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图书馆阅览室一向是众学子的必争之地。由于便秘,琅琅今晚到了阅览室,发现座位已尽皆被瓜分完毕,就连那些书呀本呀包呀坐垫呀,也与瓜分者沆瀣一气,参与掠夺,却占着茅坑不拉屎。琅琅以此质问占座者,占座者振振有辞:我受人之托,占着这茅坑,一会儿就有人来拉了。
琅琅愤愤不平,便径奔正襟危坐的值班馆长告状:他们凭凭凭什么一个人占着那么多座位?这,这岂岂有此此……
磕人没叭叭出个“理”,反遭馆长一顿奚落。馆长要他出示借书证,琅琅说“没带”——这话说得倒干脆。馆长说,到图书馆是要凭证的,你没带证,怎么能到图书馆?你不对,他们更不对。
琅琅的脸上杨志一阵,关公一阵,正窘着不知所措时,忽见何晓娜在向他招着手。他忙走过去。何晓娜示意他坐在自己旁边的空座位上。
“我替叶小叶占了一个座位。一会儿她来了,我就走,你俩坐一块儿。”
琅琅致谢后感激地看着何晓娜道,“韦,韦志勉正在写小说,以你为蓝本,将来要献给你。”
何晓娜默然,良久才说,“他真讨厌。”
“那,那是因为爱到极致。”
何晓娜不吭声了。远远地看见小叶走来,她便拾掇了书本,与琅琅打了招呼后,便离开了座位。
琅琅和小叶相邻而坐,他不时瞟着她;她则浑若不见,好像旁边根本没他这个人。他迅即环伺四周后,悄递给她一张纸条。
她展开读着:“我绝不会放弃对你的追求,绝不,除非太阳从东方落下,从西方升起。你会被一种惊人的强大的精神力量震憾的,你遇到一个真正的斗士了……”
她皱着眉,看着她,眼神里尽是嗔怪;他则浑若不见,好像旁边根本没她这个人。
周日中午,阎小罗粗鲁推开110宿舍门,又曝猛料:贵室濮夺志因为偷自行车被抓现行遭到几位学子围殴,已被学校保卫处带走。
“我靠,这是老实人所为吗?”武步山道。
“‘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注意啊——可没说匹夫不可夺财呀,该夺也得夺——那濮夺志家里穷,听说上大学还是贷的款,偷点摸点,有情可原嘛。”任大器说着风凉话。
“行了,室友落难,你好意思撇凉腔吗?”韦志勉道。
“学校不是给他困难补助了?”栗挺之疑道。
“杯水车薪,那哪到哪呀。”阎小罗说。
琅琅一直没说话,他显得忧虑重重。
众室友正嘈杂议论着,濮夺志推门进来,脸上还带着伤痕。众室友都不拿正眼瞧他。濮夺志尴尬地坐在**,一声不吭。良久,琅琅走到濮夺志跟前,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朝门外努努嘴。
两人并行于校园内,琅琅的手仍然搭在濮夺志肩上,“为,为什么要那样做?”
濮夺志低着头,“琅琅,我兜里只剩10元钱了……我……已经山穷水尽了。”
“我,我可以借你呀。”
“我哪好意思老向你借。我……借你和韦志勉的钱还没还上呢。”
“借,借我的……还不上,就算了吧。”
“那怎么行。我一定要还的。我……我不愿被人瞧不起……”濮夺志抱着头,“我女朋友现在都瞧不起我,她说一个大男子汉连女朋友都养不起,还能指望将来吗?”
“那,那就正正当当地出自己的力,流自己的汗,勤,勤工俭学,让她瞧得起你。”琅琅握住他的手道。
“我现在打好几份工,也挣不了几个钱,女朋友还是抱怨。”
“可,可你不能……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这个理儿还,还用我说吗?”琅琅声促气急道。
濮夺志双手抱起了头,神情更痛苦不堪。
翌日清晨,从睡眼朦胧中醒来的任大器看着室友空空如也的床嘟囔着:“濮夺志这小子也玩夜不归宿?”感到事有蹊跷的琅琅一骨碌爬起来,在濮夺志的**发现了一封遗书!
叔叔,婶子:
你们好。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侄儿已不在人世,不能为二老养老送终,报答抚育之恩,等来世再报吧。侄儿在学校已犯下罪过,痛悔交加,以后无颜面对众同学和师长,更觉愧于二老的养育之恩,后悔不迭,唯有一死,才是最好的解脱。还望叔叔婶子善自珍重,颐养天年。尚借韦志勉和柯琅琅200元,请叔叔婶子代侄儿奉还。
侄子夺志绝笔
上午,辅导员告诉二班同学全体停课,分头去找濮夺志。大家都如临一种剑拔弩张的肃杀之气。
众室友在黄海车站、公园、街头逡巡一周一无所获后,晚上返回学校。
第二天,在医院,二班学子们见到了濮夺志。他的头上和腿上缠着绷带,一副孱弱萎靡状,乡土模样的两位老人在一旁叹息垂泪,愁苦弥漫了道道皱纹如千沟万壑般的老脸。辅导员告诉众学子,两位老人是濮夺志的叔叔婶婶,大家始知他从小父母双亡,是叔婶把他拉扯大的。大家不禁为这个苦命儿掬一捧同情泪,也稍稍消减了对他的鄙夷和不解。
昨天晚上,痛悔不已的濮夺志万念俱灰,欲以投河一了百了。他从黄海大北桥上纵身跃下,幸被一位俄罗斯商人和军人合力救下。
医生诊断为颅骨骨折,重度脑震**,右腿胫骨粉碎性骨折。
二老以乞求的神气对众学子说:“夺志这孩子本质不坏,大家多担待点……人都有犯错的时候……给他一次机会吧……”
辅导员握着两位老人的手道:“请二老放心,以前大家怎么对濮夺志,以后还怎么对他。濮夺志虽然犯了错,但依然是个好学生。”
众学子都附和着。濮夺志呜咽着。婶子攥着他的手,纵横着老泪:“夺志啊,叔叔婶子供你上学不容易啊,家里还拉着一堆饥荒呢……可别冷了我们的心哪……”
濮夺志泪奔如雨。叶小叶、何晓娜、郁秋实等一众女生禁受不住这情境,纷纷揩着泪。
何晓娜正漫步在校园内,韦志勉在背后喊住她,她瞅了他一眼,又继续往前走。韦志勉跟上来,递给她一本杂志。何晓娜拂手,不去接。韦志勉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心上人:“这篇小说是专为你写的,不想看看吗?”
两人坐在校园树丛中一张木椅子上,保持着相当的距离。何晓娜翻到了刊载有韦志勉小说的那一页,小说的名字是《画里的女孩看过来》,又翻开了扉页:献给我的爱人,淑女何晓娜。何晓娜的脸上陡现一抹红,继续往下翻着。
“你用的是真名?”淑女一脸惊诧。
“那是。”韦志勉不无得意。
“你疯了?”
“不疯魔不成爱。”
何晓娜如饥似渴地阅着。韦志勉挪了挪身子,凑了过来。
“我给你讲述这个唯美的爱情故事,好吗?对心爱的人讲述为她写的故事,这是我最幸福的时刻。”韦志勉动情地说。
“你疯了,真的疯了。”何晓娜喃喃道。
韦志勉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起来——
“故事发生在唐朝,话说贫寒书生韦志勉,整天盯着墙上的淑女图发呆,呆得常常忘了吃饭,忘了睡觉。有一天,她发现那位淑女向他挤眼睛,还朝他笑呢。书生向那位淑女招了招手,那位淑女真的从画上下来了。那个书生乐得呀,手舞足蹈,就像我现在这样。”说着,韦志勉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何晓娜的脸上绽开了笑意,备显清纯般的可爱状。韦志勉看在眼里,更添了谈兴。
“淑女说,我叫何晓娜,你呢?书生说,我叫韦志勉。”
噗哧——何晓娜笑出声来。
“淑女何晓娜说,看你整天盯着我看,我好感动哟,就从画上下来了。书生韦志勉说,你嫁给我吧?淑女何晓娜说,不,我还要继续考验你。我跑,你追,你如果追上我,我就嫁给你——”
何晓娜的眼睛笑眯成一条缝儿,正听得饶有兴致呐。
“淑女跑呀,跑;书生追呀,追。就这样,一直追了一千多年。”
“后来呢?”看着何晓娜已深浸入故事中的沉迷天真状,韦志勉直想掬之入怀,他强力地抑制住这种冲动。
“后来,那个淑女考上了东北联合大学,那个书生也一路追到了这里。这篇小说的结局是:书生韦志勉还在追呀,追呀……”
何晓娜无语。韦志勉深情地看着她,幽幽地说:“小说的续集我想请你写。你还想让那个痴情的书生继续追下去吗?”
何晓娜无语,泪盈于眶。
韦志勉单膝跪地,握着心上人的手,深情款款地说:
“唐朝的淑女,本书生追了你一千多年了。你还要我追你到什么时候?小说发表后,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韦志勉在追何晓娜。”
何晓娜终于没能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号外,号外,宣布独家新闻——今天我看见韦志勉和何晓娜手牵着手走在一起。那个亲密劲呀!”
任大器重磅消息甫一公布,众室友嘘声一片,柯琅琅的脸上现出情难自禁的惊喜。
“好上了?”武步山如在梦中,“我靠,癞蛤蟆还真能吃上天鹅肉。”
琅琅瞪了武步山一眼,“狗,狗嘴吐不出象,象牙。”
武步山瞟着柯琅琅,“还有一只癞蛤蟆没吃上天鹅肉。”
“这简直是二十世纪爱情史上一个伟大的奇迹。我琢磨出来了——”
武步山道:“大器,你琢磨出什么来了?”
“在情场上,不管男追女,还是女缠男,只要穷追不舍,死缠烂打,咬定青山,都没得跑!”
琅琅道:“这,这话我爱听。”
那晚,110众室友一夜少眠,大家对韦志勉戏言谑语打趣了个够,亚当与夏娃夜话也空前地抻长至后半夜三点;丑男靓女好事竟成,如活蹦乱跳的大鲤鱼被扔进热锅中,在222也被地动山摇地咭呱着。
翌日中午,抚摩着餐盖,琅琅又想起诤友的诸般好处。
那天,琅琅打饭时把餐具盖儿顺手放在桌上,回来时发现那盖儿被人掳掠了。
“气——气死我了!”
这是110第三起丢盖事件,可见校风日下,虽然大家共鸣声讨,琅琅还是愤愤地罢了饭。
韦君获悉后,面带喜色拍着琅琅:“正好我那餐具的缸儿丢了,徒留个盖儿也没啥用,你拿去吧,让它们配个对儿。”
后来,濮夺志道破了玄机:“他根本没丢缸,知道你丢盖后,他说‘琅琅一上火,就说不出话,我看了不好受,我把盖儿给他吧,就说我的缸丢了。这缸留着咱屋浇花用’。”
琅琅感动得怔了半日,于是便送还盖儿,韦君拒不承认,琅琅便在屋里寻出与盖儿配套的缸儿为证。韦君忙说,这缸儿我当尿壶用了,所以盖儿也没用了。
虽然韦君自圆其说,琅琅还是坚持还他盖儿。韦君又把盖儿硬塞给挚友:“琅琅你太不给面子了,别说一个破盖儿,就是送你一套餐具,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要是再不要,我就当你面砸了——把咱俩的哥们情谊也一并砸了!”
念着挚友的好,琅琅衷心为韦君祝福,慨叹天道酬善,让好人终得玉如意,便有了今晚做东三人小酌以示贺意的念头。
在饭桌上,韦志勉和何晓娜不避嫌地做些亲密动作,这让光棍汉琅琅充满着歆慕之余,又不无妒意。韦君双眼布满血丝,据说昨天晚上,他一直处于极度亢奋中,初恋的心想事终成让睡神识趣地知难而退,不忍搅扰爱情王国的幸运儿。
琅琅举起酒杯,“为天,天下有情人终成一对儿,干一杯。”
三人一饮而尽。
何晓娜矜持地抹了抹嘴角的酒沫子:“琅琅,苦心人,老天不会负你的。”
琅琅一副蔫头搭脑状,“说,说实话,我……又有些气馁了。”
韦志勉把手搭在挚友肩上,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已经给你树立范儿了,打好样儿了,怎么着就看你了……琅琅,好姑娘个顶个是刚烈的宝马,需要我们男人来征服的,来驯服的,宝马识英雄,和美女爱英雄是一个理的……女人不爱孬种……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听起来好像是句歪理,可女人就怕这种硬气,或者说是欣赏这种刚性……”
琅琅喃喃地道,“你,你……是说我……胆气儿还不够吗?我可就,就差抢了。”
何晓娜撇着嘴,嗔道,“什么歪理儿。”
韦志勉呷了一口酒,口无遮拦道,“一言以概之——追女就像驯马,你不来点狠劲,表现出征服者的雄强来,她岂能乖乖地服帖?”
韦志勉刚说完此语,只听他“啊呀”一声,嘴咧得似要去非礼耳朵,只见何晓娜一面提溜着他的耳朵向上拉拽,一面训斥说:“叫你瞎说,叫你瞎说!”
韦志勉连连讨饶,看得琅琅好生羡慕:什么时候能让小叶也这样揪揪耳朵,那该有多么受用呀。
韦志勉继续讨饶着,“你别忘了正事,咱今天是帮琅琅的——你不是和小叶谈话了吗?跟琅琅说说。”
何晓娜放下揪着韦志勉耳朵的手,叹口气对琅琅说,“她让我转告你:‘别再浪费自己的生命了’……”
韦志勉道:“作为老朋友,我还是真心希望你能如愿以偿。但我有几句直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琅琅神色凄楚,有气无力道,“你,你说。”
“拿破仑说:‘美妇使眼中快乐,贤妇使心中快乐’。我还听说过这样一句话:‘美人是眼中的极乐世界,是心灵的模范监狱,是财产的消化机器’。《聊斋志异》中奇丑无比的丑女,嫁给死去的恩人为妻,又挑起了抚养恩人子女和赡养其母的重任,你说她丑吗?那是一种大美。诸葛亮是大智慧的人,为什么要娶个丑女呢?——列举了这么多论据,我的论点是——娶校花要慎重——别同时把烦恼取回家,因为在她眼里,候选的男友不知多少个呢?”
何晓娜使眼色于韦君,嗔道,“唉,你就别说风凉话了——琅琅心里不好受,不知道吗?”
“这只是我一家之言……琅琅,别灰心,追女是磨人的,快乐就在追求中;一旦真的追到手了,你反而觉得空虚了。”
“歪理。”何晓娜又嗔道。
第二天,在何晓娜提议下,四人一起去看了场电影。何晓娜与韦志勉坐在一起。琅琅坐在小叶身边,他大气不敢出,谨小慎微地,好像身旁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弱脆的稀世玉器,生怕弄碎了它。他突发奢想,彼时彼地,这个世界只有她和他,该有多好。他就可以畅所欲言了。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不,不能。他绝不能亵渎冰清玉洁。
《大话西游》具有先声夺人的魅力,还未在东北联大上演,就预先轰动了,被学子们吵得很热,纷纷争睹为快。可“睹”过之后,琅琅觉得“快”不起来。他不敢恭维这种胡编乱造的玩艺儿:周星驰是不是滑稽得有点过分了?
接下来又看了《赤子威龙》,讲父子俩的虎胆行为。故事虽虚构性很强,但琅琅从中汲取了发展自我的某种启示:人在面临危难时会爆发出超常的勇气,非凡的智慧,从而发挥出最大的潜力。琅琅向往这种被“逼”出来的爆发力,陶醉沉迷于这种令人叹为观止的神奇力量,并一直寻求为我所用。
第三个影片是《魂断蓝桥》。在看到女主人公撞车自杀那段情节后,叶小叶和何晓娜都用手绢揩着眼泪。
看罢电影,四人徜徉在校园内。一直若有所思的何晓娜忽然发问道:“两位男士,如果电影里的那个女孩是你的心上人,却由于生活所迫而卖身,你会像往常一样爱她吗?”
韦志勉道:“爱是建立在相互理解,相互信任基础上的。”
琅琅看了看小叶道:“爱,爱一个人,就要始终不渝,不管她曾经发生过什么。”
小叶淡淡地说:“男人,都是嘴上说得好听。他们一旦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便不会去珍惜了。见异思迁,喜新弃旧,就是他们的德性。”
琅琅和韦志勉面面相觑。
何晓娜道:“没错,好朝三暮四,爱寻花问柳,这是男人的德性,但是,这德性也是由贱女人惯出来的。”
琅琅和韦志勉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在饭桌上,殷勤的何晓娜尽显她特有的温婉细腻,柔软明媚,琅琅暗自庆幸韦君得娶此女,获福不浅。
琅琅与小叶相邻而坐。席间,韦志勉高谈阔论,尽显其春风得意。叶小叶与何晓娜不时笑着应和着。紧张的磕人嘴似有遮拦,只能发出一些如“啊啊”“噢噢”“嘿嘿”“哧哧”之类的以应付尴尬的场面;人也如坐针毡,手足无措,说不出话不免又心急如焚。
琅琅在搜刮肠肚,苦寻搭讪之语。他终于想好要说的话了,这宴席是要散的,此时不说,何时说,终不能整日地在信里呼呀喊呀,那就真真成了语言的巨人了。
狠灌了自己几杯酒后,琅琅终于要说话了。他转向她,嘴嚅动着,不约而同地,她恰好也转向他,她也要主动和他搭话了?
但见著名磕巴表演家柯琅琅,如吃了摇头丸,又似癫痫病发作,头在猛烈地点颤,嘴在骇人地抽搐,整个身子在怪异地抖动,天地好像也随之摇晃起来。磕人的脸憋得通红,终于没有发出一丁点可以称之为音符的东西。
“琅琅,你慢点说。”
不知是出于韦志勉还是何晓娜,那句劝慰琅琅听来杳杳邈邈。
小叶的脸关公一阵,曹操一阵,最后干脆变成惨白,煞是难看。
吃罢饭,小叶说要去图书馆。何晓娜朝琅琅努努嘴,琅琅便跟了出去。两人并肩默默而行。琅琅一直在努力地说出话,可一直走到图书馆门口,磕人只发出“唉唉”之音,小叶浑似没听见,径直上楼了。琅琅目送着她的背影,痴痴作呆。
韦志勉和何晓娜笑谈着往宿舍走。韦志勉长吁说:琅琅今天紧张得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说出来。何晓娜短叹道:指望着做件好事呢,没想到这么尴尬。
快到宿舍了,何晓娜说,“咱别一块儿进去了。”
“怕什么,咱应该光明正大点。”
“我不想那么张扬。”何晓娜环伺四周。
韦志勉深情地看着心上人,一把搂住她的腰,就要亲吻。何晓娜拂却着,“别这样,我,我……还没想好。”
第二天,琅琅又在图书馆门口候着小叶,等到伊人近前了,他走向她,颤头瞪眼又说不出话。
“对不起,我先上去了。”小叶冷冷地道,便转身往图书馆内走去。
琅琅跟上去,使劲一跺脚,跺出这么一句话:“叶,叶小叶,我,我……要像地球上只剩下最后一个女人那样地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