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明没有喊住桃夭离开的脚步,一如从前。
桃夭每踏出一步,都在等着身后那人的挽留,可直到她踏出樟尾山的地界时,身后依旧没人追来,桃夭转身看着空无一人的山林,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掉落下来。
哽咽的声音透过山林间的缝隙,一直传到还站在结界外头那人的耳中。
你为何不问问我是否愿意嫁与姜家少爷,为何不留住我,为何?
是因为我是个凡人,还是神明根本就是无情的存在?
烛明耳畔听着少女的呜咽声,看着手中鳞片出神,一直站在樟尾山外结界处,惹的满山精怪不敢动弹一二。
夕阳西下,染就天边云霞漫天,弥漫霞光为即将到来得到夜晚织就开场的帷幕。
少女已离开樟尾山,回到闺房中绣着自己的喜被。
房间中,昏暗的烛火摇曳着为少女的温婉贤淑投下三分剪影,院落中尚还散落着二三未收起的药材。
这是烛明第一次来到少女的家中,亦是最后一次。
烛明看着房间中烛火倒影在窗户上的剪影,将一声红色嫁衣取出放在窗户下的大石头上,墨色鳞片就压在嫁衣的上面。
男人放置好东西后便转身离开,在出了小院的那一刻却又转身站在黑暗中,目光濯濯的盯着窗户上的那一抹剪影,似要将剪影的主人深深刻入脑海中。
直到天明时分,鸟雀声不断在枝头响起,小院外那人才离开。
清晨,路大夫早起看到窗户下放着的红色嫁衣与上头压着的墨色鳞片,认出这是女儿这五年来贴身带着的物件,以为这一身嫁衣也是女儿特意放在窗外的,便叹着气拿着嫁衣敲响了女儿的房门。
“桃夭,你这孩子也是,好好的东西就这样放在外头也不怕丢了,父亲给你放在外头了,你自己出来拿一下。”
路大夫放下嫁衣之后便摇着头走出了房子,去了院子里面摆弄那些个药材去了。
为父知你心中早有欢喜之人,但你心中那人却不是你能宵想的存在,姜家少爷虽身患有疾,却愿以正妻之位求娶,可见待你确实是用上了真心的,唉……
路大夫走了之后,桃夭一开门便一时间便看见了放在红色衣裳上的墨色鳞片,眼中再次续上了泪花,没有丝毫犹豫,桃夭拿着墨色鳞片便往樟尾山的方向跑去。
在她身后的是路大夫的呼唤。
“桃夭,你要去哪里?”
樟尾山下早已是人去楼空,莫说是看到烛明本人了,就连山上常年存在的结界都消失不见,连带着当初发现大片白芷的那块地方也消失不见。
桃夭紧握着墨色鳞片哭的毫无形象可言。
“你既然来了,为何不见我?又是为何要留下这一块鳞片,你难道不知……不知我心所愿吗?”周围山林除却桃夭的哭泣声再无任声响,安静的就仿佛这里是生命禁足的地方,她哽咽的声音愈发的小,“为什么不出来?为什么?你可知我心悦于你……”
泪水不断地低落在墨色鳞片上。
桃夭不知道的是,她所唤之人正站在她的身边。
烛明看着哭的撕心裂肺的少女,眉头紧紧的皱着,伸手想要揉揉她的发顶像是平时一样安慰她,但手掌最终还是没能落下,烛明转身便消失在了原地,独立山林中少女催泪。
既然已经决定再不相见又何必再见她这一次,她也该过上凡人该过的生活,自己也该回到潜修的岁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