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山谷。
扶风被困在此处等的每一秒都是煎熬,她生怕外面传来言儿哭着叫她娘亲的声音,因为太过担忧也没注意到墨云踪越发苍白的脸色。
直到手指被人紧紧的握住,那力道有些重:“别怕,言儿会没事的。”
扶风正欲抬头去看他,就听谷外传来一阵噪杂的声响,不多时涂海跑了过来满脸惊喜道:“王爷,有人来救我们了。”
扶风闻言顿时大喜,着急的问道:“来的是谁?”
涂海摇了摇头:“来人蒙着面,带着一支铁甲军,正同元旭带来的人交手。”
“铁甲军?”
扶风知道这支神秘的铁甲军,乃是容隐身为摄政王的时候暗中培养的一支军队,人数虽然不多但却可以以一敌十。
当初平息天泽余孽的叛乱,便是这铁甲军的功劳。
正狐疑间,扶风就听墨云踪解释道:“是苏陌白。”
扶风惊住,满脸诧异的看着墨云踪,正欲开口,就听有人来报:“不好了,元旭在这里设了埋伏,前来搭救我们的人也被围住了。”
“好一个元旭!”
墨云踪眯了眯眼睛,他撑着不适的身子站了起来,快步走到谷口望着外面,就见苏陌白脸覆着黑巾,带领着他的铁甲军正与元旭的人厮杀。
只是元旭的兵力,明显比方才围困这谷口的时候多了一倍之多,显然是暗中设了埋伏,便是为了引出他的这支铁甲军来!
“可恶!”
墨云踪动怒,气血有些不顺,他用内力强压着,寒凛的目光看向元旭所在的方向。
没想到他墨云踪竟输给了一个毛头小子,难道真是天要亡他吗?
元旭也看见了站在谷口的墨云踪,他端在骏马上,扬着头好似掌握全局的王者,浑身都透着一股傲气。
身后是惨烈的厮杀,但他却纹丝不动。
这个十八岁的少年,真是有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
元旭扬了扬唇,嘴角微动,好似在对着墨云踪说着什么?
隔得有些远,墨云踪虽然听不见但却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你输了!”
这是元旭对他的挑衅。
墨云踪扶着谷口的石头,深沉的目光紧紧盯着元旭,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了远处,忽而扬了扬唇角道了一声:“未必!”
他墨云踪,从不认输!
元旭诧异间,就听一阵违和的箫声从远处传来,他循声望去就见不远处的山涧上林立着一个男人。
那人一袭白衣随风轻舞,俨如从天而降的神祗,手中握着一只洞箫正放在嘴边吹奏着。
元旭看见他,不由的为之一惊:“沈知非!”
他竟没有死?
元旭俊眉一拧,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在箫声传来后不久,远处有飒飒的声响,似有什么东西成群结队的奔来。
不多时,就见一群山林野兽迎风而来。
“护驾!”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兵士层层将元旭围了起来。
那群受箫声催动的野兽冲了过来,同元旭带来的人撕咬了起来。
顿时间,惨叫的声音响彻山谷。
“陛下,快走!”
负责保护元旭安危的将领见状急忙提醒。
元旭看着这一幕,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认了,沈知非招来的这群野兽太过狂暴,根本不是他们能应对的。
他咬了咬牙道:“走。”
说着,便策马而去,身后零零散散的跟着从野兽口中逃生的兵士和侍卫。
待他们走后,沈知非便改变了箫声的音调,那些发了狂的野兽停了下来,各自散开离去了。
扶风站在谷口处,远远的看着沈知非,心中震惊无比:“真没想到,他的音律竟还能驭兽?”
方才的那一幕,着实令人叹为观止。
沈知非明明有如此本领,可当日的宫变他却输了,可见真如墨云踪所言的那般是他一心求死。
墨云踪侧眸看了她一眼道:“今日真是多亏了他,不然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扶风点了点头,就见蒙着黑巾的苏陌白走了过来。
他走到墨云踪面前将脸上的黑巾扯了下来,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给了他道:“物归原主。”
墨云踪接过那令牌道:“你不该亲自来的,元旭此人心机深沉,怕是早已怀疑了你,不如随我一起回大昭吧。”
苏陌白摇了摇头:“心怡和我娘还在府上,我还不能走。”他后退了一步,朝着墨云踪拱手一缉道:“我该回去了,你们保重。”
墨云踪拢袖还了一礼,道了一声:“多谢,若有所需可传信于我!”
苏陌白点了点头,转身正欲离开,扶风却突然唤住了他:“苏哥哥。”
这熟悉的称呼落入耳后,让苏陌白浑身一震,他回头望去,露出一抹浅笑:“以后可不许再哭了。”
顿了顿他又道:“我会照顾好心怡,等处理好京城之事,便带她去看你,保重!”
扶风鼻翼微酸,她点了点头道:“你也要保重。”
苏陌白微微颔首,随即跃上骏马,疾驰而去。
谷口前,涂海清理着这战场,收编铁甲军。
墨云踪和扶风在谷口处等着沈知非,约莫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就见他从山上下来,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只是他看上去似是有些虚弱,唇角还有未干的血迹。
扶风走过去,一把握住沈知非的手腕为他把着脉,她眉心拧起轻斥了一声:“你不要命了吗?伤都还没好,就跑出来。”
沈知非愣了愣,他扬唇低咳了一声将手收了回来,笑着道:“你这样,他会吃醋的。”
扶风瞪了他一眼:“以后再跟你算账。”
沈知非唇角抽了抽,满脸无奈的样子,他走到墨云踪面前看着他不太好的脸色道:“没想到,你竟也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墨云踪看着他,问道:“你怎么来了?”
沈知非轻嗤了一声,似是有些怨气:“你救了我的命,我能不来吗?”说着,撇了墨云踪和扶风一眼,又道:“你们别担心,言儿已经救了出来。”
扶风闻言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墨云踪亦然,他紧绷的身子霎时松懈,道了一句:“那便好。”
话音方落,便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黑色的鲜血吐了出来,身子直挺挺的朝后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