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气息恍若一道明丽的光芒,直接没入了那个颀长,犹如雕塑一般的身影。
“呜——”
天地间,似有一种奇异的低吟声响起。
在那股奇异气息没入颀长身体时,整个莽苍森林的树木开始沸腾了。一道道看不见的气息纷纷朝着莽苍之地,向东山之巅席卷而来。
草木精华,最具生之气息,一片片浓郁的生之气息,宛若汪洋一般,笼罩住了那个东山之巅的身影。
因草木精华太过浓郁,本是无形的气息,渐渐变成了浅绿色,浓厚的气息,一点一点地渗入了凌无咎的身体。
而他原本被金蚕蛊啃食的残**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
不仅是凌无咎的身体,他的脚下,他的四周,一颗颗嫩芽从坚硬的岩石冲穿出,倔强地伸出了嫩叶,并以瞋目结舌的速度不断地疯涨。
很快,原本光秃秃的山巅变得郁郁苍苍。
山巅上,一株新生的榕树尤为显眼,嫩芽翻飞,枝条轻轻落下,发出了“沙沙”的喜悦声音。
榕树下,那个屹立不动的颀长身影慢慢有了变化。
先是眼睛,一双本就无比妖冶的桃花眸,这时除了妖冶,还带上一丝神圣。桃花眸中,血污已经散去,眼眸中光华流转,演化着草木一枯一荣,周而复始。
身躯也开始了变化,残破的衣裳被风一吹,化为碎屑飘洒在空中,一具修长、肌肤紧致到完美身躯展现出来。
没有一丝瑕疵,宛若天底下,最美,最神圣的精灵。
眸中光华依旧流转,忽然,瞳仁微微一颤,似有了焦距。
“居然没死……”凌无咎睁开了眼睛,眸光诧异。
他不由抬起手,看到白皙如新生儿般的肌肤,忍不住动手掐了一下,这一下掐的挺狠的。
“还真是疼啊。”凌无咎皱着漂亮的眉,不过神色欣喜,疼痛感如此真实,看来他没有死。
妖冶的眸子忽然落在了脚旁的一些“石屑”,虽然碎成那般模样了,但凌无咎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金蚕蛊的残骸。
美眸中立刻多了一丝煞气,他抬起脚,毫不客气地上前踩踏,一边踩,一边嘴里骂道:“你刚才咬的挺欢的,不知道本王最怕疼了吗?我叫你咬,叫你咬……”
谁都知道性格乖张的凌无咎,最是小心眼了,向来是有仇必报,十倍、百倍报复的那种。
直至踩到“石屑”再也看不见了,凌无咎方才收回了脚。这时,他发现,竟然不着寸缕。
第一时间,眼眸不由自主向身体下望了望。
“咦,被孙嫣那贱人下的毒,好像好了呢。”凌无咎展颜一笑,随着他一笑,周围的绿草树木都轻轻摇曳着,天地仿佛都亮了几分。
当初孙嫣怕凌无咎和凌南烛诞下子嗣,便在他们俩人的食物中偷偷下了不举的药物。
凌南烛是厚着脸皮找穆如月医治了,但性格高傲、乖张的凌无咎,可一直都不承认他也中了毒。
甚至还拒绝了穆如月的好意。
不过面子是面子,不举已是他的心病,如今“重整雄风”,凌无咎自然开心地不得了。
“本王的身材,还有相貌,还真是好,连本王自己都动心了。”凌无咎一边打量自己的身材,一边很不要脸地自赞道。
头顶的大树,发出了“沙沙”的声音,似在附和。
“不过衣裳没了,倒有些麻烦呢,总不能光着身子去找如月吧,要不下山偷偷找个东厥部落,寻几件干净的衣裳?”凌无咎寻思着。
就在这时,原本安静的榕树忽然摇动起来,枝条如同手臂一般摇曳,闪电般缠向了凌无咎。
凌无咎微微一愣,不过他反应极快,立刻飞身闪躲。
凌无咎的轻功天下无双,原以为躲过它的偷袭是轻而易举的。但榕树似能预判凌无咎的行动,几根枝条恰巧垂落到凌无咎飞退的去路,毫不费力地将凌无咎裹住了。
其他枝条纷纷跟上,很快,凌无咎就像一个粽子一般被裹得严严实实。
凌无咎奋力挣扎,左右扭动,不过……这动作有些奇怪,也有些不雅。
俊脸微红,凌无咎也不管榕树能不能听懂,怒骂道:“这头树妖,还不松开你的爪子,要是再不松开,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然而,他的警告无效,榕树非但没有撤回枝条,反而垂下了更多的枝条,其中还有一根,对着凌无咎凸起紧致的臀部轻轻抽了一下。
就如同家长,教训顽劣调皮的孩子一般。
“啪——”
一声脆响。
凌无咎俊脸通红,对着榕树,剑眉倒竖,怒喝道:“你这个榕树怪,耍什么流氓!士可杀,不可辱!”
没有武器,没有黑火药,他只能用体内浑厚的真气,试图崩裂这些怪异的树枝。但诡异的是,这些枝条根本就不惧他的真气,非但没有被崩碎,反而将他越缠越紧。
很快,凌无咎放弃了抵抗。
凌无咎黑着俊脸,因为他能感觉到,那些枝条似一只只手臂,在他身体上游走着。
他这辈子,洁身自好,但没想到到头来,居然被一头树妖耍了流氓,可恨,可恨!凌无咎又羞又急。
就在凌无咎羞愧难当,又无可奈何地时候,枝条突然全部撤去,只留下一条,绑住了凌无咎的身体和手臂,防止他逃脱。
凌无咎松了一口气,刚才枝条在他身上游走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他,这时候也不敢放狠话,刺激对方了。
不过好在,他觉得榕树的气息很亲近,而对方也不对他抱有什么敌意似的。
“沙沙——”
从凌无咎身上撤回去的枝条在空中不断飞舞着,像是无数条手臂在编织什么东西。
凌无咎仰起头,原本又怒又急的他,看着漫天飞舞的榕树枝条,心里无法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枝条给他的气息很奇怪,就像……就像是面对母后时的那种感觉。
温馨而又感动。
很快,飞舞的枝条收了回去,一件绿色的衣袍飘然从空中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