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信你!这孩儿委实来之不易,上月见红,我竟以为是月事不正常,竟未曾想,竟是上苍垂怜,全了我的心事!昔日,我曾说过,我定要为殿下诞育嫡子,如今,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要试上一试,定不负自己对殿下的承诺!”
杜思蕊信誓旦旦的话语落入夜明轩的耳朵里,心中反倒一震,面色也颇显愧色。可夜明轩根本没有看到,屏风之后,帷幔之内,杜思蕊躺在**,颤抖的身躯极力克制着自己的笑意。
云浅让若水喂杜思蕊服下之前给她准备的调养身子的药,随后缓缓为杜思蕊施了针,用只有她们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原本这药服下之后,也是要施诊的,现下好了,倒让我寻了一个极好的由头,日后即便是为你施诊,也算顺理成章,毫不突兀了。希望针灸辅以药物,能让奇迹发生的概率更高一些吧。”
杜思蕊朝着云浅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地让云浅为自己施诊。
不一会儿,云浅收了针,将药包收好递给了蔷薇,吩咐若水好生照顾杜思蕊后,带着蔷薇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思蕊的身子现下虚着,她的身子本就难以受孕,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偏生自己不晓得,以至于出现滑胎的迹象,如今我也只能日日来此,为思蕊施诊,再配一些适宜她身子的安胎药,一个月后才能知晓这孩子是否能保得住。”
云浅看着夜明轩,叹了口气,可她说的话,却都是实话,话落,脸上也展露出一抹揪心。
不等夜明轩说些什么,云彤却是疏冷一笑,眉眼里写满怀疑与讥讽,“哦?姐姐说的可是真的?又或者,姐姐是在帮她争宠固宠?”
此话一出,屋内所有人皆是一惊,可云彤却丝毫不管众人流出何种神情,继续说道,“姐姐,你所谓的医者之心,所谓的姐妹之情,妹妹当真是看不通透了!不知在姐姐心里,何曾将我当做妹妹看待过?”
云浅歪着脑袋,看着云彤,一脸无辜,“妹妹这话,姐姐当真是听不懂了!倘若你不是我的妹妹,为何从小到大,但凡是你喜欢的,我统统都让给了你,唯独……唯独……”
说着,云浅一脸委屈,走到了夜无殇身边,抬手就毫不避讳的挽住了夜无殇的胳膊,又看了一眼夜明轩,轻轻咬了一下嘴唇,似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似的,缓缓开了口,继续说道,“唯独无殇,姐姐当真不能让给你啊!再说了,如今你已然是四侧妃了,平素里你与无殇之间的谣言,我也搁在心里,从未追究过什么,这难道不是将你当做自己的至亲姐妹吗?再说医者之心,我又何曾对妹妹做过什么不好的事儿吗?妹妹身子也是虚的,脉象也是虚浮的紧,太医误判了妹妹的身孕也是有可能的!姐姐不过是诊出了你腹中是双生子,至今也有三月了,着实为妹妹高兴,妹妹又何至于恼怒,还无辜牵累了思蕊呢?”
“你胡说!我根本就没有三个月的身孕!又何来的双生子?云浅,你莫要血口喷人!”云彤听到云浅这一番话,好不容易克制下来的脾气再一次暴怒,脸上狰狞骇人,声音也颓然大了许多,心中也蒙起一层惧色。
双生子?
夜明轩听到这个结论,心头划过一抹难以言状的情愫,看向云彤的神色也阴晴不定,让人难以捉摸。可终究,他竟忍了下去,没有开口。
见夜明轩没有说话,云彤心中更是惶惶不安,急切的双眸望着夜明轩,苍白无力的为自己辩驳,“殿下,妾身当真只有一个月的身孕啊!”
云浅冷声反问,“妹妹,你为何如此肯定自己的身孕只有一个月啊?若是妹妹不肯信姐姐的医术,不若烦请四皇子差人去请了御医来,让一众御医再一次为妹妹会诊,如何?”
听到“会诊”二字,云彤只觉得自己的舌头忽然被人剪掉了一般,脸涨得一阵青一阵白,双眸瞪的老大,似乎能吃人一般。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御医来会诊,而且,她的身孕是如何来的,她最清楚不过了!倘若一旦会诊,不管结果如何,她都逃不了一个结局——再次失去自己的孩子!
在北宁,于女子而言,怀了双生子,是一件喜忧参半的事儿,喜得是一举得两子,可忧的是,这两个孩子,必得舍弃一个才行!因为双生子是一件颇为忌讳的事儿,是不吉利的事儿。
普通人家倒也罢了,可偏偏云彤现在可是北宁的四侧妃啊!若是她怀了双生子的事儿被传了出去,她势必也会饱受非议,她好不容易才看似赢得了皇后的一份眷顾,她万不能因为双生子一事,而毁了她现在好不容易拥有的一切啊!
“四皇子,你觉得呢?”云浅嘲讽的扫了一眼云彤,随后将这一个难题抛给了夜明轩,眼眸里多了几分玩味。
她倒要看看,夜明轩得知云彤腹中孩子既不是自己的,且又是双生子,是否还会坚持自己之前的决定,杀了杜思蕊,扶云彤上位!
不得不说,夜明轩瞬间觉得头疼不已,他能够容忍云彤腹中的孩子是朋柳的,可却无法接受云彤竟然怀了双生子!倘若召了御医前来会诊,岂非很快就世人皆知了?这般不祥的事儿,又怎能让天下皆知?
“皇嫂的医术有目共睹,本皇子自然是信的,这御医会诊,也着实没有必要。”夜明轩说罢,犀利的视线狠狠地剜了云彤一眼。
云彤下意识地紧闭双唇,一句话也不敢再说出口了。
“既然如此,本王妃也先回去了,明日午后再过来为思蕊施诊。”说罢,云浅深看了一眼云彤,跟着夜无殇离开了宣和府。
云浅他们前脚刚走,夜明轩便不再隐忍,恼羞成怒的一把抓住了云彤的手腕,吓得云彤死命挣扎,眼里盈满惊惧。