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一辈子,牵挂的东西太多了。

父母,亲人。

他终是牵不起她的手。

他给不了她幸福,但想要让她拥有幸福。

他说,“久久,把我忘了,好好的生活,周宴他…”他深吸了口气说,“应当会待你很好的。”

江南知在他怀里‘嗯’了声,声音是浅浅淡淡的,努力的让他放心,“我会好好生活的,你知道的,我以前就喜欢他,再次喜欢上也不是难事,不要担心我。”

“你也别担心我。”

“好。”

他们彼此说着让对方放心的话,让对方不要担心自己。

可对于自己,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好好生活。

苏司禹抬手,擦掉了江南知眼尾的眼泪。

他松开她,对着她笑了笑,说,“久久,要常常笑,你笑起来最好看了。”

江南知努力笑着,朝他点点头。

“好,我知道。”

“我…”苏司禹深吸了口气,捏紧手指,强迫自己开口,“我先走了。”

他们之间,总有一个人要先离开的。

他不想把这样难过的事情交给江南知来做,所以他来。

“嗯。”

江南知应着,眼睛泛着泪花,低着头,不敢去看他。

苏司禹走了,她听着他的脚步声,一声一声的那么重,像是踩在刀尖上,举步维艰。

他不能停,而她也不能留。

离开,不挽留,是他们彼此之间,唯一能做的,也唯一能为对方做的了。

脚步声渐渐远了,江南知死死的咬着唇瓣。

下一秒,身后却传来了用力的一声‘砰’的声音。

以及,周云遥的惊呼声,“周宴!”

这个名字,几乎能激起江南知心里所有的恐惧和害怕,她倏的回头,看到被周宴一拳揍在地上的苏司禹。

“司禹。”

下意识的声音,脱口而出。

江南知小跑过去时,,对上了周宴阴狠的眼神,他手掌紧紧的握成拳,怒不可遏的的眼神里是满满的恼恨,和不甘心。

视线相对的下一秒,江南知小跑的动作停了。

她甚至不敢再去看地上的苏司禹一眼,唯恐为他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周宴朝她伸过手来,“过来!”

不容拒绝的语气。

江南知怔怔的,只能一步一步的走向他。

她走的太慢,周宴伸手大力的将她扯过来,力道之下,江南知脚步踉跄的向前跌了跌。

地上的苏司禹看着这一幕,心痛到了极点。

“周宴!”他终于忍不住恨意的瞪向周宴,“你既然娶了她,为什么不肯好好待她?”

“她是我老婆,怎么对待她是我的事,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大呼小叫。”

他看着苏司禹的眼神,像是看着一只抬脚就能踩死的蚂蚁。

而苏司禹眼里的恨意,也到达了顶峰。

江南知吓坏了,唯恐苏司禹会惹到周宴。

周宴,惹不起,真的惹不起。

江南知转头就抱住了周宴,她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叫着他,“阿宴,我们回去吧,回去吧。”

周宴被刚才的那一幕幕早就刺激的恨透了,可她的一声‘阿宴’却让他浑身一震,他有多久没听到她叫他‘阿宴’了?

很久很久。

久到这个名字,他只剩在梦里听到了。

周宴的手握着江南知的肩,他想要让她走开,他明明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谁,明明知道。

可最后,却生生忍住了。

声音由胸腔挤出,他说,“好,我们回家。”

周宴带着江南知离开的动作,依旧并不温柔。

他妥协了,但心里的恼恨嫉妒,却依旧不停的在疯长。

这让他,没有办法对她温柔。

他打开副驾驶的门,将她推进去,看到她被她不客气对待时的狼狈,他也心疼,他想抱抱她,哄哄她,像对待小朋友一样的对待她,可是她的眼里没有他,他太恨了。

恨的不知如何是好。

只能任凭自己冷眼看着她做好,看着她因为慌乱几次都扣不好安全带,也忍着不去搭把手。

回去的路上,对于周宴来说更是煎熬。

江南知不说话,不看她,更不关心他。

她无视他极度愤怒的扯开衣领,无视他在红绿灯的间隙,烦闷的抽烟,无视他的情绪。

连起码的一句解释都没有。

她只要肯多说一句,哪怕一句,他心里都会舒服很多。

可是,她一句话都没有。

她的眼里,心里,就只有那个男人,即使她嫁给了他

可她会看着那个男人哭,会和他拥抱,他们为了让彼此放心,做出的那副样子,让他怒不可遏,好似,他们才是最亲密的两个人,而他是那个最多余的人。

他怎么能是多余的,对于江南知来说,他该是她人生的全部的。

她从18岁遇见他,全心全意,满心满眼的爱了他整整五年。

这个男人才和她认识多久。

他的五年,凭什么就比不过这个男人的几个月。

周宴的怒意,在回到别墅后达到了顶峰,江南知对他的冷淡,在和那个男人的强烈对比下,让他一秒都无法忍受。

他拖着她上楼,他将她锁紧卧室,困在自己的怀里,他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逼问她,“江南知,告诉我,你爱谁,你到底爱谁?”

江南知抬着头,她的眼睛在灯光下,变得空洞,眼泪顺着眼尾落下。

他恨极了,低头咬着她的脖子,真想就这么一口咬断下去,可他又舍不得她疼,这咬就变成了舔舐,周宴将头紧紧的抵在江南知的脖子处。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心里的空的那部分,不知道如何能填满。

除了占有,除了用身体告诉自己,江南知是属于他的,彻彻底底属于他的。

——

一切都似乎顺其自然。

这样的事,他们做过太多太多次了。

江南知不言不语,她知道的,这种事,早晚会来的。

她做好了认命的准备,坦然的接受一切。

她的眼睛始终盯着头顶的灯,灯线在眼睛里一点点的变得模糊,原来就算是把自己想象成案板上的鱼,想象成没有灵魂的木偶,情绪依旧存在。

她的眼泪,没出息的又落下了,顺着眼尾一点点的滑落,无声无息的滑落。

周宴到底是注意到了,他停下,手抚着她的脸颊,温柔不过一瞬,他低头,这一次是真的咬了她,他咬着她的锁骨。

江南知疼的皱眉,却生生忍着依旧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