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归京的漫长旅途中,太子心情沉闷,深感无趣。自此以后,他再也没有与宋燃说过一句话,两人的关系降至冰点。当他们一行人将誉王押送至皇宫时,云齐帝正在主持一场盛大的祈福仪式。
誉王虽已被割去舌头,无法言语,但他的眼神中却流露出对云齐帝的深深嘲讽。
云齐帝缓缓走下神坛,目光如炬地凝视着誉王。
他平静地开口,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嫡庶之分,乃天经地义。你胆敢挑战纲常纪法,破坏皇室秩序,太祖在天之灵,岂能饶你?”
誉王闻言,突然放声大笑,嘴角溢出的血迹更添几分惨烈。
他的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显得刺耳而诡异,如同呜咽的风声。
云齐帝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太子云泽迅速跪下,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父皇,交战时,誉王因辱骂太祖,被一个士兵用剑刺伤,可能伤到了舌头。”
宋燃在一旁默不作声,神坛上的烟雾缭绕,增添了几分神秘和静谧。
云齐帝沉默了片刻,然后突然笑了起来,“也好,那就传令下去,将毒跃押入诏狱,等待发落。”
看到云齐帝并未动手杀他,誉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瞪大了眼睛,凝视着眼前这位曾教他读书写字的大哥,眼中充满了惊恐。
云齐帝缓缓走向他,轻轻抬起他的下巴,目光落在那张无言的嘴上。
他温言细语地说:“阿弟,听话。朕听说你的王妃和孩子们都逃到北疆去了。
放心,朕已经下令派人去接他们回云京与你团聚,一个都不会少。”
在这一刻,誉王的心已如死灰,尽管他的舌头已被割去,但心中的怨念却如烈火般熊熊燃烧。
他抬头,将口中的血污毫不留情地喷向了云齐帝的脸庞,仿佛在诉说着他的愤怒与不甘。
程亦等人见状,急忙上前想要为云齐帝擦拭脸上的血污,却被云齐帝挥手制止。
他淡淡地道:“既然朕的五弟愿意以血祭天,那便遂了他的愿吧。将他带下去。”
而在另一边,宋羽姿带着青杏、红叶和云苍,站在云京最繁华的首饰店旁。
她的神色凝重,眉宇间透露出一丝不安。她转头看向青杏,确认道:“青杏,你确定是这里吗?”
青杏轻声细语道:“就在昨日,裴府的家主派人送来了一批庄子上的新鲜瓜果和时蔬。
我无意中听到裴府的下人议论,说三夫人在裴府四处炫耀,
声称林家大夫人特意为她定制了一套珍稀的头饰。
我好奇之下打听了一番,原来指的就是这家店。”
宋羽姿微微侧身,巧妙地隐藏在附近一个卖面人的小摊后面,她对着云苍低声吩咐道,
“云苍,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对于云苍来说,这些只是小菜一碟。
既然裴文风已经有所交代,那么少夫人的事情,便是少主的事情。
他拉低了帷帽,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缓缓停驻于首饰店前,车门轻启,林巧优雅地踏出了车厢,款步走进了店内。
首饰店老板见是三夫人来了,立即撇开其他顾客,满面堆笑地迎了上去,点头哈腰,尽显殷勤。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林巧从首饰店里出来了,她身后的丫鬟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深棕色的玳瑁盒子。
就在这时,云苍犹如鬼魅般迅速出击,他身形一闪,便已从丫鬟手中夺走了那只玳瑁盒子。
丫鬟只觉手中一轻,头面首饰已不见踪影,惊得她大喊起来:“三夫人,有贼人偷走了您的头面!”
林巧性格跋扈,自幼跟随父兄习武,心中暗自恼火,居然有人敢在她头上动土。
她怒气冲冲地撩起裙摆,紧追不舍。
“贼子,你给老娘站住!”林巧大声喝道,速度却丝毫不减。
云苍游刃有余地应付着林巧的追击,始终保持着一丈远的距离。
他轻车熟路地拐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身影迅速消失在转角处。
林巧眼见就要追上那贼子了,却没想到他会突然转弯进巷。
追了一路后,林巧看得着,摸不着,气得大骂,“竟敢偷老娘的东西!”
她愤怒地吼道,“等我抓到你,非切断你的第三条腿不可!”
云苍听到这话,不禁感觉裤裆一紧,脚下的步伐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林巧看着那个贼人始终与自己保持着两三个身位的距离。
她眼看着就要抓住他了,却又突然被他拉开了一截距离,忙啐道,
“好啊,王八蛋。连林老将军女儿的东西都敢抢。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就在拐过第二条巷子的时候,林巧的眼前突然一暗,被什么东西给罩住了。
宋羽姿和青杏、红叶早已准备好,手里提着一个硕大的麻袋,早在阴暗的拐角处潜伏着,眼睛紧盯着猎物。
一见目标落网,三人不禁偷偷窃喜起来。
“天子脚下,我乃河东裴氏的三夫人,谁敢动我一根头发?”
林巧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傲慢与不屑。
她的视线被蒙住,无法看清外面的情况,几番尝试挣脱束缚,但都无济于事。
突然,雨点般的拳头狠狠地砸落在她的身上,每一次击打都准确无误地落在她的上半身。
“哪个不长眼的敢打我?快放开我!”林巧痛得大叫起来,一边挣扎,一边破口大骂。
宋羽姿她们几人听到这儿,打得更起劲了。
林巧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惊恐,但无人理睬她的呼喊,只有拳头的打击声和她的惨叫声在空气中回**。
片刻后,宋羽姿揉了揉有点发红的拳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过了一会儿,宋羽姿轻轻揉了揉有些泛红的拳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满意的微笑。
林巧疼得大喊大叫,嚷嚷着:“到底是哪个混蛋,如此嚣张!
若是让老娘抓住你们,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宋羽姿撇了撇嘴,心想这女子果然不负前世众人所赐的“母老虎”之名。
红叶则是一拳接着一拳,仿佛不知疲倦,心中的恶气似乎怎么也发泄不完。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是一队人马的声音:“何人在此行凶!”
云苍压低声音,轻声提醒道:“我们差不多该撤了,巡逻的官兵快来了。”
宋羽姿接收到他的信号,微微点头,示意红叶停止动作。
在临离开之前,他们不忘再狠狠地踹了林巧一脚。
然后迅速逃离小巷,跳上了一辆等候在外的马车,迅速消失在街巷的拐角处。
黄昏的余晖洒在这辆蔚蓝色的马车上,为其披上了一层朦胧而神秘的光雾。
“哈哈哈,真是太痛快了!如果她以后还敢找我麻烦,就不是拳打脚踢这么简单了。”
宋羽姿畅快地大笑,眼中闪烁着复仇后的得意。
她眉飞色舞道,“红叶,报仇了,是不是特别畅快。”
红叶出了这口恶气,抱着宋羽姿,高兴得直呼姑娘万岁。
她终于为自己出了一口气,“姑娘,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报仇好爽。”
随着马车渐行渐远,夕阳下的街道恢复了宁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青杏道,“可惜那些官差来得太快了,不然还可以再玩会儿。”
“没办法,北疆的大军就驻扎在了青川城外了,云京加强巡逻也是正常,只是这风雨欲来,我们还是要做好准备才是。”
云苍坐在马车外,听着车厢内几人低声的交谈,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微笑。
这少夫人……的确像少主所说,是只随时磨爪子的小野猫。
林巧被救回裴府后,脸上青紫交加,眼睛也肿得几乎睁不开。
她阴沉着脸,一把将正在为她上药的丫鬟的手拍开,怒气冲冲地吼道:“轻点!你不知道轻点么?我这张脸还要不要!”
丫鬟急忙回道,“奴婢知错,奴婢这就再轻一些。”
“罢了,你先退下吧,让负责这个案子的官员进来见我。”林巧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
没过多久,司法参军李运便走了进来,低头恭敬道,
“三夫人,我们已经搜寻了大半个云京,但仍未找到贼人的踪迹。”
他见林巧的脸色更加阴沉,急忙解释道:
“那贼人极为狡猾,当我们追过去时,那片区域马车众多,且离夜市极近,人流复杂……”
林巧的脸色因愤怒而变得通红,她大声斥责道,
“你们京兆府就是这样办事的吗?难道全都是一群饭桶不成?
莫不是要让我去请京兆尹大人过来,亲自督办此案?”
李运不敢得罪眼前的贵妇人,急忙拱手说道,
“三夫人息怒,我们在事发现场附近找到了那个玳瑁盒子,里面头面饰物一件不少,可见他们并不是冲着钱财来的,三夫人可仔细想想,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