更像是唐果设计来的,但依唐诗对唐果的了解……不至于吧?她有这样的头脑吗?
苦想也想不透彻,唐诗皱眉缓声问她:“你到底做了什么?”
唐果耸肩,看上去怡然自得的样子,但到底是闺房里的事情,她即使故作轻松,唐诗还是能感觉到她的难为情:“也没什么,就在要用的东西上戳了几个洞。”
戳了几个洞……几个洞……戳洞……洞……
她想她明白了……唐诗扶额:“你到底从哪里学来的?”
“无师自通。”唐果回答得简洁极了。
唐诗还想再多问一句什么的,但是已经这样了,她再多说什么都是枉然,倒是突然对不知情的季墨有些同情。
“准备什么时候告诉他?你的身体怎么样,最近的感觉还好吗?如果有哪里不对劲,哪怕只是轻微的,也要第一时间赶去医院知道了吗。”
唐诗见识过唐果生病的样子,根本无法放心,但唐果自己却觉得还好:“顺其自然吧,哪天他发现就发现了,不发现我也不要主动说,免得把他吓到,至于去医院啊?我该去检查了,你陪着我吧。”
截至目前,唐诗的每一天都在百忙之中,婚礼太多的事情了,原本可以一手包办的,但梁渝一定要亲自动手,她也就跟着忙活不了不少,不过都是些轻微不繁琐的,不急……
“梁渝说C市风情与A市不同,所以婚礼要办中式的,我挺喜欢的,他最近在跟着一位老师傅学刺绣,一针一线绣在我的喜服上,每天都很忙,没空时时刻刻看着我,所以我陪你,他应该也发现不了你的事情。”
这一字一句,唐诗耳里听着是在谈论唐果的事情,但唐果身为旁听者,就是能感受到这个妹妹身上喜气洋洋的气息。
侧脸看着她,唐果沉默,想起了自己当初的婚礼,太闹了……
“我们情形都是差不多的,你在婚礼之前出过意外,我婚礼那天也出了意外,可我们以后都会很幸福。”掌心贴在腹部,唐果这一番话说得轻声细语,带着无尽温柔。
一直以来,唐果跟季墨的感情都很好,唐诗跟她又亲厚,可纵然如此,唐诗也甚少听到她这么说过。
幸福……在唐果的心底,没有孩子,到底是不完整的吧。
大好的日子渐渐逼近,唐诗不慌不忙陪着唐果去体检,一切安好一切正常,那是唐诗第一次陪着一位孕妇体检,全程她听着医生的话,期待的心情和唐果是同样的。
挽着唐果出来,唐诗若有所思,半晌也不听她说话,唐果高兴过一阵子发现了她的异常,问道:“你怎么了?闷闷的。”
周围也没有什么人,唐果这么问了,唐诗就也直说:“我好像有点能够理解想要当妈妈的心情了……”
唐果自然是怎么都想象不到她这样的话,一时间有些愣怔,沉默半晌后她猜:“梁渝说过你们之间顺其自然的,难道你担心他在骗你吗?”
“不是。”唐诗摇头:“我怎么会有这个担心,我比较担心万一孩子不健康,我反而比他还要承受不了。”
满心的复杂,久久不能平息,以至于晚上回去玉兰的时候,即便她掩饰了,也被梁渝三言两语的戳破。
“今天跟唐果去哪疯了?”
梁渝特意用了一个“疯”字,果然唐诗一下子就沉不住气了。
“疯?我们哪里有疯啊,我们明明是正事!”
“哦?什么正事?”没有一秒钟的停顿,梁渝追问。
唐诗到底还是嫩了点儿,险些就要脱口而出,好在有先前唐果一而再地叮嘱,她死死咬住那一句话,片刻后逼紧了嘴巴摇头:“没有,就是逛街而已,她说要送我一件新婚礼物。”
后面的半句是唐诗随口加上的,居然效用很好,梁渝听到她说得这么自然而然,怎么说也该信了,更何况现在有什么事能比得上他们俩的事情重要?
“婚礼准备得都差不多了,这是伴手礼你看一下合不合心意,如果觉得不合适还可以再改。”话说着,梁渝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个盒子。
玫瑰白的颜色,方方正正,上面系着同色绸带,盒子上有暗花,还有他们两人名字的英文缩写,唐诗喜欢这样的质感,打开更不要说了。
小姑娘家家哪有不喜欢花的,粉白玫瑰铺着,盒子里香水、巧克力、喜饼都有,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地方不合适,但唐诗就是觉得不太对劲。
“我们婚礼是中式的对吧?”
“嗯。”
手指摩挲着纸盒,唐诗突然眼前一亮便提议:“伴手礼也来中式的岂不是相得益彰?可以用朱红的颜色,或者是竹篮也可以啊。”
原本,这一场婚礼,唐诗虽然也有帮忙,但真正计较起来可以说事事都没有操心,梁渝一个人就周周到到了,却是这一件,让唐诗捡了个漏子。
梁渝笑起来,特别骄傲地搂着小姑娘腰身,俯身就是一记深吻,含含糊糊之间还要说话:“好聪明的主意啊,我都没有想到呢。”
难得听梁渝夸人,唐诗觉得这算喜事,揽着他的脖子,感受着他的温柔,不经意就在考虑,如果以后他们有了孩子,那他一定是一个慈父!可是家里总要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吧?慈父被她当了,难道她要当个严母吗?
有关这样的问题,唐诗一不留神就发呆了,她自顾自想地热闹,等有意识时,才发现身前的扣子全开了。
梁渝看起来还是优雅闲适的休闲模样儿,却一双眸子都红了,目光动也不动地盯着她,唐诗被他看得脸红不自在,刚想拢一拢衣襟就被他挡住:“遮什么呀?有必要吗,反正待会我也是要看的。”
唐诗:“……”真的要这么一本正经说这样的话吗?
有些汗颜,唐诗免不了东拉西扯:“喜服怎么样了?我想提前看一看,上次你都不让我见瞒着我,这次总不会了吧?”
梁渝还能发现不了唐诗这一点小心思吗?自然不会的,也顺着她:“再等等吧。”
唐诗,再等一等,在不久的以后,在那样的一天里,你会见到,凤冠霞帔,你会成为我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