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杜思蕊这般悲惨的模样,皇后的整颗心都碎了,即便知晓这一切都是一场戏,可她的眼眶还是不由得红了,连连朝着月姑姑摆手,吩咐道,“月姑姑,快!快把思蕊扶起来!”
月姑姑立即上前,和若水一起,将杜思蕊扶了起来,扶到了皇后身边坐着。
杜思蕊像是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一般,扑在了皇后怀里,哭诉道,“母后!求母后杀了云彤!”
此话一出,惊住了云彤。
杜泽恩夫妻俩也是一惊,胆颤地跪了下去,求饶道,“皇后娘娘恕罪,四王妃丧子心痛,口无遮拦,还请皇后娘娘见谅!”
云彤却是冷冷一笑,她既已知晓,杜思蕊怀胎一事,从头到尾都不过是一个圈套,她又何惧之有?“哼!姐姐,你没了孩子,又与我何干?凭甚让我为你所谓的孩子赔上自己的性命?”
“云彤!”杜思蕊情绪异常激动,直接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云彤,一字一句的怒吼着,“你生性善妒,自我大婚第二日,便诱我饮下你送来的请安茶,不久我便腹痛难忍,太医一查,便告诉我,我几乎再难受孕。若非齐王妃从营洲归来后,悉心照料我的身子,我又怎会有今日这一胎?可偏生你也怀了,还怀了双生子!而与此同时,我的孩儿便没了!这难道不是你的孩子克死了我的孩子吗!”
云彤眸色微凝,云浅本以为云彤会因此而发作,可没想到,云彤竟然疏冷一笑,质问道,“姐姐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怀了身孕,又因我怀了双生子而导致滑胎,妹妹是无论如何都觉得此事太过凑巧,这越是巧的事儿,越透着猫腻。母后,何不彻查姐姐滑胎一事真相,也好为姐姐讨一个公道,也为彤儿博一个清白?”
云浅跪在地上,微微抬头看了云彤一眼,这一刻,她便知晓云彤入宫的用意了,笑的有些诡异,开口进言道,“母后,此事事关重大,势必是要彻查的。然今日毕竟是元宵,稍后还有一场宫宴要忙碌。四王妃既已入宫,便应好生打扮,虽不必浓妆艳抹,但至少也要衣衫整齐才是,也好不失体面。一切可等宫宴结束后,再行彻查,给四王妃一个公允的结果,也给四侧妃一个想要的证明清白的机会。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嗯,浅浅说的有道理。杜大人,杜夫人,你们也别跪着了,都起来吧。月姑姑,你和若水将思蕊扶进去,找身适宜的衣衫换上。”皇后点了点头,疼惜地望着杜思蕊。
月姑姑和若水应声俯身,走到杜思蕊身边,将杜思蕊扶去了内殿。
杜夫人抹着眼泪,请求道,“皇后娘娘,妾身着实放心不下四王妃,还请娘娘开恩,准许妾身跟着一道进去。”
同为女子,同为母亲,皇后自然是不会拒绝杜夫人对杜思蕊的关切,更何况,杜思蕊假孕一事,自始至终,他们都隐瞒了杜泽恩一家。
皇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看着杜夫人喜泪交加的迈着小步子跑进了内殿。
视线落在云浅身上,皇后叹了口气,抬手虚扶了一把,道,“浅浅,你也起来吧。大家都别站着了,各自坐下吧。”
“谢母后。”云浅说着,缓缓站了起来。
椒房殿里的气氛霎时有些凝固,半晌都没有人开口,茶喝了一盏又一盏,每个人都各怀心思,唯独云彤,似乎想一个得胜归来的将军,傲视一切,每每看向云浅时,眉眼里都写满了得意之色。
不多时,杜思蕊打扮好之后,从内殿走了出来,一身素色罗裙,衬得她越发的肤白似雪,只是眼眸中和脸颊上,都写满了凄怆,任谁见了都忍不住疼惜几分。
正在此时,一个宫婢进来传话,说祥云殿已经准备好了宫宴,大臣们以及家眷都到了,皇后这会儿过去,恰好能和皇上一起到达祥云殿。
听了这话,皇后立即起身,深看了一眼云彤,沉默着走出了椒房殿,云浅他们依次跟在皇后身后,朝着祥云殿走去。
果然,祥云殿门口,遇上了皇上、夜无殇和夜明轩他们。
对于云彤的出现,夜明轩并不讶异,可当他看到面色苍白的杜思蕊时,心头微微一惊,连忙上去扶住了她,却什么也没问。
夜无殇微微勾唇,走到了云浅身边,朝着云浅微微点了点头。
皇上什么也没说,深看了一眼云彤,随后牵着皇后的走,在黄公公一声尖锐的“皇上驾到!皇后娘娘到!”中,迈着矫健的步伐,步入了祥云殿。
让云浅讶异地是,万灵儿竟然乖乖地坐在万夫人身边,和之前那个跳脱灵动的万灵儿,简直判若两人。
众人纷纷坐定,皇上看了黄公公一眼,元宵宫宴便正式开始了。
隔着空气,南宫玉萧给夜无殇和云浅敬了一杯酒,放下酒杯后,夜无殇问云浅,道,杜思蕊和云彤怎么都入宫了?”
云浅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也不知道。今日我刚一到宫门口,下了马车便瞧见了云彤。椒房殿里正与母后说着话,思蕊就哭着冲了进来,想来她是知道云彤入宫了,才立即跟着入了宫吧。”
“这下我倒是看不通透了,夜明轩让云彤入宫,意欲何为?他竟张狂到了如斯地步了吗?”
“这也不好说,约莫他是觉得,今日元宵宫宴,无论如何,父皇也不可能下旨杀了云彤,增添晦气吧。管他呢,走一步看一步吧。”云浅说的坦然,可心里已经在想着种种可能,并制定着应对策略了。
话落,云浅忽然想起椒房殿中的事儿,扭头看向了云彤,说道,“今日思蕊算得上是大闹了一场椒房殿,哭喊着求母后为她枉死的孩儿做主,甚至还出言,说要杀了云彤。可令人意外的是,云彤竟然忍住了所有的脾气,沉着应对,甚至转而求母后彻查思蕊滑胎一事,简直是转了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