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和枫都在期待着昙花的开放。
辰想在那一刻让枫把它画下来,画在自己脸上的那条伤疤上。
他曾经想让昙花开在自己的坟头,现在他想昙花长在自己的脸上,昙花只有活在他的脸上才不会凋零。
前些天,冬的妈妈给了辰一个鱼缸一样的花盆,辰便拿着它去央求花爷爷,让他把昙花移植到新的花盆里。
这个花盆虽小,但好在昙花成了会游泳的小鱼。
辰看到它的根在花盆里畅游着,一触到花盆的边缘便害羞的躲了回去。
它的长势极快,绿芽一点点的抽了出来,长成了一张张稚嫩的脸。
辰给它浇水都是从头开始浇,他说:美丽的事物应该纤尘不染。
冬天的时候,昙花长的有一颗小树苗那么大了,这个鱼缸似的花盆再也容不下它,辰只好又给它置换了一个新的家。
它跟辰一样都在长大,辰怕它孤寂,于是,将他最喜欢的猪笼草摆到了它的身边。
辰对猪笼草说:“你把它的影子赶走,以后你陪着它。”
不知什么时候,或许是过了几天,准确的说是昙花还没开的时候,外面开始下起了雪。
轨道上积了雪,列车开起来总不稳当,慢慢的有了轻微的摇晃感。
那天,辰跟枫一起到风车去看雪,他们看到雪花成群结伴的从天上栽了下来,慢慢的遮盖车顶的玻璃,直到最后只能看见雪白一片。
“春节快来了。”枫说。
“还有几天?”辰问。
“应该是不下雪的那天。”
“那什么时候不下雪。”
“我不知道。”枫从秋千架上下来,笑了一声就跑开了。
“哦,你耍我。”辰摘下手套,笑眯眯的去抓她。
枫绕着秋千架跑了一圈,身体热乎乎的,她说:“春节那天,晏和泰要结婚。”
“他们跟我们一样大诶。”
“可他们干过那档子事了。”枫搓着脸说。
辰带好手套说:“我在月里看到过好多次了。”
“他们光着身子让你看吗?还是你在偷看?”枫问。
“他们做的时候,看不见任何人。”
辰不再去说,他讨厌这一类的话题,于是,他跟枫说:“我要回去了。”
枫拉住他,把他拉到了自己的小房子里。
“早点去洗个澡,今天浴室一定会很挤,还有,明天记得把这个穿上。”枫拿出一身黑衣服,以及一双黑色的低帮板鞋给了辰。
辰皱着眉刚要说话,枫就又抢着说:“我看你绑着黑色的绑带,就用黑色的毛线织的。”
辰依旧皱着眉问:“明天是春节吗?”
得到枫肯定的回答,辰才松开了眉头,同时,枫也松了口气。
辰去浴室的时候,刚好只剩下一间空余的,他庆幸于自己来的早的同时,又庆幸于枫的先见之明。
他洗干净了身子,拿着剪刀把头发修短了些,刚好到肩头,这回他换了根红色的绑带。
他摸着脸上的伤疤,忍不住又想发脾气,离开浴室之前,他看见了浴室的置放篮里放着一个他人遗留下来的帽子。
他伸出手停了一下,结果给了自己一个巴掌,接着,他又给了自己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