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决他还是来晚了,他的女人还是受了伤,他的怒气可想而知。
看着这个面色发白的女人,他万分心疼,这是他第二次看到这样惨白的脸,上一回还是替他驱毒时。
“傻,你为什么这么傻?”
宗政决喉头发紧,若不是因着他的这段祸事,这个陆凌风又岂能伤她?
房暮然为了不落入陆氏人的陷井解约婚事,竟用针刺入陆凌风的几大可以引至发狂的穴道,再加上人体的疼痛,陆凌风必将对她施以狠手,而她则可以成功逃脱,更叫陆府中人无从下手。
宗政决心疼之极,手指紧握,她太傻,而他们,也太嚣张。
“你才傻,本小姐聪明伶俐,倾国倾城,怎会是傻?”
房暮然咽下口腔那抹血腥,感受着身边男人的怒气,一股暖意缓缓流动,他好聪明啊,竟一眼便看透她的目的。
“好,你不傻是我傻,我没有果断的对此事做出决择,给了他们这样伤你的机会,陆凌风你给我听着,本世子一定不会轻易的放过。”
宗政决俊眉坚毅又可怕。
陆凌风心尖儿一跳,狠狠吞了吞口水,“宗政世子,你可别乱来,我陆府不是你能动得了的,莫不要到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
陆郡王府百年世袭,到了这代也有第六代了,其势力连他这个大公子都看不透,更何况是他这个小小的候府世子?
他可是为了他好。
“住口,郡王府又如何,权势滔天又如何?陆凌风,别说是一个陆郡王府了,就是皇上他想毁了我和宗政决都不可能,我房暮然不是怕事之人,既然事情已惹上身,我也绝不会后退半步。”
房暮然坚定的说道,她的人生她来规划,她的男人她来守护,就算是拼了一生的修为,她也不介意与皇权为敌,与天为敌。
房暮然纤长的身体笔直的站在那处,她长得算不上惊如天仙,性子也不见得有多么温柔,可是众人的目光却总时不时的被她吸引,会被她别样的气质牵动。
陆凌风捂住胸口,他的心脏仿若被什么狠狠一击,即痛又……喜欢。
宗政决大手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你说得没错,谁要是想毁了我们,我们便毁了它,你想要的我一定会给你,今年,我们便成亲,就迎着白色的雪,艳红的梅,我们在冰雪和红梅的交织下,永结同心,我将会是你的唯一,而你会是我的全部。”
宗政决冰冷的血液在此时沸腾,他被她的点点举动打着,她不顾一切的为他施针,救他性命,哪怕是那次被逼,她也会尽力为你做到最好。
她清冷的语言不会说动人的情话,可是她却用实际行动表达着她的心意。
他以为,这一世都不会找到自己所爱,因为他的父亲就是这样无情的抛弃着他的母亲,他占有了她,她替他生下儿子,可是却永世不能在人前抬头,直至最后,她成全了她的爱情,他只冰冷的守着那个牌位。
宗政决十年前就知道他是最不该生存在这个世间的人,彼此痛苦,悲伤。
“不,宗政决,我不要做你的全部,因为那样太痛苦了。记得黄蓉曾对她的靖哥哥说过,第一,我死了之后,你要娶华筝为妻,因为她是真心喜欢你的,第二,记得每年清明节的时候来看我,但不要带华筝,我是女孩子,很小气,第三,我允许你为我伤心一阵子,不要为我伤心一辈子。”
房暮然当时看到这里时,她还觉得黄蓉傻,可是只有真正经历过的才知道,这是真心的,是不由自主的想要让对方活着,这种爱,不可用语言替代,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莫明的,众人听了之后想哭,也不知为什么房暮然总能戳中她们的弱点,让她们无法自拔,鼻头发酸。
宗政决眉间的表情却更坚毅了,“不,若是你死了,我会叫这天下所有与你作过对的人都送下地狱去,不管他们有多难对付,不管是不是与天下为敌,我会杀尽他们的,直到最后,我也会杀了我自己。”
“宗,宗政决?”房暮然大震,同时一股软人心头的暖流划过她的四肢百骸,“我不想你死,死的时候太痛。”
她体验过,那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痛处。
“傻女人,难道我受的痛,还会少吗?”宗政决轻轻拥着她,完全的将她包裹,替她挡住背后的细细冬雨。
陆芊筱看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不顾雨如冰尖,美丽的身影冲了出去。
“宗政世子,难道你就是真的要为了这个女人,要背负着忘恩负义而活着吗?”
她的出现让人倒抽口气,不得不说陆府的水极养人,只见美人长挑身材,自那处款款而出,她俊眼修眉顾盼神飞,一袭透着淡红色的素衣罗裙,裙上绣着灿若云霞的海棠花,腰间盈盈一束,越发的显得她身材纤如有柔柳。
房暮然也不得不感叹,她,极美,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可是宗政决却连正眼也不看,脸色反而沉了下来,“陆郡主好大的口气,什么忘恩负义,什么为了这个女人?本世子宠爱自己的女人有错吗?若是你觉得本世子行为不当,你大可以告上了金鸾殿,何必在此唧唧歪歪?”
他都想杀了陆芊筱,若不是路上那几股不小的阻力,他又如何会来晚,小女人又如何会受伤?
“你?”
陆芊筱美目满是受伤,她去告上金鸾殿?她哪里有那样的本事?当初祖父与宗政候爷也只不过口头之约,并无真凭实据。
只是没想到事隔多年,却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够了,宗政决,你还真当自己是块好料不成,我妹妹就算是再嫁不出去也不会选择你的,像你这样的男人,也根本不配做我妹夫。”
陆凌风大怒,他实在是丢不起这个脸。
“哥哥,我是不会放弃的,房暮然,你记住本郡主的话,你根本就不配做世子妃,你根本带不了他的任何帮助,太子要杀他,你能保吗?他身上的寒毒,你又真的能解吗?还有宗政候府,这样一个大府的兴衰,你又真的能承担得起吗?”
陆芊筱她怎能放过?从小到大,嫁与世子是她的心愿,那一年,她意外的见到这个男人,就被他深深的吸引,从未有一日忘记。
她怎能就此放弃?
众人目光朝着房暮然看去,在看过陆芊筱这样一个绝世大美人之后再看房暮然,竟没有觉得一丝丑陋,反而是另一种感觉,就像看过秀丽的山,再看平静的湖水般。
陆郡主说得没错,宗政决他现在所需要的不是爱情,而是保护和性命,还有承担起宗政候府的责任,这是身为一个世子该做的本份,若是这个没有了,他便什么都不是了。
在大是大非,大责任之下,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真的不算什么。
这里没有一个傻的,陆芊筱虽然棒打鸳鸯实属可恶,可是她却说着实话。
“小,小姐?不如,我们回翼州吧,奴婢的娘说过,若是小姐真的不喜欢这里了,可以回翼州老宅的。”燕草心痛道。
回翼州?
房暮然还是第一次听到燕草在她面前说这个地名,她虽不知道老宅的存在,可是她知道这个傻丫头是不想她伤心。
“回,我是一定要回的,谁让那是咱的老家呢?不过,在回之前,我也会带着另一个人回去,身为我曲氏的外甥女婿,怎么可能少了他?”
此话一出,众人也明白了她的选择。
宗政决也暗暗松了口气,他,真的害怕她说出他不想听到的话。
“你?房暮然,你这是毁了他。”
“毁不毁也不是你说了算,陆郡主,你以为靠陆府就能保他一世平安吗?你又以在为你们的医术有多高超,能彻底的解开他身上的毒吗?还有,宗政候府的兴衰,真的就是他一个人能扛的吗?”
房暮然大声说道,一句句的反问,也将众人震住,这,这是什么思维,他们竟一时间理解不了了呢?
房暮然没有等她回答接着道,“宗政决,他是一个极要强又极霸道的男人,他岂会做个缩头乌龟,只躲在别人的羽翼下苟且偷生?还有他身上的毒,这么多年了,你们陆府明知道他痛不欲生可却坐事不理,这样的亲,只怕宗政决也不想攀吧,还有宗政候府,你确定,他这个世子之位能做多久?”
三个反问,三个肯定。
房暮然特别是想到陆府这般冷漠的看着做法,寒心之极。既然陆老郡王知道有这门亲事,知道寒毒的厉害,可是却丝毫不作为,任其痛苦的又活了十年。
而如今他有了另一种选择,却屁巅屁巅的跑来要人?
可笑,实在是太可笑了。
“小姐,忘恩负义,残忍之极的人应该是他们。”燕草气嘟嘟的说道。
风三娘也笑了,“连燕草都发现不对了,郡主,你不会想不通其中寒人心魄的做法吧,方才我家小姐的回答,郡主是否还满意?若是不满意,三娘我也可以替小姐解释一二。”
而后风三娘转过头,恭敬的对房暮然行了个礼,“小姐,此处有三娘应付即可,还请小姐回府吧,这大冷天的,也能让姑爷在外头受冻的不是?”
好一个风三娘,果然伶俐。
“三娘说得是,决,我们回去吧,郡主虽然美丽,可毕竟不是咱的良配啊。”
房暮然自然不会放过此等好机会,借着三娘的话,再狠狠的踩上陆芊筱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