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跪在地上并没有起来,爷爷皱眉说道:“怎么,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在列位祖宗的牌位上扫过,说道:“这里有几十位祖宗的牌位,可是,却唯独没有我父亲的牌位,爷爷,能不能把我父亲李傲然的牌位也供上?”
“哼,他还不够格。”爷爷说着话便往外走,“爷爷!”我大喊一声,心里知道爷爷心里是思念父亲的,只不过,爷爷恨父亲为了母亲,为了一个女人而死,这是爷爷一直不给父亲立牌位的原因。
爷爷停下了脚步,背对着我,好一会儿,说道:“也罢,你要是愿意,你就自己给你父亲刻一个牌位供上吧。”
说完话,爷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我们是上午到的家,吃了午饭,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我用心的给父亲刻了一个牌位,将他摆放在了祠堂里跟列祖列宗放到了一起。
虽然,我没见过我的父亲,可我知道我父亲是个让我值得骄傲的人物。此时,我对父亲的所有情感都凝聚在了牌位上,双目含泪,恭敬的叩首说道:“父亲。”
晚上,许瑶从牌位里走了出来,看见我,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一路朝我小跑过来,我也冲了上去,拉住了许瑶的手,两人四目相对,含情脉脉,许瑶轻声说道:“夫君。”我应了一声,说道:“瑶儿。”
许瑶抬手摸了摸我的脸,心疼说道:“几日不见,夫君变得消瘦了。”
我抓住许瑶的手,含笑看着她,说道:“瑶儿,没事。”
随后,我和许瑶说了很多的心事,我把这几天去龙虎山参加道门大会的事情以及在陈家村捉妖的事情都告诉了许瑶,许瑶听完说道:“这个慕容建武还真有趣,看来,他是奉命要带着夫君几人一起去试炼。对了,夫君,既然四大门派合在一起,号称道宗,为何半山腰上的牌楼之上却写道门二字呢?”
许瑶说的,我也曾经产生过疑问,不过,后来我问纪师伯,他也就都告诉我了。说道:“其实,修道之人,原本不止有混元、云鹤、灵宝、金丹四大门派,而是有着十几二十个门派,不过,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最后流传下来的主流门派就只有混元派、云鹤派、灵宝派,金丹派,四大派合在一起虽然叫道宗,但天下之道本为一家,宗主觉得如果牌楼上写道宗二字有些小家子气,所以,当初修建的时候就改成了道门。”
“哦。”许瑶听完,眯着眼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我笑了笑,说道:“唉,别只顾着说我,这几日,你和二叔都还好吧,神秘人没有为难你们吧?”
“这……”许瑶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的往前走了几步,忽的回头看向我,说道:“夫君,我和二叔近来都挺好,只是关于神秘人的事情,夫君可否暂时不要再问?”
我愣了一下,神色一黯,抿了抿嘴,说道:“好吧,既然你不让我问,那我就不问了。”
一夜巫山,沉沉而眠。
爷爷在家呆了两日,第三日早上便收拾东西离开了。临走叮嘱我看好家,最重要的是晚上一定要等到十二点才能关门。我点头目送爷爷离开,随后,脑子里浮现出了《天诀道经》下卷第一篇的内容,一边默念,一边思索,因为是下卷,不是上卷,我不是从开头开始修炼,因此,第一篇的内容看起来也很是晦涩难懂,整整一天的时间,我没有想明白第一篇的内容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知不觉,夜晚十二点钟的钟声响起,我不由回过神,摇了摇头,正准备起身关门打烊回房睡觉,这个时候,左手忽的变凉,心里一咯噔,赶紧将往生薄拿出来,翻开第一页,只见原本纯白的纸张上出现了“吴忠义”三个字。
眉头一皱,暗想:“吴忠义?这人是谁?”
我猛地扭头看去,只见在下游不到五十米距离的岸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这个中年男人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顶四人抬的黑顶大轿,不断的挪动身子后退,我看着这顶黑色大轿,月光下,黑色的轿子显得格外的恐怖,而在轿子两边还站着两个婢女,算上四个抬轿子的轿夫,总共是六个人。
一阵风吹过,垂在轿门的黑色帘幕微微抖动,显现出一副阴森的模样。等一等!我正想过去,脑子里忽的冒出一个疑问,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会有人抬轿子,抬轿?我的目光落在了那四个轿夫的脸上,四个轿夫全是一张张惨白如同石灰粉的模样,站在轿子旁边的婢女忽的扭头朝我看了过来,她的半边脸竟然已经腐烂,眼珠早已经不见,只剩下一个漆黑的眼洞!
我倒吸一口凉气,因为我发现,这六个人的脚都是悬空的,这也就是说,他们全是鬼!
“费什么话,正好缺个看门的,你跟我走吧!”轿子里传来一道尖锐而沙哑的老妪声,随即,一条黑色的铁链从轿子里飞了出来,缠住了中年男人的脖子,下一秒,“叮铃叮铃”铁链发出响声,随即在一瞬间绷紧,中年男人双手本能的抓向自己的脖子,这时候,他已经看见了我,本能的冲我喊叫道:“救……救我!”
手中提着桃木剑,左手受到灵力的感召,我已经知道这个中年男人就是吴忠义,“大胆恶鬼,竟然抢人,看我怎么收拾你!”怒喝一声,我飞奔上前,扬手一剑劈在了铁链之上,“啪!”火化四溅,铁链在一瞬间被斩断,我替吴忠义将脖子上的铁链取下,说道:“怎么样,没事吧?”
“咳咳。”吴忠义咳嗽了两声,摸着喉咙,说道:“没事,年轻人,多谢你了。”
“没事,我是道士,这是我该做的事情。”
“道士?”吴忠义皱眉看向我,说道:“你说你是道士?”
我正要说话,身后传来了婢女的声音:“大胆,他是姥姥要的人,你也敢抢?”
“哼。”我猛地回转身子,看着婢女,怒气冲冲说道:“我就是抢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婢女有些怕我,胆怯的看了我一眼,转而看向黑顶大轿,说道:“姥姥。”
我看着被夜风吹起涟漪的轿门,心里捏了一把汗,不知道这躲在轿子里的家伙道行如何,如果我打不过,会不会死在她的手里?
心里正七上八下,黑顶大轿里传来了沙哑的老妪声:“洛昀,原来是你,看在许擒虎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你争了,走,回去。”
婢女喊道:“起轿!”四个轿夫抬着轿子,转身便走,“喂,别走,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喊了一声,他们飘得越来越快,刚追两步就消失不见了踪影。这时候,右手臂被人一把抓住,身后传来声音:“小道长,行了,别追啦。这种东西,追不的,碰上都会倒霉运。”
我见他们已经走了个没影,只能叹息一口气,回头看向了吴忠义,说道:“吴叔,你还好吧?”
吴忠义眉头一皱,说道:“你知道我姓吴。”
“当然,我知道你姓吴,而且,我知道你叫吴忠义。”
“怪了。”吴忠义奇怪说道:“你怎么可能知道我叫什么名字,难道,你懂算命?”
我被吴忠义这么一问,顿时愣住,脑子里灵光一闪,暗想:吴忠义不会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吧?仔细想想,其实也是,很多人死后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这比较正常。不过,我不是来跟吴忠义闲聊的,我得想个办法让吴忠义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想了想,我试探性的说道:“吴叔,你还知不知道你是怎么到这儿的呢?”
吴忠义听我这么一说,顿时也愣住,摸着下巴说道:“咦,你不说,我还差点儿忘了,我记得我是18号晚上,我的伙计,他家新修了房子,办酒席,我去吃酒席,后来喝醉了就给忘了,再后来就遇到你了。”
“18号?”我皱眉说道:“吴叔,你确定是18号,今天已经是20号了。”
我这话是想让吴忠义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鬼,可是,话刚出口我便感觉这话没什么意义。
“20号,怎么可能?”
我干脆指着地上的影子,说道:“你看这地上只有一个影子。”
“对啊,我的影子怎么没有呢?”
……
试了一会儿,我心里捉急,发现这让一个死人明白自己已经死了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后来,我干脆直接把话挑明了,可是,吴忠义听了我的话之后,不仅不相信,反倒还大笑,说我跟他开玩笑。
他这样,我感到很是无奈,随后,脑子里灵光一闪,问道:“吴叔,你跟我来。”我带着吴叔来到了小镇上,站在一户人家的宅院门口,吴叔环视一圈,问我这附近有没有旅馆,天黑了,他也不能在外面过夜,还是一副以为自己活着的样子。
我抬头看了一眼院门上悬挂的镜子,爷爷说过在院门上悬挂镜子之所以能够辟邪,其实就是因为他能让鬼看清现在的自己,很多人死后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可是,通过院门上的镜子,鬼魂可以看见自己双脚悬空,这么一来,他们知道自己死了,一大半的鬼都会被自己已经变成鬼的事实给吓到,我心里一笑,说道:“吴叔,你抬头看看那面镜子。”
“怎么了?”吴忠义抬头看着院门上悬挂的镜子,往前走了两步,下一秒,吴忠义脸色大变,惊恐说道:“怎么,怎么可能是这样,我,我难道真的变成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