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晴躲在角落里仔细的盯着刘阳,他身上穿着件草绿色的T恤,正是上周他们逛街的时候买的。刘阳不想要,说颜色太艳。她还开玩笑说:“这么鲜明的颜色,我一眼就能从人堆里看到你!”
而刘阳此时正和一个陌生的女孩面对面坐着,再看这个女孩,长卷发,短短的裙子,翘着白皙的长腿,脚上是闪闪的细高跟鞋。他们面对面,有说有笑的。这女孩是什么人?他同学?朋友?还是……不过一切是很明显的,因为刘阳正握着女孩的手,女孩则拿勺子往刘阳嘴里喂了口吃的。
张小晴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大大的睁着自己的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象——这在梦中都不可能出现的一幕。她大脑一片空白,耳中回**着自己的心跳声。明明是酷热的夏天,她怎么觉得那么阴冷,寒风嗖嗖的在她的身边刮起。她拿出手机,又一次拨通了刘阳的电话。
“喂!刘阳,你干嘛呢?”
“不刚说了嘛,宿舍玩游戏呢!刚问了还问!”
“哦……该吃饭了,你不说吃点东西?”
“吃着呢,他们给我买饭了,你听!”刘阳竟然还真吧唧了两下嘴。
“哦……”
张小晴忍住夺眶欲出的泪水,再看时,那女孩又喂了刘阳一口。
“刘阳,你爱不爱我?”
“嗯。”
“你回答我,你说呀!”
“我这不说了嘛……好端端的干嘛问这个?……”
张小晴突然想要进去甩刘阳一个耳光,她刚准备走,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呆立在那里。
“喂?……张小晴?干嘛不说话了?没事我挂了啊,我真忙着呢!”只听电话里的刘阳说。
“刘阳,其实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对吗?”张小晴泪眼望着枝叶缝隙间一片黯然的天光说道,“……我们分手吧。”旋即挂了电话。
餐厅里刘阳:“喂喂喂!”
电话里一片盲音。
“真奇怪……”刘阳自语道。
一抬头,对面的女孩正定定的盯着他,笑问道:“女朋友?”
刘阳没回答,扭过头往窗外慌忙的扫视,外面天色已暗,只有车灯川流。
张小晴见刘阳往外看,急忙转身走了。
刘阳回过神来笑笑说:“没,没有。”
女孩垂下眼睛,逡黑的眼影在灯下反射出点点亮星。
刘阳方开口说道:“咱们接着说!你刚才说,你大哥那儿能给多少来着?”
夜里十点钟,女生宿舍里还闹成一片,只有张小晴一个人闷头睡在**。突然间电话铃声大作,张小晴伸手关了。
不一会儿又响,如此三五次,张小晴拿过手机拔出了电话卡,一把扔进了垃圾桶。
第二天的太阳依然灿烂,王觉非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在阳台上面对着这个刚刚睡醒的城市伸了个懒腰,冲下楼去,在食堂就着朝阳吃了早餐,然后满怀希冀的奔向公司。
一切都像前一天一样,只是王觉非早已没有了昨天的紧张和不知所措。电梯里遇见一位同事,打了招呼。到公司也和前台的女孩打了招呼,部门里大家笑着问好,王觉非走到自己的工位上,擦桌子,整理文件,准备开始新的一天的工作。
然而,事情的进展并不像王觉非的心情那么好。
刚上班不久,项目经理就问他:“听说给你的任务完成了?”
王觉非说:“嗯,是的。”
“好,那就发给我吧!”
把做的东西给项目经理后,王觉非就没有事情做了,环视一圈,大家都在埋头工作。
王觉非正在想下一个任务会是什么,突然石经理在内部聊天软件上发来一句话:“你过来一下。”王觉非去了经理室,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石经理正在跟客户网上沟通,于是王觉非只好站在一旁等着。
半晌,石经理才说道:“知道为什么把你安排到庞博后面吗?小赵不是跟你说了,有什么不懂的问庞博,是不是?你们大学生,刚从学校走出来,我不说你什么,像你这还算不错的了。不过,你自己写的东西,做完总得测试一下吧!测试会不会?不会的话让庞博告诉你。这个东西你不用着急给我,做的像个样子了,差一点半点我也不说什么。行了,你回去吧!好好想想,重做一遍。测试没有问题了再拿给我。”
王觉非心情急转直下,但是他只能连连点头,退出了经理室,刚刚激昂的情绪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回到自己的工位上,盯着昨天的东西看了又看,总觉得没错。他甚至还以自己所写的代码感到很得意。平时做作业、考试也是这么做的。想着石经理的样子,王觉非不由的气恼起来,盯着屏幕看了半天,最后想还是问问庞博吧。于是轻轻捅了庞博一下说:“过来下!”
庞博过去,站在王觉非身边瞅了一眼屏幕上的代码说:“你等一下。”
然后回自己位子上,传给王觉非一大堆程序,然后过来说:“这是个模拟器,你先安装一下,这个就是模拟咱们这个软件的运行环境。点这,对对,好。安装好了你把你写的这个拿过来,运行一下。”
王觉非点了“运行”,结果出乎意料的是程序没有正常执行,反而报了一堆的错。王觉非这下可彻底泄气了。
庞博仔细检查了一遍王觉非写的东西说:“你写的不错,该懂的你都懂,只是运用的少,格式也不规范。写的不够精减。你看,你在这设了一个变量,你一直用就行,怎么到后来又改了?这样重复罗嗦的程序肯定是要报错的。我看你还是找几个以前的技术员写的东西参考参考。你这里面问题太多了,也不用我一一说,你做多了、做久了,自然能明白。”
之后庞博又给了王觉非些参考模板。虽然庞博说的还不太领悟,王觉非也不好意思再问,庞博又重新戴上耳机,一边敲代码一边有节奏的哆嗦着一身的肉。
王觉非只好一脑袋扎进那一行行的代码中苦苦的研究。
突然王觉非的手机在兜里“嗡”的振了起来,吓了他一跳,他只得推门出来在楼道里接电话。
“喂,刘阳,怎么了?”王觉非问,“什么?张小晴?没有啊。我昨天见她还好好的。你等一下啊,我给她打个电话。”王觉非挂了刘阳的电话又拔张小晴的。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王觉非不禁一笑想:“这小两口真是三天吵两天好。这张小晴人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然后跟刘阳说电话打不通。
“算了,明天我去你们学校找她吧。你找上工作了?怎么样啊?”刘阳在电话里说。
“嗯,凑合吧!”
“那你先忙,我这还有点事,先挂了啊!”
于是王觉非又回到岗位上,开始苦苦的研究。
先说刘阳,自从张小晴打电话哭着说分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起初刘阳也并没放在心上,张小晴本来脾气就大,吵着要分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一两天不理他也是常事。但是到第三天刘阳还是决定去他们学校找找她。谁承想现在学校没课了,同学们大都离校了,张小晴的班上竟锁着门,一个人也没。
于是刘阳只好找到了女生宿舍楼。
楼管阿姨拦住他:“小伙子,干嘛呀?你可不能进去。”
“大姐!我找人,有事,有急事!您帮帮我吧!”
阿姨抿着嘴从老花镜上方瞟一眼刘阳说:“那好吧!你找谁,哪个班的?我帮你叫。”
刘阳说:“张小晴,经管一班。”
阿姨在本子上翻看了半天后才慢慢拿起电话,拨了几个号说:“张小晴这个宿舍的吗?下面有人找,出来一下。”放下电话,指指大厅的椅子说:“坐着等会吧!”
刘阳道了谢,但是哪里坐的住呢?只在那来回的走着。
过了一小会儿,有个女孩下楼来问:“你找张小晴?”
刘阳赶忙说:“嗯,是的。”
女孩打量着他说:“你不就是她男朋友么?”
刘阳点头说:“是的,是的。”
女孩不可思议的说:“不会吧……她已经走了。”
刘阳一愣:“走了?去哪了?”
女孩说:“今天早上跟着援藏的志愿队走的,这会儿估计在飞机上了。你是她男朋友,怎么会不知道呢?”
刘阳听的目瞪口呆只是说:“她怎么一直没有说过……”
“她早就面试过了,但是她不想去。不知道为什么她昨天突然又说要去,正好赶着今天这一队走了,她怎么能不告诉你呢……”看着刘阳不说话,女孩接着说,“我们班去了好几个呢,不过女生就她一个。你到底是不是她男朋友呀?竟一点也不关心她。”
刘阳无言以对,许久才问:“她有没有说什么,或者留下什么东西给我?”
女孩摇摇头:“她的东西基本上都拿走了,留下的都是些日常杂物,还有被褥什么的。”
刘阳失望的低下了头。
那女孩突然来了气:“你们男人真是太离谱了!一天天光知道说些大空话,到真事儿上反而稀里糊涂什么也不管!”
刘阳心里难过了起来说:“好姐姐,你跟我说说她倒底怎么回事?我这几天是真的太忙了,忽视了她……”
那女孩想了想说:“她这两天的确是挺奇怪的,满腹心事的样子,今天早上我送她上车的时候,她拉着我的手哭了,我也跟着哭。我对她说:‘你去那么远,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她拉着我的手哭了很久,后来她说如果有人来找她就让我问他一句话……看来就是你喽。”
“什么话?”刘阳赶紧问。
“她说:‘是不是没有太阳就永远不会晴天了呢?’”那女孩摇摇头,“我当时觉得她特别不像平日的样子,说的话也非常奇怪。你是她男朋友,她走的时候你都不来送她,她当时肯定特别伤心呢……”
刘阳听着只觉如五雷轰顶一般,他拔腿就跑。
“喂……”那女孩看着他的背景,无奈的摇了摇头。
刘阳飞奔出学校,搭上一辆去往机场的公交车,一路上思绪联翩。这不是他认识的张小晴!她可能已经知道他和别的女孩好上了,所以才一气之下和他分手……但是,他认识的张小晴不应该是这样的!
到机场时已近黄昏,刘阳站在大厅里,那里熙熙攘攘,看的人眼花缭乱。一个人置身于这大千世界如芥微一般,凭一双眼睛去找,如何能找的到?
刘阳四下里张望,来来去去的每一个女孩怎么都长的像张小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