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干嘛?没劲。”

失去了爱情,江明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难怪李可多次讽刺他是个只会绕着女人转的没出息的男人,这一点,江明也并未否认过。

“你看你最近搞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去那散散心。你不知道吧,游乐场才搞了个新游戏项目,特刺激。”

“没劲。”江明抽着烟,夹烟的姿势比较拙劣。

“别废话,就这么说定了。”李可走出房门,到窗口又扭过头来说,“还不止咱俩,另有神秘嘉宾。”

江明没把李可的话往心里去,纹丝不动地吸一口烟,吐一口烟卷,沉沉欲醉。

李可沉重的脚步声愈来愈远,在江明的耳朵里形成“嗡嗡”的轰鸣之声,脑子由此有种瞬间眩晕的感觉,江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极其郁闷的骂了一句,妈的!

李可常常夜不归宿,江明早已习以为常,这间小屋不是他的心灵的方向,无法囚得住他,但江明却从不感觉李可的遥远,即使他突然消失几个礼拜,也会在某个晚上出现在江明眼前。而有些人离自己很近,却感觉不到他的存在,甚至于他何时离开何时能再相见,也会令江明无法确定,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心灵的距离吧!

有些距离让江明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跟这个世界,这个社会,与人之间,心与心之间,爱情,朋友,江明统统感到深不可测,常常听说,爱情是世上最美妙的东西,现在看来,世上最靠不住的东西大概也是爱情了。

痛苦的不是你没有得到某样东西,而是得到后又无奈的失去,那种欲罢不能的悲痛才是令人伤神动骨的。李可不在,这间屋子显得空旷许多,但是一个人享受自由思索的空间不被人打扰也会让人生出些许意境来。

江明这夜睡得很少,香烟成为他寂寞作伴的好友。到了早晨准备昏昏欲睡时,江明被锁孔转动的声音惊醒。

“起来,咱出去,别让人家久等了。”李可推开门就拉江明。

江明没来得及拒绝,被子就被掀开了。李可决定的事一般不容江明合理或者不合理的拒绝和推拖,有那么一点霸道。

李可拉着他风风火火赶到游乐场门口,不知道李可为他约了哪个女子,当一个婆娑身影走过来时,睡意惺惺的江明猛地像被凉水浇头,李萌此时正亭亭玉立在他的面前。

第十章

李萌走路的姿势,江明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来,她的腰杆似乎比别人挺的要直,胳膊摆动的幅度也恰到好处。可是,李萌走到他跟前朝他微微绽放笑容时,江明还是吃了一惊,这就是李可所谓的“安排”?这种场合让江明有些不知所措了。

李可说:“江明,我妹来这也有几个月了,你也没尽地主之谊,今天可要好好地陪她玩玩。”接着又对李萌说,“江明这些天不开心,你要担起让他开心的重任,要是还不开心,我就拿你试问,听到没有?”

李萌挽着李可的胳膊,用撒娇的口吻向他保证:“哥,我今天来就是要让江明忘掉过去,肯定尽最大努力让他开心,只要江明别老揪住过去不放就行,江明,我说得对吗?”

江明被这对兄妹闹得还真“扑哧”笑出了声,揶揄道:“是啊,是啊,既然来了,大家就开心的玩嘛!”

“好了,好了,别啰嗦了,咱们进去吧。”李可踏步走到游乐场的门口,掏钱买票。

三个人挨着走进游乐场,早晨的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瘦短,像三簇跳跃的火苗。

李可所说的最新游玩项目就是矗立在眼前的这个庞然大物,它像一把巨型大锤,一上一下升起和降落,底下的人仰着头看过去,并没有多少恐惧感,然而,身临其境的游客却从高空发出一阵紧似一阵的惊叫和嘶喊。

李可买好了票,江明让李萌先坐进去,然后又让李可坐进去,李可朝他诡笑道,“哈哈,不好意思,就买两张票,你上,我闪。”

江明苦笑一声,只得从命,坐在李萌的外手,系好防护带,那种等待的过程就像第一次坐飞机一般,既有新鲜感又有恐惧感。

这个叫“流星锤”的庞然大物像直升飞机一般开始慢慢升空,底下的人群开始由大缩小,坐在里头感觉整个人开始脱离了地面,大概飞翔的感觉也不过如此。李萌看着坐舱越升越高,面部表情像拉直的满弓绷得紧紧的,随即产生晕眩和无从的感觉,两只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江明的胳膊。

江明看着好笑,安慰道,“别怕,把眼睛闭上就好了。”

李萌点点头,听话的闭上眼睛,脑海中想像着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恐怖状况。

“流星锤”升空的速度由慢变快,由缓变急,在升到最高点时,猛然下降,然后又接着上升,继续降落,速度越来越快,就像一个人被吊在树上,不停地被扯起来又放下去,目的大概就是要把人的思维搞乱,意识搞得让你处于一种半麻醉的状态,这或许就是人们所要寻求的“刺激”了。

游客们随着速度的提升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叫喊,这是身心得到完全放松后的自然反应,是快乐的叫喊而不是痛楚。

李萌的叫声夹杂其中,她对恐惧的承受力表现对江明的依赖上,江明的胳膊想必承受了巨大的拉力,“流星锤”的忽上忽下,李萌的边拉边拽不由得连他自己也有了头昏脑涨的感觉,眼睛也紧紧闭着。

刺激是转瞬即逝的,“流星锤”停下来的时候,江明发现李萌的脑袋还是紧紧靠在他的肩膀上。

“嗨,结束了。”江明耸了耸肩,笑着说。

“啊?”李萌惊魂未定的抬起头,甫一停下来的晕眩使她只觉得眼前的景物摇摇欲坠。

李萌定了定神,蹙着眉头望了会江明,说:“吓死我了,头现在还晕呢!”

江明从坐舱里站起身,说:“下次看你还敢不敢坐了?看你好像丢了半条命似的。”

“别说我,”李萌嘴巴一撇,“你在半空中不也闭着眼睛吗?我好歹在升到最高的时候,睁开了眼睛,还说我呢。”

“真的吗?你睁开眼睛看到什么了?牛羊?花草?还是白云?”

“哈哈,我什么都没看到,就看到一个大男人把眼睛紧紧的闭着,连那么美的蓝天白云都没机会看到。”

江明正想再跟她辩几句,李可颠着步子走过来,问:“怎么样,刺不刺激?”

李萌夺过话头说:“好玩好玩,就是时间太短,江明说他玩得还不过瘾呢!”

“哦,是吗?”李可问道,“胆子不小嘛,要是我现在肯定还在原地打转呢!”

江明知道李萌哪壶不开提哪壶,装着生气说:“这个东西一次就够,再玩还有什么好刺激的?”

“那是,那是,我们换个更刺激的玩玩。”李萌笑着说,眼珠子溜溜直转。

“还有什么更刺激的?”李可问。

李萌说:“让江明说吧,他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江明凝紧眉头,诧异道:“我怎么知道还有什么好玩的?你说有更刺激的,那你带我们去好了。”

李萌一听,立刻表现出目的达到的兴奋,她往身后一指,“喏,恐怖电影!”

江明听了,反而乐了,“我还从没被什么电影吓倒过呢。”

“好,那就瞧瞧去,”李可说道,带头走去。

江明趁李可买票之际,问:“你该不是又要让我和李萌进去,你不知所踪吧?”

李可诡异一笑:“放心吧,这次我也要进去瞧瞧,看看恐怖电影到底有多恐怖。”

李萌插话道:“那就赶紧进去啊。”

在等待第一批游客出来之前,三人站在大厅里,耳朵传来阵阵尖叫嘶喊,外面的人面面相觑,里面的人又发出阵阵“啊啊”的声音。

影片结束,里面的人走出来,个个惊魂未定的样子,李可、李萌、江明内心忐忑不安的走进黑不咙咚的放映厅。

在他们后面的一批游客重复着他们刚才的心理感受,里面阵阵惊恐声,大叫声比刚才更有过之,那种恐怖的氛围也只有此时此景此人才能深切体会到。

外界只能凭声音推断出恐怖电影的恐怖程度,而当他们走出来时,从面部表情也可窥视一斑。江明他们出来时,其他人连忙观察他们的面部拧成了什么程度。

“这下你真把我抓疼了。”江明指着手背的掐痕对李萌说道。

“哈哈,不掐你掐谁啊。看我哥都快要睡着了,哪好意思打扰啊。”

“是啊,是啊。”江明想起刚才李可昏昏欲睡的样子问道,“李可,你不是很有兴趣吗?怎么电影一开始就要睡觉了呢?”

“哈哈哈……”李可大笑道,说:“你们觉得恐怖,我觉得无聊还不如睡觉呢。”

李萌讽刺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哥不是对电影不感兴趣,他是怕,是特别的怕,所以就把眼睛闭上了,什么都看不见,就不会被吓着了。对吗,哥?”

李可尴尬一笑:“随你们怎么说,我就觉得无聊,你们等我会,我去上个厕所。”

江明一听李可要上厕所,大笑道:“你怕不是真的被吓着了吧!”

李可不理睬,扭头就去,江明、李萌看着他的背影,幸灾乐祸的笑着。

“对了,江明。”李萌找了椅子坐下,说,“你没跟沙莎联系了吗?”

“她啊,跟她联系干什么,各自有各自的生活。”

“可她还经常提起你呢,特别是在我跟前。”

江明揶揄道:“我有什么好的,喜欢她的大老板多着呢。”

“老板归老板,她是看不起的,说他们唯利是图,素质又低,对他们没兴趣。她说要跟你一起创业呢,别想着当什么破医生。”

“是吗?我当不当医生与她无关吧,她现在还没权利支配我。”

李萌奇怪道:“她都跟你们院长打过招呼,不让你留院,你不知道吗?”

江明一惊,连忙问:“什么?她不让我留院?是不是真的,她有什么能耐?”

“你真不知道啊?这事她没跟我说,其他姐妹都知道,其实你们院长原本留你的,可沙莎不知通过什么关系不让你留下,说要让你回头去求她呢。”

江明这才明白,原来沙莎是早有预谋,为了得到自己,简直就是不择手段,那次在办公室想必也是她蓄谋已久。

“原来是这样!”江明气愤的嘟哝着说,“真不知道她到底想怎样?”

“大概是她真的太喜欢你了吧,而你又老是拒绝她,只好想出这样一个馊点子。”

“你倒支持她是吧?”江明蹙了眉头诘问李萌。

“不是,不是,可能同为女性,我理解她罢了……”李萌小声的解释着。

从放映厅里传出来的喊叫声,与江明内心的忿忿,李萌的忐忑不安形成了强烈的烘托效果,江明坐在椅子上,左手支着下巴,眉头紧锁。

“你准备怎么办啊?”李萌细声地问。

江明纹丝不动的吱唔着说:“我还能怎么办,她有本事啊,我还能怎样,任她宰割呗。“

李萌被江明的话逗乐了,她温柔地笑道:”算了算了,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爱总是自私的嘛!”

“可我现在就是讨厌她,不想和她做什么朋友,就算我要饭,也不会去求她……“

李萌拽了拽江明的胳膊,轻声说:“别想这件事了,是我多嘴。今天玩得不是很开心吗,不要因此破坏了今天的心情。”

江明转过头,仔细地看了会李萌,清秀的脸庞满是温柔之情,明亮的眸子充满了灵性,江明颇为感动地说,“谢谢你,李萌,今天我很开心。”

李萌满意地露出笑容。

江明早上第一件事没有去查房,而是直奔院长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半开着,江明往门口一站就瞧见了副院长正在看文件,还没有敲门,副院长眼皮纹丝未动的说:

“小江啊,进来吧。”

“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江明镇定自若的说:“想必您知道我来的目的。”

“啊?跟我打哑语是不是,我可没那能耐哦!”副院长抬起眼睛,目光从眼镜上方射到江明身上,锐利而深遂。

“那好,我就明说,留院的名额是否已经确定?我是不是没有一点希望?”

副院长站起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江明跟前,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边件事跟你说过的啊,怎么,现在还有疑问啊?”

“哦,我只是确定一下。院长能不能告诉我哪方面不够完善,我好扬长避短。”

副院长一怔,立刻爽朗笑道:“没有,没有,你做得很不错,只是这留院名额实在有限,人选都是上级主管部门给确定的,我也实在无能为力。”

江明嘴角微微**一下,说:“既然这样我也没有什么好问的了。我想提前结束实习。”

“结束实习?”副院长有些吃惊,“你还有3个月就能拿到实习鉴定了,现在就要结束实习?得不偿失啊,小江。”

“那就请领导斟酌再定,如果因为我的提前结束而不给我鉴定,我也无话可说,总之,现在我必须离开医院,我已经待了3个月,相信也做了些事,还有别的事更需要我。再见。”

副院长被江明一席话说的疑惑连连,不知他到底想干些什么,看着他毅然决然的掉头出门,副院长无奈又可惜的摇了摇头。

江明知道自己的决定已下,在穿过医院各条走廊时,有些依依不舍地回顾周围,那熟悉的一草一木,特有的靡烂气味要离他远去,这是让人微微心寒的,可是当你做出一个决定的时候,坚定自己的意图比那些多愁伤怀要来的实际得多,至少不心怀希望,不优柔寡断是一个人快速摆脱现境的好方法。当江明快定从此离开这所医院时,连多看一眼周围熟悉的景致也只是徒增伤感。想到此,江明加快了脚步,在踏出大门口的铁门的一刹那,他想起了第一次和李可来报到的情景,仅仅是在三个月前,一切都历历在目,好像那个影子在江明踏出大门时与他擦肩而过。

江明很清楚,不舍其实还是有的,他回头看了看正中即将竣工的综合楼,想起了自己刚进来时多么希望能够永远的留在这儿,就在新建的大楼里与病人促膝而谈,现在看来那个梦想实在太遥远了。

这家医院原本就不该在自己的心里留下幻想的,那么不切实际,就像和林小曼一样,人非物也非,那些所谓的永久对于现在的江明来说,无非是遥不可及,一种主观的幻想而己。

离开是为了迎接新的开始的到来。可是现在除了彷徨与迷茫,江明不知所措,甚至不知道现在该往哪个方向走,是左转还是右转,是漫无目的的前行还是停下脚步驻足观望。离医院最近的一个十字路口就在自己脚下,四个方向的人群各行其道,没有交臂,他们都有自己的方向,唯独江明没有。

江明四周看了一会,看到IC卡电话亭,他走进那个可以遮住上半身的算作是避风的地方。他并没有要打电话的准备,他只是看中了它的半封闭,在这里面,没有人会发现一个无所事事的男人盯着电话机发呆。能给别人造成忙碌的假象,未尝不是一个解除心理压力的好办法,所以,江明拿起了电话机,放在耳边,把背转给过往的行人,把没有表情的面孔对着电话机,此时让江明有了丁点的惬意和满足感。

没有人会猜想到一个不打电话却抱着话机不放的男人的真实心理,这个城市的过客们太缺少想像力,各自为了生活,为了钞票,为了女人和下一代平庸的忙碌着,他们各得其乐,如江明此时感觉僵硬的心灵。

有一个人向江明走过来,或许他是过来等电话,江明对此充满恐惧,继而又惊慌失措,他绝不能让别人看出他内心的苍白和慌乱不巳,他立刻伸出手去按话机键。

他伸出的是左手,拨号时手指略微有些抖动,力度也有些不够,以致个别数字连拨了几次。他没有什么必须要打的电话,生怕打扰别人,会被认为自己的无所事事,所以,他想到一个电话号码,这个号码拨过去,对方或许是早已求之若渴,或者惊喜不己,甚至向她发一通脾气也是理所当然。

你好。那边电话通了,江明大声的问好。

你哪位?对方竟然没有听出江明的声音,这多少让他有些沮丧。

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了?我是江……

江明?原来是你啊,你怎么会想起给我打电话,我以为你已经把我给忘了呢。

我忘了谁,也忘不掉你啊,对吗沙莎?

江明说出这句话,感觉有些调情的味道,便转过头去看那个等电话的面部表情,那个人颇为焦急的踱着步子,听到江明不急不缓的说话,眼神流露出没有耐心等下去的绝望。

你过得不错吧!江明问。

好不好,你不是不知道,得不到自己心爱的东西,你说会过得好吗?

是吗?你还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呢?

别逗了,每个人得不到的东西多了,我得不到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是什么。

江明冷冷笑道:我相信你的能力,没有得不到的。我刚刚离开了医院,这点不正是你想要看到的结果吗?

电话那头突然怔了一会,说:你辞职了?真的吗?那就到我这来帮我好不好?

江明用余光扫了扫,那个等电话的人早已不知所踪,“可惜,这一点你无法得偿所愿!”江明语气发狠说,话音刚落就猛地挂了电话,话筒与话机相撞的声音清澈而响亮。

十二月的天气比往年这个时间要冷许多。

街上显现出萧条的景象,阳光很少钻出来,即便有也算不上明媚,江明拿了比较厚的夹克,灯芯绒休闲裤因为常换洗而显得发白,这是江明两个礼拜内第四次往人才市场跑。

街上的人流依旧忙碌,没有因为天气的骤冷而改变日常行动。多数时候,江明都是在天亮之后与天黑之前混过一整天,简历递了不少家,没得到任何一家单位的回复。人才市场里的人群比任何地方的密度都要大,人挨人,脚碰脚是司空见惯的,前来招聘的单位也很多,就是没有一家与江明有缘份,这让江明多少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游,好像现实太遥远,自己无法捕捉到任何信息证明自己还存在现实里。

李可整日厮混,但江明倒是希望他的无所事事和得过且过,这样总比永远消失的好,至少还有这样一个朋友在身边不会令江明对生活完全绝望,跟李萌的关系,江明自己都觉得情况不明,李可倒是有意撮合,两人也有心照不宣的感觉,就是缺少一点**和本质上的跨越,江明相信,这只是时间问题,就如同林小曼一样,太快拥有也会太快失去。

说实话,江明还是隔三岔五的想起林小曼,即便有较长一段时间没有连络,记忆的影像也逐渐开始模糊,但那段记忆大概是这辈子无法抹掉的了。

在最绝望无助和心灵疲惫时,江明甚至想通过沙莎的关系给自己一个正当的职业做做,思前想后,江明还是断了这份念头,归根结底,他的落魄与沙莎还是有些关系的,他有的应该是恨,怎么可以去低头呢?

沙莎通过李萌说服江明几次,都被江明拒绝,他对沙莎的不择手段越加有了厌恶的感觉,和这样一个心怀叵测的女人共事,太没安全感,他不想做一枚棋子,一个被女人操控的棋子。

那他想做什么呢?

是啊,想做什么呢,江明常常这样问自己。他都不敢与李萌朝朝暮暮的相处,他明白暂时自己的能力,连生活都成问题,又怎能去负担一个女孩的爱情呢?爱情让江明感觉好累,他宁愿就这样顺其自然……

穿过了四条街,江明发现了一个小型的人才中介所。他看了外面的广告,有家招医药代表的公司。这多少跟自己的专业有些关系,于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先交五十块钱,我来给你安排,”老板说道。

江明看着这个自称姓周的体形微胖的老板,有些疑虑的问:

“找好工作再交钱也不迟,您说呢?”

周老板声音响亮的说道:

“我们这都是交钱再安排,没有先找工作后交钱的规距。”

江明看他不容还价的语气,想了个折中的方法,说:

那我先交二十,找好了再付剩下的钱,你说怎么样?“

”不就五十块钱吗,不至于吧,咱们这一直都这样,要不,你再去别家跑跑。“

老板下了逐客令,江明没有退路的余地。他知道一份工作不是轻易能找到,更何况是适合自己的呢!已经跑了两个星期,还是一无所获,再这样漫长的等下去,不知还要耗费多少青春。

“好吧,我交。”

江明把一张五十纸币找出来,把剩下的一张十元和五元的纸币揣进口袋。周老板接过钱,拿出一份表格,说:“把表格填了就行。”

“给我开个发票或收据什么吧?”江明把填好的表格递给老板,问道。

“不需要,没事,不行你再过来,我们继续帮你安排,直到你满意为止。”

江明半信半疑又无可奈何,接过老板抄写的电话号码,不知道自己的生活是否从这里开始发生改变。

江明把电话打过去,问了那家医药公司的地址,那边的人让江明星期天早晨八点前去面试,具体情况再面谈。

江明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找到那家公司,这是一幢二层红色小楼,看上去很旧,表面有各种锈迹斑斑的污迹。上了楼,迎接他的是名中年男子,有些发福的身材走起路来缓慢的让人着急,连说话也能看的出他的城府颇深,他一字一顿地说:

“欢迎,先带你参观一下我们产品。”

江明随着他来到一间小屋,靠墙角处竖着高大的陈列柜,拨开玻璃门,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看似化妆品的东西。

“这就是我们公司的产品,主要是面向女性消费者,它有让女人调节内分泌,缓解痛经的功效,长年使用还可心让皮肤嫩白光滑,延年益寿,青春长驻……”

江明心里有些纳闷,这哪是卖药啊,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嘛,不就是推销化妆品吗?江明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听下去再说。

胖男人或许看出江明有些疑惑,便有意无意的说道:

“别看这是卖给女士用的保健品,实际上,我们公司是用研究药品的态度去开发这个产品的,它的一切功效既能满足女士对化妆品的需要又能享受药物美容的需要,经过我们对市场预测的调查,很多消费者对此类产品有着浓厚的兴趣,真是一举多用。下面,我来说一下具体销售方法。你可以不受时间限制,只要能卖出去就行。你看,这盒护肤养颜产品我们给你的定价是一百三十五元,你不管卖出去多少,差价都是你的。如果你一个月销售额达到一千元,你将成为销售主管,那时你就是我们公司的中层干部,将享受一切正式员工的待遇。“

江明看着眼前这些琳琅满目的产品,胆战心惊的嘟哝一句:“我没有卖这个东西的经验啊!”

“没经验怕什么,只要想办法卖出去就行。”

江明心里没底,但是被眼前这个男人一说,又有了一点信心,是啊,经验不都是学来的吗?没有艰难的第一次又哪来成功呢?想到这,江明觉得还是该试一下。

“那好吧,我就试一试吧!”

胖男人带江明走进里间的办公室,问:“带相片了吗?”

江明把照片递给胖男人,问:“什么时候开始做?”

胖男了说:“现在就可以,你带钱了吧,交了钱就可以把产品拿走。”

“现在就交钱?不是产品卖掉后再把货额给你们吗?”

“呵呵,”胖男人微微一笑,“江先生误解了,我们这是交了钱才可以拿产品的,现在这个社会竞争那么厉害,货款回库太难了,所以,还请江先生能理解我们的做法。”

“嗯。”江明点点头,心下觉得他说的也有些道理,可是身上确实没带钱啊,就说:“今天还真没带钱,产品下次再来拿吧。”

胖男人微微一怔,想了想说:“我们这个名额还是有限的,你下次来这个名额大概就没有了,你要想清楚!”

江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既想尝试一下,又没有钱拿产品,胖男人也许看出他的尴尬,说:“你身上带多少钱了?”

江明摸了摸口袋,不好意思的拿出一张票子,“就十块钱。”

胖男人接过话说:“那好吧,你就先交十块钱,我把名额给你留下,你下午再带钱来拿产品。”

江明把十块钱的票子捋整齐,递给他,说:“给开个票据吧!”

胖男人低着头“沙沙”地写着什么,说:“票据当然会给你开的,时间你也要抓紧,过时间不候哦!”

江明连说:“知道知道,时间就是金钱嘛!”

江明拿着票据走出二层小楼,定睛看了看,票据上还写着:过时不来,十元不退。这个胖王八,做事真他妈阴险,江明岔岔地想,下午要是不带钱来,十块钱也不退了,白白给他骗了去,真窝囊!然而,真要带钱去拿产品,又从哪搞那一、两百块钱,连生活都没有保障,再去买他们的产品,又不是知名品牌,卖不出去,岂不是血本无归。

江明越想心里越没底,越想越后怕,这要是把他们东西给买下,有把握卖出去吗,能卖给谁呢?我真是瞎子玩捉迷藏啊,不知道路在哪,就往前奔,到了悬崖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呢!想到这,江明宁愿不要那十块钱,也决意不能去冒那个险。职介所老板不是说,不满意可以再安排吗?江明想到这,就直奔职介所去。

江明责问老板为什么给他介绍个这么份工作,没工资还靠自己花钱去买他们的产品,老板呵欠连连,说,不满意再安排,你看那份抄字工怎么样,抄一万个字给十块钱,江明说,我字那么丑,还抄什么字,你给安排个合适的吧。老板一瞪眼,说,我这里所有的工作你尽管挑,挑到合适的,你说一声,我安排你去。

江明细细地浏览招工牌上的工作,保安不适合,送水没力气,看门的又太委屈,真的没什么适合自己做的,他茫然地看着老板。老板猜出他对工作不满意,想起来什么似的说,正好我这里缺个文秘,你就在我这整理文件,接接电话,搞个咨询什么的吧。“

江明一听,这份工作也轻松,相信自己也能做得好,暂且就当是个锻炼吧,便说,待遇如何呢?

老板说,一个月工资500,做得好还有奖金。

江明想,这比实习不拿钱好多了,便说,我试试吧。老板说,现在就开始吧。江明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到了中午,江明算是弄明白了自己工作的具体细则。整个职介所加上江明就三个人,以前老板的工作现在就由江明来做,来了找工作的人就极力游说他们工作如何如何多,等他们心动的时候就要求交报名费,从30元到100元不等,具体要看介绍什么样的工作。所谓不满意重新安排无非是踢足球,一直到求职者等了倦了绝望了不要报名费就算大功告成了。这不就是江明的遭遇吗,不同的是江明做了职介所的说客,而别人都卷铺盖打道回府了。

当然也有介绍成功的,但那样的概率实在太小,就算成功,对方企业单位也要让你交各种费用,非把求职者腰包榨干为止,等到正式工作,又要经受各种压迫和榨取,真正能熬下去的又寥寥无几。

到人才市场去求职,这些素质较低的人群又达不上人家的标准和要求,所以就有了这些野中介的生存空间。江明仅仅一天时间就弄明白自己的工作无非就是骗钱,而且骗的就是那些囊中羞涩又急于找工作的弱势群体,看到他们颤微微地掏出皱巴巴的钞票充满希望的递给会计,江明心里就有了异样的感觉,好像看到了当初自己的经历,一种助纣为虐的行为也让他心慌不安。

江明坚决地向老板辞职是晚上下班后提出的,老板说,你自己不做,与我无关。江明说,钱我不要了,我要的是良心的安稳,我不能让你洗手不干,也不会帮你去骗求职者,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老板看着江明说话认真的样子,鄙夷的一笑,说,等你一无所有,跟要饭的差不多的时候,你就不会再这样认为了。死脑筋!

江明离开职介所的时候,依然看到求职者在招工牌上驻足,迟疑,然后走进去,接着就是老板巧舌如簧的蛊惑。

一眼望过去,这个城市最为繁华的长江路已是灯火通明,车流不息,人群拥挤。此时正是下班的高峰,而江明知道自己也下了班,他不会再走进仅仅工作一天的地方,他对那里没有任何再走进去的欲望。

在天际尽头,零稀的星光闪闪烁烁,黑夜的罩布开始张开,清冷的圆月露出了不太分明的轮廓,江明抬起头长长地盯着黑色的天空发了会呆,他看到了很多亮点,很多小星星,他似乎能想像出流星突然一滑而过时美丽的样子,只是这么美丽的星空没有一个亮点属于自己……

第十一章

江明这阵子与李萌接触的挺频繁,这不像是江明的性格,他不喜欢死缠烂打,他有过份的自知之明,对方没有足够的好感,他是不会主动出击的。所以,李萌的热情是两者接触频繁的根源。另外,江明的工作还没有找到适宜的,时间上还是大有空余的。

在新冠大酒店的门口右边的梧桐树下,江明常常掐准时间,倚在那等待李萌的下班。如果获知沙莎不当班,江明或许会到客房去等李萌,在那里等比在外面舒服多了。冬季确实地来了,温度下降很快,里边有空调,而外边却是寒风凛冽。

晚上八点二十,江明准时到了酒店门口,没等上五分钟,就接到了李萌的电话。李萌知道他不想看到沙莎,所以,常常趁沙莎不在的时候,打电话让江明进到客房去等,一来不想让江明冻着,二来也可以跟江明多说话。江明也习惯这样,感觉李萌还是有很大热情的,而自己相反,以守为主。

前台服务员对江明还是比较热情的,看到他又来接女朋友都向他报以赞许的微笑。有时,江明也能听到她们在自己的背后议论着什么,其中就听过“沙莎”这个字眼。

“来这么迟,干嘛去了?”李萌看到江明,撒娇地埋怨道。

江明双手插在口袋里,说:“接到电话就进来了,没耽误啊!”

李萌看周围没有人,亲昵地挽着江明的胳膊,说:“去301室等我,那个房间今天没人订,空着呢!”

李萌拿出钥匙开门,待江明坐下后,又说:“把外套脱了,不然出去会冷的。”

江明脱去外套,穿着毛衣坐在床沿上。

“你在这乖乖地等我,我出去看看。”李萌转身出去,带好门。

宾馆里的环境就是不一样,与江明的狗窝简直没有可比性。在这样充满暖意的房子里,人容易恹恹欲睡。江明的屁股享受着席梦思传递的暖意,心想,要是能常年住在这儿,不吃饭光他妈整天睡觉就饱了。他美美地摊倒在**,天花板的彩灯让他有些心猿意马,忽然就想到了林小曼,那个难忘的夜晚,在那样一张类似狗窝的**。

这时,李萌推门而入,手里端了杯热气腾腾的白开水。看到江明躺倒在**,怜惜地问:“累了还是困了啊?”

江明挺起身,说:“没有,还早呢!觉得舒服,就想躺会儿……”

李萌将水放在梳妆台上,挨江明坐下,亲呢地靠在江明肩膀,说:“今晚没什么事,等会就可以走了。”

江明感觉到李萌身上的一股暖流直冲自己的身体,她略施粉黛的脸上洁白无暇映在江明面前,江明有些蠢蠢欲动。

李萌把头倚在江明的肩膀上,身体紧紧相连,江明情不自禁吻了李萌的头发,一股花香漫过他的鼻翼。李萌抬起头,眼含柔情的盯着江明,梳扎整齐的头发或许因为刚才的触碰像瀑布一般流泻开来,江明**如火,将颤抖的嘴巴死死地堵住李萌两瓣薄唇。

李萌竭尽全力地配合着江明,双手紧紧的掐着江明的腰部,嘴唇任由他疯狂的撞击。很快两人便顺势倒在了令江明为之神往的宽大而舒适的席梦思**。

房间里像喷了火,温度骤然升高很多,江明开始迫不及待脱衣服,李萌顺从地由着他动作,这更增加了江明的欲望,他毫无头绪的扯开李萌的工作服,很快,李萌发育成熟的胸部便明晃晃的呈现在江明的眼神之内,他颤抖着双手,激动莫名的狠狠压向李萌。

在这样一个环境之下**,绝对是种刺激的体验,江明很快进入李萌的身体,又很快的完成了欲望的喷发,而这时,门外走廊突然响起了“嘎嘎”的脚步声。

李萌很快的拾掇好衣服,忐忑不安的等待着门外脚步声的消失,江明将裤子拉链拉好,有些不知所措的瞟了瞟李萌,好像自己做了多么十恶不赦的错事在等待法官的审判。

李萌因紧张而潮红的脸庞看起来更加妩媚动人,江明瞧着地上自己喷出的脏物,再瞧了瞧床单,想了想刚才的情景,他对这样的一次**经历产生了神秘的想像和臆测,可是,又不好开口询问什么,那不是一个男人应该问的,那是对她极不尊重的体现,联想到林小曼,江明认为**之事大概都是这样子吧,对于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来说,处女的意义并不显得多么重要。

骨子里江明虽然对女人并无特殊要求,但心下还是有所遗憾,再想想自己也并非完美之身交与李萌,也就释然了。在怔怔的看李萌发呆时,他看到一样东西很亮,显然,此时吸引江明的并非仅仅是李萌手上的镯子。李萌转身看江明如此痴呆便蹦到他跟前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头?江明灿然一笑,对着李萌手臂说,那个东西很亮,应该很值钱。李萌低头一看,然后说,在酒店里,客人给小费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赠送礼品也是常事,没什么的啦。

江明说,我觉得很好看就多看几眼,确实好看,这个镯子质地真不错。

李萌偎在江明跟前有些撒娇地问,不是又多愁善感了吧?

没有,怎么会呢。江明从沙发上站起来,摸了自己口袋,没有找出香烟,忽然间他没了说话的欲望,可能是刚才缠绵后累了,可能实在无话可说了,就觉得眼前的李萌好象隔自己很远。

李可对江月并无特别的好感,这点对江明来说很不好,这怎么可以呢,这俩人在一起了,将是送给江明最好的礼物,可李可这东西就是不买帐。江明鼓动李可说,我姐怎么怎么个好!李可吐了下舌头狠狠地说,你想让我做第三者啊?不干,坚决不干,打死我也不干,赵聪那小子身板儿强着呢。

江明“嗤“了一声,埋怨李可说,别一口一口的第三者,谁说赵聪是我姐男朋友来着,我这个做弟弟的还没答应呢!

李可慌然大悟似地说,哟,你姐谈男朋友还得让你同意呐?

不就是?我是她弟弟,唯一的弟弟,我的意见她能不听吗?江明歪着脑袋说。

江明和李可在小房里一句对着一句辨论,在没有工作的压力之下,生活是显得无聊之极,时间在无数句对白中流失,江明越发觉得自己每天都老了很多,危机感、空虚感遍布身体周围。

江明提议:李可,做饭太浪费时间,咱去姐那噌一顿。

李可说:去那吃饭也浪费时间,干脆我们绝食算了。

江明站起来拉李可:少废话,饭不吃只有死路一条。

李可舍不得放下手中的画册,江明一把夺过扔到**,不屑地说,又不是真人,有啥看头,吃饭要紧。李可被江明连拉带拽下了楼梯。

看到他们推推搡搡的样子,小卖部的桂娟吃吃笑了起来,李可恐吓道:再笑,再笑把你撕拉撕拉地!江明在李可身后对桂娟报以微笑,狠狠推搡李可一把,李可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两个人一路上拉拉扯扯就到了801室。爬楼梯显示了江明和李可体质上的差异,李可虚汗淋淋,江明虽然也是心脏因为攀登引起加速,但表面上却装作脸不红心不跳,一副翩翩绅士模样。

江月在公司上班,下班很准时。在做简单的家务之余,江月一般都会从报摊上带回一份当天的报纸或某份杂志回来,年龄不算小,但心境还是保留小女孩的幻想和天真,靠在床头上,读一读风花雪月的文章是江月的业余生活之一。

李可江明赶得巧,江月正好在做饭,江明找了一圈屋子,没见李萌,就问:李萌不是上早班吗?现在该回来了吧?江月回答道:是啊,回来又被叫走了,说晚上不回来吃饭了。江明很快又问:谁这么急,连饭都不让吃?

听说是她们老总临时开会。

老总开会,李萌参加?级别上去了呵。江明自言自语说。

江明这顿饭吃得没滋味,倒是李可与江月有些情投意合了,加之江明从中起哄,原本无所顾忌的男女心里似乎都有几分尴尬。江明在为李萌迟迟不归而生出一些怨恨,大男子主义是江明心中的一道障碍,他不想,但又控制不住总认为李萌已经是他的私有财产,多愁善感的个性迫使江明老把事情往坏处想。原本一直只当李萌是妹妹,逾越了那层障碍后才真切有了相互拥有感觉,那种把女人当作自己附属品的非正常心态因此就开始滋生。也许有了那层关系之后,所有的男人大概都是这样吧!江明心里自我安慰。

李可大大咧咧的性格一如既往,开玩笑是他的习惯,面对江明的姐姐江月时也是如此不分场合。

李可说:“江月,你弟弟要把你介绍给我,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答不答应呢!”

江月的脸倏地就红了,她连头都不好意思抬,装作面无表情的答话,“那你最好不要答应。”

江明瞪了李可一眼,但嘴巴却说:“就是啊,我看我姐跟你比那个什么姓赵的合适多了。”

江月立刻用筷子点了下江明,嗔怒道:“你瞎说什么,男女之情不可以瞎凑合的。”

江明一听到男女之情又想到李萌,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女性化,在纯洁的友谊关系面前,他对任何女人都不会象现在这么依恋,一直到有了这层关系,他开始变得小女人化了,生怕李萌重蹈林小曼覆辙,突然消失不见,那段时光不能回味,要不是李可从中撮合让李萌来转移他的痛苦,现在止不定还活在过去的阴影之中呢!对了,李可能撮合,自己就不能撮合吗?江明想起来似的,突然反驳江月:

“李可能把他妹妹介绍给我,我怎不能把姐姐跟李可撮合呢?”

“还瞎说!”江月瞪着眼睛,眉毛挑起来,给了江明一个下马威,江明驯服的跟小鹿似的低头扒饭。

“我想好了,江明,”李可暧昧地望着江明说,“我决定跟赵聪好好谈谈。”

江明放了手中的碗,眉开眼笑,“这才是李可,跟那小子说,让他滚蛋……”

江月听李可这么一说,显得很紧张,她在想李可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会跟赵聪要怎么谈。李可看到江月的紧张,便有意戏谑她:“哟,看江月紧张的,好象我很恐怖似的,放心--”李可捂着胸口说,“我不会有想法啦,我会告诉赵聪,让他好好,好好好好地保护你、去爱你,省得江明整天唠叨赵聪是个大坏蛋,江明,你说对吗?”

江胆喝的一嘴汤喷了李可一身。

李萌在江明回去时还没到家,第二天早晨却风风火火的跑到江明、李可租住的地方。俩人尚在睡梦中,就听李萌劈头盖脸的说:“哥,江明,我升为客房部副经理啦!”

显然这个好消息的爆炸并没有达到李萌预期的目标,江明和李可似乎没什么反应,刚起来开门后江明迅速钻进被窝里,现在大概又睡了过去,这一举动令李萌有些愠怒,她大喊一声“江明”,然后作出掀被盖的姿势,哪晓得还是毫无反应,要不是李可在那头,李萌会掀开被子,现在她也只能自顾地生气了。

突然,江明直起身子,怔怔地盯了会李萌,疑惑地问:“升为副经理?真的假的,你那么厉害?”

李萌站在江明跟前,不容置疑地说:“那当然,这还能有假?我升为副经理,沙莎升为总经理助理啦!”

“沙莎?”江明似有所悟地点点头,“她也高升了,离总经理又近了一步呵,好事,好事!”

“那我们庆祝一下吧!”江明重又提议道。

“好啊,我请客,楼下好再来饭店。”李萌说。

李可鲤鱼打挺般坐了起来。

李萌自从升为副经理以来,明显业务繁忙起来,见不着人是常事,更令江明心存不满的是她连只字片语也没有了,以前发传呼后面必加“520”代号,现在江明不能确定她还“我爱你”。江明心有不满,脑子里斗争的厉害,他知道自己并不诚心想离开李萌,但又总是对李萌的种种愤而有加,甚至有了一分百了的念头,这个念头实际上是他自我安慰的一个方式而己。

想还是归想,行动上江明认为自己应该尽主动之责,事事努力过了,便无悔无憾。江明依旧去新冠大酒店,与往常不同的是,客房部没有李萌的影子,江明有心理准备,管理人员怎么会原地不动呢,协调、安排、沟通等,各个部门的跑是少不了的。江明就给她打传呼。留言,上班时间回电话不方便,但留句话让李萌晚上一起出去吃饭,散步想必不是个奢求吧!令人惊讶的是,李萌很快回了电话告诉江明,晚上有客户吃饭,下次再一起。

江明木然地放下电话,心里却杂乱如麻,他恨恨地想,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女人?

是他的女人就该以他为中心,放下手中所有的事务,江明这样想。

江明和李可暂且都赋闲在家,无所事事的他们便把去801串门作为日常工作之一,这一点,赵聪就大大减少露面的次数了,有那么几次,赵聪赖在那不走,江明越发生气,径直打开门说,赵先生,天色已晚,我姐要休息。赵聪悻悻离去,自此就鲜少露面,江月对江明也没有太多的话,心中有些许不满,也有一些安慰,她不想弄僵姐弟之间的关系,相对于以前不沟通的他们来说,现在江明能左一口右一口“姐”叫个不停足以证明,江明对她的感情有了新的提高。对于亲情,江月视之如珍。

李可这天打电话给江明,江明劈头盖脸先问了一句:“在哪玩呢,两天不见人影。”

李可说:“在一个朋友这,杭州一家医院正在招募医生,他向领导推荐了我,下个礼拜和他一起去杭州发展。”

江明愣了一下:“杭州?---什么朋友?我不认识?”

“不认识,是以前校足球队的哥们,医大高材生。”

江明面无表情地对话筒说了一句:“回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