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正南,别扭扭捏捏的行不行,试试看嘛,味道真的很好的。”她胃口大开,大口嚼着麻辣海带还不忘**旁人。

“不吃,都是地沟油。”司正南敬谢不敏,端坐在位置上,连筷子都没动。

“你这只海龟挺讲究的嘛。”一个小时左右的相处,两个人已经像熟识多年的老友一样,安好开始佩服自己自来熟的功力。不过,司正南那家伙也不弱。

“我听小洛说你称呼我为金龟。”司正南整了整刚才跑乱的衬衣,他都没搞明白,怎么就跟着她像遇见鬼一样夺路而逃了,这到底算什么事。

“现在看你像只绿毛龟。”安好咬着筷子笑。

路边摊昏黄的灯光打着她的脸上,一头直发披散在身后,脸不大,眼睛却不小,晶亮晶亮的,肤若凝脂,薄唇莹润。让人看着就想咬一口,司正南被自己的意识吓了一跳,端坐好摒弃邪念,目光深沉的看着她。

“呃,生气了?”见他不回应,还板着一张脸,安好小心翼翼的试探。

“你没说我是只带着绿帽子的乌龟就很厚道了。”司正南脸上的肌ròu抽了抽,“我的车还在餐厅的停车场。”他冷不丁的提醒,“吃完还要回去取车。”

“不是吧。”安好哀嚎一声,这算哪门子事呀。

“行吧,先吃,吃完我送你回去,然后再折过去取车。”司正南见她为难,立马提议让她安心。

“没事,我吃完自个儿回去,你直接去取车。”没想着再麻烦他,安好直接拒绝。

“这点风度我还是有的,虽然咱俩没成。”司正南坚持。

“切……没成有什么了不起,来日方长,放心,真那么想送我,本姑娘会给你找机会的。”安好拍拍胸脯,豪气承诺。

司正南刻意隐住笑意,酒量也不怎么地,才喝多少就这样了。

“走吧走吧。”还没开瓶的酒退了,两瓶已经下肚,微微醺,这种感觉非常好,回去洗洗倒头就能睡着。

“你没醉吧?”司正南不放心的询问道。

“我量没这么浅,司正南,别跟着我,你去取车,我回学校。”买了单,她挥手拦了辆车,jiāo待司机去J大。

“到了给我消息。”看她脸色绯红,笑得犹如山花般灿烂,司正南还是不放心。

“我没你电话。”安好笑,除了笑,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我有你的,我现在打给你,你记下。”司正南说完掏出手机便拨号。

“我们的祖国是花园,花园的花朵真鲜艳,和暖的阳光照耀着我们,每个人脸上的都笑开颜,娃哈哈呀娃哈哈……”

安好摸出手机,瞧着一串阿拉伯数字,输入,姓名,绿毛龟,保存。搞定,嘴里喊着司机开车,挥挥手,算是道别。

司正南目送那深绿色的车身缓缓溶进夜色里,想着刚才某人一连串帅气的动作,绿毛龟,忍不住微微一笑。

出租车只开到校门口,安好便让司机停了车,她想走走吹吹风。晚上的校园不像白日里那般热闹,偶尔有三三两两结伴的人从身边经过。拉着手搂着胳膊揽着肩的各种姿势都有,想那时她读书的时候,每日跟聂冰梁洛粘在一起,班里有人取笑她们是连体三人组,吃饭上课就连去厕所都一个不少。

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会多备几份,梁洛家里条件是最好的,有一次嫌弃她跟聂冰的内衣俗气,居然一口气全给扔了,然后拖着她们上百货大楼,买新的。那时候她们的感情是真的好吧。

也是那次买内衣遇上的齐楚舸,那天不是周末,逛街的人不多。那么大的内衣专柜,就只有他一个男人立在柜前,一脸专注,认真挑着花花绿绿的内衣,最后要了几套特别xìng感的款式,还各种码都拿了一套,付了钱转身就走。可能是被几个女生怪异的眼神盯的很些发慌,钱包被胡乱往口袋里一塞没装紧,才走两步便掉了出来,可是他走的急居然没发现,安好还算镇定,飞速捡起钱包,追了上去。

不久竟然在校园里重遇,齐楚舸一见到安好就脸红,那模样真的很逗。为了感谢她他请客吃饭,就在学校的五食堂。后来慢慢熟悉,大二那年她生日,齐楚舸忸忸怩怩表白,她半是意外半是甜蜜,缓缓点头答应。她记得,那年她的生日礼物格外丰富,蛋糕玫瑰还有只高过她的大熊。

很快她也弄明白他为什么只身一个人出现在内衣柜,原来那时他在一家内衣公司兼职,因为那家店牌子小,请不起太贵的设计师,于是只能买些大品牌的新款,模仿着做。

这事后来就成了他们那群人老说的笑话,很多人都问过她,见过齐楚舸买内衣的变态样,怎么还敢跟他在一起。安好就笑,说哪有男人帮女朋友买内衣像打批发一样的,就算他真有那么多个女朋友,也不可能各种码都要吧。真有那么变态的男人,怎么可能连自己女人的尺码都不晓得。

每每听她这样解释,齐楚舸的眼睛里就会闪着别样的光,安好看得清楚,那里有赞许、感激、信任……

他们就这样幸福的腻在一起,她曾经以为,他们会幸福一辈子,哪想,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都说人开始喜欢一个人回忆的时候,那便是老了的标志。她老了吗?二十六七的年纪,是心老了吧。再也回不去,那年少的记忆再也回不去了。

安好凄婉一笑,眼睛有些睁不开,脚下的步履越加凌乱起来。一个不小心,脚尖被什么东西绊了下,重心不稳,作势就要摔下去了。她突然有种奇怪的想法,就这样一头摔下去,再也起不来,是不是种很悲壮的死法。

死也有死的好处,至少心不用这么累。

哪想脸离地面越来越近的瞬间,手臂猛得被人抓住,一个用力,下一秒,她结结实实撞进一个厚实的怀抱里。

10.爱太深容易看见伤痕。

“嘻嘻,谢谢呀。”她歪歪扭扭站直身,不文明的打了个酒嗝道谢,推开面前的人,转身就要走。

哪想才走两步,又被人拉住,感情是刚扶她的人不放心,又跟了上来。学校的治安还是很好的,不太可能遇上色狼变态狂之类的坏蛋。

“我没事,谢谢呀。我要回去睡觉。”安好甩了甩胳膊,想挣开那人的紧箍。

“安好。”莫怀远手上力道加重,喝的晕晕乎乎的一个人在漆黑的校园里转,是刚才跟她一起吃饭的男人将她灌成这样的吗?还不送她,由着她一个人回来,路上出了什么事谁负责?一连串的疑问在他心底zhà开,想着在餐厅里,她对着那个男人巧笑嫣然,一派轻松毫无妨备的模样,他就忍不住上火。为什么,面对他,她把自己包得跟棕子一样结实,油盐不进。

安好抬头一看,面前的男人一身正装,西装挂在一只手臂上,只是领带半扯,衬衣领口也敞开着,没那么严肃。

“你干嘛?”看清男人,安好一惊,酒也醒了大半,她瞪大眼睛盯着他,一脸防备。

又来了,莫怀远心底忍不住轻叹一声,他出差好些天了,刚回来便有应酬,位置订在那家法国餐厅,他前脚进去坐下,后脚便看到她畏首畏尾走进来。这样也能遇见,他不得相信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这些天,他有些想见她。

心里猜想她来跟朋友聚会,反正无聊目光就继续尾随着她,哪曾想到目光将她送到位置,看见有个男人明显是在等她,还对她照顾的殷勤有加,片刻他就领悟过来这哪是单单的聚会。

一股无名火在心里燎原开来,他想也没想就招来侍应送酒过去,他还特地jiāo待侍应生告知那位小姐,说是位先生送的。说他卑鄙也好,无耻也罢,他就是不想她安生约会。

果不其然,那一桌原本和协的气氛被红酒的出现破坏怠尽。他本以为,他们很快就会散场,哪晓得,他们却是飞快的买了单,然后一同离场。

他扔下同行,起身追了出去,那一刻,他是不理智的。或许,他更怕她埋怨他,从此不再理他。

结果,看到她拉起身旁男人的手的一刻,之前的坚持一瞬间全部消散了。

他闷闷的回到位置上,吃了顿极郁闷的晚餐,然后开着车,不知不觉的转了来。

他送她回来过,知道她住在哪。

她一个人慢悠悠的晃在路上,他轻轻的跟在她身旁,不靠近不打扰。只是她偶尔抬头看向天空,路灯下,她那漆黑的眸子里似有盈盈的光芒闪烁。

他的心倾刻间软了下来,刚想上前,她就被绊到,差点摔倒。

“我送你回去。”他温柔提议,努力掩示语气里的无奈。想他莫怀远,什么时候轮落到低声下气去哄人,思及此,心底莫明其妙有些酸,居然不觉得过份,没有一点被逼的感觉,满满的都是心甘情愿。

她难受的在哭,他不希望她哭。

“不要你送。”酒能壮胆,虽然知道他的本事大,学校领导都讨好他,可是安好却认为,自己努力工作,事业编制,更没什么要求他的,自然不把他放在眼里。就算他真的用了手段不让她在这里好过,她就换个地方,中国那么大,她还不信他能一手遮天了不成。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好好睡一觉。”莫怀远当然明白她的心思,呆在还算单纯的校园里,能保存自然的天xìng应该说是难得,当然也不会跟她计较。更何况,她喝了酒,失了分寸很正常。

“我不要你送,我自己回去。”安好说完就去掀他,两个人离得太近,她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香,心里发慌。

莫怀远被她掀的手一松,后退半步,安好失了支撑,腿一软,眼看就要坐到地上了,莫怀远吓的直接扔掉手里的西装去接。

“你不听话,那就跟我回去。”这次他是真的恼了,这样由着她折腾,真摔了怎么办。思来想去,最后一把抱起她,朝不远处的车子走去。

安好被他突然来的动作吓的不知道东南西北,失重再加上酒精,脑子里一片空白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等车子开出去好远,她才慢慢回过神来。一扭头瞧见身旁冷着张脸开车的某人,安好倒吸口冷气,提醒自己,你没有醉,更没有看花眼,你又上了贼船。

察觉她的注视,莫怀远没打算回应,只是一踩油门,仪表盘上的数字迅速爬升。

“停车,给我停车。”被无视半晌的安好终于忍不住,败下阵来却没有老实,拉住莫怀远的手臂一阵猛摇,“停车,我要下车。”

“你疯了。”莫怀远一把踩下刹车,黑着脸低吼道,还好车子xìng能好,再加上上了环线,路上车不多,要不然,指不定被她闹出什么事来。

安好被他吼的一怔,虽然早就知道莫怀远不是善类,可几次相处,他还是第一次发脾气。

本来心情就低落,被他这么一凶,更是无限委屈。鼻子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

车门都落了锁,打不开,她只好扭头对窗,不愿意让他看见自己的脆弱,抬手咬住手背,更不想让他听到自己的呜咽。

莫怀远见她捂着嘴看着窗外,不想再理他,顿时有些泄气,伸手想去拉她,哪晓得手刚碰到她的胳膊,就被她狠狠的甩开。

“安好。”他晦涩的开口,有些后悔,这不是没出什么事吗。不应该那么凶她的,明知道她心情不好。

“安好。”他想着又去拉她。

她不应,还是挣扎着想他放手。莫怀远不松手,一用力就将她的身体拉正了过来。一抬眸看到她的样子,吓的使劲拉开她的手。

“你这是做什么?”看着她白皙的手背上那个狰狞的牙印,牙印边缘还隐隐泛着血丝,他的心蓦地一痛。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虐自己不可。”要怎么隐忍,才能狠下心来这样对自己,她的心里,到底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委屈。

“你是谁,凭什么对我说教,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们凭什么对我指指点点!”安好心痛难当,像有千万根绣花针扎进心头,生生的疼还不见血。

车厢里光线不明,听见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莫怀远才慌忙扳正她的脸,这才看见她红着眼眶,泪流满面。

“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凶你,别哭,别哭。”他边哄边手忙脚乱的翻出纸巾给她擦脸。

“走开。”安好哪会领情,刚才那样子就差把她拆骨入腹了,现在假惺惺的道歉示好,晚了,她不稀罕,再也不想理他。

莫怀远哪里遇上过这样的阵势,除了莫安琪曾经在他面前挤过几滴眼泪,也是哄哄就好,别的女人哪个不是讨好卖乖,只想着让他顺心舒心,哪个敢这么胡闹折腾。就算真有哭的,也不过是要分开了,想用眼泪jiāo换更多实质的东西。

可是看她哭的没有目的,只是一味的发泄,还咬伤了自己,惨兮兮的模样,看起来让人格外心疼,哪里还能狠下心来再凶她,只希望她能快点收了眼泪,不再弄伤自己,就谢天谢地了。

“别哭了,嗯,你不是想回去吗,我送你回去,好不好?”莫怀远只想着顺了她的心意,她应该就会配合些。可是事与愿违,安好根本不理他,还是一个劲的哭。她也不管他的讪讪的脸色,谁叫他惹她,哭都哭开了,不如放肆哭一场。

压抑的太久,她就想着好好发泄。只想,发泄过后,一切又能归于平静,还有这个坏蛋莫怀远,从此在她生活里消失。

莫怀远见她越哭越凶,大有没完没了架势,而且她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只狠狠的捂着胸口,像是那里会裂开一样。

头开始痛,很痛。

安好哭的太凶,身体开始发燥,突然一阵恶心,还没反应过来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莫怀远被她的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立马打开锁门键。安好想也没想,推开车门就冲下车,蹲在路边,哇哇的呕起来。

莫怀远紧跟着下了车,开了后备厢,拿了水,走到她身旁,拧开瓶盖递到她手边。

回头瞧见被她吐得乱七八糟的车子,又看向地上狼狈的样子,悠悠的叹了口气,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而且还不能抱怨,边盯着路边的人边皱着眉打电话。

安好吐的喘不过气,喝口水刚漱了口,又有秽物涌了上来,最后吐的黄胆水都出来了。莫怀远觉得她的样子不像是喝多了,赶忙问她晚上吃了什么。安好有气没力的告诉他麻辣汤,莫怀远是彻底傻了眼。

不多会有人送了干净车子来,他拖起安好直奔医院。

果然,路边摊不干净,再加上吃的太辣还就着冰啤酒,冷热jiāo替,五脏六腑哪里受得住,急xìng肠胃炎。

安好瞧着床头嘀哒的吊瓶,想不通怎么哭着哭着就急xìng肠胃炎了,打了止吐针,总算不呕了。一晚上折腾下来,又是跑路又是吵架还大哭一场,真的累了。

病房里有小护士出出进进,没有再看到莫怀远那个讨厌鬼,估计今晚他也被自己折腾服了,看到她吐成那样,是个男人都败兴。或许,他们就此成为两条平行线,再也不会相jiāo。

越想越觉得会是这样,真的累了,可能针剂里兑了安神yào,安好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坚持不住,不知不觉便阖上了眼睛。

11.有这样一个人

办好住院手续,莫怀远拿着刚开的消dú水和创可贴推门进来。

病房里有个小护士换完yào,刚要走,一转身见有人来蓦的一愣,盯着他足足看了几秒,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低着通红的脸匆匆离去。

一室安静,莫怀远走到床边,**的人呼吸匀称,

看样子是睡熟了。他伸手关了大灯,只余床头一盏小台灯。嫩黄的灯光映照在她的脸上,宁静祥和,只是眼睛肿了,跟桃子似的,脸色也不太好。一只手扎着针,受伤的那只安然的放在胸口,手背上的牙印还是那么深刻。

莫怀远取了几根棉签,沾了消dú水缓缓帮她清拭伤口。一遍两遍,确定干净之后,才撕开几张创可贴,一点一点把那个牙印盖住。

刚收拾完,床头手袋里有东西开始震动。**的人,眉心一拧,似乎被吵到了。莫怀远拉开手袋,掏出里面的手机握在手里一看,绿毛龟,抿了抿唇,挂断。

很快又有电话进来,继续挂断,想了想,输入两个字,晚安,发送。果然奏效,手机安静下来,放回手袋,莫怀远开始认真打量眼前的人。

柳眉弯弯,睫毛很长,密密实实像把小刷子,鼻梁不高,嘴唇轻抿。脑海里有镜头迅速划过,那晚他吻她,红酒的醇香馥郁萦绕在两人的齿间,那种滋味,绵延悠长,让他无限回味。近看她的脸庞,清秀里透着倔强,楚妍那样娇蛮的大小姐,也被她几句话便堵得找不到南北。齐楚舸,若是没猜错,是楚家老头子早年沦落在外的小子,后来认祖归宗,回了楚家却死活坚持随母姓,这事当时他在圈子里略听到一些,只是不关心便没放在心上。绿毛龟又是谁?

不等莫怀远认真想,一阵敲门声便打断了他的思绪。

“劳驾莫少亲自守着呢,看来,今晚这病人绝非寻常呀。”进来两个白大褂,为首的那个甚是年轻,眉目轩昂,瞅见**的人就开始不怀好意的取笑。

“听说你动用了你家老爷子的专用病房,明轩好奇,非拖着我过来瞅瞅。”后面的那个白大褂年纪虽然大不了太多,可言行举止却老成不少,耸着肩也看向**的人,掩不住惊奇的问,“她是谁?”

“安琪的老师。”莫怀远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这是事实,胜于任何雄辩。

“安琪的老师,只是安琪的老师?”被称作明轩的白大褂摆明不信,直接揭穿,“哪里不舒服,来来来,我给看看。”说完就热心的上前,挽着袖子要检查的模样。

“项明轩,你以为骨科的医生是万能的吗?”莫怀远不耐的眯了眯眼睛,“明轼,病人需要休息。”逐客令。

项明轼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一把扯住项明轩的领子,拖起来就朝门外走。

“喂喂喂,哥,我还没弄清楚**的人是谁呢。哥,你放手,我自己会走。”项明轩被拎的很不舒服,莫怀远不是好惹的他当然清楚,怕声音太大吵醒了**的人他记下仇来打击报复,只能压着声音轻轻哀求项明轼能放开他,这样被扔出门去,被值班的护士妹妹瞧见了,他还要不要混了。

“你最好能自己走。”项明轼一把将混球的弟弟扔向门外,“去值班,有事叫我。”

“你不走?”项明轩不死心的问。

“就走。”项明轼关上门,不再理他。

“坐吧。”莫怀远轻缓的将安好处理过伤口的手,放进被子里,这才起身边解开袖口上的铂金袖扣边朝病房里的沙发走去。

“没什么事吧?”项明轼不无担心的问道。

“急xìng肠胃炎,问题不大。”莫怀远如实相告,一个院子里长大的伙伴,没必要隐瞒,项明轩比他们小一些,打小是他们的跟屁虫,虽然熟悉可还是有距离,处理事情的方式和习惯都不太一样,很多事情还是选择避开了他。

“你好像挺累的,要不要找个人帮你守夜。”项明轼好心提议,莫怀远生意做的大自然心cāo得不少,可是往日见他,再累都会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见人。今晚不一样,像是经历过什么大事,耗费了很多精力,眉目里尽是疲态。

“头有点痛。”莫怀远揉了揉眉心,“明轼,你说,人为什么会自残?”

“太难过却又不愿意影响别人伤害别人来发泄,所以,只能伤害自己。”都说对自己下手要比对别人下手难太多倍,项明轼目光复杂的看向**的人,柔柔弱弱的模样,谁见犹怜,这样的女子会狠下心来做出伤害自己的事,真是让人意外。

“你把自残的人说的太伟大善良了,我倒觉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谁都没有资格伤害自己。”莫怀远不同意的摇摇头,她心底或许有莫大的委屈伤痛,可是,这样伤害自己让旁人看了会是什么感觉。不如让她去伤别人。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呢?”项明轼提醒,“心疼了?”

“有一点,我倒是希望她伤的是我,也比伤她自己要强。”莫怀远苦笑一声,掩不住的凄楚,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那么狠的咬自己,当他拉开她的手,那牙印像把刀一样戳进他的心脏,痛得他的心一阵猛缩。

“可她偏偏不会。”项明轼伸手拍拍他肩,“人这一生总会遇上那么一个人,她不论做什么都能让你牵肠挂肚,她难受你比她还难受,她痛你比她还痛,她不是别人,她是老天派下来专门收拾你的人。”

“爱人?”莫怀远悠悠的看了他一眼。

“那要看你怎么想,梁珂就是老天派下来收拾我的人。”项明轼无奈的叹了口气。

“梁珂……”莫怀远默念着这个名字,他不是不知道这个人,护士长,似一弯清泉,对谁都是关爱有加体贴入微,除了项明轼,“你们是冤家,冤家宜解不宜结,你就不能后退半步,说不定就能海阔天空了。”

“要是真如你说的这么简单,也不会弄成这样,看看你,也不见得比我轻松多少,小子,cāo好你自己的心吧。”项明轼说完便起身,整理了下身上的白大褂,临走之前不忘提醒,“自求多福吧,看不折磨死你。”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摆明等着看戏。

莫怀远起身离去,一回头目光一转,落在**,一如之前那般祥和,收回目光直直的走回沙发前,咚的一声坐了下去。

有点乱,到底是哪里乱,千头万绪早已经理不清了。

这一夜,连个梦都没有,好久没有睡得这么香甜踏实了。耳边不时有脚步声响起,虽然轻缓,却还是搅了大好清晨正好眠的宝贝时光。

安好不情不愿的睁开眼,满屋子的白扎得她眼睛生疼,撑不住又迅速阖上。

这是在哪?酒店?不对,有消dú水的味道,医院?昨夜的情景一点点涌进脑海里,她腾的一声坐起身。

“你醒了,饿了没?”兴许是她醒的动作太猛,一旁专心忙碌的看护吓的目瞪口呆盯了她好半晌,才细声细气的问。

“几点了?”窗外阳光明媚,亮的晃眼,估计日早已经过了三竿。

“九点刚过。”看护放下手里的活,过来照看她,“你饿不饿,我买了鸡丝粥,好喝还养胃。”

“不想吃。”安好掀开被子打算起身,“我要回去了。”目光打量着病房,跟小宾馆套间似的,应该是特护病房吧。在这里住一晚,得要多少钱呀。止不住一阵ròu疼。

“不行不行,医生刚来过,说还要观察观察,您下午还要输液呢。”看护见她刚起床就要走,急忙拦在她面前,“安小姐,您朋友有事,说忙完就过来,您就是要走,也得等您朋友过来再说呀。”好言相劝。

“我朋友?”安好低头看向身上的装扮,什么时候换的病服,谁替她换的,“我的衣服呢?”她的心悬了起来。

“莫先生jiāo代我替您换上的,您的衣服拿去洗了。”看护急忙解释。

“莫先生,莫怀远?”安好有些不可思议,刚才悬起的心落了地,他居然有耐心管她,她以为弄脏了他的宝贝车,他会直接将她扔在医院里,然后一走了之呢。

好吧,承认他还是很有爱心的,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安小姐,粥很清淡的,您稍吃点,然后去医院花园里打个转,有助于消化也能晒晒太阳。我也趁着您去打转的功夫打扫打扫卫生。”看护好心建议。

人是铁,饭是钢,就算病了也要吃,这样才能好得快。安好想了想,点头同意。

粥熬的很稠,入口就化了,昨晚吐的太厉害,嗓子隐隐的疼,勉强吃了几口,放下碗,手抄进病服口袋,打算去转转。

反正都住下来了,还管什么ròu不ròu疼,听说能住这种病房的人,非富即贵,她要去溜哒下,长长见识。

看护嘱咐她别去太久,医生说她身体还很虚,透透气就回来。

安好应了便出了门,走道里都铺着厚实的地垫,踩在脚上软绵绵的。她一边暗叹着奢侈浪费一边张望着与她住的相临的几间房,大多房门紧闭或是悄无声息。

没什么收获,安好悻悻然的朝电梯口走去,准备去楼下看看。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开启。电梯里立着几个人,安好眸光一掠,站在最前边的那个身影,像有着特异功能般瞬间掠去了安好的心神。

安好只觉得心跳异常,好像到了嗓子眼,她被惊到了,惊得差点连呼吸都忘记了。

电梯里的人也怔怔的看着她,好像也被吓到了一样。电梯门就那样敞开着,里面的人不下来,外面的人也不上去,就像是隔着道很深的坎,谁也不愿迈开那一步。

安好想转身就逃,可是理智提醒她不可以,做错事的人不是她,凭什么不敢面对。眼看着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她立在门口好生为难。

上还是不上,还在犹豫之际,电梯里那人本挺立的身子,突然像泄了气一般垮下肩膀,艰难晦涩缓缓说,“安好,很久不见。”

12.经年再遇

似有洪峰从心头过境,轰轰哄哄让安好头晕耳鸣,她深吸口气暗暗提醒自己镇定,抬头,扬起抹明亮异常的微笑道,“齐楚舸,好久不见。”

他出国后,她曾想,世界这么大,有生之年,各安天涯,可能再也不会相见。后来听说他回国,她又想,就算有缘再见,也是擦肩而过,不会再有什么jiāo际。

午夜梦回,常常记起,心里酸酸麻麻,她都分不清,那情呀爱啊到底是真实的,还是不过是梦一场。

老天怎么这么矫情,就是喜欢跟人开玩笑,偏爱设定这种狭路相逢的剧情。

“你怎么了?”齐楚舸打量着她身上松垮垮的病服,目光柔软的问,“哪里不舒服?”

“没事,肠胃炎。”安好摇摇头,很想问,你怎么也在这里,考虑再三,还是把话吞了回去。他在哪里跟她有什么关系?

“又胡闹了。”齐楚舸轻拧着眉,略带无奈的训斥,“是不是又吃路边摊了?你怎么就是不懂好好照顾自己呢。”

他那放任宠溺关心一览无余,安好鼻子蓦地一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只能赶忙低下头打着哈哈道,“呀,我忘拿手机了,不好意思,先走了。”说完扭头就走,落荒而逃。当年,短短几天,爱人背叛友情破碎,几年后物是人非,再遇见,她仍然不能像个普通人一样面对他。

齐楚舸眼见她越走越远,背影挺拔,像极了那天扔下成全的话,掉头就走般决绝。直到走道里不见人影,他才开口缓缓说,“走吧。”身后的人赶忙应着,按下关门键。

冲回病房,安好捂着胸大口大口喘气。那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声音,就连那说话的语调,都如同往昔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心头那块疤,像是被揭开了痂,片刻间鲜血淋淋,痛不yù生。

“安小姐,您怎么了?”护工见她刚出去就回来了,本就疑惑,再看她的样子像是受到很大的惊吓,不放心的赶紧过来询问,“您那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

莫怀远刚巧推门进来,只见她目光空洞的立在床边,身体隐隐颤着像是发抖。他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了上去,“安好,怎么了?”

听到他的声音,安好转身面像他,抿着唇摇摇头。

“别咬自己。”莫怀远怕她又咬伤自己,连忙喝止道。

安好被他说的一愣,缩了缩身体像记起什么似的,缓缓抬手。手上横七坚八贴着的创可贴,真的没有半分美观,她看着想笑心头却微微一暖,应该是他的杰做,看来,并不是什么手灵手巧的人呀。

“有没有感觉好些?”莫怀远见她脸色比起昨晚愈发惨白,忍不住担心。昨晚请得是医院里最有权威的肠胃科医生会诊,按道理讲,今天情况应该好很多,为什么现在情况貌似不太乐观。

“好多了。”安好道,停顿了片刻,又说,“谢谢你。”若是他那时把她扔在路边,不闻不问,指不定她现在成啥样了。

“应该的。”要不是他送那瓶红酒,她就不会扔下上等的法国菜不吃,跑去吃路边摊。总得来说,他逃不了干系,她不怪就不错了。

“我想下午输完液就出院。”她弱弱的建议,高级病房,专业护工,还好今天是周末,不用请假就能休息,要不然还得算旷工,会罚款的。那时候全加在一起,别说她一个月的工资,一年的工资都去了七八了。让她年底还怎么活呀,再说,今天的偶遇也说明一件事,齐楚舸也在这个医院治病,她不想再遇见他。

“这么急,再观察一晚,肠胃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个不注意很容易反复。”莫怀远瞅见她不停转呀转的乌黑眼珠,心想着她心里又计量着什么,却又不好过问。

“莫先生,这里太贵,不是我这种普通工薪阶层可以负担得起的。”看他的态度是不同意她马上出院了,她有些急,找着理由就来搪塞他。其实,这理由也是说得过去的,真的是受不住这种高级待遇。

“没说让你出。”莫怀远故意省略那个敏感的字眼,生怕她想多了又计较。

“可,凭什么让你出呢?”安好微微一笑,转身脱鞋上床。她不想欠谁的,从小到大就这毛病,她宁愿别人欠着她的,也不想欠着任何人的。再说,他们是什么关系,她不过是他侄女的老师,还没跟他亲厚到让他代付住院费的份上。

“安好,你非要这么较真吗?”莫怀远头痛,区区一点医yào费罢了,难道她不觉得,这是他应该做的吗?罪魁祸首可是他,她当真这么大度,一点也不计较,还是,她根本就是故意不计较,好让他内疚然后获取更多。

“莫先生,我真的不觉得你有代付医yào费的义务,真的。”安好眨眨眼,努力说服他,“等我出院,请您把消费明细给我看看,该还给你的,我一分都不会少。”

这是要跟他划清界线吗?莫怀远好不苦恼,表面却要维持一惯的从容,心想先稳住她再说,打定主意,只能不紧不慢的说,“等你出院了,我让助理把帐单寄给你。”

见他应了,安心才放下心来,拿起手袋翻出手机,刚准备打开看,莫怀远不冷不热的开口,“昨晚有只乌龟找你,我见你睡着了,发了条短信给他。”

“啊!乌龟?”安好一时没转过弯了,歪着脑袋想了想,立刻明白过来,“你说的是司正南那只绿毛龟呀。”说完呵呵笑了起来,答应到家给他电话的,哪想家没回却被拉到医院了。翻出发件箱看到简短的两个字,她忍不住又想笑,一个男人对着另一个男人温柔的说晚安,这画面怎么想怎么觉得暧昧。

“笑什么?”莫怀远看她隐隐展颜,眉角一抹喜色飞扬,脸色比刚才要好了些。心里便忍不住嘀咕,这个司正南有这么大的影响力,看来关系不一般。

“没笑什么。”安好摇摇头,将手机重新扔进口袋里。

“美女,好些了没?”门被突兀的推开,一只白大褂吊儿啷当的晃悠进来。

安好被这意外来客弄的一怔,明白他是为她而来,可是她脑子里对他偏又没有一点印象,想了半天,只好无辜的看向莫怀远,最后的可能,他俩认识。

“项明轩。”莫怀远面无表情的介绍,这家伙总是不请自来,怎么看怎么碍眼,看来在这医院里太闲了,下次有机会见院长了,得提醒他,要多给年轻人学习的机会,不学习怎么能有进步呢。

“你好。”安好礼貌的打着招呼,果然。她跟莫怀远这样单独处着也不怎么舒服,有人来走动走动,可以适当调节气氛。来者都是客,安好瞧着白大褂又长了副好皮囊,越看越觉得顺眼,态度不自觉更加热络起来,“随便坐,有刚洗好的水果在茶几上,想吃什么拿就是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项明轩确实长的不赖,用武侠小言里描写男主的话就是,剑眉星目,轮廓分明,再身加一袭白袍,简直就是翩翩美公子。只是,他那只手拿得不是笛也不是剑,而是刀,手术刀,安好想着那寒光闪闪的手术刀,突然就一哆嗦。

“空调开的有些低了。”莫怀远没头没脑扔下一句,起身去调中央空调的控制开关。

“你跟我四哥,怎么认识的?”项明轩真的不客气的挑了茶几上最大的苹果,拿起就是咯嘣一声,咬了大口,那吃相跟他的长相,真不是一个层次的。

安好心底忍不住感叹,人不可貌相,人不可貌相。

“一见钟情?”见安好没接他的话,却拿抹怪异的眼神打量他,项明轩觉得之前他的问题问的太过深刻,还是开门见山的好。

“咳……”安好一口气没跟上来,直接呛到气管里,“咳……咳……”

“项明轩,你脑袋里都装着些什么呢?”莫怀远见他一句话把安好呛得直咳嗽,好不恼火,伸手就给了他一记bào栗。

“苹果,全是苹果。”项明轩被敲的有点两眼冒金星,可还是撑着不喊痛,死捏着手里的苹果打着哈哈,“被拆穿了也不用这么激动呀,嫂子,保重好身体,有空叫四哥带上你找我们玩呀。”

“滚!”莫怀远瞅着安好已经憋成猪肝色的脸,心想着是bào发的前兆了,项明轩这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再不滚,我叫明轼了。”

“滚,滚,我现在就滚,有多远我就滚多远。”项明轩一听项明轼的名字就憷了,毫不遮掩的紧张,“四哥,我跟嫂子闹着玩呢,你别当真呀,千万别当真,更不能上心呀。”上心就会记仇,记仇就会想着法子报仇。

这是莫怀远一惯的行为方式,对谁都不手软。可是,相比之下,他更怕他哥项明轼,那家伙平日里不动声色,真想收拾谁的时候,出手用三个字形容,快准狠。

他试过,所以不愿意再试一次,一直以来,他还是很忌惮他哥的,他的亲哥。

“嫂子,我走了呀,有时间我再来看你呀。”项明轩举着手里还没来得及吃完的半个苹果,挥挥手。

“她没时间见你。”莫怀远脸色渐黑,心底早已经怨念无数了,某人刚才就一副立马要跟他划清界线的态度,好不容易很应付过去,现在经这小子一闹腾,估计,刚才他的功课白做了。

“走了走了。”项明轩看着莫怀远臭的跟鞋底一样的脸,立马意识到,出事了。

保命要紧,闪。跟安好道别,项明轩鞋底抹油,瞬间从病房里消失了。

13.梁珂

护工也不知道去哪忙了,没见身影,项明轩一走,病房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他俩,还有满室的尴尬。

“他叫你四哥?”安好努力没事人一样找话题,刚才那一页翻过,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嗯,我在家排行老四,可在明轩他们那个圈子里却是大的。”莫怀远云淡风轻的解释,他也努力在把刚才的事情抹掉,只字不敢重复。

“我有点累,睡会。”安好说完就拉起被子躺倒下去,将自己裹了个严实,根本就是有事。她可是计较的很的人呐,让你还装,看不把你累死。

不得不承认,项明轩那声嫂子让她目瞪口呆,却又似一个zhà雷,提醒了她,跟莫怀远走的太近。这种近不是你说没什么,就真的没什么的。

有些人,因为跟自己不是一类人,就应该远远望着。免得让旁人觉着你居心叵测,到时候想解释还会越抹越黑。

莫怀远还想说什么,却因她那个淡漠的背影生生止住,都不是单纯年少的时候了,敏感多虑,何况还是个受过伤的女人。

“要是你实在不想呆在医院,等下午输完液就出院吧。”不想太过强求她,毕竟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狗窝。再说,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她对他已经心怀芥蒂,这样相处也不会舒心,对她的复原也只有害无利。

“真的?”安好想被大赦了一般,开心的翻身坐起。

“真的,下午你等我过来办出院手续。”莫怀远jiāo待,“听护工讲早上的粥你没吃多少,中饭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吃什么?”安好看了看时间,就快吃中饭了点了,可是她还是没胃口,“不想吃。”而且跟他一起共进午餐,更会味同嚼蜡吧。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一会公司还有会,我就不过来了,让人给你送过来,你多少吃一点,周末过完就得继续上班,你这样子怎么行。”莫怀远觉得今天他的话特别多,絮絮叨叨没完没了,从来没有过的婆妈。

“噢,那就麻烦你了。”安好觉得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那你睡吧,等送餐过来后,我让护工叫醒你。”

“嗯。”安好应声,重新拉被子躺下。

安好血管细,不好扎针,打针的小护士第一针没扎好,后面便有些紧张,呆在这种病房的病人,不是随便可以得罪的。于是,越紧张越扎不准,连手都开始轻颤起来。

“歇会再扎吧。”安好见她已经额头冒汗,于心不忍,再看着手背上上下下几个针眼,确实不想受罪,那针又细又长,可是真真扎进ròu里的,疼呀。

“要不,换另外只手吧。”护士抹了抹额头的汗,弱弱的打着商量。

“安小姐那只手上有伤,打不了针。”护工在一旁看着也干着急,“要不,请你们护士长过来吧。”之前在医院里照顾病人,也遇上过这样的情况,护士长一般技术要好很多,找准位置一针下去就成功了。

“行,那我去叫护士长。”小护士唯唯诺诺的旁着医yào盘子退了出去,不让她扎最好了,要是一针下去再失败,病人耐xìng尽失,发起火来,她可就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很快有人敲门进来,护士帽,白大褂,瓜子脸上那一双美瞳,掩不住的灵动。

“安好?”那护士进来,并没有马上扎针,而是拿起床头的病历,一点点认真看了起来。

“嗯,我是安好。”安好应道,眼睛没能从她身上移开。这女人美是美,可更能吸引人的,是她身上独有的气息。如同一弯清泉,咕咕的从心上流过,温婉和煦。

“吃坏肚子了吧?”护士放下病历,朝安好走近。她也在打量**的女子,只是不动色神。

“嘿嘿。”安好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目光落在她的胸牌上,护士长,梁珂。这名字,倒让她想起了鹿鼎记里,让韦小宝打在你身,疼在我心的俏佳人,阿珂。当然,她一点也不比书里的阿珂逊色,美丽娇俏,更不失温柔妩媚。

一下子将这么多形容词加在一个人身上,安好连自己都奇怪了,难道最近自己真的色令智昏,一见上好皮囊的人就忍不住心痒痒?可是,莫怀远长得也不赖呀,她怎么没有扑上去的念头,反而只想远远躲着呢。

“刚才扎疼了吧。”梁珂拿起安好搁置在被褥上的手,慢慢揉捏起来,几个暗红的针眼很是扎眼。任谁看了这白皙的手上被扎成马蜂窝样,都会心疼,“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空调温度打得太低了。”

“不碍事,不疼。”她手心的温暖缓缓渗进安好的手心,不太习惯跟陌生人亲近的安好,居然不觉得反感。

“血管细其实没什么,捂暖一点再打就没问题了。”似聊天又似提醒,不等安好回应,梁珂已经拿了棉签沾了酒精消了dú,然后拆了针头,用力捏住安好的手,低哄一声,“放松。”话音未落,已经落了针,拿起胶带,绑牢固定。

“热胀冷缩呢。”安好只觉得手背上像是被蚂蚁咬了口,麻麻的,然后针就已经打好了。

“呵呵,啥时候出院,肠胃炎,靠养呢。”梁珂擦了擦手,没有打算走的意思,“我今早刚来上班,明轩就堵着我,说带我来看个人。”

“项明轩?”安好略略意外,转念一想,又不觉得意外。项明轩那家伙,怎么看怎么像闲得到处找八卦的人。

“嗯,这里是预留病房,我这样讲,你懂不懂?”梁珂眉眼含笑,似春风抚过,暖人心田。

“懂。”安好点头,“我下午就出院了。”占着别人的东西,终归不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梁珂笑意更浓,“这种病房,不是一般人用得了的,既然用了,就不是一般人了。”

她的话让安好瞬间不安起来,估计她跟项明轩看法一致,以为她是莫怀远什么人了吧。

“梁护士长,您太高估我了,我是一般的不能再一般,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老百姓。莫先生不过看在尊师重道的传统美德上,才不好意思弃我于不顾的。”明知道越抹越黑,安好还是想竭力试试。

“你在怕?”梁珂耸了耸肩,“其实你不必跟我解释什么,因为,我跟你一样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你现在的心境,我通通都经历过。”

第一次见,安好并不觉得两个人有掏心剖肺聊天的必要,虽然她对这个护士长感觉到亲近,却并不代表,她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安好,年轻真好,从你倔强的身上,我隐约看见当年的自己。”笑意继续洋溢在脸上,只是有抹悲壮充斥其中,藏不住的苦涩。

“你先去忙吧。”安好抬头对护工jiāo待道,顺手拍了拍床边,“梁珂,坐吧。我也闷了,陪我说说话。”

有时候,直呼其名,可能是拉近距离的一种方式。

“让你见笑了。”梁珂弯腰将她扎了针的手缓缓放进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