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房暮然,你好大的胆子啊,我杨慧奂的女儿你也敢动?“

声音极为尖锐,语气极为高傲,仿若这个聘来院就是她的院落一般。

房暮然勾起冷笑,看着眼前比洪要年轻美貌还要嚣张的女子,开口道:

“杨姨娘,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动房苓儿了?房苓儿罚跪祠堂又不是我下的令,更不是我要让她杀了梅香的,再怎么样,也赖不到我的头上来。我房暮然虽然是从小庄子上养大的,可是有一个道理还是懂的,就是这个房氏后院是由洪氏说了算,看看我,虽说是房府的嫡女,还不是因为一个丫鬟而禁了足?”

房暮然哼,杨姨娘这是在挑软柿子捏了,可是,这到底谁的柿子更软,可就不一定了。

杨姨娘冷哼,“都说大小姐好欺负,现在看来,传闻不实啊。不过,无论如何,我的女儿是因为与你在一处受罚,这个小仇我也不得不报,钱嬷嬷,去将大小姐请入祠堂,与苓儿一道受罚吧。”

她要让这个大小姐看看,虽说她是个姨娘,可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是,姨娘。”

钱嬷嬷伸手便向房暮然抓去,房暮然目光微沉身子一闪,抬起脚来毫不客气的对着钱嬷嬷踢去。

“走你。”

钱嬷嬷哎哟一声摔倒在地。

杨姨娘双眼微眯,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钱嬷嬷是她的人,打狗也要看主人。

“房暮然,你大胆?”杨姨娘厉声大喝。

房暮然丝毫不理杨姨娘的怒意。

“杨姨娘,你有时间在这是跟我说这些个没用的废话,摆没用的威风,倒不如现在就去想想办法如何救你的女儿出来回,你与洪氏之间的事我不想管也管不着,可若是你下次再这般无理取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本姨娘倒要看看你是如何的不客气法,别以为你是嫡小姐我便怕了你。”

“哈哈,好啊,若是想替房苓儿出气你尽管来,可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你真的认为你的敌人是我吗?好好想想吧,就算是你再有钱,就算是你手段再高明,那也盖不过房府的主母,与其你有这个时间治我这个没权没势的小姐,不如想想今后你的姨娘之位该如何保住,还有,洪氏只怕很喜欢看你我之间的争斗,莫不要做了别人的棋子才好。”

说罢,房暮然冷哼一声,转头进入房内,砰的一声将门紧紧关住,丝毫不将杨姨娘铁青的脸色看在眼里。

她现在要做的不是如何平复和对付一个姨娘,而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屋里头的男人才是最可怕的。

再者说了,杨姨娘她不是笨蛋,应该知道什么是借刀杀人,什么是渔翁得利吧。

“姨娘,她也太大胆了,不如老奴找几个厉害的婆子……”钱嬷嬷不服。

“住口。”杨姨娘大喝。

她说得没错。手段高明又如何,那也只不过是个姨娘而已,苓儿也只不过是个庶女,要在房府站稳脚跟,可不仅仅只是靠着老爷的宠爱。房暮然倒是看得透彻啊。

一个女人要是想在正室手底下讨生活,宠爱是一方面,还有女儿嫁得好也是另一方面,若是房苓儿破格儿被某个世家公子看中,那她的身份也必定水涨船高,洪氏永远也不敢在她面前要三喝四。

还有,她也不想让洪氏看自己的戏。

“走,回院。”

“杨姨娘,这?不替三小姐出气了吗?”

“出气?出什么气,人是她杀的,跪是洪氏罚的,所有的理都不在我们这边了,还有,量那个洪氏也不敢对苓儿怎么样,哼,要是苓儿有任何损伤,老夫人绝不会放过她,不过,房暮然要敢对我女儿下手,我同样也不会放过她。”

房府子嗣向来回单薄,老夫人极为看中,这也是房暮然能从乡下回来的原因之一,想起房氏老夫人,杨姨娘美目中闪过一丝不喜和鄙夷。

杨姨娘败兴而归,钱嬷嬷目光异样看着房暮然紧闭的房门,心中暗暗一惊,这个大小姐不简单,她真的是那个养在庄子上什么也不懂的房家大小姐吗?

宗政决看着房暮然不到半刻钟便回,眉角微挑,“没想到,你吓唬人,也是有一手的。”

“什么叫吓唬,难道我有说错吗?房氏到这代总共也就出四个女儿一个儿子,要是放在普通人家算是多的了,可是放在这里,那就是少之又少了,房苓儿长得不错,姨娘家世又好,我才不信房崇明有爱护女儿的高尚情操。”

房暮然毫不客气的说道,她又不笨,若不是到了她该卖出去的年纪,只怕他也不会想起这个被洪氏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女儿吧。

想着当初穿越之时,这副身体瘦得皮包骨头的模样便让人心酸,一个小小的十三岁孩子造的什么孽,竟然受这样大的罪?

前世她也是个被父母抛弃的孤儿,一时间感同身受了,所以,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替她活出自己的精彩来,绝不受人鱼肉。

“你有心思关心房府之事,倒不如关心关心自己的病吧,巨大的血液冲击,根本不是任何人都能够承受的,真是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病症能让一个人的血流快成这般?”

房暮然思绪回笼,听着男子特殊的病理,每一次的冲击不压于在心脏上重重打击,这样的打击直接会让人痛得生不如死,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男人每时每刻都处在这样一种情况之下。

更让她惊讶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这个人还活着?真叫人不可思议了。

“那,接下一就看你的本事了。”宗政决提唇一笑,紧接着闭上双眼再次“沉睡”过去。

房暮然也不客气,嘶啦一声将他身上的袍子拉开,一副堪称完美的人体胸部模型便呈现眼前,结实的胸口一丝多余的肥肉都没有,洁白的如婴儿般的肌肤让人眼前一亮。

“果然够精壮。”脱口赞道。

一边宗一骇了一跳,房大小姐够英勇,这件袍子是主子喜欢的衣服之一,房大小姐竟就这样给撕了?太大胆了吧,更何况,眼睛这样盯着一个男人的胸堂看,真的好吗?

丝毫没感觉有任何做错的房暮然目光微沉,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脸色变得极慎重,手中两枚“银针”对着胸口的膻中穴利落刺去,芊细的手指就在针尾轻弹过去。

手下不停,另一枚针打在天泉穴上,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弹,而是手指紧紧的按压住,待看到一边的肌肤肿得高高,再猛然一放,再弹针尾。

宗政决的寒毒实在算不得轻,光就是高烧至五十度就已经是个常人难以忍受的阶段,更何况是心脏所带来的冲压,那是比用刀子割在身上还要疼痛难忍,这得需要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忍住不出声啊。

房暮然看向这个谪仙般男子,目光带着一丝敬佩,可,也只限于此,对于他的邪恶,她还是很讨厌的。

此时,他的脸色有所好转,紧锁的眉头也微微舒缓。

可是她依旧不敢大意,手指飞快的从他手臂的少阴经脉上长压过去,一遍又一遍不停止。

不到一柱香时间,房暮然已经大汗淋漓,气喘嘘嘘了起来,在按摩需要的不仅是单纯的力道,还有暗劲。

“这身体,还是太弱了。”

虽是如此,可是她依旧没有放弃咬牙坚持,保持同样的力道,同样的路径,直至看到手腕处开始变成青紫色。

“成了。”

不管脸上滴着的汗水,房暮然抽出尖簪,嘶的一声在他的食指上开出一道口子,暗红的血破口而出,形成一条血线,也不知他的血是什么成份,顿时,空气中带着一阵寒冰腐蚀过的臭气来。

“怎么会这样?”

房暮然大惊,血里有的只是血腥,怎样也不可能是这种恶臭来的,难道是……中毒?

一个府,不可能没有阴司,而生活在这阴司之下的子女都过着无比惨痛生活,就像她一样。可是,可是他不是一个公子,一个男丁吗?怎么也会被人下了毒?若说女儿是用来卖的,可是儿子,却是屋子里的顶梁,是用来培养的,怎么会?

房暮然心头一时千回百转了起来,丝毫没有发现从昏迷中醒来的某男。

宗政决幽幽的睁开眼晴,感受到体内寒毒消了大半,身体剧烈的疼痛也消了下去,不由的长长的呼了口气,这个女人倒还有些本事。

可是,转目看到房暮然漆黑的眼睛里透着的不可思议,立即提醒。

“房大小姐的小聪明,最好还是保留起来。有些事,不是你能探究的。”

冰冷的声音从头顶飘了过来,房暮然猛的一紧。

不错,有些事情她还是不知道的好,明哲保身,只是他醒得也太快了些,这才多久?

“公子,身子可有好些了?”房暮然立即问道,随后撕拉一声扯了一块布条,他手上的伤口细心的包扎了起来。

宗政决看着手指上白布条,冷俊的眸子微凝,“果然是有些本事的,本公子,是好多了。”

“这就好这就好。”

纤细的手指开始包扎起来,一个比护士包得还要好的手指便出现在了眼前,抬起头来,对着男人露出一个狗腿的笑容。

他好了,她的命也就保住了,这是一件让人多么愉快的事情啊,只是她没有发现宗政决黑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