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丝慢慢的睁开眼,此时天色已经很深了,饥肠辘辘的她就连起身都是摇摇晃晃,揉着火辣辣发疼的脸颊,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慌张的摸着自己的衣服,这才松了口气。终于她慢慢的扶着墙站起身,箱子是没有了,现在的她岂止是不知道何去何从,就连吃饭都成了问题。看着巷口的灯光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紧张的看看四周便飞快的奔了出去,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满眼尽是上海滩特有的气息。

阵阵的香气从四周钻进她的鼻子,她此时是有些埋怨云泽的,既然当初不打算救到底,又何必给她希望的错觉?但是同时她又是感激她的,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她带给了她希望。然而,对于云泽后来的话……说不介意那是假的,奇遇又会是什么呢?难道就是现在?谨丝凄然一笑,甩甩头抛掉此时不合时宜的想法再次迈开腿,只是她实在走不动了,看来今晚是注定又要露宿街头的了。

街上的人渐渐减少,在一座高大的建筑前,谨丝缓缓的蹲坐下来,让早已麻木的双腿得以休息。泪水不自觉地就顺着脸庞流了下来,流过那红肿的指印竟有着不可思议的晶莹。此时,脑袋里竟不听使唤的浮现出司徒列侬的脸,他们简直是云泥之别,他是那样的高高在上,而自己又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她暗笑自己的傻,竟然对一个非礼自己的男人念念不忘;笑自己的痴,明知道这是妄想却还是义无反顾;笑自己的不要脸,竟会这样的想着一个陌生的男人,想着他的名字甚至是他的怀抱……胃部强烈的**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被刻意忽略的阵阵饭香无情的冲击着她的嗅觉,引诱着她的神经,此时谨丝相信只要谁给她口吃的,她什么都可以做。

带着哀怨的她再次想起了云泽,就算明明知道这是没有道理的,但是她就是在怨着他,怨着他的话,怨着他明明不救自己却给自己希望,她也在怨瑾楠,怨她的袖手旁观,怨她的冷漠以对,虽然她知道这是没道理的,但是她就想怨,当然她也怨着自己……

背后是热闹非凡,笙歌阵阵的百乐门歌舞厅,里面传来歌手那低迷的嗓音:“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歌舞升平……”也许她也可以去唱歌,只是她只会那些乡下小曲儿,但是以前大家都说她唱的很好听。

远处那张闪闪发光的脸和那凄迷的眼神,还有泪珠还不住的滑落,这让司徒列侬觉得那眼泪好像已经流进了自己的心里,搅得他烦躁不安的。原本从宴会打算直接回家的,只是不知怎么搞的又决定顺路来趟百乐门看看,谁知道车刚停下他就看着这样的一幅画面。鬼知道他怎么会注意到墙角的一个叫花子,就连冯涛都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但是走近一看,他吃了一惊,这张脸冯涛记得,这不是在瑾楠小姐家遇到的那个小丫头么?才多久啊,怎么就落魄成这样了。

等冯涛回过神来才发现司徒列侬已经走上前,他不由得跟了上去低声说:“三爷,这不是瑾楠小姐家的那个人么。”经他这么一提司徒列侬方才有些印象,怪不得自己总觉得有些眼熟呢,原来是她……就当时那个架势来看,这个丫头必定和瑾楠有些瓜葛的,再仔细瞧这张脸还真有几分相似,既然如此,还真不好就把她丢在大街上当做没看见。

“抬起头来。”司徒列侬沉吟了一会儿,就那样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

听到那无法忘却的声音,谨丝嘲笑自己竟然会对一个陌生人产生幻觉,只是眼前一双发亮的高档皮鞋似乎是真实的,见她没有反映,司徒列侬索性蹲下身子有些不耐烦的抬起她的下巴,让他极为不悦的是那个红艳的掌印,“这怎么回事?”

阴冷的声音让谨丝不由得抖了一下,却是再也没有别的什么反映了,好不容易才将视线集中起来却怎么也不敢相信,那张刻在脑子里的脸竟然就近在咫尺。她茫然的伸出手想确定一下真假,司徒列侬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弄蒙了,也是直愣愣的感觉到一双冰冷的小手抚摸上自己的脸,那样的感觉让他的心里痒痒的。猛然间谨丝收回手,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了,睁大的双眸已经止住了剪不断的泪滴。

司徒列侬盯着谨丝收回的手,不自觉的皱皱眉头。

“起来。”司徒列侬站起身,顺便将谨丝从地上拎起来。由于长时间的蹲坐,谨丝的腿麻了,一个踉跄向前倒去,司徒列侬伸手正好将她拉入怀中。久违的感觉突然袭来,谨丝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是如此的想念这个怀抱,如此的思念着这个怀抱的主人,这样大胆的想法让她羞愧的脸红。司徒列侬抱着怀中的温暖,感觉自己的心竟有些扑通、扑通的跳的不正常。对自己的反映,他心里虽吃惊却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他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到什么人都上吧,更何况她还和瑾楠有某种关系,司徒列侬只觉得自己可能是太久没碰女人的原因了,看来是要找个人来泄泄火才行,当然不会是眼前这个小丫头。想到这,他索性就直接将谨丝横抱入怀直接进入百乐门。

谨丝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没什么异议,她只是想放纵自己一次,就这一次,让自己再次感受一下这样的温暖。直到进了百乐门的贵宾包房,谨丝依然是没有回过神来。

招手让服务生送来几件干净的衣服和消肿的冰块,看着谨丝的反映司徒列侬真是哭笑不得,不禁怀疑自己的魅力是不是下降了,这个女人竟然在他面前发呆,而且还是屡次三番的。他什么时候伺候过人,还是个女人。冰冷的触感让谨丝彻底的回过神来,脸颊的火热虽说减轻不少但疼痛也全部复苏。

司徒列侬手拿冰块笑着说:“啧,让你回神还真不容易啊。”还是微翘的嘴角,吊儿郎当的语气,一切都显得那么遥远而又那么不真实,但他又是实实在在的在自己面前。

谨丝猛然后退几步,跌入沙发,红着脸低下头。

“怕什么,又不会吃了你,我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什么女人都上!”没来由的怒气让司徒列侬烦躁异常,将冰块丢在桌子上拿起衣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喜欢她的疏离,极度的不喜欢。冯涛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些傻眼,三爷怎么回事啊?难道是在和这个没二两肉的丫头生气?还真是邪门了。

“浴室在那边,我回来前你最好把自己收拾干净,别和垃圾一样让人看着就心烦。”说完司徒列侬穿好衣服,头也不回的迈开长腿准备离开。

“我不是怕你……”眼看他要走,谨丝急急跑到他前面开口,明知道可以不必解释的,但她就是不想让他误解自己什么。说完垂下头,紧攥着自己破旧的衣角,似是要攥出水来。

这句话对司徒列侬也许是受用的,他叹了口气声音显得有些温和:“我一会儿就回来。”这样的嗓音让谨丝又恍神了,司徒列宁嘴角带着丝愉快的笑意,这变化谨丝并没有察觉。直到关门声起,谨丝才慢慢的抬起头来,他生气了么?哎,看来她终究还是让他生气了……谨丝满脑子只有这一个问题。就连怎样洗的澡她都没有什么印象,满脑子尽是懊恼。

穿上衣服,那是一件黑色的丝制男式衬衣,这应该是他的吧,谨丝心想,和着他的气息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梦。

镜子前是一张瓜子脸,眉如远黛,睦闪星光,鼻若悬胆,嘴似红樱,乌发如云,凝脂玉肌,如柳般的腰肢,在黑丝衬衫的映衬下真是美得极致。她和瑾楠是不同的,瑾楠是媚而不俗的艳丽,那种风情是在骨子里的与生俱来;而她则是清丽脱俗的秀美,淡雅如兰般的盛开。不得不说这瑾家的两姐妹还真是得天独厚,总而言之就是好一幅倾国倾城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