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最蛮横的巡检兵拖着少女的枷锁,喝了一声:“走!”就将她往酒店后门拽。店小二刚好捧着酒出来,看见这三人又要作妖,吓得重又缩回了酒窖。

少女一脸惶恐,求道:“老爷饶命!民女家中还有父母妹妹,老爷饶命啊!”

巡检兵道:“少啰嗦,只带你去柴房,又不要你性命。”他不由分说,干脆拽着少女的头发大步往门口走,那少女带着枷锁,哪里还有力气反抗?任由他拖着走,眼泪水哗哗落下来。

眼看这无辜少女就要被糟蹋,崔辞这下可再忍不了了,猛的一拍桌子:“你们放开她!”

三个巡检兵愣了一下,听这口气不小,面前却是个十二三岁的毛头孩子。那最蛮横的巡检兵放下拖着少女头发的手,瞪着凶恶的眼睛,“臭小子,活得不耐烦了!”他走到崔辞跟前,二话不说,抬手就打。

崔辞并不会武功,躲闪不及,眼看这一巴掌就要砸到他的脸上。却见那巡检兵抬起的手迟迟没有落下,崔辞抬眼,原来他已经被耶律述牢牢抓住。与此同时,耶律述单手迅速拔剑,手起剑落,转眼间,那巡检兵的一只胳膊已经被侧砍了下来。

鲜血飞溅了一地,那少女吓得大叫一声,钻进桌子下面跺了起来。

那巡检兵是个外强中干的主儿,眼见自己的胳膊直飞出身体,落在地上。他摇摇晃晃了两下,眼睛一闭便晕了过去。另外两个巡检兵吓得跳起来,那刚才扮红脸的倒还有有些种,颤颤巍巍拔出刀指着崔辞与耶律述,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我们可是邛州静南军的人,你们敢伤了我们,一个都别想跑。”

崔辞冷笑道:“我倒是谁,原来是邛州静南军,你们主帅是不是叫杨辉银?他当年犯了事,好容易疏通关系才被派来蜀中。才没两年又开始作威作福,纵容你们这帮小鬼,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我看,不光是你们,连他的日子也长不了了。”崔辞碰巧知道杨辉银这人,正是因为他疏通关系中的“关系”就是求的他老爹崔宗承。这两个巡检兵自然不知道主帅的事情,但听崔辞这一口官腔雅言,不像是蜀中当地的老百姓,又见他气势凛然,言之凿凿。当即自己便怯了场,那扮红脸的巡检兵道:“你,你胆敢污蔑我们主帅!你又是什么人?!”

崔辞道:“我是什么人,与你不相干。你只管回去告诉杨辉银,他若是继续纵容手下作威作福,枢密院的人可保不了他!”

那两个巡检兵不明觉厉,最关键的,是耶律述的剑一直持在手上,冷冷盯着他们。那两人不敢再啰嗦,只道了声:“晦气!”将晕厥在地上的巡检兵架起来便走!

崔辞道:“等等!”

“还有什么事?”两人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崔辞。他二人嘴上虽蛮横,但彼时已确定这少年来历不一般,脸上都有了惶恐之色。

崔辞指着桌下那卖茶的少女,道:“将她的枷锁去了。以后若是再找她麻烦,你们两个的胳膊也都别想要了。”

那两人一怔,他二人再过阵子就离开此地回大宋了,还有什么麻烦好找的,便赶紧蹲下身子手忙脚乱的替少女解开了枷锁。开完了锁,他二人又望向崔辞与耶律述。

崔辞道:“滚吧!别让我再瞧见你们!”

二人这才架起那晕厥的巡检兵一道跑了。

见三个巡检兵屁滚尿流的走了,那少女立即向崔辞和耶律述跪了下来,不住的磕头,拭泪道:“多谢二位恩公救命之恩!请受小女子阿荣一拜!”

崔辞连忙将她扶起来,道:“不用不用,我跟这位耶。。。叶大哥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算不得什么。你快回家吧,你爹娘想必在家里都急坏了。”

阿荣道:“敢问二位恩公姓甚名谁,小女子回到家中好为二位恩公长生牌位,日夜供奉。”

崔辞道:“啊,这!真的不用了!我们还年轻,就不用立牌位了。”

“不行!”阿荣异常坚持,“要不是遇见二位,我阿荣定然要毁在那三个畜生之手。恩公无论如何要告诉我姓名,我好回家替你们立牌位,求菩萨保佑二位恩公长命百岁。”

崔辞只得实话实说道:“阿荣姑娘,不是我们不愿意告诉你姓名。只是我们这趟出来,也是被坏人追杀的,实在是不方便透露姓名。你要是知道我们的姓名,弄不好也要受连累的。”

“没错!”耶律述已经有些不耐烦,“我们还要赶路,你早些回家去吧!”

这时,少女阿荣才吞吞吐吐道:“如果二位恩公不愿意阿荣给你们立牌位,那能不能将阿荣送回家?”

崔辞和耶律述对望一眼,心里都觉得为难。阿荣连忙道:“我知道二位恩公还要赶路,我家里距离此处并不远,我只是害怕,害怕他们再跟来,万一在我家里守着,那我爹娘和妹妹也要遭殃了。”

“原来如此,”崔辞想了一想,暗怪自己思虑不周,他对耶律述道:“耶,叶大哥,剑门关就在眼前了,咱们也不急在一时半刻,不如就好人做到底,把阿荣姑娘送回去吧!”

崔辞原本以为耶律述要推诿一番,没想到耶律述这边正好也有私心,他知道过了剑门关就要跟崔辞分别了,此一去不知以后还能不能再见,此刻也愿意能拖延一阵是一阵,居然痛快的点头答应了。

二人便带着阿荣离开的酒馆,阿荣跟崔辞共骑一匹马,她坐在崔辞的身后,一路上十分兴奋,叽叽喳喳问个没完没了。

“小相公,听你说话真好听,一定是东京城里的官家人吧?不然你怎么知道那么多事情?连那群兵匪的头子都认识?”

崔辞含含糊糊“嗯”了一声,道:“你是说杨辉银吧?你们都叫他们兵匪嘛?”

阿荣道:“刚才你在酒馆里也看见了,那种做派,不是匪是什么?难道还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