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皱眉说道:“没有,这和我爷爷有什么关系呢?”

二叔告诉我,许家墓室在修建的时候,李家的祖上给许家看了风水,并且设下了一个法阵,每个棺材所在的位置都是法阵的一个阵眼,亡魂躺在棺材里,气息会被法阵的气息遮蔽,因此,黑白无常感应不到二叔和许瑶的存在。

后来,聊了一会儿,二叔说他累了,先休息了。我和许瑶躺在许瑶的棺材里,两个人抱着睡了一觉,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和许瑶告别二叔,回到了家。

许瑶刚扑到牌位上消失不见,外面便传来了鸡叫声。白天的时间,我守着铺子,因为想着二叔的事情,我没心情画符,盯着每一个从铺子外面经过的人,渴望他们走进我家的铺子,可是,一整天的时间,并没有一个客人走进我家的铺子,倒是有几个胆小的人被我的眼神吓到,回头看了我一眼,飞快跑掉了。

晚上,我和许瑶去了荒山许家墓室,说了白天的情况,二叔让我不要着急,再等等,说不定过两天就有人主动找上门来了。

二叔果然说中了,两天之后的上午,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骑着摩托车,带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我一看这两人应该是母子关系,他们走进我家的铺子便问到:“请问,这里是李阴阳家吗?”

捉鬼驱邪李阴阳!这句看似简单的话早已经传遍了方圆几十里,我点头,说道:“对,这里是李阴阳家,李阴阳是我爷爷,我是他的孙子。”

“爷爷。”

我朝着屋里喊了一声,爷爷走了出来,带着两人进屋去谈事情,过了会儿,爷爷带着两人走出来,爷爷走在前面,那母子两走在后面,眼神很不确信的看着我,中年妇女小声说道:“他能行吗?”

男人说道:“管他的呢,走个形式就行了,哼,老家伙在的时候,他也没给过我,没给过妈你什么好处。”

我心里一喜,暗想:这对母子看上去贼眉鼠脸,一副冠冕堂皇的模样,刚才听他们说话,死的人应该是中年妇女的丈夫,男人的父亲,而且应该是个没有女人缘和子女缘的人,德行应该也不太好。

正想着,爷爷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说道:“柱子,你走一趟,那女人死了丈夫,你去帮他超度。”

“好。”

没有丝毫的犹豫,我一口答应了。中年妇**沉着脸走过来,说道:“要是让他去,那价格上是不是也该便宜一点?”

“呵呵。”爷爷笑了两声,看了看我,冲着中年妇女说道:“那你看看,他去能值个什么价?”

中年妇女说道:“你去嘛,我给你一千,他去,三百行了。”

“三百?”不等爷爷说话,我便忍不住说道:“三百块钱你也想让人给你去做法事,哼,想都别想!”

爷爷看了我一眼,露出了赞许的眼神。中年妇女冲我冷笑,说道:“你说的话不中用,还是得听你爷爷的,李阴阳,三百块钱让你孙儿去给我丈夫做一场法事,你看行不行?”

“你!”

我气得不行,爷爷拦住我,伸出右手五指,说道:“至少五百,你要是不愿意,可以去打听打听,方圆几十里给你做法事的道士,收你的钱少于这个数,你来找我。”

中年妇女没好气的说道:“我就给三百,不去算了。罗杰,我们走。”中年妇女叫了一声,像是市场上买菜讨价还价一样,故作要走,她以为我和爷爷会挽留她,结果,她走到门口,见我们也没来,母子两停了下来。

罗杰说道:“妈,算了,五百就五百吧。现在再去找人,时间也来不及了,今晚做了法事,明天出殡,埋了老头子,下午就走,咱们各自打工赚钱的事儿也别耽误。”

我一听这话,心里欣喜,暗想:“他们这是埋了就走人,早上出殡埋人,那我岂不是晚上就可以去借尸了?”

不过,虽说是借尸,虽说这对母子抠门儿了一点,但是,我心里仍旧觉得有些不道义,不过,在去了杨家村之后,他们母子给我的待遇,很快让我忘了内心仅剩的羞耻。

爷爷一听中年妇女的话就说可以,拍了拍我的肩膀,告诉我,这个女人叫袁慧,她的男人叫罗汉德,让我做人要外圆内方,做事要圆滑,不能动不动就发脾气。

我因为想着二叔借尸的事情,心里已经不讨厌袁慧和罗杰了,皱眉说道:“可是,爷爷,咱家没摩托车,怎么跟他们去呢?”

爷爷说道:“这事儿好办,你去把你赵叔叫来,我让他今天送你去,明天再去接你回来。”

“哦。”

我去将赵叔请了来,爷爷跟他说了送我去杨家村的事情,赵叔一口答应。袁慧像是怕赵叔问她要钱,说道:“我丑话说在前面,我可不会给路费,五百是死价格,不能再涨了。”

“行行行,去吧。”

我坐着赵叔的摩托车,跟在罗杰的后面,来到了杨家村,我们到杨家村儿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袁慧家里摆上了灵堂和桌子,很多人在帮忙,厨师也在准备午饭,马上就开饭了。

村民们见我和赵叔来了,袁慧做了简单的介绍之后,大家拉我们坐下吃饭,期间,我看见袁慧看了赵叔好几眼,赵叔为人豁达,哪儿受得了这种刁难,他看袁慧那副样子,可能有些吃不下去饭,夹了几口菜就说自己吃饱了,他先回去了。

袁慧假意让赵叔再吃一点儿,赵叔不吃,骑着摩托车回去了。下午,我在袁慧家休息,听村民们聊天偶尔谈起袁慧,大家都是窃笑,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我想想也大概能够猜到,肯定是袁慧平时抠门儿的事情。

时间很快来到了晚上,做法事的时候,我想到毕竟要借别人的尸体,不能亏待了他,于是,尽心尽力的做了一场法事,不过,做法事的时候,罗汉德并没有回来,看来,他应该是早去了地府投胎了。

下午的时候,我听村民提起过罗汉德,这人活着的时候就是个懒散的汉子,他也不打赌,也不愿意出去打工,只是在村子里的小卖部茶铺子里和几个认识的人打小麻将,罗汉德认识的人不多,甚至杨家村的人,他也认不全。

不过,这其实也是有原因的,我听人说追溯到罗汉德的母亲那一辈,原来,罗汉德的母亲嫁了个男人,后来,刚把孩子生下来没几年那男人就死了,罗汉德的母亲成了寡妇,二十几岁的女人是受不了那个苦,带着当时虚岁只有三岁的罗汉德嫁给了杨家村儿的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

这个男人叫杨东明,以前也谈过一个姑娘,做过那种事情,可惜,一直怀不上,后来检查出来是杨东明有问题,姑娘自然就不愿意跟着杨东明一起过日子了。

杨东明一直单身,后来,媒婆给他介绍了罗汉德的母亲,罗汉德就跟着杨东明一起过日子,可能是因为小时候的阴影,杨东明打他,罗汉德一直不肯叫他父亲,后来,罗汉德的母亲先死,杨东明差点儿就想把罗汉德给赶走。

后来,村里人劝阻,就说十几年有了感情,杨东明要是死了,罗汉德也能给他送终。杨东明死后,罗汉德给他办了丧事,他自己也因为小时候的阴影变得很是抑郁,娶了老婆,生了孩子还是那样生活,搞得袁慧和罗杰都看不起他。

现在,罗汉德死了,村里人都说估计前脚把罗汉德埋葬,后脚,袁慧和罗杰就要出去打工,不过,现在的人都很现实,很多打工的都是在办完丧事之后就离开了,能够在家守孝住几天的都少,因为钱,人情变得越来越淡薄。

晚上,忙了半夜,做完法事,袁慧也没说找个房间让我躺下睡一会儿,就是灵堂上有几把椅子,她那意思就是让我在灵堂上帮忙守灵。

既来之,则安之,我坐在椅子上,打盹到了天亮,抬棺材的人来了,我叫了一声起棺,大家抬着棺材来到了坟地,坟坑早已经挖好了,袁慧往坟坑里扔了一些硬币便将棺材安放了下去。

埋了罗汉德,回到杨家村已经是早上九点了,赵叔已经骑着摩托车来了。袁慧将我叫到一边,拿出了四百五十块钱递给我,笑着说道:“李道长,这是我的心意,别嫌少啊。”

我接过钱一看少了五十块钱,心里气不打一处来,气愤说道:“袁家的,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五百吗?”

袁慧脸上的笑容凝固,看了门口坐在摩托车上的赵叔一眼,我也跟着看了一眼,刚才让赵叔下来休息一会儿,赵叔死活不肯下来,估计他也是知道袁慧不是个善茬儿。收回思绪,看向袁慧,她说道:“李道长,咱们做人得讲道理不是,你看啊,你在我家吃了中午,晚上两顿饭,你的朋友在我家也吃了一顿饭,三顿饭都是有菜有肉有酒,一顿算你二十都便宜了,三顿饭,我就扣你五十块钱,不算多了吧?”

袁慧可能一开始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慷慨,冷着脸等待和我大吵一架,这会儿她看我没话说,愣了两秒,冰冷的脸上戏剧性的有了笑容,满脸堆笑,说道:“李道长果然是个爽快人,既然这样,那就多谢了。”

“妈!”罗杰看我和袁慧说话,走出来将一张车票给了袁慧,说道:“昨天忘了跟你说,车票只有下午一点的了,这是你的车票,咱们得赶快收拾收拾,然后出发去车站。”

“对对对,李道长,不送了。”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