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可不想北宁陷入不安之中,幸而有夜无殇的下属,散布在整个北宁城中,稍有风吹草动,便会被人知道。云浅坐在马车里,她斜靠在夜无殇的肩头,至少此刻她能够得到心中的安宁,不必再听其他人说些什么。
刚一回到府邸之中,便见一个穿着碧色衣衫的女子,正跪在门口呜呜地哭。
齐王府的人,都有些无言,可又不敢让这女子起来,云浅缓缓下了马车,那女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响动似的,突然一下子回过头来,来到了云浅身旁:“齐王妃,求求你,快去救救我家小姐吧,她快不行了。”
“什么?”云浅一愣,隐隐想起,此人似乎是原若宁的丫鬟,仿佛是叫春草的。
“也罢,我去瞧瞧。”云浅本来已经有些困倦了,她可是一夜未眠,如今又听到了这羸弱似线的哭声,闹得她有些头痛。
“平侧妃为何时时让你过去。”夜无殇的指尖,缱绻地绕着云浅的发丝:“你这般,又让本王好生心疼了。”
“平侧妃乃是个心性柔韧的女子,若非她无法过下去了,必定不会前来找我。”云浅缓声道:“我只去瞧瞧。”
她再一次上了马车,又见骆楠还算是生龙活虎,而蔷薇则有些受不住。云浅笑道:“蔷薇,你快些回去睡吧,等到白日里,我要吃蜜饯,你得给我做出来。”
蔷薇也知道,这不过是托词罢了,她眼眸之中,满是感激之色:“小姐,我先回去,等你回来了,一定有好吃的蜜饯。”
一旁的女子还是幽幽咽咽的哭着,让人好生心烦。
“有什么事,还是赶紧说吧。”云浅靠着一旁的团锦软榻上,她手中抱着一个小小的汤炉,半闭着眼睛。
“侧妃昨日不小心弄坏了正妃的一件首饰,正妃大发雷霆,又是打侧妃,又是冤枉侧妃还拿了她其他东西。”
春草又开始哭了起来:“侧妃虽然不是什么高门第的出身,可是她从来不会在意这些东西,正妃有的,她都没有,她也从不眼红,这般好的一个人,如何会如正妃所言,偷取东西呢?再者说了,就算是拿了东西,又有什么用呢?”
春草所言,确实有几分道理,云浅听闻,也缓缓点了点头道:“你说得确实不错,看来正妃只是想攀扯你们侧妃罢了,若是侧妃想要撇清嫌疑,只管让人来搜便是。”
“正……正是呢……”春草怯怯地看着云浅:“侧妃说自己不怕搜,可是,那些搜查的人……在……侧妃的房间之中……”“嗯?”
云浅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她眼神中漫过了一丝森冷的光:“搜出了什么东西?”
“是……是一条男子的腰带,还有一件衣袍,是……是后府管家的。”
春草吓得连话都快不敢说了,她脸色煞白,想来也是知道,私相授受是多么大的罪过,就连她的身体,都有些颤抖,看样子,她也并非完全相信原若宁是无辜的,只是她是侧妃的丫鬟,若是没有侧妃,她以后的下场只会更加难看。
“怕什么?”
云浅眸光轻轻掠过了这丫鬟的面容,只见这丫鬟娇娇怯怯的,生得不错,可惜说出来的话,委实好笑。
“我……我是害怕,我怕侧妃出事。”
丫鬟又开始哭了,哭得人有些头疼。云浅轻笑道:“你是害怕你家侧妃出事,还是害怕自己出事?”
这话一问出来,那丫鬟的脖子上就像是压着一块重重的秤砣似的,怎么也抬不起来了。
“无论是害怕你家侧妃出事,还是害怕你自己出事,都不要紧,这件事,本妃自有处理得办法,只是你如此羞怯,若是你家侧妃日后再出事,你要如何回护她?”
云浅说着便望了骆楠一眼。无论是蔷薇还是骆楠,都是极其能用得上的人,二人一动一静,都在她的身旁,默默保护着她,有这两人,云浅自觉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一旁的骆楠也拿起了春草的手:“哎呀,你哭得我都头疼了,有什么好哭的,有人若敢欺负你家侧妃,你就闹,闹得越大越好,来我们齐王府也好,就算是我家小姐没那工夫帮你,这不是还有我呢么?”
骆楠活泼俏皮,生生将春草逗得笑了出来,春草一笑,那眼神之中,就似有潋滟的光芒一般,她果然是个生得不错的丫头。
一股幽香,渐渐涌入了云浅的鼻子,她皱了皱眉头,如此幽邃的清香,可不是一个寻常丫鬟能够用得上的,但是她依旧不动声色,就像是从不知道一般。
马车终于在平王府停了下来,只见平王府的管家站在门口,他一见马车是齐王府的制式,忙赔笑迎了上来:“齐王妃,大清早的,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本妃听说平侧妃身体不好,因此过来瞧瞧。”云浅眸光流转,停在了朱漆大门上:“怎么,平王府不欢迎本妃么?”
“这是哪里的话。”管家有些愤恨地看了春草一眼,他也想不通,怎么就把春草给放出去了。
“既然如此,那本妃就进去瞧瞧。”云浅直接往门中迈步,而那管家赶紧跟在后头:“齐王妃,咱们府中今日有事,还请王妃去花厅喝茶,稍等片刻。”
云浅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她似笑非笑地瞧着管家道:“我记得府中可不止你一个管事的,其他人呢?”
“这……这……”管家又剜了春草一眼方道:“他们都在后府。”天青欲雪,云浅慢声道:“既然如此,后府发生什么事了?”
这管家知道云浅明知故问,可他也知道,云浅的身份多有不同,即便是在皇上面前,她也能说得上话,问话也不敢不答,便只好道:“侧妃犯了大错,王爷大发雷霆,正在后院处置呢。”
“这本是你平王府的家事,本妃不该多问。”云浅微微一笑:“可偏偏,本妃是平侧妃的朋友,她的为人我十分清楚,又知礼懂礼,如何会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