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通传后,我和碧霄便进去了。

中军帐中,碳火烧得很旺,很暖和。有一人,也只有一人端坐在案前,盯着一本竹简入神。

封卿辞见我进来,抬眼问道:“怎么了?”

我挥了挥手,四个小兵就迅速将两个小卒连拉带扯地带了进来。

他们两个人,其中那个已经咽了气的就被扔在一旁挺尸。至于另一个还可以活蹦乱跳的,把他带到帐中央时,一个小兵就对着他膝窝狠狠踹了一脚。

为了避免他再做出些什么自杀自残的动作,早在进来之前,我就让人将其五花大绑了。彼时,他挨了这么不轻不重的一脚,重心不稳,就直接摔跪在了地上。

封卿辞起身走了过来,淡淡扫过地上的一人一尸,终是微蹙眉:“这是怎么回事?”

我再次摆了摆手,将碧霄在内的人都遣走,帐中只剩下我们两个后,才开口回道:“陛下,这二人,是方才在外面揪住的,他们鬼鬼祟祟,躲在一个灌木中嘟囔些什么,下妾觉得不对劲,便想把他们带过来,可是……”

停顿一下,我看了看地上的死尸道:“还未等带过来,就有一个先服毒自尽了。”

我觉得我回话还算妥善,毕竟封卿辞这种聪明得插上尾巴就是猴的物种,根本就不用说更多,人家只怕立刻就能明白。

封卿辞看我一眼,淡声道:“所以,你觉得这二人是……探子还是什么别的?”

意料之中,他能立刻会到我的意思。我点头:“大约是,从方才我在外面的情况来看,这二人的神色行动皆是异常,抓住了后一句都不曾辩驳便要服毒,只怕是绝非什么善类。”

“好,知道了。”封卿辞似不想废话,他略略颔首,便向帐外喊,“黎肃!”

帐外黎肃应声,随即就带着几个小兵掀开帐布快速走进来:“陛下?”

封卿辞再次瞥了瞥地上的一人一尸,道:“带下去,看得好些别让他死了,另外也问些东西出来。”

我望着地上的活人兼尸体,不由在心里嘀咕:这一次,我可是把他们在自尽前拦了一把的,虽然只拦下了一个,但应该不会和三年前那次一样,没等问出什么来就全都上了西南大路吧?

“是。”黎肃颔首,他身边那几个小兵应声而动,上来两个拖住了那个死的,又有两个便钳制住了这个活口,拖着往外走。

这活着的小子多半也知道自己是栽了,此时倒是挺听话,被人毫不斯文地拖着向外走一点也不反抗,浑然一副认命状。

他们出去后,封卿辞倏尔道:“此事不错,多亏你了。”

闻言,我一度怀疑我的耳朵出了问题:“哈……?”

封卿辞最近倒是很奇怪,先是前些日子破天荒地在和光殿上夸了我一句,现又是在这里感谢半句,虽说语气上一点诚意都没,但这种话从这厮嘴里说出来,还是有种大白天活见鬼的感觉。

我愣了愣,暗自窃喜了下,淡淡应声:“嗯。”

但这种欣喜还未待几秒,就被帐外的一阵嘈杂给震得支离破碎。

封卿辞又是比我先一步察觉,他皱了皱眉,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出帐外,我不明所以,下意识地跟了出去。

此时,黎肃和那几个小兵也是才出来没几步,人还是那几个人,可不知道是赶巧,还是我真的能掐会算在心里嘀咕的话都可以如同神佛附体一般准确无误。

那个被他们押着的刚才还呼吸均匀生命特征明显的小子,此刻一支不知从哪里来的箭矢,正中其心口,而根据他本人嘴角溢出的血来判断,就如同我刚才心中所胡思乱想的一样,这人已经……

去了西南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